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桐树一》

第七十六章 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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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玉荷一身嫁衣的来到县府门口时,就有人报告给了县长王从业。王从业让秘书去了解出了什么情况。秘书回来报告道:“回县长,那女子是来找许司长的。”王从业一听是来找许荣斌的,当时火就上来了。

要说以前,碍于刘督办的面子,不得不与许荣斌称兄道弟。如今没了刘督办,你许荣斌又算个什么!况且,自许荣斌接手税务司以来,减免了一些受灾地方的赋税,虽说是来请示过,可那也是他王从业怕得罪上头的人,不得不答应的。这却使得锦县的财务几乎是捉襟见肘,而许荣斌却因此赢得了美名!

王从业暗自咬了咬牙,心道:“许荣斌,你就等着吧,这回若让我抓住把柄,定叫你好看!”刚想出去看看,却听到鸣冤鼓响起!

王从业来到大堂之上,掸了掸袖子坐定,命人带上击鼓人。再往下一看时,竟见台下站着一位高雅的妇人!

王从业见此人穿着讲究,举止风雅,不像等闲之辈,便问道:“这位夫人,刚刚是您在击鼓吗?”万太太对王从业娓娓下拜,道:“回县长大人,正是贫妇。”王从业道:“你是哪里人?为何鸣冤呀?”

听县长发问,万太太顿时泪眼婆娑!说道:“回大人,贫妇是万家庄人,为我家小女鸣冤!”

王从业道:“你要状告何人?”万太太杏眼圆睁,道:“贫妇要告那税务司司长许荣斌!”

王从业假装吃了一惊,道:“税务司司长可是官家人啊,你为何要告他?”万太太道:“贫妇告他,薄情寡义,轻慢小女!”

王从业吸了口气,道:“夫人请慢慢说,那许荣斌是如何薄情寡义,轻慢你家小女的?”万太太道:“小女自幼与许荣斌情投意合,没想到那许荣斌成人之后,既不与我儿成婚,也不断其念想,害得我家小女于大婚之日,逃婚出来!”王从业道:“夫人,慢慢说。那许荣斌怎么做的,怎么造成如今的局面?”

万太太道:“那许荣斌本为济南的高材生,他为我家小女,放弃大好差事不做,回到锦县,成为一名小职员。但回来之后,其父却要将他庶出的弟弟许荣誉说亲于我家小女!被我家老爷拒绝后,那许荣斌找到万家,托我儿将那许荣誉也一起带到日本!但其却一直不婚诱骗小女等他,使得小女也不愿婚嫁!”

王从业点了点头,似有所悟,道:“本县明白了,怪不得许荣斌要回锦县,怪不得许荣斌不肯跟当年的刘督办走,也怪不得至今未婚,却原来是为了万小姐!”王从业又道:“万小姐现在何处?本县有话要问她。”差役答道:“回县长大人,万小姐现在堂下等候!”王从业道:“带上来!”差役传道:“带万小姐!”

万玉荷身着一身大红喜服上得堂来,泪流满面,啼不成声!万太太看到爱女这样,更是心疼万分!

王从业一见这种情景,也不再发问,只把惊堂木一拍,道:“来人,去把许荣斌拿来!”

这一个“拿来”意义非凡。有捉拿、擒拿之意,而绝非请来。差役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出来之后,两个差役犯了难。许荣斌既是官身,不能随便捉拿,可是,又不能用请,怎么办呢?两人一商量,还是暂用请来的方式吧!到了衙门再来说明。

就这样,许荣斌被“请”了回来,却被告知要去大堂之上。

许荣斌不明所以地来到大堂之上一看,万太太和一身嫁衣的玉荷都在,万太太对他怒目圆睁,玉荷梨花带雨,许荣斌更是不明就里。只好向王从业施礼道:“县长大人,您让卑职来,所为何事呀?”

王从业一拍惊堂木,道:“许荣斌,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官家之人,却轻薄无礼,至使民女万玉荷于大婚之日,逃婚出来找你,你待何罪?!”许荣斌听王从业这样一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荣斌不便明说,只道:“县长大人,卑职一直视玉荷为自己的妹妹呀!”王从业道:“许荣斌,你一向阳奉阴违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却又如此的败坏,竟然去伤害无辜女子,这司长你也做到头儿了,赶快去处理你跟万小姐的事情,处理不清楚,就再也不要来县府!”许荣斌气得青筋暴起,刚想争辩,却听差役报道:“县长大人,万府大少爷万明辉来了!”

听到万明辉来了,堂上的人都是一愣,王从业道:“既然万少爷来了,那就请上堂来吧!”

万明辉见到万太太,小声埋怨道:“娘,您怎么也跟着胡闹!”万太太气愤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那位同窗是怎么对玉荷的,反来质问娘!”王从业用惊堂木拍了拍桌子,道:“大堂之上,禁止喧哗!”

万明辉走上前去,施礼道:“县长大人,草民叫万明辉,万家庄人。万秉山之长子,万玉荷的哥哥。”王从业道:“奥,万公子,你来何事?”万明辉道:“草民万明辉来说明,此事实在是小妹任性而为,与许荣斌无关,恳请县长大人撤销对许荣斌的责罚!”

万太太一听儿子这样说,急道:“辉儿,你知道你妹妹这几年为了这许荣斌吃了多少苦?你竟然这样说!”万明辉道:“儿跟许荣斌是多年的挚友,虽然明辉这几年在日本,但许荣斌的人品儿自是知道,他绝不会对玉荷那样做!”“你······”万太太被万明辉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从业听万玉荷的哥哥都这样说,一时竟找不再到整治许荣斌的理由!此时,玉荷却突然跪地道:“县长大人,玉荷愿为许荣斌做妾,求大人做主!”此话一出,倒是让万太太和万明辉都很生气!

王从业问许荣斌道:“万小姐既已这么说,许荣斌,你意下如何?”许荣斌施礼道:“县长大人,荣斌早就心有所属,已发下誓言,今生今世只钟情于那一女子,绝不会有第二人!”

许荣斌这样一说,万太太气愤道:“好你个许荣斌,竟然胡说八道起来!当年,你爹要把他那庶子说给玉荷,你死乞白赖去到万家,求着要把许荣誉送去日本,还是我亲赴济南,求我兄长,费尽周折才如你所愿!你当时对我万家感激涕零,还声声问候玉荷!玉荷等你怎么多年,你却在这里翻脸不认人了!”

王从业一拍惊堂木,道:“既然是许荣斌支走许荣誉,去问候玉荷,那玉荷怎么又跟他人婚配?”万太太道:“都是我家老爷与许家怄气,才将玉荷许配他人。可是玉荷一直不从,才有了今日逃婚之事!”万明辉张口结舌,道:“娘,您······”

万玉荷这时竟也激动起来,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万太太赶紧拉住,哭喊一声:“县长大人,替贫妇做主啊!”

王从业拍案道:“许荣斌,今日你若不能对万家小姐一个交代,就永远不要到县府来了!”其实,王从业这哪单单是为了万玉荷,分明是借这件事情,要铲除许荣斌!许荣斌心里明白,愤然道:“这样的官,不做也罢!”说完走出大堂!

后面传来万玉荷的哭喊声:“许荣斌,你好绝!”

万明辉见许荣斌愤然离去,感觉很是尴尬,他向前拦住许荣斌,道:“荣斌,你······”许荣斌挡住万明辉伸出的手,道:“明辉,这一天迟早会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衙门。

万明辉只好再次向王从业求情。王从业道:“能将许荣斌罚至这样,已经是法外开恩,事已至此,万公子不要再提了!”万明辉看看还在盛怒中的母亲和悲伤欲绝的妹妹,也不便再提什么,再提就该治母亲与妹妹的罪了!只好谢过王从业,带着母亲与妹妹离开了县府。

万明辉没敢把玉荷直接带回家,而是把她送到了二十里外的姑母家,等父亲消了气再想办法接回。万太太纵有万般的不舍,此刻也没了办法,只好安抚玉荷一番,与万明辉一起回了万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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