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城》

第98章 桃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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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是那么的奇怪!

吃了十几年苦的人,突然有一年清闲了,对她们来说算是享福,这叫“人间天堂”,但如果享了十几年福的人,突然有一年苦了,这却叫“人间地狱!”

这讲来讲去,许多人还是觉得:“读书嘛,还是幼稚园好混!”

沈恩衣读书时最担心宿舍失窃,那么多人,大家一块儿住,如果丢了东西,肯定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但如果来个敌我不分,别人偷了东西栽赃陷害到自己了怎么办?

还好念了许多年书,栽赃陷害的事一件也没有发生在沈恩衣身上,没有发生也不代表它没有或者永远不会担心!于是,像“百口莫辨,”“跳进黄河洗不清”一样,沈恩衣的宿舍童年,都是在害怕和无边忧心中缓缓逝去!

长大后,进了工厂,住进宿舍,有了手机,監控,念了不少书,长了少许智慧,法治社会,沈恩衣想,如果不幸遇到栽赃陷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自己不幸遇到了“贼喊捉贼”的栽赃陷害,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脏物上面有指纹,自己的指纹,坏人还不至于高明到随随便便就偷她指纹的那种程度吧!她又不是那种“睡着了,恐怕被人抬出去扔了也不知道”的人!

凡事讲究证据呀!

可小时候,她多么怕!

“不吃锅边饭,不在锅边站!”她可一直锅边薰着!

关于人们的流氓口头禅“吃蠢药”!沈恩衣不喜欢春字后面加个药,但她却极为喜欢那个“春”字!一年四季,她最喜欢的也是春天!在她的记忆中,小时候,既使自己是根小草,但只要大人们说:“喜迎新春!春节快乐!”“春节到,放鞭炮,家家户户真热闹!”

或者贴什么“春回大地”,“春暖花开”的对联,不用争不用抢,父母就会给她大一岁长一年的幸福奖励,不仅大方的给她买新衣新鞋,还给她糖和压岁钱,还有各种各样美味食物!

她只要听到大人们说:“春天了,桃花开了!”这春天桃花开,媒人也就来了!

于是,她看到一泼泼的小姐姐,一泼泼的小哥哥!小哥哥小姐姐穿红穿绿,个个打扮得青春朝气,花枝招展,特别漂亮!他们春风得意,满面春风!阳春有脚而来,如坐春风地呆,又春华秋实的美!

“这叫讲媒,唉!”

这声叹,应该是过来人对还在桥头人的期盼和指点!

点点姑娘点点格,

点点红布梱脑壳,

你是哪家黄花女,

快长快大我来说!

这首小小姑娘沈恩衣很喜欢,但从不学会,前两句她读了唱了还算是通,但后两句,“女”和“说”不太押韵!

点点姑娘,点点红布,摆脚摆手也是她们小时候天真无邪可爱走法!情哥哥问是哪家小妹妹,好长大了说,“说”是讲媒的意思!

方言“二天”在北方许多地,就是将来,许多天的意思!

这说明,情哥哥对情妹妹有意思,两人可能一见钟情了!

这首小小姑娘,村里一个已婚小辈,每次看到恩衣,他都非常开心地给她唱!

她这棵小草说明也长得可爱,招人喜欢!

已婚小辈唱完尊敬地唤她一声“恩衣娘娘!”有时是“你去哪?”有时是“吃饭没?”

这样唱了几百遍,他始终微笑不变!在遥远的北方,黑土地养人,因而生出许多纯朴的庄稼人,那个已婚小辈种着庄稼,幸福地爱着他的妻子,尽人尽孝地养着他的父母,孩子!并和家人健康快乐地生活着!

他须要一个小姑娘听他唱小姑娘的歌,以此来对抗繁重压力的人生!这样对沈恩衣唱了几百遍,一遍一个微笑满分,确实难得!

点点姑娘的歌沈恩衣很喜欢,除了点点姑娘,她还记得一些歌,像“好花红,好花红,好花红哎,好花生在刺蓮中!”

她吃过刺莲,总觉得这歌写的也是刺莲的花!好花生在剌莲中,写得多应景呀!

还有《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没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这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是会唱哭人的!因而沈恩衣十分地记忆犹新!她慢听慢悟,得出,这世界上所有的好歌,都是很应景和真实!

和《世上只有妈妈好》一样,老人们爱教小孩子们《寡仔歌》,青岗堡干活,二十二伯妈经常教她唱的!

天上星星颗颗黄,

有钱不讨后来娘,

前娘杀鸡留怕腿,

后娘杀鸡留仔肠!

小孩子们一唱,一哭,这歌有毒,有钱有毒,鸡有毒,讨后娘的人有毒,星星之所以变黄,也因为有毒,而这毒之根源也就是后妈!

可见后妈之毒!

每当看到村里失去父亲或者母亲的单亲家庭的小孩,他们唱这首歌,如果是轮流表演,她们唱完《寡仔歌》!沈恩衣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唱完一比较,自己有爸爸妈妈,还真是很不错的!人生幸福!既使是根小草,她也是一根健康,骄傲,特别的小草!每当这时,她也学着别人:“别人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拉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笷足劲的知足!

知足常乐,她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拾倒拾倒,对自己的长相,对自己的家世,人生,也頗为满意!

再大一些,像小鸟一样,翅膀硬了!

大人教给她的歌,也是“钱在高崖,不苦不来!”

是“人生贵在吃苦,不懈奋斗与拼博!”

“女大十变”,当大些的姐姐们十变时,沈恩衣不过十一二岁,但姐姐们教她的歌却是:

要柴没要马桑柴,

马桑重重也难抬,

本想安你抬一气,

又怕前头有人来!

官坟,明明是学雷峰做好事助人为乐,却因为长大了,有了情素,有了密密,“本想安你抬一气,又怕前头有人来!”助人为乐也变得不好意思并且害怕别人知道了!

小时候,沈恩衣没少和小姐姐们上山砍柴,没少割草放牧,她后来认识的许多城里人,每当有好奇心重而又十分感兴趣并且关心她的人说:“你是乡下长大的人吗?”

城里长大的人都无限遗憾地说:“如果是乡下长大,那就好喽!可惜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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