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卫日常》

暖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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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

群魔乱舞。

吃晚饭的时候。吴忧左腮红红的。右腮也是红红的,仔细看看比左腮红的还严重一些,似乎还有些肿。引得她时不时的用舌头去顶一顶腮帮子。

反观红鹭。耳环掉了一只,披纱早就被扯掉了。胸前的宝石和头发缠在一起。和后边的披纱链子搅和成了一团。下巴上,脖子上,甚至是腰间手背,都有明显可疑的抓痕。

他是不跟女的打架,但是他不知道吴忧太爱偷袭出手,也不知道那手怎么那么快,如这小子慢吞吞蹲马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个潜质呢?红鹭冷笑的盯着吴忧。嘴里的脆骨咬的咔哧咔哧响。

后者自知理亏,只闷头扒饭。简宁看不过眼,有心想要说几句。被红鹭眼一瞪,登时默默的也只顾往盘子里夹菜不敢吭了。偷偷给吴忧夹了只鸡翅。

只不过吴忧伸过去红的眼刀嗖嗖的就射过来了,吴忧可不敢去惹他。

天一擦黑,屋里边上了灯。吴忧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台店家放着盆景。说是盆景,不过是一方古朴些的石墨盘。里边栽了些当地藤蔓一样的东西,扑扑排排垂下来煞是好看。不过叶子却是肥肥厚厚鲜翠欲滴。不知道能不能拿来炒来吃。

桑榆是坐在桌旁看书。吴忧跳下窗台,习惯性地掰了他的手来看,这些天她总是不放心,老是觉得可能在某一瞬间这红线便贯穿了整个手掌,届时她的公子便一命呜呼了。

桑榆出神看着吴忧仍旧红红的两腮。

“红鹭拧的?”

“嗯嗯!”吴忧毫不犹豫地告状上眼药:“公子后来嫌吵的慌,关门回去了,没看见后头的战况。

公子,他可真没留手,我现在这腮帮子还肿着呢!”

“他没留手?”桑榆似笑非笑,显然是不相信吴忧这一套说辞。

“悠着点吧,真把他惹炸毛了。回头再误伤了你。你之前一直在藏书楼里混迹。一呆就是好半天。传记也没少看,难道你不知道红鹭的师叔最得意的便是一桩金刚手吗?”

吴忧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清澈的愚蠢。

“金刚手?”

“就是可以徒手掏心取骨的那种。”桑榆微笑着告诉她,貌似苦恼的想了想:“该怎么形容呢,练得好的话。不管是人还是旁的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基本上跟一张薄纸无异。轻轻一戳,就破了。”

吴忧倒抽一口凉气:“那不能吧?”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回想了想红鹭的力度。她要是去掐红鹭,吃奶的劲儿大概也就这样了。

心里突然涌了一丝愧疚来,谁让自己编排人家又理亏呢。吴忧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公子,我错了。”

“嗯,这错认得好,下次该怎么再接再厉还怎么再接再厉。”桑榆毫不客气的戳在她额头上,只把她的眉心戳出一个红点点来。

“我跟你说过,这两兄弟不是好糊弄的。我知道你是有心想要转移他们的视线。其实咱们想要去北漠深处,到最后身份还是瞒不了。不过是路上拖着。”

吴忧大吃一惊:“他们知道咱们的身份?

可那个阿布看起来很好哄啊。”

“他的确心思单纯,可并不代表心里没数啊,”桑榆轻睥了他一眼:“哪跟你似的。”

“我……”

吴忧词穷,觉得自己内心深受欺骗。想到自己这一路上跟阿布攀谈。当时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了的无奈。

“嘶!”

吴忧脸上火辣辣的疼。桑榆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支绿色瓷罐儿来。轻粘了上面乳白色的膏体给她抹在腮帮子上。

“这就不用抹了吧,明天一早就好了。”

“嗯。红鹭留了手的,不会太重。但明天一早肯定会肿。”

吴忧这时十分泄气,哪里有心思还关心脸肿不肿呢,不影响吃饭就好了,反正她的脸也算丢尽了,内心十分挫败。突然问:“不是对红肿都有效吗?”

桑榆扬起下巴看着他。

“嗯,借我用用。”

“随你。”嗯

桑榆摇了摇头接着去看他的书了。吴忧轻跳的跑出去,桑榆在后面头也不抬道:“不要回来太晚。”

“知道啦!”

才跨出了院门。便见红鹭一身劲装。脸上戴了个似模似样的鹰隼面具。兴兴头头的跑过来。

“吴忧!前面店家掏了好大的兔子窝,听说里边存了不少粮食,你要去看吗?还有新开封的酒烧!”

“去去去!”

两人忙不迭的来不及多说一句寒暄的话。一阵风似都跑掉了。

……

简宁眼睁睁的看着打架时难舍难分,这会儿好的穿成一条裤子,似乎毫无芥蒂的两个人。一会儿看看月影,一会儿看看天上的月亮。果真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维了吗?他也就比红鹭大两岁而已。

夏言施施然地摸着他的紫砂茶壶走了过来。

“早说了你是白操心了,那俩楞头青一说有好玩的,屁颠儿屁颠儿都跑过去了。哪里还记得,哪里还用得你去调和。”

简宁抿嘴,得,都玩儿去了,那他守夜吧。

一夜无话。

出发的时候马车是不能用了,只能暂时寄存在此间旅社。

吴忧这个时候知道为什么他们说旅途艰苦了。马背上风吹日晒的滋味儿,当真是不好受。大正午时,太阳正烈,一会儿便被晒得头晕眼花,还要不停的喝水,才能补充体力。她倒是留意了。阿布和昆塔对于红鹭这美艳的胡姬,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跟他们骑马并行,丝毫不见倦意,一点儿都不奇怪,就知道自己原来是被别人当猴给耍了。

不过这脸打着打着也习惯了。

她沾了公子的光,还有一顶斗篷可以戴。两人都是一色的白色幕篱。既能遮阳,又能挡沙虫。她这会儿算知道为什么要骑马,车不用了。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再往后几乎是在山林之间穿行了。

所以马才是唯一的代步工具。

吴忧自己买的几件毛皮大氅,果真派上了极大的用场。轻便省事儿,用不着的时候一卷往马背上一放。还能当毯子当铺盖,反正是出了不少力。

桑榆的洁癖并没有为出行带来困扰。她这个时候相信公子当时再麒麟卫中并没有搞什么特殊,而是和大家同吃同住的了。不过区别是煮蘑菇汤的时候都是简宁动手。

好在那种白色的很是结实的圆蘑菇特别鲜嫩可口,用来做汤最好。配干粮吃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了。因为吴忧干活粗心。总会有许多泥巴没有被削掉。所以最后做饭的人成了简宁和从头到尾都没过几句话的昆塔。

他们带的东西并没有多少。除了一些必备的干粮。其他都是就地取材。吴忧是备了一些点心来着,想着若路上的东西不干净。怕桑榆再挑剔了。没想到那点心桑榆一块没动,到最后都落进了吴忧的肚子里。

要说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他她得背一个包袱。装着一个小小的锦盒。沉倒是不沉。他出来的时候书袋是常带着的,就是她在京中常备的那种样式。就把那锦盒放在了书袋里边。既然桑榆特意嘱咐了万不能离身,那就日夜随身带着。跟她攒的家当放在一处——作为一个讲究人,手纸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就这么一路行进。在吴忧觉得自己的骨头被颠碎错位之前。终于看到了阿布念叨了无数遍的羊头骷髅和彩布堆在一起的标志。

他们的寨子到了。

阿布的人缘应该不错。有很多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都会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和阿布打招呼面带善意。不过一些背着背篓的老人会对他们指指点点。

从远离城镇开始。他们一行人都换了不显眼的男装装扮。吴忧通身自我解释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最多就是头上的幕篱碍事儿了一些,可是北漠也有许多人带这个,样式不一。算不得稀奇。他们还喜欢戴面具呢。

吴忧的马上准备的有面具。不过没带就是了。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好看不好看。北漠的面具大多是铁器打造。是北漠勇士最喜欢的装束。没有条件的就用稍相对廉价一些的。铜。一般都是或精巧或粗犷的银器。

北梦漠的贵族都是用铸造刀剑的精钢去打造面具或者直接做的黄金面具,华丽一些的上面还缀有宝石。

当初他们在开阳城走的时候。那开阳府衙的小师弟给他,让他帮忙取的单子里就有这些面具,他挑的时候只剪了一个最轻便的。只系在腰间,却并不带上。

现在看来大约是北漠人比较爱装逼。或是风俗所致,反正这里的年轻人他没见有戴面具的,由此看来,可能带着假面骑士应该是在暂时隐藏情绪,鼓舞士气用的或者是彰显地位,像这样的承诺一般也只有祭祀或者盛大的节日里回来。

吴忧正犹豫着要不把面具给带上,再把幕篱给摘了。

头顶上黑影一闪而过,吴忧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原来是黑羽尖喙的小鸟。心下了然,这些是都是麒麟卫用来传递消息的。

阿布看见一个老人从这边走过,很高兴的迎上去用他们听不懂的当地土语跟老人说着什么,老人往这边看了几眼。

吴忧心底微微一沉。可能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些,以为旅途顺利,可能这里的人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欢迎他们。

她看着阿布追着老人的背影,急切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大声辩解着,那老人却理都不理生气的大吼一声,随即便走了。

他们先在寨子里安顿了下来。招待他们的是昆塔的阿妈。一个十分和善的妇人。

昆塔却不在家里住。

“娃娃大了,心里野得很,我们拿他们没办法,”昆塔阿妈谈论起儿子,自豪中透着些无奈。

吴忧从昆塔家的鸡窝羊圈。再到一群嘎嘎叫着耀武扬威的大鹅旁边走过。像是把昆塔家前屋后院都打量了一遍。

怪不得,不管是大魏朝还是前朝立足百年都没有将北漠吞并的打算。地府辽阔还在其次。每个部族无论是服饰还是语言皆是各有不同。

“从一进来便在这边跑来跑去,怎么不去休息,这会儿你倒是不累了。”

桑榆将手里的木质小碗递给他。里面是清亮亮的水。却散发着一种清甜气。

“这是他们用当地的一种草所酿制的甜酒。尝尝看。”

吴忧毫不犹豫的灌了一口。

“好喝!”

吴忧忍不住感叹:“要说起来这里也遍地是宝呀!”

“谁说不是呢?”桑榆这会儿早已摘下幕篱,露出清俊的面容来。

两人并不走远,只是出了昆塔家的门。从后院的小路,昆塔的阿妈方才便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桑榆侧耳细听了会儿,微笑道:“看来你今日倒是有鱼吃了。”

鱼……我又咽了咽口水,她更想吃虾。还有螃蟹干贝。老天怎么这个时候来勾搭馋虫?等等,这附近有河吗?

桑榆肯定的点点头,吴忧心下一喜,随即拉住桑榆的袖子,不断的催促。

“公子快些,我去问问昆塔的阿妈看能不

能好好洗个澡。”

桑榆的袖子被他拽着,只好跟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面走。偏这人带路都不会带。遇到沟沟壑壑不会躲开,只会一脚踩下去。桑榆无奈地看着自己衣裳下摆见着的泥土。

这丫头的急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昆塔阿妈正往回走。有力的臂膀里挎着的篮子间铺铺满满的,一篮子长长的绿色,近看顶端嫩黄的花蕊。吴忧越看越眼熟。

刻意揉了揉眼:“公子,我没看错吧。”

“嗯。”桑榆忍不住笑了起来:“没看错。”

等到昆塔阿妈走上前来,吴忧忍不住从篮子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端详。

终于忍不住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啊,你说这个。”阿妈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一篮子的草,爽快道:“这个叫金彩花。是给牛马配种时候用的。把花头一摘。配着食料喂他们就行了。保准顺顺利利的生仔。

这杆儿也有用的,待会儿清炒一下。味道好的很。”阿妈见吴忧脸蛋儿光滑发丝柔软跟他们家那漫山跑的粗糙小子简直是天差地别,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意。

“我们家昆塔最喜欢的就是把这杆儿配上生姜细细的捣碎。能多吃一碗饭呢!”

……

吴忧脸上的表情,简直要收不住了。桑榆面不改色的笑道:“那就劳烦阿妈也让我们尝尝这样稀罕的菜式。”

昆塔阿妈都走了半天了,吴忧还是真正的回不过神来。桑榆也不催促他半晌,吴忧悠悠的说,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堪比黄金?

有市无价?

她虚弱地一把扶着额头:“不是,这……”

在京城绞尽脑汁捧着黄金好像都无处去买的纯正暖金香在这里怎么就变成喂牛的饲料了呢?

这差距着实也太大了些。

她眼巴巴的望着桑榆。

“这有什么稀奇的。即便是这里的暖金箱贱如草芥。可是它的功效却是实实在在的。薛神医说的并没有错。暖金香需要极苛刻的条件才能成活。不然我们途径了那么多地方。周围也有麒麟卫,为何不见暖金香的踪迹呢?”

“不是,她在哪儿摘的?”

桑榆下巴一扬:“那里。”

吴忧左右眺望了一圈,又回过头来看桑榆。恍然大悟,人家的个子比他高出那么多,他自己垫着脚。也就瞅了几个光秃秃的土包也看不清什么呀。

桑榆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毫无预兆的将她一举,吴忧差点惊叫出声,可是下一秒却说不出话来。

当她处于比桑榆还高的高度的时候,她发现漫山遍野全是这种野菜花。

像铺了一层金灿灿的毯子,一半微风吹过带起一阵金色的浪花来。甚至连空气当中都是隐隐的清香味儿。

吴忧心情复杂。

她上次心情那么复杂,还是为了试药,所以买了市面上几乎所有能找到的那啥药。看看能不能找到暖金香箱的代替。

现在心情这么复杂,一是不能接受这样高高在上的暖金香,居然变得当真,如地上的野草一般唾手可得,另一方面却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这哪里是花,这是明晃晃的钱呢!

“公子,昆塔骗了我们!”

“嗯。”相比吴忧桑榆便自在的多:“他也不算骗。毕节族尤其擅长医理调治。都是药理的高手。大批量的暖金香能在这里被栽种成活到如此地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他指着那几家明显已经冒起炊烟的房子。“你看他们的房屋。”

吴忧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昆塔家刚才你也看过了,地方虽大却很简陋。可是却无人修葺,为什么?”

昆塔阿妈的那个利索劲儿可不像是懒待的人。

“他们没打算在这个地方长待……”吴忧迟疑着说。

“不,不对,好像随时会撤离的状态?”

北漠局势不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乌日木虽然统领了大部分的部落,可是对于一些偏远的小部落根本无暇顾及,大部落还时不时的要出来闹一闹幺蛾子,更何况还有许多禁地。

如今乱局一起。部落之间相互冲突,这些小部落要么就是被吞并了。也是世事难料。

吴忧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经受过战乱的人怕是没有资格去评判这一切。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有些隐隐的明白,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阿布是怎么跟老人沟通的。天擦黑之前他们得到了允许。在毕节一族的祭祀之地见到了他们的族长。

原来阿布是族长的直系子孙。

先前所见过的那个老人守在门边依旧是眼神警惕,好像他们这些一帮而来的外乡人。回家他们的少族长给拐骗走似的。

老族长的确已经很老了,他的背已经佝偻了下来。通身上下跟在寨子里行走的时候,所见到的老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手中一节不知道是什么树的遒劲枝干所制成的手杖。上面垂着看不懂的彩色布条。看起来分外沉重,可是拿在这个老人手里边却是稳稳当当。

老族长的目光锁定了桑榆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沉稳。“昆塔说的那个人就是你。”

不等桑榆回答他自顾自道:“我族早些年见欠谢大人的一个人情。阿布和昆塔年少无知,做错了事情,我们自会惩罚,至于你们这些客人。便回去吧。你们要的暖金香到了收获季,我们会派人收割,给你们送到边城。还希望你们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不要对外界提起。”

阿布在旁边急切道:“祖父!”

手杖重重的往地上一灌。老者的眼神望过去。

“混账,还不去领罚。谁让你擅自带外人进族里的!”

阿布急的想要辩解,却被人拉住径直往外走去。

得,吴忧自己在心里默默的想到。这下成了不受欢迎的异族人了,也是这里,毕竟是北漠的地界,他们怎么样也算是一族之人,其心必异。怪不得人家心存芥蒂,不信任他们。

“年轻人不知世事,行事冲动,”老族长看着阿布在院中大声嚷嚷,衰老的眼皮垂下来,难难道。

“ 毕节一族隐居。的确让旁人难以想到,我会遵守诺言,不会将领地所在位置告诉任何人,”桑榆环视了一圈:“他们也一样。”

他加了一句:“以雪山女神的名义。”

不知道为什么,吴忧觉得老者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族长不必苛责阿布与昆塔。他们一路上尽职尽责。是很好的领路人。”桑榆平静道:”我会依照约定交易所用的细盐和茶叶,分文不少。并且还会额外赠送一些。便算是我们这一行人的心意了。”

毕节族长摆手的:“,你们不用这样。暖金香给你们也算是还了谢大人一个人情。阿布存了欺骗之意,原本就该罚。这是我们毕节自己的事儿。”

“可是他挣的细盐和茶叶不都是为你们族里挣的吗?”

吴忧忍不住插嘴:“这一路上阿布就跟我说组里生存艰难。年轻人都满心热血的想要为族人谋出更多的生路来。可是你们隐居避世至此。年轻人却不愿意的呀。

至于骗人。”吴忧摊手:“这买卖只看自愿。虽说暖金乡对你们没什么用,可是于我却是救命的良药。也没什么骗不骗之说。要依您这说法,那就走南闯北放货的商人赚的就是这个差价,岂不都是骗子了。”

吴忧下意识的去看桑榆,桑榆轻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阿布之前还说,即便已经隐居避世,也有右汗王的部族频频来打扰你们,已经快守不住领土了,他有意想闯出一条路来,因为开阳城可不是以物易物,都是要银子要交易的,所以他才急切的想要揽一些生意也好,为族人闯出条路来,到时候若是能够在开阳城定居便稳妥了。”

“这不是胡闹吗?”毕节族长忍不住看着这个没多大的小子。“怎么能离开祖地?”

“这好像也不是你们的祖地吧,不都是说你们为了躲避右王的骚扰,不都是东躲西藏的吗?”

“你!”

毕节族长气结却只能干瞪着眼睛,吴忧说的没错,毕节早已没了所谓的族地,也只不过是寻偏僻之地,暂求安身罢了。

“你们可以去开阳城,全族迁走也未尝不可。”桑榆突然道:“开阳城将会开拓更多的土地,边塞需要更多的人口,来者不拒。阿布在开阳城呆过,知道那里的规矩。

那里重兵把守,有军队维持秩序。谢大人这几十年间,一直都在管理着开阳城,将开阳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即使你们这里闭塞,可是出去的年轻人应当有所耳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节族长沉默良久,突然道:“你们要暖金乡,是为这女娃娃?”

吴忧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那么明显吗?她明明穿的是最普通的男装啊。

扔进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

过来我看看,毕节族长强硬道。

吴忧下意识的看向桑榆,后者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她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任由毕节老族长如干鸡皮一样的手握住自己的脉搏。

“的确对症。你说的暖金乡是种子做的?”

吴忧点点头,将小葫芦里的丸药倒出了一粒出来。

老者皱眉道:“这不是暖金香。”他解释到暖金箱的确珍贵。你们所用的都是用暖金香的种子制成,可是真正的暖金香最早是出于北漠的皇室。是祭祀之物。北漠皇室贵族子弟婚礼上的祝酒是用金莱花的花蕊所做的。

吴忧一行人面面相觑。只有桑榆毫无意外的样子。

不是,她吃的暖金香是假的,可是明明有效啊。

老组长叹气:“我说了,这是祭祀之物,只能由大祭司亲自取下花粉加上圣泉水。是新人的祝福之物。

种子大约有相同的效果,不过这中间应该会大有不同。”

医者的眼睛是不用瞒的,大约是吴忧的脉搏让他相信了,他们当真是来求药的。

桑榆突然道:“既然要隐居,为何不去巨石林中?

据我所知,毕节一族乃是巫医的首领。也是受到大祭司的庇护的。”

毕节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大祭司的族人才能在巨石林中穿行自如。”

“普通人即便是在巨石林的边缘,也是危险重重,没有人能通过巨石林的毒瘴。更何况那是北陌的圣地,无人敢轻易踏足。”

“ 那里面真的生活着大祭司的族人吗?”吴忧好奇的问。

“不清楚,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雪鹤一族的消息了。而北漠也早已经就没了祭祀。”

毕节族长目光深远地望着外边辽阔的天空。心知肚明,他们这片土地不再受到雪山女神的庇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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