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第二天早餐，盛淅川没有出现在餐厅。

“哥呢，我去叫他。”

宋言抒刚要转身，正在用ipad看财经新闻的宋储抬头道：“别叫了，你哥去公司了。”

苏慈小心地提起，带着几分心疼：“你哥今天来找我，说他打算搬出去住。”

宋言抒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商量过了？”

她心里一沉，突然明白了他昨晚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在道别。

宋储怒斥：“你多大的人了，还喜怒都摆在脸上，坐下把早餐吃了。”

见宋言抒仍在赌气，他又道：“你哥一早来找我们说他要搬出去住，你哥这个年龄，也该成家立业了，你不在的这两年，你哥除了加班和应酬，就是回家陪我们，我们也不好一直拖着他，他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说呢？”

宋言抒冷着脸：“这到底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的想法？”

“你这是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宋储又把目光转向苏慈：“都是你，怎么教育的女儿，抛头露面的，还没嫁人绯闻就闹到媒体上去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都是媒体在胡说，这你也信？”

她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虽然照片很模糊，可不能掩盖那个女生就是自己的事实。

宋储嫌弃地把手机摔到宋言抒面前：“怎么，你还以为我不知道？”

画质清晰的照片里，盛淅川正在用手为自己擦去沾在嘴角上的奶油，十分暧昧。

宋储冷笑：“他是你哥，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我们？人家会说我们宋家家风不正，教女无方！你自己动脑子想想，拿到这些照片的人，为什么不去找你哥要钱要来找我？”

宋言抒一个反驳的字眼也说不出。

当然了，为清纯女友争风吃醋的新闻，当然比不上兄妹的伦理闹剧更能吸引眼球。

苏慈担心地看着女儿：“小抒啊，你爸爸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宋言抒轻嗯了声，神情有些恍惚，转身回了楼上。

隔壁盛淅川的房门紧闭着，她试着轻轻推了一下，门没锁。

“……”宋言抒愣在原地，冷冷扯了下唇角，不禁怀疑自己是站在酒店的房间门口。

偌大的房间里，整洁得没有一件多余的私人用品，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在这里长久地居住过。

手机显示来电，宋言抒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饶甜甜异常激动。

“小抒，你看新闻了吗？赵森的猫耳App涉嫌非法集资和财务信息造假被股东集体起诉了，还好小川哥抽身快，否则损失就大了……”

宋言抒吸了口凉气：“非法集资？”

赵森这件事一波三折，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到调香室，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宋言抒正坐在操作台前。

未经稀释的香精浓烈而刺鼻。

她用一支透明的滴管花从褐色的玻璃瓶里取出生姜精油，然后小心翼翼地滴在盛着计量好用量的乙醇溶液中。

随后，她又取出标有香菜叶油和松焦油标签的玻璃瓶，分别取了几滴。

滴入，摇匀，精油在酒精中快速扩散。

锋利湿腐的金属气息瞬间扑鼻而来，带着几分寒涩的苦味。

味道和预想的有所偏差，宋言抒又调整了它们的比例，并在表格中详细记录整整个过程。

她做了无数次实验才最终定下呈现给客户的方案。

前调她选用植物的辛香气味来比拟让人无法靠近的金属气息。

中调以琥珀香草的暖甜作为打底，一冷一暖，形成嗅觉的割裂感。

最后是尾调，她打算用西普调作为主要基调，营造出使用者难以被驾驭的情绪氛围。

室内弥漫着金属感特有的醛香，冰冷锐利中夹杂着令人不适的暖香。

金属，割裂，疏离。

“小抒姐。”萧小漫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玻璃，走进来：“你朋友来了。”

饶甜甜出现在玻璃外，冲她挥手。

宋言抒拈起一张试香卡蘸在刚刚调制好的小样里，在空气中摆了几下，等待酒精挥发。

“呃……”饶甜甜面露难色。

萧小漫俯身轻嗅了下，分辨道：“嗯，一开始是硬币的味道，里面还放了……是苦艾吗，小抒姐？”

宋言抒答：“不是苦艾，你应该是把松焦油的味道搞混了，你再闻闻看。”

“哦。”萧小漫点点头，从宋言抒手里接过卡片，又轻嗅了几番。

饶甜甜狐疑地看着她俩，迷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只闻到一股，说甜不甜，说香不香的味道，好奇怪的组合……”

宋言抒笑。

萧小漫道：“这身客人专门定制的，说是想把相亲对象吓跑。”

饶甜甜啧了一声：“怪不得，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她又对着空气嗅了一下，道：“哎，这味道其实还蛮奇特的，估计能欣赏得了这种气味的男人可能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萧小漫相视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宋言抒换了衣服回办公室，跟饶甜甜说起盛淅川搬走的事情。

饶甜甜大吃一惊：“小川哥搬出去了？不至于吧，宋伯伯真那么生气？”

“很生气。”宋言抒点头，这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饶甜甜：“今天不是段小威生日嘛，邀请我去他的party，你没收到他发给你的微信？”

宋言抒瞄了眼手机，果然有盛小威发来的消消息。

她问：“所以，你们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哪有，是他一直对我死缠烂打好吧，我根本不喜欢他，整天没个正形，到头来也不过是继承他老爸的公司，算什么本事，连小川哥十分之一优秀都没有。”

宋言抒笑道：“小威哥追了你得有两年多了吧，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呢？”

“不提他了！”饶甜甜翻了个白眼，立马开始津津乐道：“对了，这下舆论是彻底反转了，都在夸赞小川哥雷厉风行及时撤出投资，而且清大公众号连那晚校友会的文章都删掉了，唯恐避之不及，之前绑的那么死，现在又怕被赵森波及学校名声，公关的够快的。”

回到办公室，饶甜甜坐在沙发上，宋言抒半仰着身子坐在办公桌前，神情有些飘忽。

不知道为什么，从饶甜甜口中得到盛淅川的消息，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他那么利落地离开家里，应该也是想摆脱那个地方吧，否则怎么走得那么轻易？

饶甜甜看出她的心思，好心安慰：“是赵森做了违法的事情，小川哥又没做错什么，等宋伯伯消气了，再搬回家去不就好了。”

搬回去，怎么可能呢。

她总感觉，他是逃走的。

逃宋储的训诫，也逃避自己。

想到这，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崩溃了似的难受，可还是勾起嘴角，挤出勉强的笑意：“我还没给小威哥准备礼物呢。”

“正好这个点也要下班了，走吧。”说着，她起身去拉宋言抒的手。

宋言抒失魂的样子不免让饶甜甜感到心疼：“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晚上估计小川哥也在，你们再聊聊。“

“嗯。”

她暗暗思忖，段小威的生日，他应该不会不给面子。

八点半，宋言抒和饶甜甜在一个酒吧街区下车。

酒吧的名字很好听，叫坚果森林。

段小威早就殷勤地站在门口等着了

“甜甜，你说好的给我准备的礼物呢？”

“给你给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以为你是中学生啊？”

路过段小威时，饶甜甜随手把一个购物袋塞到他怀里，另一只手要牵宋言抒往里走。

“来了。”宋言抒顺手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递过去：“小威哥，生日快乐。”

又指着饶甜甜的礼物，悄声道：“甜甜挑了好久的。”

“谢谢小抒！”段小威故作生气，在两人后头喊：“哎我说饶甜甜你这个女人怎么怎么粗鲁，别把我妹妹的手腕勒疼了，我可饶不了你！”

酒吧里光线昏暗，只有舞台上投下一抹光亮。

聚光灯下的女人穿着一身满是金色亮片的露背短裙，正跟随节奏卖力地扭动着肢体。

饶甜甜自言自语：“过生日选在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是正经人？”

“这地方怎么了？”段小威随后跟上来：“要不你当我女朋友算了，明年交给你办。”

饶甜甜嘁了一声。

段小威的朋友们都被安排在角落里都几张桌子上，宋言抒搜索了一遍，却没发现盛淅川的身影。

饶甜甜帮问：“小川哥还没到？”

段小威：“打电话来说要加班，可能不来了。”

说着转头去问宋言抒：“对了小抒，小川哥是不是因为撤资的事儿被宋伯伯赶出来了？可那个赵森明显就是个骗子啊，宋伯伯现在消气了吧……”

被宋家赶出去。

外头的人，都是这么说他的？

宋言抒吸了一大口薄荷酒，抿着唇，不吭声。

外头只怕说的更难听。

许是喝的有点猛，冰凉的液体漫过喉咙，她不由呛住。

饶甜甜胳膊肘直接顶进段小威的肚子里：“段消威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过的是六岁生日？”

段消威立刻痛的俯身，这才反应过来：“小抒抱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言抒起身，勉强笑着：“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饶甜甜跟着她站起来，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小抒，我陪你去吧。”

她摆手：“没事儿，我没事。”

宋言抒一向不胜酒力，猛吸了那几口就消耗掉大半杯，神智倒是清醒的，只是脸上感觉发烧，直接烧到了耳根。

她一路软着脚步来到洗手台前。

镜子里的她，双颊似是染了两抹羞红，浓密的睫毛下眸光黯淡，浅棕色水润的瞳仁，清纯勾人。

冰凉的水流淌过她的指尖，她沾了点凉水，反复压在太阳穴的位置，希望可以清醒些。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从洗手间出来，打量了她眼，带着几分刻意似的朝她压过来。

她警醒地避让着，移到旁边的位置，谁知那个男人竟然得寸进尺，熏人的酒气立刻把她围住。

“美女，是不是被人放鸽子了，别哭啊，哥哥来疼你！”

“走开！”

一时间，许是酒精麻醉了她那根控制情绪的神经，各种心酸涌上心头，声音哽在喉咙里。

微弱的反抗反而激起男人的兴趣，他猥琐地凑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给哥哥听听。”

“滚……”

她瞥了眼，四周无人求助。

她把头发撩至而后，察看了眼身后，恰好瞥见被遗落在墙角的拖把，想伸手去拿。

指尖刚一接触，不料退到了台阶边缘，脚下一半悬空。

“你男朋友呢，怎么没人来救你？”男人笑嘻嘻地逼近。

她本能地往旁边闪躲，结果身体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绝望之际，突然一个有力的臂弯将她托住。

随后，耳边传来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吼声：“她说让你滚，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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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免费阅读.[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