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娘娘升职记》

253希冀 困坐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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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党垂头丧气, 明党自然欢天喜地。

明珠叫人在家里备了一桌上等席面,叫来了几个明党的骨干低调地庆贺了一番。

骨干一:“咱们能有今天,都是亏得明相英明, 筹谋得当啊!”

皇上这些年对太子有多么看重,人人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要斗倒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皇帝手把手培养了二十年,文武兼备, 又从未犯下过大错的太子, 难如登天。

而明党一开始也并不是因为反太子结成的党派——明党和索党开始对立局面, 明珠和索额图结成死仇的时候,还没有太子呢!

但奈何索额图和太子是天然的利益捆绑, 如果不斗倒太子,哪怕他们下毒毒杀了索额图, 将来只要太子登基,赫舍里家照样能够翻盘,他们一样没有活路。

明党只好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硬着头皮上了。

骨干二:“可不是,就说这些年皇上对太子和索额图的种种放纵和忍让, 看得人真是心里气闷, 还得是明相, 不骄不躁, 沉得住气。”

如今皇上虽说还没和太子彻底撕破脸,但父子两个之间也就差层窗户纸了, 他们这些年提心吊胆的搁这儿顶着铡刀‘斗太子’, 可算是见这点儿曙光了!

明珠被人连番敬酒恭维,不多时酒意就上了头,不过他的头脑始终保持着清醒, 任由众人这个那个的感叹了一番,又把话往回收了一收:“虽说如今局势见好,但咱们也切莫大意。”

如果说‘废太子’是山顶上等着他们摘取的果子,那现在他们连半山腰还没走到呢,可不能高兴得太早。

“索额图的脾气咱们都知道,心性阴狠狭隘,急功好利,此番吃了皇上这当头一棒,心中必然怨恨不已,咱们还得防着他狗急跳墙。”

明珠捏着酒盅指了指手下,吩咐道:“赶紧给佛伦传话,虽说他远在川陕,但那儿未必没有他们的人,叫他近来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特别是自己身边的人,赶紧再梳理一遍,免得吃了暗亏。”

骨干们纷纷点头认可,索额图这么多年是个什么做派人人都知道。他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但有人叫他有丁点儿不如意,他必定要挟私以报。

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暗骂他不亏是个婢生子,心胸狭隘,上不得台面。

都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此话果然不假。

明珠担心的确实没错,只不过他还是小瞧了索额图的阴狠。

两个月后,当沈菡陪着玄烨正在草原宴饮,与蒙古的王公福晋、远嫁赶来的公主们叙家常,在草原上赛马围猎的时候,一个消息随着八百里加急传来,震惊了整个朝堂——明珠的亲外甥,两江总督傅拉塔,过世了。

驿马到达营地时,玄烨正与前来参加会盟的策妄阿拉布坦(准噶尔蒙古大汗)使臣就之前噶尔丹的来信进行商讨。

噶尔丹既然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玄烨也绝了和平解决的想法。

而既然要武力征讨,那么每多等一刻,噶尔丹的实力就会恢复三分,玄烨决定不再空等,而是化被动为主动,诱其南下,一战歼之!

双方正商议着,八百来加急来了。

玄烨拆开密信看完,面色倏地一变,旁边策妄阿拉布坦的使臣询问地看过来:“阿木古朗汗,可是噶尔丹贼子又有什么异动?”

玄烨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对使者摇头:“并非是蒙古的军报,乃是朕留在京中的一位小阿哥,身体突然有些小恙。”

使者会意,早就听闻阿木古朗汗对儿子十分看重,难怪脸色这般难看。

既然皇帝陛下悬心儿子,议事自然要暂缓,反正离会盟结束还有些时日,使臣倒是并不着急。

玄烨送走使臣,面上掩藏的肃杀和寒气才显露出来。他火速传召了此次负责护卫营地的将军费扬古,命令他立刻带着士兵不动声色地戒严营地:“行动一定要严密迅速,切记,不要走漏了风声。”

特别是太子和朝臣所在的营地,乃是重中之重。

费扬古跪下领命:“臣领旨。”

诸事安排完毕,玄烨又转头问顾问行:“皇后现在何处?”

沈菡正在后头的草原上招待蒙古福晋和公主们。

这些日子各色宴会一场接一场,好在蒙古这边风气开放,不像京中的宴会规矩繁琐——露天的篝火晚会,野餐一般的午间聚餐,并不叫人烦闷。

沈菡来到清朝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这般‘放纵’。

虽然她与这些福晋们只是初次相识,但她很喜欢她们爽朗大方的风格。

她们可以在蓝天下像男人们一般,用犀角杯大口大口地喝酒,可以坐在草原上观看蒙古健壮的男奴,光着膀子成群结队的在他们面前跳舞。

福晋们甚至会指着队伍中的某个男人给沈菡介绍:“娘娘,这是我部落里跳舞最好看的一个奴隶,身子也很好看,我特地带他来献给娘娘,娘娘看看喜欢吗?”

若是不喜欢,她们还有许多这样的奴隶,娘娘看喜欢哪一个?

另一个福晋面带微醺,握着酒杯用手指一指沈菡身边这位福晋:“苏日娜,你也太小气了!送男奴怎么能只送一个?亏你也拿得出手!”

送皇后的东西,成千上百都不嫌多。反正不管她们送多少,最后大清一定会赏赐比她们的礼物价值更多的东西,这笔买卖多么划算啊!

她这次可是在部落里精挑细选了两百个健硕的男奴,一口气全带来了。

沈菡听说这位福晋要送给她两百个八块腹肌的男奴:“……”

她以前是不是对蒙古有什么误解?这么一看,这些福晋好像个个都过得很自在啊!

那真要是这样,叫雅利奇嫁过去好像也不错?

旁边还没出嫁的乌云珠、布尔和和雅利奇也都是头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见识到如此‘狂野’的蒙古福晋们。

以前这些福晋来京里拜见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几个未嫁的京城姑娘都有些不习惯,面上带着羞赧之色。倒是嫁过来几年的大公主和二公主面色坦然,显然已经十分习惯且自在了。

大公主莫雅琪以前是多么‘规矩内向’的小姑娘,现在竟也和蒙古福晋们一样,品评起男奴来面不改色。

见妹妹们不好意思,莫雅琪还安慰她们:“没事,这在蒙古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蒙古的大福晋和侧福晋们,都有从娘家带来的奴隶和财产,这都是福晋的私产,归福晋自己打理。”

这些男奴说起来也只是财产,和福晋们手上的珠宝,身上的衣服一样,只是一件可以论‘价’的物品罢了。

福晋们也并非是打算用他们来‘做什么’,或是打着背叛丈夫的主意去欣赏这些奴隶。

她们欣赏男奴的舞蹈,和欣赏一件衣服首饰是差不多的心情,将他们献给沈菡,其代表的意义也和给大清进贡牛羊并没有什么不同。

和卓也在一旁自然的点头:“等你们嫁过来,呆两年自然就明白了。”

沈菡瞧着两人舒展的眉眼,心中大感宽慰。

这次过来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知道这两个孩子在蒙古并没有受委屈。

虽说两人嫁过来,在物质上可能比不上在京城过得精致,但看两人的精神和言谈,显然蒙古的日子不像京城那样压抑和拘束。

莫雅琪和和卓都道日子确实清净舒服,只是经常会想家,左右一个亲人都没有,偶尔想起来也是难受。

和卓笑道:“所以我们一听说皇额娘这次要过来,都赶紧给汗阿玛打申请,想着早些过来见见家里人。”

两人都准备了很多礼物,除了给帝后和其他兄弟姐妹的,莫雅琪的礼物中还有给恭亲王府的,和卓也给荣妃单独准备了,一并都托交给了沈菡。

沈菡吩咐人把东西收下记档,又把恭王府和荣妃准备的礼物交给两人:“你们念着家里,家里也都念着你们。等过两年局势安稳些,你们就可经常请旨回来看看了。”

现在噶尔丹贼心不死,此人一日不灭,蒙古便一日不得安稳。公主们身在此地,是大清安定蒙古的一种象征,暂时还不能轻动。

众人正说着话,梁九功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紫裳远远看见了,赶紧上前去迎,问梁九功是何事。

梁九功打远处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况,低声道:“万岁急寻娘娘。”

紫裳不解,宴会这才开始没多久呢……不过皇上的旨意耽误不得,紫裳赶紧走到沈菡身边回禀。

众人只见皇后的贴身宫女附身在皇后耳边似乎是说了什么,皇后一愣,继而起身,显然是打算退席。

福晋们正不解,只听皇后自然地解释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真是一时一个脾气……”

原来是后面帐篷中睡着的十一阿哥醒了,闹着要额娘,奶娘们安抚不住,只好来此急寻皇后。

福晋们纷纷表示理解,道娘娘只管去就是。

沈菡让公主们替她招待好蒙古福晋,公主们虽然奇怪怎么是梁九功来传话,不过都很懂事的没有问,只道皇额娘不必挂心,这里有我们呢。

沈菡也没空详说,匆忙往御帐的方向赶了过去。

一到御帐附近,沈菡立刻就察觉到此处的气氛不太对——御帐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的数量明显增多了,西北和东南角多了两队巡逻步兵,整个营地诡异地安静。

怎么回事?

身边跟着沈菡的紫裳等人也有些不安,要不是来传话的是梁九功,她们都想护着主子先远离此地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顾问行从御帐中走了出来,他是听到动静出来迎接沈菡的。

一行人看到是他,这才放心了一些——皇上在就好。

顾问行上前问过安,低声道:“娘娘,万岁正在里面等您。”

紫裳等人都被拦在了帐外,她们也不敢多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自己一个人进帐。

青桔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士兵,心中有些忐忑,轻轻碰了碰紫裳的手背——怎么回事?难道万岁对主子有什么……

紫裳轻轻摇摇头没说话,她也不知道,但作为主子的心腹,她很清楚主子从没做过什么不干净的事,便是皇上真的有什么误会,主子也一定能解释清楚的。

宫女们见紫裳面色恢复镇定,心里也跟着松了一点儿——主子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沈菡倒没像宫女们那样胡思乱想,御帐戒严,她本能地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玄烨急着找她商议。

实际上也确实是。

御帐四面的窗帘都关了,现在只能靠点灯照亮,昏黄一片。沈菡掀开门帘走进去,从明到暗,眼睛模糊了一下,一时竟没看见玄烨在哪。

“朕在这儿。”东北角上,玄烨看菡菡进来后揉着眼睛左右转了转,出声提醒。

沈菡这才看到坐在一片阴影里的玄烨,看起来不像是身体有什么大碍的样子,她走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太子所在的营地,规模并不比皇帝的营地小多少。

不过为了不使帝后的营地显得拥挤,再加上一些其他不可言说的原因,太子扎营的地方距离帝后二人的营地足有一里开外。

戒严来得迅捷且突然,纵然费扬古已经极力低调,但气氛的变化、兵马的调动,这种事却是很难掩饰的。

阿宝带着人想要去为太子取膳,但走出帐蓬不过十米,就被拦下了。

阿宝皱眉看向眼前全副武装的卫兵:“太子殿下要用膳。”

虽然看守营地的都不是太子的人,但这些人的职责只是保护营地和太子,可从未阻挠过他们外出办事。

卫兵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根底,阿宝在太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也不是傻的,眼见卫兵们听完话后默不作声,但行动上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心中快速思量了一番,迅速转身,带着人又默默退回了营帐。

副总管小声询问:“宝爷?”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该怎么办?

阿宝微微摇头,压低声音:“看好咱的人,都在原地待命,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便急速掀帘进了营帐,将事情告知了太子。

消息来得太突然,胤礽还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了阿宝的意思。

戒严?怎么如此突然……

难道是营地出事了?还是,汗阿玛那边出了什么事?

胤礽回忆了一下早上去请安的时候帝后二人的神色——并无异样,看来这事儿当是上午才发的。

胤礽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只以为是御帐附近出了事,营地才全面戒严。毕竟他跟着玄烨出巡这一路上一直安分守己,哪里会料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傅拉塔竟会突然过世,引得帝心猜疑。

胤礽想了想:“倒也不用过于紧张,皇上正在与策妄阿拉布坦的使臣会晤,大约是有什么事不好对外泄密,方才将营地戒严的。”

关于噶尔丹的事情,玄烨并没有瞒着胤礽,而且连同朝廷新设的虎枪营,戴梓研发成功的新式火炮也都一并告知了胤礽。

虽说父子之间这几年渐生隔阂,但起码有一点父子二人的立场是始终一致的,那就是维护大清的统一和安全。

胤礽作为一个接受了储君教育十几年的太子,还不至于连这点儿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

外侮当前,他便是有再多争权夺利的心思也得先歇歇,不然他之前也不会突然警告索额图要收敛。

——汗阿玛能容忍党争,却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他平定噶尔丹的阻碍。

只是,人心叵测,他困坐深宫,哪里能料得到全局。

御帐里,帝后二人正在严肃地分析此事。

玄烨如此紧张,显然是对太子起了疑心:“傅拉塔,是明珠的亲外甥……”

在佛伦升任礼部尚书的档口,谁有动机,显而易见。

两人相对无言,虽然太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因为利益残害朝廷命官的人,但经历过之前那么多事,谁也不敢给太子打包票了。

毕竟太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为见姨母一面,手足无措四处求援的小娃娃了。

两江总督是朝廷九位封疆大吏之一,论起实权和位置的紧要,其重要程度甚至还要超过六部尚书。

一部尚书出了意外,玄烨第二天就能换个合适的人顶上,两江总督出了意外,牵扯的事情可就多了。

可若是此事真的是太子下的手,为了夺权、或是对佛伦的任命不满,竟去阴害朝廷命官,这绝对是玄烨不能接受的。

——今日他能因怨恨圣意而杀封疆大吏,难道明日不会因为父子隔阂而弑君杀父吗?

所以他才这般紧张……

玄烨在沈菡面前来回踱步,嘴里来回琢磨着此事的各种可能性。

一会儿说索党居心叵测,必定是怨恨佛伦一事,才对傅拉塔下手。一会儿又说太子从小稳重自持,虽然受索党挑唆,近来处事有些不妥,但当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

在玄烨心里,太子的本质并不坏,只是被权力迷了心……说不定这次只是巧了,傅拉塔真是意外过世的?

结果他自己说完又迟疑了——那也未免太巧了。

玄烨就这样走过来、走回去,嘴里反反复复嘟囔着这些只敢说给沈菡听的话。整个人看起来游移不定,甚至带着一点儿惶惑不安——他不愿怀疑太子,却又不能不怀疑太子。

沈菡甚至恍惚觉得玄烨看过来的目光仿佛带着一丝求助,好像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他——不会是太子做的。

沈菡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一室的压抑沉闷:“这样吧,傅拉塔的遗体远在天边,咱们一时间也无法查证。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干脆把太子叫过来,你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一问?”

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又是八百里加急,太子那边一定还没有收到消息。

不管玄烨当面质问时太子会作何反应,但他总归会有个反应,只要有反应,他们便有了判断的依据,好过在这里空想。

玄烨停下脚步,有些犹豫……

他心里是打算私下里调查清楚的,因为如果和太子当面对质,万一真的是他指使人做的,玄烨也无法预料自己察觉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到时候父子之间出现难堪的局面,恐怕不好收拾……

沈菡也是服了这父子两个了,可能搞政治的人脑回路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一件事一定要用暗示、百转千回的表达方式去沟通。

明明两人也没有正面冲突过,可是不知不觉间,这父子俩的相处就从早些年的一个耐心教导,一个虚心受教,渐渐变成了今天这种连话都找不着两句的尴尬局面。

怪不得都说权力异化人心。

沈菡记得在现代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太子最后意图谋反的推断,还有类似帐殿夜警之类的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这几年亲身经历下来,连她这个旁观者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要变得不像自己了,何况身处局中的这父子二人。

如果最后太子确实走上了那样一条破浮沉舟的绝路,好像也无可厚非——是好是歹,是死是活,赶紧给我一个了断和结局行不行!总好过这样日样遭受权力的啃噬和折磨,永无宁日!

沈菡见玄烨犹豫,劝道:“可是总这么围着营地也不是个事儿,蒙古的王宫、福晋、使臣都还在外面等着,时间久了总要有个说法。”

这营地里包不齐还有噶尔丹的探子,家丑尚且不可外扬,何况朝廷的父子内斗?

照沈菡的意思,干脆快刀斩乱麻的问清楚,如果不是太子做的,解了营地的戒严,接下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如果真是太子做的……

沈菡:“那你也总要面对的。”

玄烨听完后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长长地叹出来:“……你说的对。”

他总要面对的。

一旦玄烨冷静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他要召见太子面谈,外面的人……玄烨想了想,让顾问行去给裕亲王和费扬古传旨:“就说是为了给策旺阿拉布坦的使臣演示新式火炮吧,让他们这就带着使臣前去观摩。”

正好,若是消息传出去,也好震慑噶尔丹一二,给朝廷备战争取一点时间。

至于其他人,就都归沈菡应付了。

“好,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沈菡出了帐篷,扑鼻的青草香气清新怡人,赶走了萦绕在周身暗沉压抑的气息。

她回头望了望密不透风的御帐——高处不胜寒。

古往今来多少人都爱做‘皇帝梦’,其实皇帝这个位子哪有想象的那么好。

父子不像父子,亲人不像亲人。

每说一句话要带着千般思量,这么经年累月下来,心智再坚毅的人,也要被折磨疯的。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沈菡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长生天——快点结束吧!是好是歹,她只想早一日看到结局。

如果有幸,希望有朝一日,她再次在这草原上策马扬鞭的扬鞭的时候,能够真的了无心事。

重活一次是多么难得,沈菡实在不愿一生困于紫禁城这方天地,只为了权力汲汲营营,最后被异化成一只怪物。

她多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能够走出紫禁城,去看一看白雪皑皑,珍禽异兽遍地的大兴安岭;看一看风景秀丽,如织如画的江南水乡,看一看华夏的大好河山。

抛开压抑的封建礼教,这里还有着未被污染的原始风景,有着尚未被损毁的、巧夺天工的古建,有着很多在现代已经失传的、精美绝伦的技艺,有那么多文字史书根本无法描摹的风土人情,还有百年前最原汁原味的中华美味。

沈菡深吸一口气——希望在这一次生命结束之前,她能够实现上辈子未了的心愿,获得真正的新生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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