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的烛台吗？”

一想到泰坦的手掌，能够像人握住匕首一样握住眼前的高塔，利维坦就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来自灵魂层面的战栗，一如《魔戒》中，弗罗多与索隆之眼对视时的感受。那是生命层次不同的物种间本就具足的沟壑，深不见底。

可联想到曾有一只泰坦（尽管有些发育不良）死在自己的父王手中，那种战栗马上又被一种全新的渴望所取代。

“终有一天，我也能做到同样的事。甚至……比他更强。”

做出了对自己的承诺后，利维坦心中升起的、对古代物种的敬畏，便彻底消失了。

从此刻开始，这座法师塔又一次成了单纯的人类建筑物，只是为了表达某种亲善法师的立场或是炫耀财富，肤浅而表面。

他拿出了梦中身为美术生的素养，仔细审视着这座庞然大物。

希恩法师塔并不是突兀地耸立在城市中，而是像《魔戒》中的欧尔桑克塔（白袍法师萨鲁曼关押甘道夫的那座）一样，在城市的西北小丘陵上占有一块独立的区域。如果法师塔内有魔法师常驻，这一整片区域都会成为他的私人领土，比如充当魔法试验场地之类的。

这座800米的高塔被一座砌满黑石的人工湖包围，湖底装饰着代表星辰的银色宝石，用金铜打造的丝线将其连城各种各样的星座图案。

想要到达法师塔正门，只有湖中那一条长长的窄桥可以通行。

利维坦此刻就抱着猫儿走在这座窄桥上。

他步伐舒缓，犹如在自己家里散布那般放松，一边挠着猫咪的脑袋，一边仔细欣赏着巨塔外壳上那些看似毫无规则和意义的雕刻图案。墙上除了有大量的镂空外，每隔五十米的距离，还会有凸出的蛇首人雕像，足以让人在上面悬坐休息一段时间。

有这些东西存在的话，攀爬会容易一些。

利维坦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中途会不会出现失误。

来之前，他已经爬过这座城市里的大教堂的钟楼，感觉还算轻松。

【已攀爬建筑物总高度227米/1000米。】

但这座塔的高度，可是钟楼的四倍啊。

在他获得艾沃尔全部相关道具解锁能力信仰之跃前，一旦脱力从上面掉下，不用想都知道，除了粉身碎骨再无其他下场。

不过，这小概率的危险，并不能阻止利维坦完成他的计划。

这些天他冒的险，难道还少吗？

不知不觉间，利维坦已经来到了高塔的近前。

负责看守正门的四个三阶士兵，原本正坐在高塔前的台阶上打牌。直到利维坦靠近下了桥，他们才注意到有人造访，惊讶地朝他看了过来。

“喂喂喂，你做什么的啊？这里可不是遛猫的地方啊。”

其中一人拾起一旁的武器站起来。

余下三个人趁机偷看了他放在台阶上的牌组内容，然后动也不懂，就坐等着利维坦被打发走，仿佛打牌才是他们真正的工作。

有陌生突破了外墙到了这儿，却连最起码的警戒心都没有？

结合几人大摇大摆摸鱼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上司知道他们的个性，所以无法信任他们能肩负相对重要的职责，才把这几个家伙派到这个几乎没什么人来的地方发烂发臭，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刚好，利维坦非常讨厌不负责的人。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座塔而已。”

利维坦没有放下猫咪的意思，随意地扬了扬下巴说道：“不知道你们哪位愿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他活下来，但只有一个名额。”

“你在说什么？！”

已经起身的那个守卫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当场，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剩下还捏着牌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是在确认对方是否和自己听到了一样的话。

“没有人主动提供帮助吗？”

利维坦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让运气决定一切了。”

他左手搓了搓猫咪的肉垫，但后者却感到不寒而栗、惊心动魄一般的恐怖，背上的毛突然炸起，发出一声软糯又惊惧的吼叫。

“血魔法·鲜血武器·箭雨。”

利维坦的身后浮起了六个血红色二环魔法阵。

和任何一种人类魔法的半透明法阵不同，血魔法的阵图，是由真正的血液组成的实体。它们构成完整的图案时，仍然保持着在血管中流淌的状态，因此看起来就像拥有生命一样。

紧接着，那几个一环法阵忽然反常识地飘飞至不同高度和方向，分别对准了这几个人。

随着一阵密集的欻欻声，数百枚尖锐的红色箭头从中飞出，像是发狂的黄蜂一样涌向四个守卫。

“战技·偏移折镜！”

起身和利维坦搭话的那个守卫及时使出战技，身体外围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灰色多面体。

所有射向他的血箭在碰到多面体后，像是光照在了镜子上似的被“折射”弹出，但它们并未着落在地或凭空消泯，而是化为漂浮的血液，彼此融合，再次构成一个新的魔法阵，吐出更多的血箭。

而那边捏着牌的三人中，除了一人堪堪躲开跑走，剩余两人直接被如蝗虫过境一般的箭雨射成了筛子，变成了两坨鲜红色的、无法名状的不成型的物体。他们死后，的血液却被那些血箭引导而出，变成了同样的东西加入其中——

紧接着，上千根血箭有意识一般掉头，似乎是放弃了那个躲起来的家伙，一齐朝着那个使用了偏移战技的守卫发起冲锋。

鲜血箭头接连不断地冲击那多面体外壳上，不一会儿就将之击碎，那守卫脸上涌出绝望之色。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万箭穿心之时，那些箭头却又汇聚成一团浓郁的鲜血，然后钻进利维坦虚握成拳的左手中，逐渐拉长，变成了一把由流动的血液组成的猩红巨斧。

“鲜血武器·战斧。”

这就是为什么利维坦身上没有带武器的原因。

只要他想有，随时可以用血魔法制造。

他把猫咪塞进衬衫口袋里，双手握着巨斧朝那守卫的腰间横扫而去。

后者持剑抵挡——血斧和钢剑碰撞的瞬间，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利维坦小小地后退一步。

守卫眼中闪烁出希望的光芒。他挡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兜帽人取消了血箭雨要和他近战，但他似乎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但利维坦没有因为攻击被挡住而烦恼，反而露出微笑。

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那构成巨斧头部的血液忽然散开，绕过了钢剑的剑锋，然后在其防御位置的后方重新形成，紧接着毫无阻碍地重重砍进了守卫的腹部，扫过他的肌肉，斩断了他脊柱！

守卫的上半截身体冲天而起，坠入水中，将那处湖面染得通红。

而他下半截身体，还在原地站着，只是其中的血液却像被指引一般，不断地朝着巨斧汇聚，最终一起被利维坦吸收进体内。

死于鲜血武器的人，其血液会被同化，成为利维坦的施法材料，这也是为了补充之前在城门口吓唬那些贵族时施法的消耗。

其中将鲜血化成近战武器，收益最高。

猫咪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利维坦杀人、筛糠一般地抖得不停。

但利维坦知道，变成了动物的拉瑞，应该比莱迪亚更容易接受这一切。

他之所以会带着猫咪一起，一方面是为了让拉瑞看到力量所能做到的事，另一方面也是让他尽快习惯这些对人类而言非常残忍、但对黑暗族裔来说却是家常便饭的场面。他像要激发这对姐弟身心中，属于剥皮行者的那一份力量。

没有理会拉瑞，利维坦将那守卫的下半截身体也揣入水中，然后看向塔后的方向。

“出来。”

他平淡地说着，“命运做出了选择，让你活到了最后。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是……”

一把铁剑从塔后抛出，扑通一声扔进水中沉了下去，表示对方放弃了抵抗。

那卫兵张着嘴巴，小心翼翼地从墙后走了出来，颈部的汗水已经浸透了皮甲的内衬。

看到水中和台阶上的难以形容的残躯断体，他脸色变得煞白，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鸣响，然后立刻用手捂了上去，这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希恩领已经十年未打过仗了，他看过最惨的场面，也不过是处决罪犯时的砍头而已。

每次行刑时，他和同伴们总是笑看一颗颗脑袋被刀斧手提在手中，接着像垃圾一样被扔进竹筐里，他们还会大声嘲笑那些犯人在死前哀求的模样。但如今，死得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袍时，他却脑中一片空白，只求不会落得同样下场。

“请、请问。”

利维坦看向法师塔的正门：“这里的门可以打开吗？”

“可以，但里面的升降梯，需、需要伯爵大人的印鉴才能启动。”

守卫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只有靠升降梯，才能进到高层的房间。塔的、塔的绝大部分，都是空的。”

“这么说，你们进去过里面？”

“是，我们每个月，都要去领取印鉴来打扫上面的房间。不过，最上面的一间是上了锁的，我们即使用印鉴也无法进去……”

“这座塔的上一个主人是谁？”

“是伯爵的儿媳，也是凡妮莎小姐和苏文特少爷的母亲。”

守卫顿了顿，“她已经死了十年了，从那以后，这座塔便一直没有主人。”

利维坦沉吟了一会儿。

一个上锁的神秘房间？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从塔的外部爬上去，能不能直接进入里面去。

众所周知，魔法师都是有钱人，而他现在除了一身宝贝道具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接着，利维坦又问了几个和希恩家族有关的事情，这才大概了解了这个城市统治者的情况。

希恩伯爵年事已高，十年前儿子和儿媳双双死于战场，只留下了一对姐弟。

其中姐姐凡妮莎·希恩广受民众爱戴，天资聪慧，城市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除了马上就要成为三阶战士外，她还是个从未检测过等级的魔法师。施法媒介是一本奇怪的书籍。

但守卫对天发誓，他曾在守卫城堡时见过对方用出五环魔法，但没有人肯信。

而弟弟苏文特·希恩在姐姐的衬托下，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上，都显得有些平庸，最近正随着伯爵本人领兵巡视领地，积累领兵打仗的经验。

“我问完了。”

利维坦点了点头，对这个可能是五环法师的大小姐上了点心。

如果守卫说得是真的，那这个二十一岁的伯爵孙女可真是魔法界的绝对天才了。

若非如此，那她身上就一定有类似斗篷、义手这种奇异的宝物。

说不定可以抢过来当贡品用？

“你说过会让我……活着的。”

守卫的声音打着颤，语气里带着一点祈求，“是真的吗？”

“我说话算数。”

利维坦伸出义手招了招，取出一根短棍般的魔杖。

他拿起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对准了守卫的鼻尖念道：“一忘皆空。”

然后趁对方还在翻着白眼的时候，利维坦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脑将其放倒在地。

这根魔杖，正是昨晚除了“寡妇哀嚎”、“隐形人的皮肤I”以外，利维坦抽到的第三个D级角色相关道具。

【已解锁D级反派角色-吉罗德·洛哈特，来自电影《哈利·波特与密室》】

【洛哈特的魔杖。主动技能：大师级遗忘咒。施法效果取决于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的魔力属性差值。若差值较大，施术者甚至可以修改受术者其记忆。若差值为负，必须多次施术才能产生效果。】

吉罗德·洛哈特，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搞笑角色的反派。

他虽然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但所有成人巫师应学应会的咒语，他能成功施展的就只有一个遗忘咒。洛哈特毕业后，便深刻钻研这个他唯一能熟练施展的咒语，成为了遗忘咒大师。为了名声和财富，他对那些和怪物打交道的强大巫师施法，抹去和修改了他们的记忆后，又盗取了他们的冒险经历据为己有，还写成畅销书售卖……

于是乎，这个危害不大，但是利欲熏心的小反派角色被判定为D级。

而利维坦之所以留下其中一个守卫的性命不杀，就是因为他能够修改对方的记忆。

拿着魔杖对守卫的脑袋挥动了一会儿，利维坦站了起来，开始了他的攀登之旅。

……

两个小时后。

城堡的审讯室内，一个红色长发、银色眼睛，五官结构与利维坦有七分相似的女孩，被铁链捆住双手，悬挂在横梁上堵住了嘴。她双目中塞满了惊恐、委屈和不知所措的情绪，让人很难相信她居然是一只吸血鬼。

此刻，已经从宴会上脱身的凡妮莎·希恩，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

她冷不丁拿起刀子，在对方苍白如雪的腹部划了一道，淡红色的鲜血从中溢出。

后者的身体悬在半空，大幅度地抖动起来，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羊羔一样疯狂踢腿。

而在这段时间内，凡妮莎则一言不发地仔细打量着对方的伤口，发现那切口正以每一分钟一厘米的速度快速复原。

她皱起眉头。

并不是因为对方的恢复速度太快。

正相反，是因为太慢了！！！

根据爷爷从千塔之林学者那里得到的信息，银色眼睛的赫斯维克吸血族，是所有吸血鬼中最高等的一支，能够在一个小时内恢复断臂。但眼前这只吸血鬼的复原速度，简直慢得令人发指。

“怎么回事？”

她一把将吸血鬼口中的破布拽了出来，后者立刻嚎啕大哭，发出凄厉地求饶声：“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一只善良的吸血鬼啊，连一只小狗都没有杀过！我是因为饿得不行了才进入厨房找吃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呜哇哇哇哇——”

虽然吸血鬼说她很饿，但牢房内外的所有人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哭喊给吓了一跳，唯有负责抓捕她的那两个守卫及时捂住了耳朵，显然是已经有经验了。

“闭嘴！”

凡妮莎一个眼神后，旁边的骑士狠狠一巴掌砸在了吸血鬼的脸上。铁甲手套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留下了恐怖的血痕。

吸血鬼咬住嘴唇，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但眼中却什么恨意，只有人性化的恐惧，就像常常挨打的狗子看到了竹条一样的恐惧。

“名字。”

凡妮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表情而心神怜悯。她冷冰冰地开口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吸血鬼初时没有开口，直到那个骑士再次扬起巴掌，她才闭起眼睛喊道：“我叫塞伦娜，塞伦娜·赫斯维克！”

听到这个名字后，凡妮莎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这就是他们希恩家族提防了五十年的赫斯维克血族，曾经将整片希恩令化作死地，生者十不存一……

但眼前这家伙？

“你们两个，到这里来。”

凡妮莎指了指门外那两个将吸血鬼抓捕的守卫。

那两人斗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才是二阶而已。

“说说你们抓捕她的经过。”

“啊，这……我们已经跟长官说过了……”

骑士恼火道：“凡妮莎小姐让你说，你再说一遍就是了！”

被骂的那个守卫抠了抠脑袋，“奥，其实过程很简单的。我们在城堡里面巡逻，忽然听到后厨里传来一阵东西翻到的声音，我们以为是厨师或者仆人摔倒了就过去看看，发现是这个女人在里面大吃特吃……”

“等等，她吃了什么？厨余的动物肝脏吗？”凡妮莎打断道。

“有鹅肝之类的，但还有菠菜、海带、草莓、樱桃……”守卫掰着指头数道，“总之，啥都吃。”

凡妮莎瞟了那名为塞伦娜的吸血鬼一眼，掐了掐自己的鼻梁，“然后呢？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吸血鬼的呢？”

“她自己说的。”

守卫隔空用手指戳了戳塞伦娜，“她看到我们闯进去，当场就说自己是很厉害的吸血鬼，说如果我们不想死的话，就当没看见过她。我们不信，她就给我们看了她的尖牙，然后让我们快滚。”

“然后呢？”

“我们当然不会被她吓到。结果我们刚拔出剑，她就高举双手投降了。”

守卫说这话时，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接下来的事情，您就知道了。”

凡妮莎看向另一个守卫：“是这样吗？”

“他说得没问题。”另一名守卫补充道：“这吸血鬼被抓了以后还想色诱我们，但我们没答应。”

场中一片沉默。

如果被捕不是塞伦娜有意为之的阴谋，那么对方真是彻底推翻了人类对吸血鬼这种生物的所有刻板印象——残忍、高傲、擅长使用阴谋诡计……

若是当年血洗希恩领的吸血鬼就这种水平。那只能说明时任伯爵是咎由自取。

出于各种理由，凡妮莎都不想将眼前这只吸血鬼想得如此简单，但对方的行为举止和表情，似乎都指出了一件事——她脑子有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转头看向塞伦娜。

“我……”塞伦娜愣了愣，表情有些委屈，“我被你们抓了啊。明明我都没有反抗，你们还这样对待我，我好难过……”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座城堡里？为什么会在希恩？”

凡妮莎一把抓住塞伦娜的衣领，“你进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阴谋？”

“我、我的追随者觉得我没什么前途，所以抛弃了我，投靠了我的一位哥哥。我没地方去，就混进了希恩城……”

塞伦娜想了想说道，“后来，我又知道了我还有一个弟弟也在附近，我怕被他杀掉。有人告诉我，说、说这座城堡是最安全的，所以我才进来的。”

其余人听得一头雾水。

但法妮莎知道赫斯维克每五十年一次觐见的事，塞伦娜和她的兄弟是天然敌对的关系。

如果塞伦娜在追随者那里表现的就像今天这么蠢，被抛弃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在这座城里呆了几天？杀了几个人？”

“三天，但、但我没……没杀人！”

塞伦娜慌里慌张地说道，“我从来没杀过人，也不杀动物，我一见到它们痛苦的表情，会比它们还要难受，我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类。”

她回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骑士：“这两天有发现过死状不明的尸体吗？”

“都是刀剑伤，而且凶手已经抓获了。”骑士摇了摇头，“没有其他死者，也许是被抛尸在隐秘的角落也说不定。”

“我真的没有——”

“闭嘴。”

凡妮莎用冷冷地看着她，后者立刻吓得一个激灵把嘴闭上。

“既然你不杀人，用什么维生？”

“我以前在家时，血都是追随者们给我取来的。”

凡妮莎解释道，“但这几天在城里，我发现还有许多蔬菜之类的东西，吃了也能补充营养，就是得、得吃很多。”

“说到这个，”凡妮莎身后的骑士忽然打岔道，“两天前，有一个果农商人报案，说自己仓库里的草莓一夜之间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叶子……”

“那就是我做的！”

赛琳娜大吼一声，“那就是我做的！我一直等那个仓库人走光了，才翻墙进去的！而且我用草莓汁写了感谢的话。”

法妮莎与骑士对视。

后者无语地点了点头：“仓库上用古通用语写了一句‘谢谢’，但拼写是错误的。”

遇见这么一只奇葩吸血鬼，真是没谁了。

“这样啊。”

凡妮莎对着吸血鬼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赛琳娜顿时喜笑颜开，看得那两个年轻守卫心跳都慢了一拍。

“那最后一个问题。”

凡妮莎突然靠近对方，平静地问道：“以你的实力，像绕过城堡正门是不可能的，我也从未听说过吸血鬼会飞。那么，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赛琳娜的笑容僵住了。

良久，她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答应过别人，不、不能说。”

她答应了苏文特·希恩，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也可能会威胁到继承权之类的东西。

“哦，这样啊。”

凡妮莎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后退一步，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突然看向牢狱中最深处的拷问官：“我的法术书刚好缺了一页。麻烦你在她身上选一块好皮，给我剥下来。”

赛琳娜的眼睛骤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