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

高考那两天，母亲特意来陪考。季杳觉得蛮奇怪的，考前一周她还紧张得不得了，临近考试了，反而放松下来。

这两天考得很顺利，季杳考完最后一科出来的时候，天空还很亮，她背着书包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季妈妈已经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说她小叔叔还有一小时就到县城接她们。

“我们不是明天回去吗？”季杳不解。

“你叔叔下午打电话来说，他明天有事，所以今晚把我们接回去。我下午也跟房东联系了，房租都结清了。”季妈妈又检查了一遍，生怕落下什么。

季杳默默点了点头，她去阳台看了看那铁皮桶里的茉莉花，高一的那株紫色小花没熬过一个冬天，后来她就带了几株茉莉花种在里面，如今已经开花了。又在书架前晃了晃，突然跑进房间从行李里找出一本书，放在了书架里。她望着那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本书她没读完，她还无法理解。

回程的路上，季杳用妈妈的手机给宋雨打了个电话，他们班约好考完去KTV聚一聚的，但她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KTV那边，林朗跟苏日安坐在一起，见他频频望向门口。但都过了一小时，季杳还没出现，估计是不会来的。林朗安慰他：“等到报考志愿的时候，她肯定来的。”

“我担心她没考好，心情不好才没来。”苏日安眉心紧锁。

“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林朗不敢保证了，毕竟高考也存在运气问题。

两人还在交头接耳的时候，一个女生站到了他们面前：“苏日安，我有话跟你说，出来一下好吗？”

林朗抬头看到周雪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瞅着苏日安。苏日安看了看她，四周窃窃私语，只得站起来跟她来到店外。

这一晚天色不好，月色暗淡，还有些闷热。苏日安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周雪绒：“你想说什么？”

“苏日安，你大学准备考哪里？”周雪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本就是甜姐儿的长相，一笑就会露出很深的酒窝。

“等分数出来再看吧。”苏日安含糊地回答。

“苏日安，我当你女朋友怎么样？”周雪绒忽然直白地表露，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苏日安说完就回到房间拿了书包就走。

2016年

季杳成功请到假回帝都参加王薇的婚礼，12月的帝都已经有了冬天的威严，冷得她穿着羊绒大衣都直哆嗦。直到洪舞晴的车子开过来，她才呼了一口气。

“怎么冻成这样？”洪舞晴看着她白里透青的脸。

“低估了这儿冬天的寒冷，穿少了。”季杳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忍不住搓了搓手。

“嗨，你看你穿得比我还多。不过你一向不耐冷。”洪舞晴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帝都，还是没怎么变啊。”季杳望向窗外，看着一栋栋高楼大厦飞逝而过。

“才半年有什么可变的，更何况市中心也变不动了。”洪舞晴家住海淀，但父母给她买的房在朝阳，她上班也在那边，用她的话，花钱买时间，值得。

“王薇明天婚礼，我们要做什么？”季杳问。

“什么都不用做，明天美美出现就行。对了，等会儿去试试礼服，我亲戚开了一家服装店，算是小有名气，同意借我们两件。”洪舞晴在某些方面格外会利用资源。

“那麻烦你和你家亲戚了。”季杳捋了捋头发，她知道洪舞晴不喜欢她太客气。

“你要记住，明天我得靠你给咱们同学这桌挣脸面。”洪舞晴长得英气，又总是剪短发，但她总喜欢身边的女孩子漂漂亮亮的。

“开什么玩笑呢。”季杳想起在大学的时候，她们虽然不是一个学院的，但洪舞晴总爱拉她当法学院的外援，她甚至被迫当过法学院篮球赛的啦啦队，接待嘉宾的礼仪，和宣传片的小透明……以至于本系的辅导员几次三番暗示她，多在本系本学院发挥余热。

“辟除偏见！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理工科学校，有的是美女！”洪舞晴雄赳赳气昂昂的。

“这重要吗？”季杳反问，“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又不是选美的。”

“那就请您配合一下我的虚荣心？”

“你再这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那我可得抓紧时间跑。”

“跑跑跑，跑去哪儿？”洪舞晴配合地奸笑，“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得了啊！杨一真来吗？”季杳问起了第四位室友的情况，杨一真大四毕业出了国，去年才回来，不过她也只见过一次，虽然她们都是数学系，但杨一真如今在时尚圈工作，行业隔得相当远。

“她啊！大忙人一个，还在法国出差呢，回不来，已经提前跟我说了，让我帮她把礼金带到。”

车子停在一间独栋洋楼前，洪舞晴告诉她，这就是亲戚开的店，季杳觉得能在这个地段开这样的店，怕已经不是小有名气这么简单了。洪舞晴挽着她的胳膊走进去，店员似乎认识她，直接把她引到VIP会客室，随即推来两架礼服，并介绍说是老板特意为二位精心挑选并保留的。

洪舞晴不客气地站在架子前挑挑拣拣，边挑边分析：“礼服不能挑白色，跟新娘子撞了可不行。黑的吧，太庄重了，咱们还年轻，不适合。这粉紫的还行，季杳去试试？”

季杳又看了看，拿了件深蓝的长袖礼裙：“我想试这件。”

洪舞晴打量了一会儿，有些疑问：“你这包得严严实实的啊。”

季杳抖了抖身体：“我怕冷。”

“行吧，那我也选件布料多的。”洪舞晴挑了件连裤装。

洪舞晴瞄到她手上的红绳：“本命年？”

季杳点点头：“对啊，我哥送的。”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你也有一条。”洪舞晴觑着她。

“那条旧了。”季杳摸了摸手腕。

洪舞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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