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不要跌落神坛!》

第 122 章 失明小将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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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府高墙之上,几个黑衣人凝神观望动静。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少将军,将军交代,先保证自身安全,如果拿不到就撤,关键要全身而退。”

中间一黑衣人点头:“各自去该去的地方,行动。”眉目清隽,正是杜云期。

督公府戒备森严,督公其本人又武功极高,在商定时,大将军挑选了几个身手最好的,尤自不放心,一横心,决定亲自上阵。

杜云期心惊,怕父亲身陷险境,说什么都不许,他自请替父亲前来。

几人从墙上翻下。

提前已经弄到了督公府的地图,各自有目的前行,去找最可能存放兵符的地方,书房,议事阁等。

几人身手都好,避过巡视的护卫不是难事儿,有的实在避不过去的,诸如说书房门口守卫的人,那就只好敲晕了藏到暗处,门上的锁容易,拿刀能砍掉。

但是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找到,几人无功而返,聚回到墙边:“怎么办?”

“除了他的起居之所,其他能找的都找了。”

“那就只可能在他的起居处了,去找吗?”

几人略略商议,来都来了,去。

又越过一层高墙,几道身影落进院落,院中灯散着柔和的光,他们各自潜入一间间房。

每间房都一样,那督公每晚睡觉之处并不固定,无人提前知晓他睡在哪一间。

他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万一正好闯进了他今晚睡的房间,只能自求多福了。

明月高悬,杜云期行至一房前,走过了又退回,瞥见这窗前桌上赫然放着兵符。

他左右看看,在一队巡视护卫过来前,纵身一跃跳进窗里。

屋里昏暗,没有灯,只有月光透进来,洒落幽幽清辉。

杜云期往床上看了眼,帷幔放着,看不出有没有人,他屏息凝神,拿上兵符,欲翻窗走人,忽地,有什么东西自眼前飞过弹到窗上,那半开的窗户“咔嚓”一声关紧了。

他愕然一惊,回头见帷幔已然被掀开,一人自床上起身:“什么人?”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杜云期将兵符收好,回头去推窗户,推不动,他迅速挪向门边。

床上人手一抬,一道掌风挡住他去路,他闪身躲过,方站稳,但见厅内帷幔掀动,他被卷于其中。

他拔短刀斩断帷幔,摆脱束缚时已被卷到床畔,床上伸出一手攥住他手腕,欲拉他的蒙面巾。

他反手挣脱,短刀一横将这人逼退,以胳膊肘将他抵到床上,上半身力道倾压,控制着叫人不能起身,并迅速捡起刚被斩断的碎布条,塞到其口中。

这样是将人制住了,但他也不能起身。

杜云期略一思量,另一只手拉着帷幔上的束带,将床上的人捆住。

捆好了,他迅速起身。

还没完全起来,忽而间,见眼前人手一挣,束带崩断,那束缚轻而易举就解开,而迅雷不及掩耳

间,对方拉住杜云期的手,翻身一转,将他压在了身下,短刀叮咚落地,两人的位置比方才完全调换。

杜云期挣脱不得,惊恐看着身上人。

入睡的人没有那一贯标志性的大麾,他穿的是白色绸衫,长发未束,皆垂落在肩,此时又有几许落到杜云期的眉眼边。

穆程拿掉嘴上的布条,淡笑道:“你是什么人?”

杜云期不敢开口。

“深夜闯入督公府,有什么企图?”

穆程又问。

还是不吭声。

“不说话啊,那让我来看看你是谁。”穆程缓缓摸着那蒙面巾。

小将军慌乱挣脱,被按着不能动。

这惶恐的神色让穆程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真以为蒙半个面就认不出了吗,这么熟悉的人,怎么会认不出眉眼呢?

别说眉眼,就是一举一动,也认得出啊。

穆程其实没想到小将军本人会来,他请君入瓮,不过是要借机去将军府找点“茬”而已,不想,还有意外收获。

他一点点拉着蒙面巾,动作很慢,手在身下人脸上抚过。

杜云期手上无法动弹,他奋力挣脱,眼看面巾将要被拉下,他一急,弓起腿踢上来。

穆程脸色微变,钳制稍松懈,杜云期立即翻身,捂住将脱落的面巾,迅速越到门边,破门而逃。

院中几声口哨声,窸窣响动迅速散去,小将军逃跑的速度非常快。

穆程坐在床上,微浮嘴角一笑。

黑衣人跃出府中高墙,杜云期道:“东西拿到了,在他睡的那间房。”

“他没发现吧?”旁边人连忙问。

“发现了,我还跟他交手了。”

“什么,少将军你是怎么逃脱的?”

“他可能没留意,着了我的道。”杜云期回想着,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怎么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呢?

他不是没有吗?

可能自己踢的不是位置,碰的是别处吧,腿骨什么的?

杜云期摇摇头:“反正……还好,他没认出我。”

“当真没认出?”

“嗯。”小将军十分自信,“快走吧。”

回到将军府,兵符已拿到手,大将军准备连夜启程,越快越好。

将军府的灯明了又暗,大门方开,眼前忽明,见外面一片灯光。

要走的众人心中咯噔一下,变了脸色。

走不了了!

这府外无数提灯,来人把将军府围了水泄不通,正是督公府的人。

提灯之人退列两旁,一张椅子置于众人之前,有人缓缓走来,大麾一掀,于那椅上落座,微勾嘴角看过来:“大将军,深更半夜,要出门啊?”

大将军抬手护住身后人,笑道:“是啊,带他们出门赏赏京中夜景,陛下不许我们离京,可没说不可以夜里出门逛街吧?”

“可以。”穆程道

“那么督公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围我将军府是何意?”

“督公府今晚失窃,

你们的兵符不见了。”穆程幽幽道。

“督公大人将我们的东西弄丢了,

该提出质疑的是我们吧?”

“不用质疑,是你们自己派人偷的。”穆程的目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兵符现在就在你手上。”

杜大将军面不改色:“督公大人莫要乱说。”

“你将军府着人去窃取兵符,与我交过手。”

“哦,大人是认出那与你交手之人了?”大将军维持淡定,往前一步,挡住身后人,身后杜云期暗暗捏紧手,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蒙着面,我并未认出。”穆程笑道。

杜云期松口气。

杜大将军道:“那大人凭何围住将军府?”

“我虽未认出他,但是……”穆程顿了一下,“我与他交手之际,曾摸过他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些印记。”他说着话,目光幽幽落在杜云期面上。

杜云期一惊,想抬手摸,片刻后忍住,伫立不动。

众人也惊愕,没有明显动作,但也在暗暗观望杜云期。

方才走夜路,还蒙着面,回来又紧急收拾东西,所有人都没注意,杜云期脸上两旁有莹莹泛蓝的光,恍如二道指腹划过,跟……猫须一般。

不是很明显,只有灯很暗的时候才能看清,但的确是有的。

不摸,不看,也还是赖不掉。

将军府众人的神色让杜云期知道自己的脸上真有东西,证据确凿无从争辩。

这倒不能说是他的疏忽导致功亏一篑,穆程本就是请君入瓮,等着他们来,谁来都是跑不掉的。

原本没有这个追踪的计划,要不是杜云期来了,他根本不会绕这么一圈,当场就会将潜入之人抓获。

是那时发现潜进去的是小将军,才临时改了主意,他要让小将军看看:即便把你放了,你也照样跑不掉。

那脸上是一种特别制造的药粉,无毒,追踪之用,穆程拉他蒙面巾时在他脸上涂的。

“杜小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穆程道。

杜云期上前一步:“一人做事一人当,窃取兵符是我的主意,不要为难其他人。”

穆程看着他:“私自潜入督公府,窃取军中之物,我可以叫你人头落地。”

杜云期愕然呆住。

“督公留情。”杜大将军急道,“兵符交还,请大人饶过犬子一命。”他连忙将兵符举起,递到穆程面前。

穆程往身边看了眼,部下接过兵符,呈到他面前。

他接过兵符在手中抚着,缓声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带走。”

手一扬,立时有数人上前,将杜云期围住,钳制着他往前走。

“你要把他怎么样?”大将军惊恐。

穆程已起身,回头笑道:“大将军就安心留下过年吧,至于兵符与令郎……年后奉

还。”

说罢大麾一动,转身离去。

华丽的轿子晃晃悠悠,杜云期被捆着,坐在轿子一边,另一边,有人披着大麾,抄袖而坐,正幽幽看着他。

这算是山间归来后,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面对面。

那人神色似笑非笑,声音里带着一点戏谑:“跑?”

杜云期心虚,缩到轿子角:“不跑,等着你恢复记忆后要我的命吗?”

穆程嗤笑一声:“现在还不是又落到我手里了?”

“你……你要怎样?”

穆程看着他,笑而不语。

小将军心惊胆战:“你给个痛快话。”

穆程还是不语,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他能闭目,小将军万万不敢阖眼,忐忑一路,等到轿停,穆程自顾下轿,仿佛忘了里面还有一人。

随后有人到轿前,将杜云期带到一院落,室内水汽氤氲,他身上的束缚被解开,有人从外关好门,恭声道:“请少将军沐浴更衣。”

“沐浴?”杜云期一惊,没往水池中走,在这房中四处探寻。

刚动没两步,听外面的声音又道:“府中戒备森严,少将军不用白费力气思虑逃跑之事。”

他的动作顿住,抿抿嘴往水池走,洗了个澡,拿过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便又有人捧着各种物件鱼贯而入。

杜云期身上穿的是白色中衣,此下来人将那托盘一放,抖落一件红衣,他的眼睛被恍了一下,依稀想起曾经被他丢掉的红嫁衣。

下人们欲将红衣穿在他身上,他往后退挡住来人,不想这些下人都是高手,手一转就越过他的阻挡,在他身边移形换位一般游走,饶是他久经沙场,竟难敌这些人。

下人们灵巧将衣服穿在他身上,继而,但觉手上一紧,他又被捆住了。

门打开,他被带到另一个房间。

极尽奢华的装饰,外间一张案牍,里间是床帷,他被引到床边坐下,下人们散去,屋里灯火通明,突然安静。

低眉瞥见身上红衣,杜云期微微出神,一番心絮盘旋起落,不安的神思里涌出几分悲。

有脚步声慢慢走近,在幽寂房间里格外清晰,他抬眼。

来人白色绸衣,长发垂落,少了几分疏离冷意,一双眼睛看过来,仍有着威慑的压迫之力。

杜云期往后挪了挪:“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穆程一步步靠近。

小将军抵着床栏无处可退,惊恐瞪着他。

这一双大眼睛眼里映照着烛火的影,睫羽轻轻颤动,穆程往他走近一步,那睫羽就颤动得更厉害。

上次没见到,这回好好看了,小将军穿上红衣,如此昳丽明艳,如悬崖之侧一朵明媚的花。

穆程笑着俯身,手轻点在他领口。

小将军更惊,脸上全然红透。

手指一挑,领口的扣子解开,刚刚穿好的红衣徐徐滑下,停在被束的双手处,不能再往下

落,而惶惶抬眼的小将军,如花蕊一般微颤。

穆程再挑,接着是中衣,手指沿着斜襟划过,这一层衣服也滑落。

小将军又往床栏缩了缩:“你……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什么?”穆程停下动作,含笑看他。

“你没有那个东西,你又起不了什么……冲动,你这样做干什么?”

“哦?”忘记了,自己在外人眼中是个太监,看小将军的神色,穆程生出几分逗趣的心思,笑道,“一饱眼福也不错啊。”

小将军抿紧了嘴,有惊惧,也有一点委屈。

穆程将他拉起来,揽着他的肩,手沿着他后背缓缓向下,在他耳畔幽幽道:“一饱‘手’福似乎也不错。”

怀中人耳朵也红了,如血欲滴,脊背僵直,说话声音微微颤抖:“你要怎么样?”

穆程的手慢慢往下,每碰一下,就觉那被触碰的地方颤了颤。

他覆到那被捆住的手腕,转手一拉,绳索脱落。

小将军有些诧异,得了自由的双手一动,那刚刚滑落在此的红衣与中衣便继续往下,尽落在脚边,他揉一下手腕,不管这人为何要给他松绑,他要抵抗,手一抬将要击打面前人。

穆程似有所料,云淡风轻握住他的手,向那惊愕脸庞一笑,继而一个用力,将人倾压在床。

小将军慌了神,然而被钳制住再也无法动弹,他失措看着眼前人:“你用手又能怎么样?”

“手可以做很多事啊,你要试试吗?”穆程慢慢拉开他肩上的衣,这是最后一层衣服,拉开了,就是他的身躯。

杜云期惶恐:“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呢,你又不会有愉悦之感。”

“是啊,但是,能看到你的神采啊。”就比如说,这现在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惶然的神色,就十分可爱,穆程说着话,那衣领已然拉开。

杜云期瑟缩一下,遏制不住战栗,紧蹙眉头闭上眼睛。

常年作战他的肌肤原本并不是非常白,但是在山中养了好几个月,已经白了,于是那一道伤疤在白皙的肌肤上,如雪中的梅,清晰明显。

小将军闭紧眼,咬紧唇,没等到什么动作,他错愕睁眼,看身上人的目光只落在他肩上那一道伤疤,没看别处,手指捏着衣领,也并没有再做什么。

“还疼吗?”听他问。

杜云期不解,摇头:“早就不疼了。”

穆程点点头,看他神色,又笑,向他贴近一些,鼻息扑到那肩上。

刚刚松口气的小将军立即又紧绷了身子紧张起来。

穆程险些笑出声,手一拢阖上衣领,起身把旁边的被子拉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睡吧。”

被窝里的人露出两只大眼睛:“你怎么又……”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然……”

杜云期立即把自己盖紧,合着不是不想做什么,只是没时间么?

穆程暗笑着走出,到外厅在那案牍上拿起一些折子。

床上的人悄悄看他动作,见他一手撑着胳膊,一手拿册,椅背上搭着大麾。

屋里安静,等了一会儿,看他还在看书。

杜云期挪回目光,打量着这屋子,估算从床帷到窗户的距离。

他的眼睛滴溜溜转,案牍边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不要想着逃走。”

杜云期一怔,瞬间回眼。

案牍边的人正看着他笑,缓声道:“你没有再跑掉的可能,省点力气。”

杜云期收回目光,心跳惶惶。

后来是睡着了,夜里安安静静,这屋里暖洋洋的,床榻又柔软舒适,天亮后,屋里已经没人,他不知道穆程是半夜去别处睡了,还是一直在那案牍边处理事务。

下人们进来伺候,洗漱更衣,恭敬对他说:“这督公府您随意转,想去哪儿都可以。”

后话不用说,杜云期听得出来。

在府里随意走,但是绝对出不去。

他也看到了,确实每一处能出去的地方都有守卫,这府里下人多是高手,那些守卫估摸身手也不差。

杜云期由此也想到,昨晚他们能轻易闯入,还能到处转,是那个人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吧。

从一开始他就被对方牵着走,一直在人眼皮子底下行动。

小将军垂眸,心知肚明,他是真的逃不过这人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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