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观火》

边城刀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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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登时懵了,便再想观望一番再做打算。身子却不由自主飞向山崖,摔在了女子跟前。

那女子微微俯身,问询道:“你俩狗东西,骂也骂不走,吓也吓不走。怎么?要我抬你俩出去?”立时便要挥袖招风将二人送走,壮汉一时不查登时不见了。盲客将刀插在地上,死死攥住刀柄。他急切到:“别招风来了,我可以帮你!”

盲客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待会……我该……做什么?”

“倒也不傻,知道还有敌来。”

便回道:“你原本准备如何?”

“我可以短暂操纵此阵,不说击败他,但还是能拉着他陪葬。”

盲客便劝“其实还远不到非死不可的境地,我们或许还有些法子。”

女子:“法子?凭何?你不过才开始练气罢了!”

盲客回:“我有一刀,必定伤敌!若你知敌薄弱,或许还可大大伤到他。”

女子便同他一一说来。那四脚蛇的父亲,号檐龙大尊,因修持毒功不当,毒体变形有了破绽,但毒功五形每处破绽皆在不同处,长不过寸余,也很难针对。西域众人虽知破绽,这许多年来也不过任他逍遥,盲客仅能做的不过纠缠一些时辰。

盲客也知晓,便寻了处藏起以期袭之不备。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也就柱香时间,女子直起身来回望,后一股恶风吹就,那长达数里怪石高柱倾倒一片。远处便是一条硕大长蛇伫立,目露寒光,必定是看到了崖上阵中的肉糜,那蛇口一张,便是长长蛇信吐出“狐媚子,好个女妖,予你脸做亲家你却害我孩儿性命,你便拿命来尝。”

更无其他话语,登时冲到跟前,巨大蛇尾直直落下,砸得山石崩裂,不过女子御风了得,蛇尾力大却也击不中他。女子急急招风,却是无用,大蛇速度再提,蛇尾数击不中便近身盘旋,意图绞杀女子。女子虽也在反击,不过蛇鳞坚固不得破。

大蛇见久不得手,更是没碰到一点儿汗毛,便后撤了去,顿时天色昏暗,大蛇更变作了恶形恶相,浑身披绿的巨蟾蜍。那蟾蜍一出,声震数里,后足一蹬,朝她冲了来,女子急挥手,面上石壁兀现,蟾蜍撞了个瓷实。

却也无大碍,蟾蜍脱离石壁,舌头弹射,女子直觉不妙,急忙闪身,身后崖石散落,崖壁上破了个大洞。

女子忙御风飞天,蟾蜍两足一鼓,速度却是远胜女子。舌头将她一卷。又变作了千足蜈蚣,数爪将她按住。却是大意失荆州,先前女子已有凭空生壁之能,它只觉爪足抬起,自己却按住了鼓起的半球土包,哪还有女子身影?

转眼一看,自己已处在了巨石阵中。那黄石高柱皆大放光彩,密密麻麻的口诀灌在耳中,它不由扭曲挣扎,那不知其数的高柱却不管它挣扎与否,在高空汇聚,变作了四具黄石利剑将它穿透,钉死在地面。它身躯终变作四脚蛇模样,那远在来处的“枯荣镇妖”大碑上,“枯”字大放光华,渐渐身躯枯瘦如柴。

四脚蛇干瘪如皮,黄石利剑重归高柱样,而阵中心变得更郁郁葱葱。女子自土包下破出,看向它,也毫不意外,这本就是一环计划。

只见四脚蛇尾巴落地,身形鼓胀,比先前还大上三两分。却变作了人形,那五毒特征皆在了身上。蜥头,蛇鳞,蝎尾,蟾眼,蜈蚣背,人手,人足,人身。

它便看向女子“倒是谢谢你,去了檐龙身一尾。我每年倒是会给你多烧些纸钱!”

便直向她冲来,女子御风向后,竟躲不开,被一把抓住她的脖颈,一把掷下。她方砸在地上脑袋更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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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又被提溜起来,檐龙大尊双眼微闪,另一只手轻轻点动,封了她气脉。嘴角开裂,笑容险恶“娘希匹,本座也让你尝尝……变成肉酱的滋味。”复又凭着肉体力量痛击数十下。

将她抛在了地上,便欲了结,兀地一道巨大刀光劈来,檐龙大尊也躲之不过,被劈了个正着,向后踏踏踏退了七大步,身前多了到锁骨到腹部伤口,虽有流血,伤口却不深。

它视线移向一处大石,一掌直击,一浮光大手印向前飞去,击碎了大石。那处地方仍是无人,便是一掌连接一掌,接连打向四处,却也不见人烟。那便不打苍蝇了,回头冲着女子一掌挥出,盲客不得已显露身形,竹节刀极速连刺,勉强抵住了掌力。

盲客只听女子声音落在耳边:“我还有一法,挡他五息。”

他便只能提刀直面檐龙大尊,却不想它瞬身到了跟前,一时之间盲客来不及挥刀,直直被按在崖壁,檐龙大尊稍稍扭头:“连同你?弱如鸡狗也要帮她?”

“与她不定死,与尔不定生。”

檐龙大尊裂开嘴角,这二人皆是砧板鱼肉,此不过逞口舌之利。

檐龙大尊竟与他道:“年轻人总觉着锄强扶弱便是江湖至理,又怎晓得弱未必有理,强未必淫掠。”

盲客正有此意“听你说这话可太过恶心人,取个儿媳前前后后可得过千人了?人命不是这么填的,魏爷!”

檐龙大尊双瞳微扩一把揪住领子提到身前来“你识得我?还有人认识得我?”

“魏爷嘛——紫金山一役,可终结了不少高手性命,鼎鼎大名响彻中原。”檐龙大尊只手扶额,踉踉跄跄。

“不过嘛。魏爷,崖上那堆肉糜真是你儿子?”

檐龙大尊一时语塞,它子嗣妻女在紫金山战后便遭仇家报复所害。世之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天人两隔。而它还家时,看到满门伏尸心情想必可知。

檐龙大尊是如何想的?律法如何约束追求洒脱心意自由的侠客?道德如何规整已无牵挂失了心智的疯魔?怀着心中鼎沸,如山如海的杀念,屠刀挥下!

此等泼天大仇无论做什么都不惹人意外,只是也不让人理解。这事早些年天下皆知,在中原也本便不是什么秘密。

“大尊!大尊!”盲客大声叫喊,见他不应,便想挣脱开,奈何檐龙大尊两指揪得过紧,一时竟也脱身不开,索性一刀割断衣袍。

盲客急急飞掠,待檐龙大尊缓过神便是插翅难飞。

远处崖间,石壁轰然落下,回响不绝。此间数里方圆风沙大作,那数里方圆巨石高柱皆是盘旋于天,又几几合为明黄大剑悬于空中。

枯荣镇妖大碑上,荣字流光溢彩。阵中长林丰茂之所在,此次皆是枯朽了。

女子也悬在空中,其背后却显出数百人影,那是牙牙学语的童男女,是垂垂老矣的鳏寡独。

檐龙大尊早便清醒了,却也不走动一下,怔怔望着尽悬于天的明黄巨剑。女子高声斥责“檐龙大尊,二十年来数百性命同你讨债,血债血偿!”

数不尽的明黄巨剑落下,檐龙大尊便这么看着它们落下,脑海中温声糯语“阿魏,烟花好美……”蟾目滑出泪水趟过蜥首,嘴也嘟嘟嚷嚷“人间美如恶梦,烟花绚若流星。”

它抬眼看向高空女子,又望向远处空无一人的巨石大喝“刀客,终有一日你会如我一般的!”无尽明黄巨剑如雨簌簌而落,渐渐淹没于它。而女子直直坠地。

次日,盲客背负着奄奄一息的女子走在荒漠中。昨日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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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老幼鳏寡皆在,领路老者却无了,问询他的姓名,魏叔同,居此地几十余年矣。

“假若,于生命血液淋漓之后半生和风清月霁之前半生中能有一时机去绽放周身光彩你会去抓住它吗?”

“在我想来,没人不会如此。”

“此代百姓为历代苦难之极。我的父亲,常同我这么说。”

“或是我太矫情了些,在这兵戈之势愈重之际,人命也是草芥,一排排地割,一排排地长。这个天下便同刀俎,你晓得一条人命要多少钱吗?”

“最少竟只值一刀币!不过两个馒头钱!”

“我从少年起便同母亲一起生活在枯荣阵内,便听她唱‘角旗声中枕戈睡,雷鼾大梦抱儿归’又有‘意难休,意难休,肃整军容,千伍万骑走桥头’有时又教礼乐‘无礼无乐同野兽何异’。”

“有时也聊起父亲,我不大时便见不着他了,母亲只说打仗打仗,说他是天下一等一的仁士,去解救食不饱穿不暖之众,哪有嘞?那每年送来这地的小孩童们怎么办呢?也没见他来救吧?”

“这或许是我心上蒙灰的开始,两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枯荣阵可以算是父亲的后手,却不知为何一直抽取母亲的生机,母亲体质愈来愈弱,母亲也只是幽幽叹道:‘他可能不回来了罢。’后来我知道这个阵法不单有枯,还有荣。”

“全然是自顾不暇了!那姓魏的隔年送一次童男女,又不是吃人的妖精,谁吃这些?但也没法子,这怪物太强,还是个疯子。”

“养不活的!养不活的!那便同他交涉让换成武者,再这么下去还真就’崖底二百童男女,尽是白骨筑京观‘。早晚一日,待我够实力打杀他,杀了偿债!死活合不上眼,脑袋里全是哭声,他(她)们好小,我无论如何也救不活他(她)们,怎么办?”

“我知道了,他要教我入魔,他入了魔便想周围都是魔声魔影,不可理喻!”

“……”

“如其所愿,我终究变得不可理喻,我也入魔了,我要,以怨报怨!待到枯阵最盛,同归于尽。”

“不,不能同死!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我想去齐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跟他拼完这一下子我估摸着也元气大伤,命不久矣。这应当是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女子幽幽醒转,撑着身子爬起,坐在床上,怔怔发呆。

“你醒了啊?”这时她看到一个面容白白净净的男子端着侧边挂着白巾的木盆进了来,他身后是个更小的男子,睡眼惺忪,手里提着葫芦。

在窗外,一个撑拐老头正斥责两个刀客“你们干什么吃的?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给老子练!爱多管闲事便给我练!没我话不准停!”

她出神望着窗外。

“你们运气挺好。”有人出声将她魂给招了回来,是那个提着葫芦的青年。

“啊?”

“那个人我很小时候就听过,中原胜过他虽不少,却都是有割据一方之能者,你们能赢他,太侥幸了。换己夺人,枯荣阵。”

“啊?”女子方醒,脑袋还沉沉的。

青年笑了“哈,没事了。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

女子复看向窗外。

“这就是,人间。或许更好,或许更差的人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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