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乡下长大，那就好喽！可惜不是！”

沈恩衣听了特别感慨，乡下长大，乡下的山，乡下的水，乡下的羊肠小道石子路……乡下的萄葡，杨梅，酸奶，櫻桃，山楂，刺莲，毛虫村果，鸡构，柿子……乡下的松果，柴，鸟窝……乡下的松鼠，野猪，野兔，小鸟……乡下的蘑菇，山药，竹笋，野生厥菜……乡下的兰花，红茶花，金银花，蒲公英……

乡下玉米地里偶尔一偷的黄瓜，偶尔一得的地瓜，偶尔一摘的冰糖西红柿，偶尔一遇的“冰棒，冰棒，冰棒咧！糖水冰棒两毛，豆沙冰棒三毛！”买冰棒的小孩賊眉鼠眼想办法偷钱，卖冰棒的大汗淋漓，想要挣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得也乐，挨得也值……乡下的滚铁环，丢沙包，跳方格，捡石仔，玩泥巴，谈bogbog！一堆人跑了一个人追，那叫“快捕抓人”，拍一下生，拍一下定，那叫“玩定”，定的人追的人不能捉，定的人定那没人拍不能跑，若犯规，跑的也就变成了捉的！一堆人躲一个人找，叫“躲猫猫”，找的人叫猫猫，老实的猫猫双手重叠，面对墙，“不许偷看！”猫猫的眼睛必须闭了忱手背上，老实的猫猫还报数，手心手背后输到最后一个人，那个人就自动原地站着，从一数到十！

数完后还报一声:“我来找了！”

如果顺利，全数找到，下一轮就是猫猫第一个找到的人接着玩下去，心甘情愿当猫猫，如果猫猫寻找过程之中，有人前来偷电报！

“电报！电报！”猫猫回来，又得重新数数，重新找！沈恩衣既使是根小草，也是人群之中最显眼快乐的一根……

太多太多，如果是乡下长大的，哪怕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株花，几棵辣椒，茄子，几个大南瓜，也都是奇乐无穷的！

女生呢，花样更多！

各种毽子，有鸡毛做鸡毛毽，有菜叶就做菜毽！扎了就踢，做了就打！

在乡下长大，虽然苦是苦了一点，但自由自在的同时，简单纯翠，又呼吸新鲜空气！

在乡下长大，除了没钱，如果没痛没灾，简直一种差，万种好！

渐渐地，小姐姐唱的歌也变成是:

哥一坡来妹一坡，

可怜中间隔条河，

哪人会打平洋铲，

一铲平洋来唱歌！

哥一山来妹一山，

可怜中间隔条滩，

哪人会打平洋铲，

一铲平洋来做玩！

还有:

金鸡过路尾巴拖，

问你情哥去哪坡？

问你情哥去哪里？

转来这儿唱首歌！

金鸡过路尾巴长，

问你情哥去哪堂？

问你情哥去哪里？

转来这里做情朗！

许多时候，都是大姐姐们割草砍柴放牧唱山歌，沈恩衣跟着大姐姐们，她也是割草砍柴放牧，但山歌，她既没有好歌几首，会得不多，也羞于怯！

大哥哥们吹口哨，大姐姐们就唱歌，有时像“铁路游击战！”，“打一枪，跑一道！”唱一首歌换地方，山那边的大哥哥们回着歌，点了火，到处跑！一会儿，山全冒烟，大姐姐们如果冷，去大哥哥们烧的火堆旁烤火，顺便聊天，有时活儿不多，聊天的同时也做做刺绣，是日赶夜赶的鞋垫，都准备纳好了送情朗！

大姐姐们如果饿，去大哥哥们烧的火堆里扒找，吃烤红薯，顺便聊天，做刺绣，反正不是吃红薯，就是烤火，聊天，做刺绣，总之是要见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想见的！

如果不想见，大哥哥们点火烤红薯，大姐姐们也点火，点了就走，或者爬树，或者暂时逃离，让她们的情哥哥来，扑个空，扑个失望！

有“爱而不得”的失望，才会更懂得珍惜！

有时他们吵架，也会隔山对歌，隔山对骂！大哥哥们骂大姐姐们忘恩，大姐姐们骂大哥哥们负义！

一次，大哥哥们骂大姐姐们太凶，大姐姐们气不过，于是教她们几个小的骂人歌！

像这首:

情哥死了敲咚当

情妹死了撒老糠

情妹坟上烧白纸

情哥坟上窝泡屎！

这首的原歌是:

舅爷死了敲咚当

舅妈死了撒老糠

舅爷坟上烧白纸

舅妈坟上窝泡屎！

既然是骂人，前边称呼变了就成，人们想骂谁就变谁，骂死他，骂过癮！

还有一首是流氓助酒歌！

歌词是:

“快就快！你吃鸡，我吃菜！”

沈恩衣一听，这骂人的不能唱，教的人流氓，歌词流氓，她们一唱，也变成流氓！其余几个同伴，大姐姐教什么她们也就唱什么，管它是好是坏，是人是鬼！

她们也不管大姐姐们会不会教，好不好教，一学会开口就唱！

沈恩衣没唱，因为对面的大哥哥中有一个是她的数学老师！

“一日为师，终生是长辈！”

虽然数学老师年纪轻轻，只是代课，但沈恩衣坚决不侮骂长辈！

几个同伴唱了，她没唱，为了不引起老师误会，别人唱，她就大笑，并且捣乱！

结果，适得其反，数学老师不仅知道了她在那儿，并且还唱死人歌和流氓歌！

那时，可怜的数学老师正苦苦地恋着雅娘寨大姐姐们其中一个叫得儿的姑娘！

“爱而不得！”于是，他不但误会了，而且记了大仇！别人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数学老师是把柴烧完，马上星期一就找沈恩衣算帐！

因为恩衣成绩优异，数学更是，常常一百分，数学老师也无从下手，好不容易等到傍晚！老杨值日，老杨对着数学老师吐口水，然后说话上天入地夸张至极说:“数学老师和我们村的得儿，他们两个，亲嘴！”

“你看见了？”沈恩衣随口一问！

“看见了！这是数学老师，发蠢！”

于是，在数学老师气极败坏地返回教室后，凶神惡煞说一声:“沈杨！沈恩衣，你们俩个说什么？”

这句话后，惩罚来了！

数学老师在漫天灰尘下给他的学生做了半小时思想工作，两学生并且打扫当天卫生，扫教室，大厕，留校至天黑，并写保证不再侮骂教师保证书！

沈恩衣成了值日，饿了肚子，既使搞清楚什么是“发蠢”和“亲嘴！”她对此无怨！

记着，倒觉得自己确实顽劣，有待雕改！

既使是根小草，做不了花儿，她也要做一根朝气篷勃，积极乐观，欣欣向荣，服管服教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