《南宋北征》

第一百八十章 日月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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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日月神教

细作是从河北来的,收买了几个潍州忠义军士卒探听飞艇、震天雷相关之事,被刚刚成立的远人司碰巧抓住。

“一共三个细作,混在唱戏班里……收买了几个士卒替他们打探消息。”远人司的队将江兴正汇报着。

三个细作被五花大绑摁在地上,审问了一番,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这些细作只知道还有其它同伙,

但互相没有联系,不知道在哪里。”

许岸点点头吩咐江兴:“将这三人带下去,严加拷问。”

“遵命!”

许岸心中烦闷,麾下兵马越来越多,这种事情还是会出现,统一将士们的思想,光靠每日训话可不行。

“节使恕罪,末将无能,

若非远人司,差点坏了大事。”国安用上前请罪,那几个被收买的士卒都属于是胜捷军,国安用肯定有管教不严之罪。

“这几个士卒不能姑息,按军法从事。”许岸吩咐。

“遵命!”国安用心中懊恼,可江兴那边还没完。

“节使!胜捷军还有事。”江兴扭头看了一眼国安用,国安用心中又是一沉。

江兴继续禀报:“远人司发现这三个细作也是偶然,其实我们是在查菜魔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胜捷军中有一百多士卒事魔。”

许岸没听明白,问道:“什么是事魔?”

“就是菜魔。”江兴解释道,“当年方腊、钟相都是菜魔,菜魔蛊惑人心,朝廷也不允许军中将士事魔。”

许岸恍然大悟,

“菜魔,

魔教?日月神教?”

这不就是金庸小说中的日月神教或者称为明教的组织么。

这日月神教,或者说明教、食菜魔教、摩尼教,

不管是什么名字,

这种来自中东的宗教出现在中原已经很多年了。只是在军中也发展教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军队被另一个思想体系所控制。

首先,

作为穿越者,宗教能展现出来的力量他不会不知道,这日月神教虽然是暗中传教,但煽动性很强,远远大于佛教、道教等本土宗教,生命力极强。

其次,这类宗教主动传播,发展的速度很快,很容易就有群众基础。而且明教的战斗力也远远强于佛教、道教。要是忠义军中出了个魔教教主张无忌,到时候振臂一呼,后果不堪设想。

别的朝代先不说,仅仅大宋三百多年,最大的两次平民起义——方腊、钟相都和明教相关,许岸当然不能不防。

许岸转头看着国安用:“连朝廷是禁绝食菜魔教的,咱们军中可不能有菜魔。”

国安用看到许岸脸色不善,也是愈发惭愧,“节使放心,

我眼里不揉沙子,

回去就将这下事菜魔的士卒斩……”

“斩首就不必了,

愿意退教的惩戒,

不愿意退教的,就从军中赶出去!”许岸喟然道。

“谢节使网开一面。”国安用略微思索道,“胜捷军有,其他军一定也有,节使要让远人司彻底清查。”…

“士卒们精神空虚就会懒散,就会找宗教一类的精神寄托。”许岸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要让士卒们有热情,有冲劲,有动力才行,否则就是这样,几贯钱就能被收买了去盗取军中机密。魔教也好,佛教、道教也罢,之所以这么多人信,还是心中没有寄托,而魔教对生活清苦、缺乏生活信念的贫苦大众,就更有意义了。但不管如何,军中令行禁止,就不容许有其他人控制士卒思想。”

国安用道:“节使,事魔的大多都是新兵,那些老卒几乎没有,只要选新兵的时候谨慎些,应当不会有太多。不让他们事菜魔,得让他们信一样,咱们厮杀汉总不能信佛不杀生啊。”

“你们可有什么办法?”许岸有些疲惫,感觉这事情不是那么好控制。

“咱们潍州的玉清冠是全真教掌教尹志平当年修道二十年之处,香火旺盛,让士兵信全真教如何?”

“尹志平?”许岸心中一阵烦闷,来了日月神教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尹志平?“军中将士只能听命与服从,不可有其他思想控制。我要让他们天天操练之下,还能热情高涨不空虚,你们有什么办法?”

崔棱平日里话不多,此刻插嘴道:“节使,张士显统制仿彭副总管在各州贴出招贤榜。咱们潍州也来了十几个儒生、文士应征,可否让那些读书人想想办法,他们肚子里墨水多。”

许岸想起这事了,张士显前一阵提过,“你现在就去把他们唤来,我见见。”

崔棱领命出去,过了一会儿,厅外传来嘈杂脚步声,有军吏进来禀报道:“节使,十七位贤达都领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许岸吩咐。

十几人鱼贯而入,在崔棱的指挥下站成三排,高矮胖瘦衣着打扮各不相同,那些人知道帅案后便是掌控山东的节度使,虽然被这位节使的年轻所震撼,但各自还是行了个礼,恭敬地站好。

许岸有些恍惚,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彭义斌也是这个场景,当时王思退也在坐,一群河北的名士前来应征忠义军的幕僚,彭义斌当年意气奋发,当场选出了几个人才,今日他也希望能选出自己想要的人才。

他打量众人,畅然笑道:“诸位都是潍州的贤达,有心投效我忠义军,本节使不胜感激。”

众人连忙客套称谢。

“可今日召各位来,某有一事请教。”

众人心中一震,知道这节度使开门见山,关键的考评要来了。

许岸坐在帅案之后略微沉吟,缓缓道:“我的士卒们日日操练,难免辛苦又枯燥,你们谁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天天热情高涨,以当忠义军士卒为荣,还能对蒙鞑恨之入骨。”

人群中一阵嗡嗡低语,对许岸提出的这个问题倒是很新鲜。那些自认为是满腹韬略,纵横捭阖的商鞅、范雎们不禁有些失望,觉得这位节度使境界不高,怎么不问他们军国大事、圣贤之道,却问这些缀尔小事。…

其实许岸要求的还有更多,但想目前对士卒们的思想工作能做到这几条,已经就非常了不起了。他也不知道这些文士、儒生们能想出什么法子,就看看这十几个人里面会不会出几个厉害人物,不求有诸葛亮,有个王思退或者宋子贞便可。

不到片刻,有人越众而出,傲然挺立。

许岸一怔,见那人气宇轩昂,不由问道:“你有办法?”

那人一拱手:“节使,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里当兵只为财。但凡多发些军饷,必能让这些厮杀汉……”

“行了,下一个!”许岸大失所望。

那人悻悻而退。

又一个葛衣书生出列,朗声道:“许节使,小生以为士卒们终日厮杀只会舞刀弄枪,不知圣人之微言大义,吾以为,可让士卒们日日诵读儒门精义,何谓孔曰成仁,何谓孟曰取义……”

葛衣书生书生见许岸微微颔首,只道这节度使被自己说服,心中窃喜正待再继续,但见许岸又摇摇头道:“行了,下一个。”

又有两人出列,个个出口成章,可听得许岸犯困,都没等他们说完便打断。

许岸双手揉揉太阳穴,听这些书生唠叨比恶战一场还累,他一脸倦容问道:“将士们大多是庄稼汉出身,别弄那些云里雾里的,你们谁还有什么办法?若是没有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人群中嗡嗡一片,对这个年轻的节度使不能礼贤下士感到不满。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许岸眼睛一瞥,感觉这人有些面熟,可还没问话,那人便讪笑道:“许节使可还记得小人?小人姓何名言字足道,当初在彭副总管在河北招贤之时,小人坐在许节使之侧,此乃小人一生之荣耀。”

许岸一愣,想起来了,这人也是三年前彭义斌召贤之时与自己在一个帐篷中,此人当时所说的话过于夸张,所以自己有印象,“你是那个铁口直断,要彭副总管把符咒贴在大名府城头上……”

厅内众人不由都哈哈大笑。那何言笑容凝固,很快又恢复正常,上前一步忽然一楫倒地:“小人有一策,但先有个不情之请。”

许岸知道此人满口荒唐言,不想和他啰嗦,“有话直说,你若办得成此事,我必有重赏。”

那何言抬起头来,面露忧郁之色:“小人不是讨赏,小人是见节使面带倦容心中难过,节使日理万机,千万不能过于操劳,山东的百姓都指望着节使,请节使一定要保重贵体。”

许岸一怔,心想这一下午的召见算是浪费时间了。

厅内众人闻言也是一愣,立即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可这何言却是面不改色,开口道:“节使今日所问之事,小人觉得非常诧异。”

许岸又一怔,不禁奇怪:“诧异什么?”

何言应道:“小人诧异的是,为何天下竟然有如此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士卒,居然会觉得在忠义军中当兵辛苦与枯燥。若不是节使将他们召入军中,他们必然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进了忠义军后,平常有军饷,立功还有田地,这谁家日子会不好过了,出了忠义军谁还能过上这种舒坦日子……”

许岸正想让他打住,却见他大义凛然向前几步,圣若洪钟:

“……可惜小人手无缚鸡之力,小人若是忠义军士卒,恨不能日日操练,每战英勇杀敌,用军功换个田地,取一房媳妇。小人若是忠义军士卒,在家里便要给节使拱起长生牌位,日日就想着若是这辈子能跟节使说上一句话,远远看上一眼,便是祖坟冒青烟了……”

“……小人若是忠义军士卒,就别说什么操练了,就算去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便是忘本。生我者父母也,养我者节使也,如此恩情若不思回报,还觉得枯燥,去事魔,这种士卒便是白眼狼立刻把他们撵走。”

一众人都听呆了,许岸也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的何言,此人也算的上是仪表堂堂了,说出刚才那番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却非常自然,毫不拖泥带水。

许岸此刻倦容一扫而空,问道:“若是这种士卒很多,我总不能全部都撵走吧?”

何言微微一笑,看了看左右,道:“军心即人心,猜军不如猜人,小人的话只对节使说。”

许岸点点头,吩咐道:“其余贤达请去用饭,这位何先生留下。”

剩余十几个儒生文士脸上露出失望神色,心中暗暗评价这位节使只喜欢这种阿谀奉承之辈,不是明主。

何言见那群竞争者都走了,又整了整仪容,说道:“节使,按说小人对忠义军算是够熟悉了,只不过几次三番求个差事不得,可小人心中想,节使每次练兵都让士卒去跑操,可漏了一样……”

崔棱也是选锋军天天跑操练出来的,此刻忍不住问:“漏了什么?”

“节使别光跑他们的两条腿,还得让他们跑脑子。”

许岸一怔:“如何跑脑子?”

“节使可以请一些说书的,唱戏的,天天让他们看,让他们听,就如跑操一般,天天告诉他们蒙鞑如何伤天害理,咱们忠义军怎么秋毫无犯,咱们练兵为国为民……”

许岸心中暗忖:人才啊,这人还真是个洗脑的人才,要是在后世干个传销肯定是一把好手。

“大人,小人相信这样天天跑他们的脑子,还有懈怠不肯操练的,那不是傻子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肯定不多,不行赶走便是。”

许岸摇摇头:“日日灌输也不行,一旬一次就够了,士卒们的脑子是琴弦,崩得太紧、太久容易断。我要的是士卒精神充实,而不是洗脑。”

“节使一言如高屋建瓴,醍醐灌顶,让小人茅塞顿开,小人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如此深奥的圣贤之言用‘洗脑’二字说得如此浅显易懂……”

许岸笑了笑,如此厚颜之人也少见,但却有可用之处,他想了想说道:“此事之本在于为士卒立心,他们大多都是山东人,自小见过金虏的欺压,但没有见识过蒙鞑的凶残。”…

何言义愤填膺,“蒙鞑比金虏凶残十倍。小人会将河北所见所闻写成书让说书的去说,排成戏让唱戏的去唱。”

“嗯”许岸点点头,“只是教育士卒,明白这些道理,而不是欺骗他们,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小人一定不会让那些士卒觉得这些是我编的。”

许岸摇摇头,看来此人境界也只能如此:“你原来做什么的?”

“小人没考上功名,便跟人学看相,一生蹉跎,辜负韶华,如今一事无成,可悲可叹……”

“行了,我今日征辟你为幕僚,你好好干,三个月内给我选出十个说书的,找个戏班把我忠义军英勇杀敌的故事整理出来,就如关云长、赵子龙那样,你明白吗?三个月你做不出来,我就换别人。”

何言喜上眉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顿首道:“节使,属下明白怎么去做,请放心,节使的再造之恩属下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下辈子结草衔环……”

许岸打断他说话:“以后与我说话不必如此,听起来耳朵太油腻,你退下吧。”

待何言退下之后,许岸吩咐江兴:“这人心有一滴墨水,就想画尽天下大好河山,你盯着他看看,别让他太出阁。”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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