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是……”

莉莉说着，突然抓住自己裙角猛地往上一掀。

“你这是……哇哦。”

变形怪如此大胆的动作饶是思想开放的猎魔人也有些接受不了，但紧接着，更加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莉莉裙下并不是如何旖旎的风光，而是一条匀称的灿金色长尾，当裙子自然落下，一对金黄的龙翼舒展开来，在顷刻间遮蔽了阳光，这时再低头，哪还有什么裙子？一颗灿金色的龙头昂起，带着金色的身躯腾然升空，在半空转了半圈之后俯冲落地，四肢并用在猎魔人面前完成了急刹，金色的龙首与韦尔恩只离了半米。

虽然韦尔恩嘴上只是不咸不淡地哇哦了一句，但那瞪圆了的眼珠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惊——即便是作为猎魔人，也不是谁都有机会亲眼目睹巨龙的。

是的，这头金色的龙正是传说中的巨龙——掳走公主，喷出滔天火焰，用抢来的金银珠宝装点洞穴，再被国家派出的勇士打倒，没错，就是这些故事里的巨龙。

“是这样的巨龙吗？”

一道声音从韦尔恩心底响起，那是莉莉的声音。

猎魔人满脸都写着震撼，喃喃道：

“金龙，金龙？”

眼前的巨龙莉莉十分人性化地点点头，再次用莉莉的声音在猎魔人心底说道：

“祂是金龙，但吾不是。”

说着金龙将龙翼将自身包裹，等到再次舒展时，里面的巨龙就恢复了贵族少女的形象，只是背后还连着那对龙翼，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而龙翼也在不断缩水，最后融入少女背后的紫色贵族服饰中消失不见。

“金龙是巨龙中最为神秘的亚种，天生具有魔法的天赋，而且能够自由化身人形……你该不会就是金龙吧？”

韦尔恩一时间接受的冲击过大，愣愣地问道。

“噗嗤，”看着猎魔人这副傻样，莉莉捂嘴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说道，“我很想说我是，但我只是个变形怪，身为变形怪最不能忘的就是这件事。”

笑着笑着，莉莉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韦尔恩终于缓过神来，安慰道：

“我想我能理解，我也在时刻提醒自己，我只是个猎魔人。”

“哼，那不一样的啦，平民。”莉莉再次昂起头，然后小声说道，“不过谢谢你。”

“所以能解释下吗？关于你能变成巨龙这件事，虽然是变形怪，但……这也太过了吧。”

“哼哼，很神奇对吧，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远远地想复制某个男人，但下一刻，我就自己变成了刚刚那头金龙！老实说做巨龙还真辛苦啊，被那些自称王国勇士的人追杀，更何况，我只能发挥巨龙本尊不到一成的实力，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啦。”

“等会，我有个朋友，好像也提到过能变成巨龙的变形怪。”

韦尔恩低头思索着，嗯，在诺威格瑞，是那位还算正派的高等吸血鬼雷吉斯说的。

“怎么说好呢，我的朋友，世事无常啊。”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猎魔人抬头看去，那位血族老绅士正站在自己身前，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雷吉斯？不对，你是莉莉吧。”

韦尔恩只迷惑了一瞬，很快就明白过来。

“雷吉斯”不语，只是微笑着点头。

“你还是变回去吧，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有道理，我的朋友……那么，

”雷吉斯说着，抬手引出一片黑雾，等黑雾自行散去后，站在猎魔人身前的又是那位熟悉的贵族少女模样，莉莉刚变回去，就开口吐槽，“变成男人我也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这位吸血鬼老爷子，束手束脚地好难受啊！”

说着，少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原来变形怪也分男女吗？而且你好像特别喜欢变成这位贵族小姐。”

“哼，平民的知识果然是有限的。变形怪本质上没有性别之分，但是变形久了之后怎么都会有偏好的嘛，比如说，这位贵族小姐，我就觉得她很有趣啊。”

“单纯，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吗？听上去确实符合变形怪的喜好。”

“哦吼吼吼吼，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回到正题，这么庞大的地脉结界，就是为了困住你而布下的？”

韦尔恩稍稍严肃了些，这也是他对莉莉最后怀疑的地方：变形怪的存在是一直受到普通人的忌惮与排挤没错，因为害怕它们复制能力，用银逼出变形怪原形后烧死的事件也不是没有记载，但通常来说，还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布下这么复杂的结界仅仅用来困住变形怪——这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莉莉气鼓鼓地说道：

“说起来就生气，不就是变成巨龙玩的时候烧坏了一片田嘛，那帮刁民就跑到森林来抓我，哼哼，这些笨蛋怎么可能抓得到我，我有上百种蒙混过

关的办法。直到那群穿着红袍的怪人来了。”

“红衣教团？”

莉莉刚说出这些人的装束，韦尔恩就立马说出了这个组织的名称，据雷索老师口述，这帮人是太阳教的狂热信徒，通常替太阳教处理异端，而且内部有着特殊的古尼弗迦德巫术传承，所以偶尔也会帮着帝国驱除一些强大魔物。

“鬼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能找到我，最后被逼着来到这片地方，我，还有一起的两个村民就再也出不去了，这片林子里当时还有些郊狼，河边还有水鬼……只有我活了下来，为了在那些水鬼手上活下来，只能变成沼泽巫婆的样子，大概，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吧。”

“……说起来，这还不是你变成巨龙的样子瞎玩惹的祸？”

韦尔恩听完了故事，有些无语地吐槽道。

“哼，谁知道他们那么小心眼。而且当时我只是鼻子痒打个喷嚏，谁知道就喷出火了。”

莉莉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我大概了解了。既然你是变形怪，也就没必要消灭你，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没有人悬赏你，我才懒得跟巨龙打呢。”

“呵，平民的想法就是庸俗！”

“你走吧，变成谁都好，但别再弄只巨龙出来了，没准下一次接到委托的就是我。”

韦尔恩摆了摆手，自己也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莉莉挥了挥手，冲着猎魔人的背影喊道：

“你说的啊，变成谁都行！”

“随你！我又管不着！”

“再见！韦尔恩！”

“最好是永别。”

韦尔恩低声咕哝了一句，埋头继续赶路。

当猎魔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莉莉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好，那么用巨龙学派猎魔人的身份干什么呢，先去吃点好吃的吧！”

少女清脆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沙哑，外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着，这名“猎魔人韦尔恩”挑了个与正主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