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廖化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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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阳翟,廖淳一路向东,沿途遇见大量流民向陈国方向涌去,经过询问得知,青州一带的黄巾骚乱再起,济北相鲍信被杀。廖淳担忧昭姬的安危,不敢怠慢日夜兼程,但进入陈留郡境内,方知青州治乱已被曹操起兵镇压,黄巾军系数投降,曹操收编其精锐三十万,号‘青州兵’,陈留并未受到太多损害。又行了几日,廖淳来到圉县,便忙不迭的询问到了蔡琰的去处,一别三载,物是人非,廖淳不知如何将蔡邕罹难的事情说与昭姬,昭姬自幼丧母,刚刚嫁到河东不久,夫婿便撒手人寰,被逐回陈留定受尽世人冷眼。

廖淳走了三五里,看见一条溪流旁边,伫立着一座别院,两三处屋舍虽然不大,倒也算是清幽之所。此时门口站着一小队士兵,一匹良驹由一个卫兵牵着,其马浑身透黑,像是西域的马。廖淳不明就里,准备上前叩门,结果被士兵拦住“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这是曹州牧的队伍。”

一路疲惫,廖淳此时又和昭姬近在咫尺,被无缘无故阻拦,廖淳有些恼火,“我管你是曹州牧还是什么董州牧,我有事要找蔡小姐。”说着就要往门里闯,“好你个乡巴佬,活着不耐烦了!”那名年轻兵士说着举起手中的长矛,这时一个年长的老兵上前,“这位兄弟,我家大人的确在里面和蔡小姐相谈,还望你上那边稍等一下。”廖淳瞪了那个出口不逊的士兵一眼,坐到溪流旁边的大树底下。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约四十岁的白面男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从里面谈笑而出,由于离着较远,廖淳看不见二人的模样。

“昭姬小妹,我这就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你。”

“孟德兄说笑了,我一个寡居妇人,岂奢望你这个破贼英雄光临寒舍,再说您府上二位夫人岂不要妒恨小妹了吗?”

那人微笑,见那女子对那匹宝马颇为注意,他牵过马对女子说“这马唤作‘绝影’,是西域大宛国的宝马;我还有一匹宝马,叫做‘爪黄飞电’,和这批浑黑宝马相反,是匹白马,改日我送给小妹…”

“小妹只爱诗书文辞,宝马还是孟德兄留在身边吧…”

这时一骑快马到来,马上士卒翻身下马,“曹大人,袁术收集黑山军余部正向兖州开进。”那男人暗暗咬牙,“昭姬小妹,愚兄军务在身,由此别过。”于是上马领着士兵离去。

见男人走远,廖淳快步走到院落门口,昭姬背对廖淳正欲进院,廖淳此时喉头间仿佛被塞物堵住,廖淳使了好大劲,朝昭姬的背影喊道:“昭姬!”

昭姬闻声身子猛然战栗了一下,仿佛是一个沉睡的孩童被猛然唤醒,昭姬迟疑了一阵,缓缓地转过身来,当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廖淳看见此时的昭姬,相较三年前的洒脱烂漫,而今已是浑身透着一种书卷文气,宛如深山密林溪流之畔的苍松翠竹,尽管廖淳曾与昭姬朝夕相处,但时隔三年,再度相见之时,廖淳依旧被昭姬这般绝世脱俗的容貌所惊讶。

“兄长…”昭姬朱唇微微颤抖,而廖淳注意到,此时的昭姬已是一身素衣,廖淳猜测昭姬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蔡邕已遭不测。

“昭姬...”廖淳一看见昭姬,便想到了蔡邕,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兄长切莫悲伤,既到寒舍,快入内吧。”昭姬连忙示意廖淳入内。一个不大的庭院,一棵梧桐树栽在院子中央,而屋内的陈设并不是他想象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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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和各种胭脂盒,而是整齐摆放的书简和绸卷,墨香之气缭绕在整个室内,半盏茶依旧放在桌上,还冒着些许余温,想必是刚才和那位曹大人品茗所剩。

“昭姬,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廖淳甚是关切。

昭姬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三年前与兄长一别,与卫家二公子成婚不到三月,二公子便暴病而亡,卫、霍两家皆言蔡琰为不祥之人,小妹不堪世家大族冷言冷语,便自告夫家返回陈留故里,幸得父亲昔日门生张邈、曹操等世兄周济,小妹方能在这乱世当中苟且偷生...兄长这些年过得如何?”

于是廖淳便向昭姬道来这几年间的事情,从河东遭遇白波贼偶遇青梅,再到逃回雒阳,董卓之乱被迫随蔡邕西迁长安,而讲到蔡邕受王允陷害死于天牢之时,昭姬的脸上并无太多悲恸之色,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些年廖淳的境遇。

“昭姬是否怨恨先生未曾将你接回身边?”廖淳小心翼翼的问道。

昭姬没有作答。

“那便是心寒先生续弦之事未曾告知于你?”

昭姬依旧面如止水。仿佛蔡邕之死与她毫无干系,廖淳耐着性子对昭姬说,“小妹,先生当初虽然有不妥之处,但毕竟也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况且这些年先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否则以先生那般高洁的品性,怎会委身于奸臣?”

“兄长言重了,昭姬自幼熟读圣人之言,岂会有一丝忤逆之念。”昭姬打断了廖淳的话。“爹爹续弦乃是先皇之女,昭姬虽未能谋面,但听兄长所言,称得上深明大义。爹爹能入土为安,也多亏此人,昭姬他日定将其接到陈留好生赡养,以报其大恩大德。”

听到昭姬这般说,廖淳暗自松了口气,“昭姬既是这般想倒是最好,夫人临行前也曾嘱咐愚兄,让我将你带回阳翟,这里有先生临终前的遗训,托夫人让我转交于你。”说着廖淳将那份信札交给了昭姬。

昭姬接过书信,廖淳偷偷观察着对方看信时脸上的变化,虽然昭姬依旧一副处乱不惊的面孔,但是廖淳还是从她的眉宇间观察到了那不经意间的颦蹙,那夹杂着血迹的字体映入昭姬眼帘,让昭姬仿佛回到了昔日,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光。尽管时常伴随着颠沛流离,但父亲的谆谆教导却让她获益匪浅。被卫家逐回陈留的那几年,昭姬同样牵挂着老父的安危。诚然,她自己的确也对蔡邕明珠暗投,‘投靠’董卓的行为深以为耻;也曾因续弦一事耿耿于怀,毕竟在她看来,只有她的生母才是父亲此生唯一的女人。但直到廖淳的到来以及这封家书,她才深刻的体会到父亲多年来的忍辱负重,此时昭姬对自己当初武断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看着那封家书,她的眼睛里蒸腾起一丝水雾。

而当读到信尾的时候,昭姬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愕,她不由得看着廖淳,面对廖淳茫然不知的表情的时候,她相信此信廖淳并未拆封,她连忙收起信札。

“兄长千里为乃父送信,此为大德,请受小妹昭姬一拜。”昭姬施了一礼。

“昭姬不要如此,先生遭此不测,你还有夫人和愚兄呢...对了,先生都说了些什么...”廖淳问道。

“哦...父亲只是让我好生照料继母...”昭姬轻描淡写的回答,“对了,兄长,那位青梅姐姐...我是不是该称呼她为嫂嫂了?”昭姬脸上露出一丝打趣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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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没有料到昭姬竟然话锋一转,显得有些猝不及防,虽然他与青梅情投意合,但毕竟未经媒妁之言,况且青梅此时为他人之妾,这对于曾受蔡邕教诲的他而言,的确难以启齿。

“兄长心里是否真的想娶青梅姐姐?”昭姬盯着廖淳眼睛问道。

“这个...青梅与愚兄共患难过...在雒阳与长安时,对愚兄也多有照顾...只是这个...”廖淳吞吞吐吐,言辞闪烁。

“兄长莫不是嫌弃青梅姐姐曾经嫁做人妇?”

“我廖淳岂是那等迂腐之徒!”廖淳立刻反驳道。

“即使如此,兄长便不要迟疑,请速回阳翟与青梅姐姐缔结连理便是了。”

“那昭姬与愚兄一起回去!”

昭姬低下头,“兄长你自回便是,我要在陈留为父亲丁忧三年,待丁忧期满,我定会回阳翟侍奉继母兄嫂。”

廖淳心中犯难,对于阳翟,廖淳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即刻便和昭姬赶回青梅身边;然而昭姬为蔡邕丁忧的说辞也名正言顺,或许这也是昭姬为了弥补未能膝前今宵的遗憾。但对于廖淳来说,自己深受蔡邕大恩,又怎可独自一人离开陈留?他想到了离开阳翟前的那一夜,青梅在自己耳边的叮嘱,她没有像一些新妇对丈夫留恋与不舍,说得最多的便是一定要将昭姬平安送回,即便不能立刻归来,也一定要保护好昭姬,以慰先生在天之灵。

在经过灵与肉特殊洗礼的廖淳,内心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与青梅的‘暗度陈仓’,廖淳自知也无法瞒过刘脩,一旦回到阳翟,廖淳与青梅就算彻底修成正果。但对于昭姬来说,廖淳便算是昭姬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纠结再三,廖淳终于下定决心。

“昭姬小妹,先生待愚兄犹如亲生儿子,先生临终之言,愚兄不敢违背。愚兄若是弃小妹而去,就为不义;小妹为父守孝也是人之常情,既是如此,如小妹不嫌弃,愚兄便陪小妹在陈留为先生守孝,待孝期一满,愚兄便奉夫人之命,便将小妹送到夫人身边。况且此时世道混乱,袁术正派兵进犯兖,并二州,愚兄此时离开,怎可放心?”廖淳说得诚恳,昭姬暗自一惊。

“可是如此一来,兄长岂不是误了青梅姐姐?小妹怎能心安?”

“小妹多虑了,临行前青梅再三嘱托,一定要顾全小妹,愚兄可以修书一封,将缘由告知于夫人,夫人也好心安。”

“好吧,既然如此,小妹就谢过兄长…”昭姬见状只好如此,此时她不由得对这个叫青梅的女子多了几分敬佩,如廖淳这般野性难驯的性子,也能对其服服帖帖,称得上一个奇女子。

入夜,廖淳跪在蔡邕的灵位前,轻声言道“先生,淳儿已经找到昭姬,夫人已经身怀六甲有青梅照料。王允老贼已被董卓老贼的余部所杀,也算咎由自取,而今董、王两家皆灭,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矣...”这时廖淳突然想到,董氏一门似乎有一条漏网之鱼,那正是自己在土堡放走的董白,她躲过了那次屠杀,想到这里他觉着自己刚刚的“董、王两家皆灭”似乎有些漏洞。但廖淳转念一想,那养尊处优的董白孤身一人,在这兵荒马乱,盗贼横行的世道里根本活不了多久,更别提前往陕地投奔牛辅了。如此一来,廖淳也觉着刚刚对蔡邕的话,也不算是诓骗,伴着一阵困意,廖淳卧在蔡邕的灵位前酣然入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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