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赤霞离开沼泽地不久，稻草妖和老道士出现在岸边。

稻草妖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那孙子虽然战力无边，但手段单一，心眼不多，不然爷没死在仇人手里却被自家后背给宰了，简直天大笑话，比《窦儿冤》还冤！”

老道士身子虚得摇摇晃晃道：“得得得，你老人家就管好嘴吧，那小子也没说错，你并非燕老爷，确切的说你只是燕老爷胸中执念衍生出的异类妖怪而已。别动不动就叫人孙子，换作是我也非砍倒你不可。”

“切！你个妖人，你也不是老道士，那老家伙阳寿早尽，你也只他死后诞生的执念，装什么装！”稻草妖毫不客气的伸手扒拉下老道士衣服，可见密密麻麻的蚂蝗在老道士“身体”中来回穿梭。

老道士嫌弃的将稻草妖“咸猪手”拍飞：“去去去！道爷长命百岁，道爷才没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话说稻草妖你活的时间久，成妖时间比我长，你说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听说有个叫黑山的老妖野心很大，四处招兵买马，打着统一异类称霸人间的旗帜，你我联手实力堪比一品大妖，不如去投奔他某个好前程？”

“行吧，就去投奔黑山老妖！大树底下好乘凉，免得天师和高僧的徒子徒孙对在我们围追堵截！”

……

同样在今夜，临安城的斧头帮骨干分子在总部碰头，举行秘密会议。

镇关西身居上座，脸色阴沉：“诸位，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县令老爷交待的，一定要给我万无一失的完成，谁敢拖后退或者走漏风声，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

书生打扮的男子摸了摸胡须道：“放心吧帮主，这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经验吩咐着呢。”

其他骨干份子也频频点头出声符合，别看镇关西只会一些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但论玩起下三烂的坑人害人手段，他在临安城乃至整个州府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镇关西点了点头，但神色凝重道：“虽然如此，但县老爷的意思是在将诚西燕家赶尽杀绝的同时，也要把聂家拉下水，那聂小倩对燕赤霞情根深种，县老爷担心那女娃为了小晴朗上京告御状，为了以防万一……”

他比划了一下割喉动作，参与密谋都人全都点头心领神会。

同样是书生打扮的胡须男子道：“那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像往常一样装作强盗杀人越货了，毕竟聂家有护卫，在临安城有不小人脉。扮演绿林强盗不行，要不栽赃陷害？”

镇关西哈哈一笑：“军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聂家不急着处置，我们先找个机会把燕家名正言顺的斩草除根，再寻机将聂家拉下水，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聚宝楼。

朱厌掌柜经过十多天的秘密治疗伤势痊愈不说，一身刀剑难伤的的金刚不坏神功也保住了。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头戴面纱的瘦弱女子。

看女子的背影有点像丫鬟郭襄，但朱厌掌柜不敢证实。

朱厌掌柜不敢对女子有任何不敬，不仅仅是女子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缘故，还因为女子之前施展了江湖失传已久的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白骨爪这两部绝世神功。

这蒙面女子多半是那些隐世门派外出游历人间的弟子。

他抱拳一拜：“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朱某感激不尽！”

蒙面女子发出沙哑的声音道：“无需谢我，朱掌柜这身本领不该那样毫无意义的死去，镇魔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人间正道需要你们来守护！朱厌掌柜认识这东西吧？”

女子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上面有龙凤凤舞图案，刻有“受命于天”字样。

朱厌掌柜骇然纳头便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镇魔司总舵大人，恕罪恕罪！”

女子将令牌收了起来：“起来吧，我在临安城的消息除你之外别让第二个人知道，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女子话落，翻窗飞出，消失在夜色中。

“小人遵命。”

朱厌掌柜目送女子离开，却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猜不透总部派人来临安城的心思，难不成临安城有大案要案？

“大人你醒了吗？我来给你换药了。”

天刚刚亮，董事的丫鬟郭襄端着药盘站在门外敲响了房门。

“把药放在门口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大人。”丫鬟踩着清脆的脚步声走远了。

“那使者大人不太可能是郭襄，那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朱厌掌柜拉开房门将药盘端进屋：

“这几日燕赤霞那野小子没在登门寻我，气应该消了。今日是县试的大日子，他报了名，以他的能耐考上傍不难，那怕后面的府试问题也不大，我在院试上稍微帮他一把，多半可以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了。那小子确实是个人才，要是能将他引进镇魔司就好了。”

朱厌掌柜在伤口上涂了药，随后走到书桌旁写了封信让飞鹤送去千里之外的京城镇魔司总舵。

……

天未亮，老人早早的起了床给燕赤霞做了早饭。

少年假装刚睡醒的样子从书斋里走出来，他打着哈欠，洗漱完后吃了老人做的早饭。

“燕儿啊，今天一整天就要呆在县衙考试了，白天出不来也进不去，你要多穿些衣服，好好考，千万别着凉了，饭菜也给你准备好了。”老人说着，将准备好的饭菜用竹篮装着递给少年。

少年一手提着文房四宝，一手提着竹篮：“知道了奶奶，您放心吧，我有把握考上。”

“好好好，燕儿有信心就好。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

县衙外排起了长长的蛇形队伍，全国统一，三年一次的县试将在今日举行，想考取功名走上仕途的书生，县试将是他们人生道路上的第一道关卡。

跨过去，人生有了希望，跨不过去，三年后再来。

但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

燕赤霞看到有头发花白的老汉夹杂在队伍中排队参考，也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刚达到参加考试的最低年龄要求的半大孩童。

他没有看不起谁，只是未免觉得有点悲哀。

若非他获得仙缘脑力大开仅用些许时间就将四书五经、八股文全部背得滚瓜烂熟，那么他多半也会步入那些老者的结局。

在追求仕途门槛的路上奋斗一年又一年，最终头发花白老死在路上，人生活得苍白无力且毫无意义。

科举看似公平公正给穷人一条出路，但这条路又有多少穷人能走上去呢？

来陪考的家属不少，县衙外热闹得像赶集的菜市场。

燕赤霞没让老人来。

他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说话声，心中难得的十分清静。

维持秩序的考官敲响了警钟：“肃静！无关人等速速离开，考生核对身份后，请依秩有序进入考场。”

“燕哥哥加油！”

燕赤霞进入考场的最后一刻，转头看见聂小倩在不起眼的位置给他加油。

原来，她一直都在。

少年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