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做灵魂契约？这傻子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会让他吃很大亏吗？！

成雾所知道的灵魂契约，是任何意义上的资源平分，资源多的一方要无条件将多出来的部分共享给资源少的一方，直到二者资源相等。

瑜光的修为明显要比成雾高的不止一星半点，真要是共享下来，吃亏的明显是瑜光。

成雾焦急的想要打断这个过程，却突然反应过来，她自己还只是个修炼小白，这么复杂又高级的契约是真的一窍不通，更别提打断！

成雾头一次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在修为上太菜了。

他们俩才认识多久？充其量也只是两个有特殊协议的合作双方，然后相依苟活。

成雾不敢相信任何人平白无故的好意，交情一般的人如果给予好处，那肯定是要付出他认为等价的代价！

可是她眼前这个蠢蛋儿现下给的好处太大，成雾内心哀嚎：还不起了，这么大的人情她该怎么还？

瑜光没想着让她还给他什么，欠他的越多越好，说不定等她实在还不起就以身相许了。

灵魂契约，不禁是自身修为与一切事物的共享，还有时间。

现在和未来，以及过去。

他看到了成雾过去的回忆……

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天道法则濒临崩溃。

按照瑜光的理解，成雾出身贫寒，从小到大吃了许多苦，她母亲一身病痛却仍旧让她平安健康的长大。

白眼，怜悯，悲伤，忧郁充斥着她的生活。她不是不懂快乐，她读书的时候很开心，回到了现实中，她的欢乐仅仅来源于她心里那一点执念。

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现实中经历痛苦，另一个人躲在心里安慰着那个痛苦的人，替所有的不公开解，却唯独不敢替自己开解。

她经受的一切都告诉她，不要去相信，因为会有人欺骗；不要去付出，因为会有人白白索取；不要去决定，因为命运会推着她别无选择！

别人可以游山玩水，成雾只能从手机上看看她想去的地方；别人可以尝遍美味，成雾只敢悄悄羡慕；别人可以放开手脚尝试新事物，成雾只会衡量价值和效率。

在她的世界，金钱仿佛充斥所有，在她的生活里，吃穿住行不愁就好，因为她知道可能还有人饥渴能耐。找一个生计能养活自己就好，因为有无数人混吃等死。只选择最靠谱的选择就好，因为没人给她兜底，她也输不起！

这就是一个温饱家庭的人生。

更何况，成雾的家支离破碎。母亲那些钱根本不够她读书生活，她只能委曲求全依靠着父亲。她不是没想过打工赚钱。

那时候的她软弱，懒惰，舍不得离开家，除了肚子里那点知识，一事无成。

而她这样的家庭，那一肚子知识换不来米面粮油，换不来无忧无虑，换不来母亲的健康。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北方苦寒，冬天为了省钱过活，取暖费都不交，晚上蜷缩在被子里相互取暖。

她有一个梦想，她想要学习尝试所有她没见过的东西。可是，却在那个异母弟弟出生后，她的梦，连带着她的生活一起破碎了。

怜悯她的人与她毫无关系，不可能伸出援手，日子在逼着她放弃一切去被让她不快乐的人压榨……

瑜光的两条手臂圈的更紧，箍得成雾一动都不敢动。她觉得莫名其妙，一声不出，环住她的身体有点发颤，成雾这才发觉瑜光的情绪有点激动，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瑜光抱着她很久，成雾自由的双手悄悄活动着手指，这蠢蛋儿还打算抱多久？她胳膊都被他抱麻了！

成雾二十年的人生如同电影在瑜光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她的所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瑜光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小姑娘，没遭过什么大罪，没经历过什么生死一线，那么清贫的日子，她一点一点消化着强加给她的痛苦。

哪怕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她把痛苦一带而过，反而笑容满面地去开解对方的忧愁。她分走了别人的痛苦，却加剧了自己的悲伤。

终于撑不住的时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来到了这里，来到他身边。

瑜光极其讽刺，那个世界的天道破碎不堪，法则崩溃，只靠凡人自己约定的规则根本不可能阻止他们内心无限的贪欲。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不择手段反倒高高在上！

可怜他的小姑娘，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瑜光并没有看到成雾和观察者的约定，他只看到了成雾死前的景象。而成雾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奇怪的反应。

事实上——

瑜光做出的契约只不过是部分，灵魂契约有一个十分流氓的前提，那就是实力强的一个可以选择自己想要获得的契约条件，而实力相对较弱的那个则随机获得契约条件。

成雾只知道灵魂契约有修为共享这一个条件，而事实上有六个条件。若双方实力相差较大，契约条件就会变成三个，双方只可以选择三个条件。

灵魂契约的六个条件都是成对出现的，分别是：修为彼此共享，记忆彼此共享，生命彼此共享。

在瑜光和瑜光这种情况之下，只要他们俩各自选择想要的条件即可，很显然，瑜光选择了成雾的记忆。

剩下两个，瑜光打算留给成雾。

她要修为，他有的是，哪怕她天天浪费着玩儿他也供得起！

啧啧，他可真是个会疼人的好男人！

不过瑜光自认为他的过去无聊的很，起码没有成雾这样波澜起伏。

活了那么些年，不是完善天道就是找跳蚤打架。除了之前被封印有点说头，其他时候完全跟一个机器差不多。

只是被封印这事儿实在太窝囊，除非赶到份上，要不然打死不说！

“小昭昭？你怎么没动静了？”成雾试探的问。

瑜光动了，他的脑袋埋在成雾的脖颈处轻轻蹭着。

成雾被他蹭得痒，偏还被他抱着动不了。

别蹭我啊，把手撒开行不行？咱有话好好说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