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觉得尊严，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吗？”

“应该是的吧，不过，也许不是，我不知道。”

“人的尊严，其实是你所处的社会给你的，或者说，是我们的国家给的。”

“但是，我还没有到过社会，也没有进入过国家啊。”

“所以，在你到达之前，就由我来给你吧！”

十一不喜欢现在这个名字，十一总觉得“十一”这个名字很随意，而慕容鑫也答应，当十一准备离开的时候，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名字。

所以新的名字是什么呢？慕容鑫告诉十一，他放在十一现在还拔不出来的那把剑里面了。

修仙世界，仍然存在国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人是群居动物啊，一个人的话，是什么都干不了的，人一旦离开人类这个集体，是很难存活的。

在沧航大陆，本来有很多国家的，但是，后来统一了。

这个国家就是，大安王朝，国号为：安。

只是，十一所在的村子，实在是太偏僻了。

…………

“我给你第二个选择，跪下，求我，本魔王可以考虑越过这一环节“，从认识魔王开始，魔王从未提过这种要求，魔王一向平等对待自己，但是这时，魔王的言语，却是一种践踏，一种，对虫子的践踏。

跪下啊，你让我跪下！！！

“绝无可能“，十一回应。

噗——，一口鲜血从十一口中吐出。

是希亚，她的手臂，戳穿了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

希亚的眼神，是空洞的，她，没有自己的意识，是被控制了吗？。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笑。

哈，洗脑催眠之类的，果然是恶魔才会用的东西。

希亚的心里，现在，恐怕已经没有自己了吧，希亚说过，恶魔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操控记忆，将和一个人相关的事情清理出脑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一旦被操控，就可以轻易地失去一切，记忆，知识，语言，内心，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所以，希亚才会教导自己抵抗幻术，洗脑，催眠之类的魔法阵，不过，这些，在魔王面前，可能派不上用场吧。

鲜血，从自己的胸口不断涌出，自己又要死了啊。

但是，看着她如此痴迷地将自己的心脏握在手心，慢慢地吞到了肚子中，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陌生，这种场景和变成恶魔的希亚并不违和，这是十一从未预想过的场景，虽然有过类似的梦境，但十一从未想过，在现实中，真的会发生。

所以，自己应该怪她吗？怪她为什么轻易被魔王控制，怪她为什么要杀掉自己，十一不知道，十一想不通，想不通所谓的对错，更想不通，此时自己应该抱有何种情感，不过，还是痛苦的吧。

视野一片漆黑，无法呼吸，也无法说话。

如果是慕容鑫所讲的，故事里的情节，现在只要自己的手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脸颊，就可以唤醒她的吧，接着她看着自己慢慢倒下，伤心地流下眼泪。

可惜，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

那是希亚醉酒的一天，被十一带回去后，很快就睡着了。

单单是看到这副睡脸，就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但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吧，即便是自己现在跨入登天境，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明明现在还可以一起说话，但是如果天空的海洋代表着自己和希亚距离的话，大概，真的可以用海天相隔来形容吧。

无论多用力，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所以，现在这种关系就已经很好了。

但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定有一天，自己就会因为现在的选择感到后悔了，不，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凡人，是自己最终归宿的话。

十一回到希亚洗澡的湖泊旁边，开始收拾她的衣服，那时的情况，自己是没办法拿走的，不，当然有办法，只是自己不想破坏那种氛围。

十一将希亚的帽子戴在头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来希亚虽然很懒，但是对自己的衣服却有种莫名的执着，就连洗澡，都要求自己将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嗯，十一想起了希亚教自己叠衣服的场景。

现在，又开始无所事事了。

十一坐在草地上，感受着吹来的微风。

内视自己的识海深处，是一只沙漏，三只小希亚围绕在沙漏旁边，不过，此时十一突然发现了新的东西。

是一颗黄豆大小的纯银色球形物体，好像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魔王放在自己识海中的东西，不过因为之前自己太弱，根本无法发现，说来要感谢希亚，自己现在都可以内视到识海了。

十一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到那颗球形物体，突然发现上面貌似有什么东西，但是

在自己的识海中，自己什么都干不了，所以只能这样看着。

有什么办法碰到识海中的物品吗？这里不能使用源气啊，难道要靠意识？应该就是靠意识吧，也就是，所谓的，神魂？

十一听慕容鑫讲过，在五气旋的后半阶段，是需要修炼神魂的，大抵的感觉就是，在脑海中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

说来，这好像，和希亚教自己的源气控制有些相似呢。

十一将自己的意识，按照希亚所教的方法不断聚集，或许正如魔王所说的殊途同归，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了，十一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神魂，因为现在是自己的意识在控制神魂，而不是神魂控制自己的意识，不过，也足够了。

十一控制刚刚构建的小人轻轻戳了戳那黄豆大小的纯银色球形物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当十一将自己的意识注入后，突然有一段信息展现在自己的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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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水池中，十一控制着“希亚”游来游去。

“希亚，你是来自于神界吗？”

“不是哦，根据我目前的判断，神界应该是你们这片世界的上位面。”

“那，希亚，你们来自于那个世界呢？”

“秘密。”

…………

“现在是，第二十七次。“

恐惧，颤抖，无助。

“你貌似很在意这个女人“，魔王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从现在开始，我会吸取她的生命力，你每死一次，我就吸取十分之一，如果你十次之后还没有到达这里，那她，就会死亡。“

十一抬起头，看着变成恶魔的希亚，正被魔王掐着喉咙，而希亚，仿佛死掉一样，没有任何挣扎，任由其摆布。

不要

不要！！！

不要做这种事情！！！

幻灭般的黑色的火焰从空气中涌现而出。

伴随着十一前进，周围涌现出的火焰越来越多，但从未超过三个。

骷髅兵挥刀的速度说不上有多快，甚至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可十一在魔王的威压下，连行动都是问题，而【希亚的祝福】，就是最快的移动手段。

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瞬移之后无法立刻瞬移第二次，所以只要被预判到自己的落脚点，那自己面临的，很可能就是死亡，所以若非迫不得已，十一不会胡乱瞬移到未知的地方。

十一跌倒在地，右腿传来剧烈的疼痛，右腿，已经没有了，可还未等自己抬起头，便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直接插入自己的脑袋。

意识，归于混沌。

…………

“现在是，第三十一次“

十一再次惊醒，还是那熟悉的场景，但是不同的是，自己的面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是手臂吧。

那是……那是——

那是，希亚的手臂。

视线变得阴暗，呼吸变得迟疑。

是希亚变成恶魔后，她的手臂，自己很熟悉，因为每天都会构造，所以自己太熟悉了。

十一猛然抬头，看到魔王在蚕食着希亚，而希亚的右手，已经消失了。

魔王！

魔王！！！！

恐怖被愤怒所替代，但恐惧并未消失，恐惧永远深藏心底，无法磨灭。

人，没办法不畏惧死亡。

如果，这不是极致的恶。

“魔王！！！”，十一大吼而出。

幻灭般的黑色的火焰从空气中涌现而出。

………………

“现在是，第三十六次“

希亚的两只手臂都被撕了下来，连眼睛都少去一颗。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啊，十一，虽说是本魔王的食物，但就这么杀掉，未免也太可惜了，这样吧，你跪下求我，我可以考虑放过她“，魔王坐在那座椅上，但丝毫没有戏虐的意思，十一从魔王的声音中，只听到了冷漠，就好像，这一切，他根本不在乎。

“向本魔王下跪，是你的荣幸“，魔王的声音震的十一身体发颤，恐惧，除了恐惧，什么都感受不到。

跪下吗？向魔王跪下，希亚就不用死了，她是最强魔导师，所以，一定可以恢复之前的样子吧。

只要跪下就可以了，我有什么尊严吗？没

有，我没有尊严的，如果尊严可以换回希亚的话，跪下，也不是不可以啊。

尊严有什么用，有活着重要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只要可以活着，什么都可以舍弃，这就是十一最开始的想法和态度。

可是……

十一想起了慕容鑫，想起了慕容鑫打倒强盗时的背影，尊严，当真无价吗？尊严，如果可以换取人命的话，真的不能放下吗？

跪下来，就再也起不来了。

十一眼神充血，死死盯着魔王，仿佛看到了慕容鑫站在自己面前，说道：“我不允许你跪。”

慕容鑫赋予我站起来的机会，我又怎么可以向魔王，轻易下跪！！

希亚可以为了活着，甘愿沦为恶魔，但自己不会，永远不会。

如果，这就是所谓尊严的话…………

只因为，我是人！！！

“绝，无，可，能“，十一看着魔王，一字一字说出。

幻灭般的黑色的火焰从空气中涌现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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