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堆叠的各色卷轴，常星沉的心底掀起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着凝聚异灵的方式，无论是从学校获得的“孕灵液”抑或是姐姐从其他城市寄回的各种辅助丹药，他都会以一种最为慎重的态度去使用、去吸收，但无一令他成功凝聚异灵。

常星沉实在不敢去相信，摆放在眼前的“辉煌纸卷”，真有焦烨所说的那种效果，能令板上钉钉的静寂者都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异灵——

那简直是太违背常识了。

倘若真有这样管用的东西，应当早就被众人所知晓的吧。即便不掌握在最有权势的秩序院手中，也应该不会仅存在于这种无人、废弃的小巷里。

可是他方才是真真切切地看见焦烨在他的面前使用异灵的能力变身成了巨人，这又让他对于自己的结论有了些微的动摇。

换了一身崭新衣衫的焦烨从门外走进，精神奕奕地坐到常星沉面前。

“想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加入我们静寂者协会。”

“......它的效果，是真实存在的吗？”常星沉迟疑了一会，张开嘴说道。

“当然是真的......”焦烨摊开手，自信地回答道，“你看看我的样子，在回忆下当初你遇见我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吧。等到你凝聚出异灵之后，会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升华，那种感受，是如今的你想象不出来的爽快。”

他回忆起上次遇见焦烨的时候，他的谈吐虽然让人感到亲切，却远远不及现在这般的自信。明明年龄也没有多大，顶多比他大上两三岁，却能够感到他身上不由自主地释放出的成熟的气质，丝毫见不到这种年纪应当有的意气风发。

反倒是现在，能感觉到他似乎重新拥有了年轻人的冲劲。

也许他说得是真的。

常星沉望着桌上的卷轴，止不住的心动。

凝聚异灵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愿望。倘若能借助卷轴的帮助，来视线自己的梦想，那么加入静寂者协会确实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天也不想要生活在无法凝聚异灵的阴影当中，那种难言的滋味，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他很清楚，只要凝聚了异灵，自己面前许多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不管是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或者进不去好的大学，这些在没有异灵的自己面前是很难逾越的鸿沟，只要成功凝聚出异灵，无论等阶的高或低，凭借他其他方面的优势，都能够毫不费力的将其处理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他仍然有一些疑虑。

大厅中那些人的模样，让他感觉到卷轴的作用也许并不如焦烨讲得那般强大。

“外面那些人，也是使用过卷轴的吗？”

他的双眸紧紧盯着焦烨，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自然使用过，我们静寂者协会，对于自己人，都是毫不吝啬的。”焦烨满不在意地回答他的疑惑，“像你这样优秀的存在，我们能够给予你的帮助，更是不可估量的，绝对，绝对会比普通的成员要好上许多。”

如常星沉这般，除了异灵之外所有方面都极其优异的学生，对于如今的“静寂者协会”而言，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只要能够邀请其加入协会，那焦烨自己的利益，也会得到极大程度的提升。更何况，常星沉已然自己抵达了他的主场，他绝不愿意这样一只煮熟的鸭子跑掉。即便是使用强迫的手段，他也会将其留下。

“可是......他们的精神状态，似乎都有一些奇怪。”常星沉紧张地摩擦着自己的手指，“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呆滞得很，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要是我使用卷轴过后，也会变成像他们那样子的状态吗？”

倘使焦烨清楚造成那些状况的原因，那么自己的这般话语，说不得会引发他的不满。常星沉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能从那样庞大的“巨人”手下逃离。

可这又是他不得不解决的疑惑，即使冒着极大风险，也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呆滞......”焦烨沉吟了一会儿，“你的嗅觉倒是挺敏锐的。不过，没有提前向你解释清楚，也是我的大意。”

“他们所谓的呆滞，其实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准确的说，是因为他们的精神还沉浸在卷轴之中，而忽略了他们如今正在做的事。而且，这只是暂时的，就算卷轴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会有用尽的时候，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够自主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所有人都会这样？”

常星沉有自己的思考，并不会将焦烨的话当作准确的规则。

“也不是没有例外，”焦烨的嘴角明显翘起，“像我就未曾经历过那样的状态，反而我的异灵要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强大不少。”

他显然有些骄傲，于是不等常星沉的询问，又继续说道：“协会里有这样一种推测——这种沉浸于卷轴中的状态，或许是因为卷轴的能量与他们本人能够吸收的能量有较大差距，所以即使不再使用卷轴，他们的大脑也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卷轴留存的痕迹。”

“那你没有出现那样的状况，也就意味着——”常星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对，我选择的蓝色卷轴，并不如纯白或者深紫那样气势磅礴，却恰好适合我本身。不得不说也是运气使然，那时候更为高阶的卷轴，还没有流传出来，蓝色已然是较为大胆的选择。”焦烨又朝门外努努嘴，“现在外面那些人，大都好高骛远，非要去选择能量最为庞大的卷轴，导致陷入了你看到的那种样子。要我说，倒不如选择最最轻松的草绿色卷轴，若是适合，说不定还能凝聚出更为强大的异灵。”

“你们不去劝劝吗？”

“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焦烨低声说道，“虽然说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但倘若真有人能适合高等阶能量的卷轴，所能凝聚的异灵当然比起其他都要优秀，也更能为协会创造价值。”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各式卷轴，摊开在常星沉面前。各种缤纷的颜色交相辉映，最令常星沉感受到吸引的，便是中央那张纯白的辉煌纸卷。

常星沉的瞳孔深处，热切的渴望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