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颜常棣用力戳着颜如丹的额头：“你脑子进水了？就这么跟着一个男人走了？万一他把你卖了怎么办？胆大包天呀你！”

颜如丹低着头，乖乖地被兄长骂，这事的确是她做错了，她错不该轻信男人。

“行了行了。”李显上前打圆场，将颜常棣按在圆凳上，“这事你有责任，当初不管不顾地进了宫，就应该把丹儿安排好。”

“我安排好了，这死丫头自作主张！”颜常棣恶狠狠地瞪了颜如丹一眼，“我问你，你跟他有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颜如丹的脸瞬间爆红，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

“算你还有点儿脑子！”颜常棣问：“是他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

颜如丹心中泛起阵阵苦涩，原以为是可以相伴终生的良人，谁料想这是个居心叵测、处心积虑的负心汉！

其实，刚出京的时候，唐玄令就没打算带她回老家，他们在京城附近转悠了大半个月，一直停滞不前，美其名曰游山玩水。可完了一段时间后，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就要求去他的老家。他百般推诿不成后，只好带着她回到了他的老家。

一回到那个贫瘠的村子里，她发现种种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唐家母子经常躲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比如说总有个憨厚的姑娘站在唐家门外幽怨地瞪着她，她一旦看回去，那姑娘就眼圈通红的跑了。

这要再发现不了什么，她就是实心的傻子了。幸好她出门的时候带着兄长给她的小厮贺喜，贺喜去村里转了一圈就把事情摸清楚了。她当即收拾包袱坐着马车离开了。

而那时候，唐玄令正在他的恩师加岳丈家商议着让那憨厚的姑娘做妾的事情。

等唐家母子发现她离开，已经过去半天了。

她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名动京城的才女，连进宫为妃这种事，家人都不肯让她受委屈，又怎么肯与人共侍一夫呢？想都不要想！

唐玄令发现之后立即追了过来，两人一路上纠缠不休，到年底又回到了京城。

“这种人数不胜数，不足为奇。”李显道：“每次揭榜，京城总有人家榜下捉婿，总有负心人为了远大前途抛弃糟糠之妻，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之后这事就过了，等过段时间我就放你回家，让伯父伯母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颜如丹看着李显，欲言又止。

颜常棣还在生气，“这脑子，嫁给谁都得吃亏，还是在家多待几年吧。”他心有余悸，幸亏这傻丫头及时回头了，不然被姓唐的忽悠的失了身，就说什么都晚了。

见颜如丹兴致不高，李显就拉着颜常棣离开，让她自己静一静。

“哥，你留下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你说呗，殿下又不是外人。”颜常棣粗神经。

李显笑笑，道：“那我在院外等着，你们慢慢聊。”

“什么话不能让殿下听啊。”颜常棣坐在妹妹面前，问：“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那个······”颜如丹有些羞赧，坑坑哧哧地问：“哥，你觉得我跟殿下还有可能吗？”

“什么？”颜常棣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妹妹说了句什么？

说出第一句，下边的话就顺畅了，颜如丹抱着兄长的胳膊，说：“我跟殿下本来就有口头婚约，现在外边都知道是我救了他，他跟太上皇要了我，我现在是他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嫁给他呗，反正你们不总想着让我嫁给他嘛，别管过程怎么样，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不就行了？”

“不行！”颜常棣断然拒绝。

“是不是觉得我跟人私奔过，配不上他了？”颜如丹小脸一垮，“也是，我名义上是太上皇的妃子，实际上还跟别的男人私奔过，是个男人都会嫌弃我的吧？”

“不是这个原因。”颜常棣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跟子见的关系。

“那是什么原因？”颜如丹微微仰头，眼巴巴地看着颜常棣，“爹前几天就提过，让殿下直接接受我得了，正妃恐怕不行，侧妃也行啊，以我们的交情，他肯定不会欺负我的。可娘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到底什么原因呀？”她猛地一惊，夸张地捂着嘴：“难道我跟殿下是亲兄妹？我是公主？还是他不是皇子？”

颜常棣：“······”话本看多了吧，小脑袋瓜里天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斟酌了半天，才决定将自己跟子见的关系告诉妹妹。

“啊？！”颜如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好半天都合不上。

颜常棣伸手将她的下巴推上去，“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同意了吧？你说你要嫁给他算怎么回事？咱们兄妹共侍一夫？说出去不得被世人唾骂死？”

“哥，你是下边那个？”颜如丹直愣愣的问。

颜常棣俊脸爆红，敲了妹妹一个爆栗，“我是上边的！”

“信你个鬼！”颜如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殿下会做下边那个？”

“他怎么就不会了？”颜常棣撸起袖子跟妹妹辩论，“我难道就像是下边那个？”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哎，不是，你怎么接受的那么快？你难道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吗？”

“一开始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两个看起来都是正常人，不像有龙阳之癖的人，如果说你喜欢别的男人，或者殿下喜欢别的男人，我肯定会特别惊讶，你们两个自小就爱黏在一起，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都长，所以我觉得挺正常的。”颜如丹嫌弃地扫了一眼兄长，“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爱黏殿下的劲儿，一见了他就恨不得把自己贴上去，又娇又软，你这种在龙阳话本里，就是下边那个！”

颜常棣：“······”竟然无话反驳。

“他不会喜欢女人的，所以我们不能把你拉进火坑里，乖乖在家等着，我们很快会处理好你的事情的。”

颜如丹：“你俩傻呀，你说你们这层关系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议论殿下？政敌们还不得揪着这一点儿死命地攻击殿下？有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给你们当挡箭牌，姑爷跟大舅子关系好多正常，可两个男人关系太好就不正常了。”她神色落寞，悠悠地叹息一声：“我觉得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只有三个，一个咱爹，一个你，还有一个殿下，可惜我与我无缘。我算是看透了，男人都不可靠，我已经不想嫁人了。你别急着拒绝我，去跟殿下商量商量，万一他同意呢。”

“不可能。”颜常棣太了解李显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拉无辜的人当挡箭牌的。唐玄令不是个好的，可世上好男人多着呢，等这次放了榜，我也给你榜下捉婿去，咱一定要找一个才貌双全又前途无量的好男人。”

“噗嗤！”颜如丹笑了出来，“万一你榜下捉婿捉到的是个已婚人士呢？”她摆摆手，“算了算了，这几年我就安心在家待着伺候爹娘了，婚姻之事我不会再想了。”

出了房门，颜常棣一眼就看到李显正站在一棵桃树下，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看什么呢？”

李显扭头，笑了一下：“在看桃树什么时候发芽——你们谈完了？”

“嗯，走吧。”两人去了正院跟文氏告别。

文氏看着迫不及待想离开的儿子，心中生出有一种“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苍凉感。她就生了两个孩子，儿子喜欢男人，女儿被男人伤透了心不想嫁人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呦！

“娘，唐玄令那厮，我会找机会教训他的，丹儿现在心情不好，您就别再提这事了，大不了以后给她招个女婿上门。”

“赘婿能有好的？”文氏瞪他一眼，“快滚吧！”

“好嘞！”颜常棣拉着李显欢欢喜喜地出来了。

“你们兄妹两个聊什么了，还得背着我？”

在李显面前，颜常棣从来没有秘密的，他突突突地将自己妹妹给卖了，“你说这死丫头脑子里想着什么东西？她要是嫁给了你，岂不是要一辈子守活寡？我们家一共就俩孩子，难道都赔给你不成？”

李显：“······我怎么听着你有些不甘心呀？怎么，跟我在一起，觉得亏了？”

“没亏，赚了！”颜常棣将下巴放在李显肩膀上，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一样，“我赚大发了，全天下的男人女人都嫉妒我。”

“我没那么好。”李显笑着摸了摸他的耳朵，“也就你觉得我好。”

“才不是！”颜常棣撇撇嘴，“你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想给你写情书的姑娘从皇宫排到城外去了。”

“不都被你挡回去了？”李显笑他：“从小就那么霸道。”

“幸亏我霸道，不然你早就被人抢了去。”颜常棣美滋滋地将人抱着，“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