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没时间思考“空心的”是个什么概念，敌人如雨滴般飞速袭来的双拳已经让约翰应接不暇，只是心里疑惑，“他每一拳都像头发疯的公牛向我顶过来，他怎么可能是个空心的东西？”

林生大怒，心中寻思：“监控器都被这家伙拆了，灯也被炸开了，自寻死路。”而后伸出六根蜘蛛臂，抓住四周的铁板支撑起自己，朝着那人踢了两腿，不出林生所料，两腿直接从那人身体中穿过。还把衣服踢开了。

林生一顿，心生一计，接着冲约翰喝道“抓紧了！”

随后向约翰吐出蛛网，抓住约翰，六根蜘蛛臂一齐戳向那人的身下，捅破一个大窟窿，那人衣服连同身体尽是摔下去后，林生方才叹了口气，回复人类形象。

约翰站在边角，缓缓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比你都好奇这个问题，他为什么盯上我们的？还有，他的身体构造到底是怎么构造出来的？你可能看不清，但我看的真切，他的身体被我踢断了两次，两次啊，一点事都没有，就像是……就像是一团可以移动的水。”

约翰倒吸一口凉气，“角斗士之中竟有这么奇怪的物种？”

周围的灯光仍显得昏暗，约翰从衣中取出打火机，卷起了一支破烟，在黑暗中燃起点点星光。

“先生，作为一个蜘蛛，您对气味不会特别敏感吧？”

“感谢你的关照，另外我需要申明，我不是蜘蛛。”

林生继续说道：“坦率地讲，我能感觉到，他的表面在不停流动着，我有个怀疑，或许他本就不是一个个体，而是由多个生物组成的一个东西。”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这也就意味着那个角斗士从这里摔下去很有可能无法死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生稍加思索，随后从之前破开的洞口中爬出，看了看四周，合上双眼，宁心静神，细细感知空气的每一丝流动。

“你抽烟的动作能不能收敛点，打扰到我了。”

“抱歉。”

林生吊起一根蛛丝，借着蛛丝缓缓下降，空气微微的振动越发明显，黑暗的垂直通道里看不到丝毫的光，这样没有风吹过的狭小空间里，正是林生所喜欢的环境，在这环境里，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猎物的全部移动在空气中传导的振动。

远方带来的空气振动越发平静。

“他跑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但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们是安全的。”

林生轻轻的声音在这铜墙铁壁之中漾起阵阵回音。

约翰抓起蛛网将林生拉了回来，正经道：“我们现在想办法逃出去，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困难压不死执着的勇士。”

“这种时候就说点正经话，别在这空喊励志口号。”

“好的，我确实有一个办法：根据直升电梯电梯井的结构，理论上讲，这个电梯底部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用工人通道的装置，起缓冲，安全钳作用，这里的电梯井底部有一个高1.8米的安全钳装置，弯腰行走的话可以逃出去。”

“你还懂这些？”

“如果没有一点准备，我怎么敢来这里？”

林生点点头，再次从大坑中跳下，接着之前尚未融化的蛛网缓冲了一下，便轻松落下，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有相关通道和机械装置。

约翰望着蛛网，沉思片刻，抓着蛛网爬到电梯井墙壁条状棱处，缓缓爬到底部。

林生顺着通道，走了几步便来到一个拐点处，

向上有攀爬的杆，林生顺着杆爬到顶部，是一个井盖，井盖旁有些河里才能看到的线虫。

林生回头看了看约翰的位置，听着约翰脚步声已经不远，便一拳打开井盖，爬了出来。

星月悬挂空中，高高的路灯亮起的灯光自然地融入其中，黑暗之中并无半点压抑。

林生没时间细细观察景色，大概环顾一圈四周，见医院大门在不远处，匆匆向大门走去，走了没两步，被身后约翰叫住。

约翰又是一瘸一拐地走起步，平静道：“先等等我，可以吗？”

林生心中一颤，本能地想要帮忙，而后反应过来约翰装瘸的现实，心里不由得感叹约翰演技精湛。

约翰缓缓走进林生，低声道：“目前安全了吗？”

“我再没察觉到那个角斗士的动向，但问题在于我的感官敏感度有限啊，如果他能做到一动不动隐藏在暗处，我真的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约翰点点头，说道：“电梯被损坏，明天必然会有人检查上报，这里满地都是监控，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好自己做好了准备？这点后果都没办法承受？”林生嘲讽道。

“我的确有能力瞒下来，但值得思考的问题是，这样的行为需要付出巨大的成本，我仔细计算，发现这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那你有什么计划？”

约翰定着一个语气继续说道：“我现在好奇你的想法，当时你对那里制造处巨大的影响，必然已经被发现，你想以后继续流浪吗？”

若不是约翰的语气毫无变化，林生定会因为这满是讽刺的话语恼火。

“我听声音听得真切，监控设备和电梯内的白炽灯内部接连发出清晰的爆破声我才敢玩真的，不然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一番。”

“那么我的真实想法就可以实现了：等到了门口警卫所，将我们的遭遇半真半假的告诉他，大概就是一个全身穿衣的不明男子袭击我们，我们为了逃命慌忙之中打穿了电梯的地板，最终得以逃生，而那个男人不知所踪。毕竟那家伙作为角斗士一定不敢公开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我们相当于把一切责任抛给一个哑巴。”

林生点头应允，跟着约翰漫步到医院大门前，敲了敲窗子，无人回应，林生冲着窗户探头望去，只见警卫室内空无一人，月光照向林生，在窗户下的地板上留下一片黑影，门虚掩着，似是阴阳关，钟轻摆着，如同渡魂铃。

“怎么了？”

“这里面，好像死过人。”

“这里有什么吗？”约翰说着，推开门，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都没有啊。”

“不，这里什么都有，恰恰是什么都有，才创造了什么都没有的环境”

“什么意思？”

林生摇摇头，走进去，闭上双眼，顺着内心，走到一处角落，打开一层柜子，睁开双眼，从中取出一样物品。

阴暗之中，约翰问道：“这是？”

林生将其举起，就着月光，约翰才看清楚：“这是颗血淋淋的心脏。”

“这怎么可能？这东西看起来还很新鲜啊。”

“我怀疑这个心脏可能还能够跳动，只是里面的东西在刻意凝固他。”

“你什么意思？”

林生没说话，在皎白的月光下，将那手化成他怪物形态下的利爪，轻轻划开心脏。

“让开。”

约翰立刻站到一边，看着林生拽来一张桌子，把手上的心脏往桌子上一甩，心脏果真跳动两下，而后，迸射出无数线虫一样的东西，扭曲着身子，在桌子上蠕动。

约翰慌忙后退两步，有些后怕的抖抖身子。

林生冷冷道：“果然是这群东西，他们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太过刻意，这才让我感到疑惑。”

“什么意思？”约翰的语气种仍有一丝慌乱，但常年的战斗已经让他基本冷静下来。

林生道：“整个房间的空气湿度很高，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刚刚产生了大量的水，但这些水又被很快吸收，我断定这房间有东西来过，可是他的空气流动又极其诡异，因为整个房间的空气流通都做的很好，只有这个柜子。”

说着，林生指向了之前打开的柜子。

“这个柜子里竟然透不出一点风，这柜子明明很疏松，却能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这说不过去，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柜子内的构造，而等我靠近时，柜子里又突然透出了风，想必是控制柜内布局的东西在瞬间跑了，这心脏便是他们的遗物。”

“总之，”林生继续说道：“他们在不停的吞噬，却也在不停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