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要紧的事情。”托尼的表情不怎么自在，他棕色的眼睛看向另一边，似乎窗户外面有什么紧身衣壮汉正在仰泳，或者有人正举着牌子大喊着托尼·斯塔克的大名。

对他的逃避，娜塔莎只是抱臂就那么看着，一言不发。

“这不是我的问题……”托尼试图反驳，但下一秒却自己反驳了自己，“不，确实是我的问题。”

他自己也沉默了：“就只是，他并不需要我，也许他的……喜欢，”

这个词像是烫嘴，托尼语速很快的掠过。

“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年轻人就是这样，你应该知道，他虽然实际年龄并不小，但心理年龄恐怕和彼得一样。”

“而我作为成年人，并不能趁着他不清醒就占便宜……”

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不管是以关心为名的控制还是监控，都已经对约克造成了相当多的影响。

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托尼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的握了握，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

约克随着查尔斯教授到现场的时候，房顶和墙壁上的花纹已经被遮住，上面的封条上画着神盾局的标志。

他想问问自己能不能看看壁画的样子，确切探查到底有没有法则的力量，但看看艾达眼下的黑眼圈，又看看不远处疲惫的其他特工，约克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查尔斯教授去看那两位变种人了，试图从他们大脑中获得伊沙们的更多信息，但那两个小孩虽然已经醒了，但大脑却被魔法施了禁制，查尔斯的精神力不能成功探测入内。

对这位变种人教父的存在，姐弟两人还算是比较信任，他们目光虽然依旧警惕，但还是乖乖按照教授的询问下展示了自己的变种能力。

约克正和艾达说着话，忽然眼前一花，超乎感官之外的第六感作用，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没发现什么东西消失。

自己想多了？

他疑惑的抬起眼，和姐弟二人中的弟弟对上视线，那名叫“皮特罗·马克西莫夫”的银发男孩对他咧了咧嘴，晃了晃手上的小钢铁战甲吊坠。

约克掏出手机，果然发现上面的吊坠不知所踪，再抬头对上男孩得意的目光，震惊过后，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或者羞恼，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充满善意和明快的笑意。

皮特罗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绽开一个快乐的笑，就要跑过来找约克玩的时候，就被自己姐姐拉住，得到一个不赞同的恨铁不成钢目光。

好吧。

他撇撇嘴，把顺来的吊坠朝那个金发男生扔过去。

他还蛮喜欢那个男生的，如果对方也在泽维尔，他一定能和对方交上朋友的。

如果交朋友不会影响他们的任务就更好了。

这时候其他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群中想起嗡嗡的讨论声，皮特罗偶尔能听见几个熟悉的特工声音，在说什么“我就说我的三明治被人吃掉了你还不信”……之类。

暴风女前去询问那个男生的情况，皮特罗看见那个男生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看起来不是在说坏话。

教授表情却并不和其他人一样惊讶，他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人格外的安全感。

“急速力。”皮特罗解释。

而他的姐姐旺达·马克西莫夫并不和他一样友善，或许是长姐总是更成熟的原因，旺达现在依旧保持警惕。

她随手一挥，一道红光像是游龙一样出现在空中，在那红光的承托下，近处墙壁上的一片遮挡纸被掀开，里面的纹路和壁画展现出来。

约克下意识要转头去看，却被身边艾达一个小小的惊呼声唤回来。

“不是什么大事，”艾达揉了揉眼睛，眼皮却依旧有些颤巍巍的睁不开。

“什么东西，也许是虫子飞进我的眼睛了。”

约克替艾达看了看，并没在里面发现什么虫子的身影，只能看见瞳孔中眼白处的红血丝，以及微微发肿的眼角。

“没有虫子，但你真的需要休息了，红血丝好严重。”

小男生脸色严肃认真，蓝色的眼里只有关切，两澄澄的让别有用心的成年人不敢对视。

艾达继续揉着眼眶，努力想把眼睛里不存在的虫子眨出来。

“真的很不舒服。”

她直起身，微微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看到墙壁已经被特工重新遮挡住了，这次松开手。

“所以你的能力是移动物体？”

她直起身，正好看到女孩控制那股红色气体消失，主动提问道。

旺达一愣，然后点头：“是。”

教授扶着脑袋，右手两指搭在太阳穴上，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只是在休息。

“没有别的了吗？”

旺达和艾达内心同时一紧，小姑娘反应更快，她竖起自身尖刺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女孩：“你还想要什么能力？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难道是训练变种人的军队吗？需要每一个变种人都又强大实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依旧应该向你道歉，让你误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

教授虽然内心存有疑虑，但面对一个并不紧急的能力问题，他更在乎的是面前小变种人对他的信任。

他坦然的道歉，眼中只有真挚和温和，谦和的样子让谁也生不起来气，即便是一开始就对超级英雄和教授有偏见的旺达，这时候也被教授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旺达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话。

就在特工们正打算安排兄妹两个离开的时候，旺达再一次出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们可以跟你们一起离开，但我们也有几个条件。”

她目光直直对着教授，显然是在和他谈条件。

教授按下一边愤愤不平的暴风女：“愿闻其详。”

“我们可以进入泽维尔学院，但我需要我们两个进入你们的X战警——你们也看到我和皮特罗的能力了，我们绝对有这个实力。”

负责X战警的暴风女按捺不住，抢先站出来反驳：“这需要看你们的具体实力，小孩，话不要说的太满，不是每个变种人都能成为X战警的。”

约克以为旺达会生气，但出乎意料，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爽快的认可了这一点。

看起来也相当讲道理，从这一点说起来，旺达·马克西莫夫也并不难相处。

“我们还有其他目的，这件事需要提前说清楚，我们有一个仇人，他间接毁灭了我们的家庭，我希望有朝一日当我向他报仇的时候，不能有人阻止我。”

这个话题顿时让在场摸鱼打哈欠的特工瞬间支棱起来，她们看向旺达的目光同样充满警惕，懂事的人已经前去调查了，但直到教授和小姑娘进行长达半个小时的交涉之后，她们也并没找到这个仇人是谁。

资料显示旺达和皮特罗一家住在东欧一个小国，父母是普通吉普赛人，均死于当地的一场小规模战争，不过交战的双方也都是小势力，之后不久就被一个更大的势力吞并，直到现在，那个国家依旧处于风雨战乱当中。

约克实在想不到她们的仇人会是谁？除了那里不可解的政治和战乱问题，似乎她们的仇人已经被吞并消失了。

那边教授和旺达的交涉还在继续，她依旧不愿意说出自己的仇人是谁，不过在不断地交流中，小姑娘用了相当多的形容词代称对方。

伪善者、假惺惺、罪大恶极、恶心的□□者、吃人血馒头的商人……

约克几乎要皱起眉，他想不到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在堂而皇之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能依旧逍遥法外，甚至受到全民追捧，成为所有人眼里的英雄。

——尽管现实往往没那么公正，但这样的事情也总是让人皱眉头。

如果有这样的人，他一定要替旺达揍那个人一拳——

直到旺达尖叫着喊出那个名字，约克一僵，大脑空白，刚刚的热血被瞬间浇透，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托尼似乎又想缩回自己的壳里，他的样子看的娜塔莎恨铁不成钢，女特工忍不住掰了掰手指，两个人都清晰地听到骨节错位的“吧嗒”声。

“OK，FINE，”托尼向后缩了缩，摊摊手表示认输，“你说吧我都听着。”

这副摆烂的态度看的人手痒，娜塔莎又无意识磨了磨后槽牙。

“那就是你确实喜欢他了。”她总结。

而托尼下意识张口反驳，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最终娜塔莎听到的，就是一声别别扭扭的“是有点喜欢吧”。

娜塔莎又一次磨牙。

“你觉得你没准备好进入其中，或者你觉得自己现在并不是最佳状态不能拥有一段亲密关系，或者斯塔克一直以来傲慢惯了，并不觉得对方是以一个平等的姿态追求你，而是觉得约克脑子不清醒，所以他说的话不能作数？”

娜塔莎的语气实在太尖刻犀利了，以至于托尼下意识地就想呛声回去。

但就像他无法否定自己对约克的态度一样，话几乎到了嘴边，但他却没法理所当然的说出反驳。

……他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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