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上午好，我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约翰·蒙巴顿谦逊的姿态让他那本是高大威猛的身躯变得格外亲切。

“嗯？”

坐在湖畔旁的架好工具画着画的少女仍显得有些许娇羞。

“女士，您知道这片湖泊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叫盼稻湖。”

约翰半蹲下身躯，拉近了和少女的距离，显得更加亲切，让人信任。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大概是以前农田收成不好的时候起的名字，盼望的盼，稻田的稻，我是这样猜想的。”

“听说湖对面的那几座山丘上是乱坟岗，是真的吗？”

“我也听家里的老人这样说过……是吓唬小孩子的传说吧，我不太相信。”

“既然是代代相传的鬼故事，一定有什么其他的鬼魂之类的？可以为我讲讲吗？我很喜欢听这样的故事。”

“啊？这……”

少女有些为难：她对小时候的故事仍记得许多，只是父母的教诲她自然记得清楚，孤僻的地方遇到的陌生人应当格外警戒。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悄悄将一只手揣进袋子里，握紧了手机，稍有危险便选择应急处理。

约翰注意到了这点，笑道：“麻烦了您的话，就算了，这位美丽而又善良的小姐已经帮了我许多，在下万分感谢。”

少女听了他这般谦逊，有几分惭愧，“就是个故事而已，也没什么的，大概是说，传说好多年前这里爆发过大饥荒，饿死了好多人，人们就把那些饿死的人埋在山里，每到晚上，他们就会惩罚那些不听话，浪费粮食的小孩子。”

“不惩罚大人吗？”约翰玩笑道。

“大人一般不会浪费粮食。”

——

林生听了约翰的回忆，嘲笑道：“你怀疑那里有角斗士出没？既然这故事都已经传了这么久了，那故事里的饿死鬼估计比最年长的角斗士还要年长——难不成角斗士的前身是世界各地的怪物啊？”

约翰拍了下林生的脑壳：“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先生，您的语气和言论让人难以置信，我难免会产生质疑。”林生阴阳怪气地学着约翰那“礼貌”的语气讥讽道。

“你这调皮的小男孩儿……你受到的人文教育有限，你无法自发的这么讥讽老师，这证明——班里有不少孩子也时常喜欢这么说话，对吧？”

林生正要说话，只听军训中休息时间结束的哨声响起，所有学生立刻集合，继续训练。

“诶诶诶，林生，那洋鬼子跟你说啥呢？”林生身旁的同学问道。

林生没想答话，另一个方向的几个同学竟也扭头提出了同样的问题，林生只好草率回答：“他怀疑班里有学生在背后学他说话。”

“喂！你们那儿的几个！干嘛！还唠嗑？自己什么成绩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们这个队形站的找几个老太太都比你们整齐，连走个路都走不齐还说话，你们是一群残疾的饭桶吗！出列！你们几个！”

“跟个村头怨妇骂人一样还说我们……”林生身旁带起话得同学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教官穿着军绿色制服快步走进，抬起手作势要打，眼看要挥到这学生太阳穴上，说时迟那时快，林生浑身一颤，反手推开身旁的同学，抓住了教官打来的手。

教官心里暗骂道：“这小兔崽子看着挺瘦，劲儿挺大啊。本来就想吓唬吓唬人，没想到遇上这么个崽子。”

几次挣脱，没成功，教官心里犯傻，只好作势要踹林生，林生果然松开手，侧过身抓住教官踢来的腿便反向撇开，接着本能趴下身子绞住教官这条腿，那教官没法站稳，随即跌倒

“哟呵？练过？”

约翰一惊，飞快跑上前，抓着林生的脖子便把他摔在一边，嘴里喊道：“给我安分点！”

教官缓缓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尘土，笑道：“你这学生，挺能耐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一定会教训他的，请您给他个机会。”

“言重了言重了，小摩擦而已——”

说罢，对学生继续严厉道：“你们几个，站回队列！继续训练！”

林生看了看周围几人，没再说话。

直到放学后，才有一群人把林生围住。

方才引起话头那学生率先赔笑道：“林生——不对，林哥，以后您就是我大哥，大哥，咱有空拜个把子如何？学校西门二里外烧烤店，就去那儿。”

“带我一个，我平生最佩服这种不畏强权敢打教官的人，这样，林生做大哥，我就当老二了。”

“带我一个，这顿饭我请了。”

“那您当二哥，我做三弟。”

林生愣了愣神，一时没缓过来，想了半晌，一脸正经道：“我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东西，从学习到生活上，可能会经常请教各位同学，麻烦了。”

“你看这哥们还这么谦虚，我就说这哥们指定是个人物。”说这话的人说道“人物”时加重了口音。

“这样的话，我也正好有点事情想问你们，你们知道盼稻湖吗？”

“城西边的湖？想去那看看景？等放了假哥几个带你去，就是可惜，假期的时候那鬼地方人太多了”

林生追问道：“人很多吗？”

“那肯定啊，那地方景色确实可以，冬暖夏凉，只是地方太偏，需要绕一点远路，放了假很多情侣之类的人就爱去那玩。”

“我听说哪里有什么代代相传的鬼故事？”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因为很久以前这里爆发过大饥荒，大饥荒期间有不少人愿意自己饿死来让出粮食给其他人……

后来饥荒结束了，人们就把这些人埋在景色优美的盼稻湖，盼望稻子丰收嘛。幸存下来的人就会告诉后人，后人若是浪费粮食就会让这批逝者失望，慢慢的，就成了吓唬浪费粮食的孩子的故事。”

林生疑惑道：“这也就是说，这个鬼故事本质上并不建立在悬疑事件的基础上，他就是单纯的警示人们的故事？”

“对啊，又不是所有鬼故事都非得有个真实原型。”

“诶，不能这么说——”旁边一人打断道，“前段时间不是有不少失踪案嘛，听说是有人在湖边看到了失踪的人想鬼魂一样飘来飘去，还看到了有人穿着大饥荒年代的穿着在那里游荡，我看没准还真有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林生点点头，默默记在心间，等到回了屋子，一一告诉约翰·蒙巴顿。

约翰详细解释道：“这些事情我也打听了，但我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我之所以会怀疑那里是因为有人在那里发现了生物入侵的痕迹，我的研究员仔细搜查之后，发现这入侵的生物明显经过改造，极有可能是某种角斗士产物。”

“产物？什么意思？角斗士的后代？我们还能交配繁殖？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功能。”

“记不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号称完美的角斗士？我的组织里有过一个讨论：什么样的生物能做到完美？有人提出过一个方案，如果是一个足够团结的族群，面对不同的困难由不同的个体面对，那这个族群或许可以称得上完美。”

林生惊道：“这就证明着，盼稻湖那边可能生活着所谓完美的角斗士？”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