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今日火葬场了吗(重生)》

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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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今日雪大,他行得慢,见到他,六娘陡然心生欢喜,便把才刚的落寞丢到身后去了,她改不过来“孟哥哥。”

孟简之身形一滞,六娘急忙追了过去,路滑,小娘子步子不稳,险些摔个趔趄,好在孟简之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六娘笑盈盈向他道谢,她虽站稳,可走几步却又踉踉跄跄“孟哥哥,今日路滑,或许你牵着我会好走些?”

孟简之回头看她一眼,犹豫半晌,却只无奈地低声道“踩着我的脚印走。”

小娘子的小伎俩没有得逞,只得委屈地吸吸鼻子,紧紧跟在他身后,好在孟简之走得不快,她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踏过的雪,路便好走些。

“孟哥哥,今日我……”六娘差点就要将自己今日在文朔楼的见闻脱口而出,想起顾翁戎的话,六娘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孟哥哥,年节的时候,阿爹必会带我去看打铁花,你也会去吧,东街的铁山,打铁花打得格外好,到时窈娘肯定会给我们留最好的位置……”

孟简之不明白她怎么能对这些最平常不过的事情都充满热情,他一路无言,默默听着六娘聒噪,从冬日的铁花,说到夏日的焰火,直到两人走到门前,孟简之抬头看她,“回去吧,别冻着了。”

六娘应了一声,她看着孟简之关上门,才挪动步子回家去。

不知为何,六娘今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时没同孟简之倾诉,心里堵堵的,可她到底也没明白自己这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懵懵懂懂地回房去了。

这会儿见着孟简之便喜笑颜开的六娘哪里想象的到,日后这位新任县令会如何影响到她和孟简之经年的情谊。

为了避免像上次那般,不经意成了帘窥壁听的小贼,接下来的数日,六娘可不敢再去文硕楼了,她只是拿了书,便在书堂旁的昭文斋翻那本《印石简略》。

六娘只要稍稍扬起头,便能透过那裂冰漏窗看到孟简之他们在堂上读书。

漏窗外种着交错相间的紫竹和青竹,又透过漏窗将一片竹影,交相照映在她手中的书上。

六娘并非未来过这里,可她从未发现这里竟有如此美景,更遑论她与孟简之只有几丈之遥。

若不是要帮大娘卖酥酪,她简直想日日待在此处了。

不过亦有美中不足之处。

那便是孟瑶琴也常在昭文斋读书,大概是先入为主,她总以一种入侵者的身份看待六娘,就像此时她手中翻着书,眼神却落在六娘身上颇为愤恨。

六娘并不愿意理她。

六娘知道孟瑶琴是山长的幺女,多受山长疼惜,行事恣意放纵,常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就连在书院里也是为所欲为,阿爹从不管她,六娘为了阿爹,亦不能与孟瑶琴交恶。

不过孟瑶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书院里同众学子同时小试常能得乙类之上,这一点六娘亦钦佩她,若是没有女子不能科考的规矩,许真能得个举子回来。

可她还是不喜欢孟瑶琴,她不喜欢她那种高高在上,视人尤芥的性子,亦不喜欢她看阿爹和孟简之鄙夷的神色。

人常说四大世家,金玉如山,富贵已及,便是经过数十年的战乱,旧朝颓败,新朝当立,依旧屹立如山,六娘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泼天富贵,可凭着孟瑶琴和陈湘身上便可见一斑,一个旁支尚且如此纨绔奢靡,更遑论那些嫡系正统。即便是旁支别系,在这人人自苦的乱世都可谓含着金汤匙出生,他们同气连枝,要的是彼此扶持。

而阿爹和孟简之不同,他们出身低微,靠的是寒窗苦读,日以继夜,方能从千军万马中熬出头,孟简之如今挣来了个秀才,若能得个举子进士,在在她这等俗人眼里,已是非寻常贩夫走卒可比,可对高门子弟来说,寒门学子便是走到仕途路,又常如孤舟独桨,一不小心行差踏错,直坠青云是常事,远不如他们彼此巩固的势力来的稳固,孟瑶琴的底气亦是缘于那点世家脉络。

孟瑶琴也不是不懂规矩,相反她在家里极重规矩,可面对大开书院大门纳寒门子弟的顾翁戎和因此与她平起平坐的孟简之之辈,她深觉冒犯。

六娘虽常与她一室,却从不主动招惹她,她迫使自己在孟瑶琴的目光下沉静下来。

孟瑶琴见专心翻书的六娘,粗笨,卑贱,她心里甚是不忿,她不懂为什么六娘总比她招人喜欢,就连陈湘,都不只一次在她面前提过,要纳六娘为妾。

她看中的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要纳别人为妾,对她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想起陈湘提到六娘时的神色,孟瑶琴气愤地将书扣起来。

走到六娘身边,上下打量她,为恐惊动外面的学子,压住她手中的书册,低声道“真不懂你到底好在哪里?”

六娘错愕抬头看她一眼,起身想将她压住的书夺回来。

孟瑶琴索性背过身,坐在她桌延边,六娘怎么都够不到。

孟瑶琴忍不住哂然一笑“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书呢,原来是看图玩,果然是我高估你了,该不会,想为你的孟哥哥做印纽吧!我告诉你,放弃你的心思吧,孟简之人虽卑贱,可性子有够孤高,送这种司空见惯之物于他,他还真看不上!”

六娘气愤地绕到她面前,将书夺了回来,恨恨剜她一眼。

孟瑶琴见她生气,便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痛点,也是,汝宁县谁人不知,能令六娘伤心难过的便是那个孟家小子。

孟瑶琴笑起来“六娘,如果你真的这么招人喜欢,就让孟简之心甘情愿地娶你啊!”

六娘看着孟瑶琴得意妄为的神色,便再也忍不住了。

“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阴阳怪气的招惹我,其实是在捻酸吃醋罢了。”

六娘将书放回原处,仍窝回太师椅里,点到为止,她不想同在这里便同她闹得难看。

孟瑶琴不料被六娘说中,心头的火却六娘噌地一下冒起来,只道她是胡嗪。

“吃醋?你说我吃你的醋?别在这里贻笑大方了,你倒说说看,我孟瑶琴是汝阳书院山长的幺女,我娘是四大世家之一齐家的长女,我会吃你的醋?便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孟简之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看他一眼,你们这些贱民莫要以为能坐在汝阳书院,便真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六娘眸光上转,定定看向孟瑶琴,小女娘的眼神里头回这样狠厉“自然不是为了孟哥哥,你没这样好的眼光!你是为了陈湘!你为了他那一句要纳我做妾,你心生不忿,可你却不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只能到我面前作威作福罢了。你说的不错,你娘是齐家的长女,可她却是个不受你们齐家人重视的庶女,更遑论这一百年来齐家势微,周朝立后更是备受冷落。所以你想嫁给同为四大世家旁支,又近水楼台的陈湘。你不忿,也不是因为你多喜欢陈湘,只是因为这一切他也知道,他虽喜欢跟着你,却从来未真平等看待于你。”

孟瑶琴虽善读书,可她日日来书院却不是为了读书,六娘如何不知道孟瑶琴的心思?只是事不关己,她从来不上心罢了,若非孟瑶琴咄咄逼人,她今日怎会如此。

孟瑶琴的心思头回被人如此直白的指摘出来,她已经没有头脑去想,六娘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她恼羞成怒,气得胸上起起伏伏。

“你这口出狂言,毫无礼数的贱民,也敢妄议世家之事!你能知道多少?”

“我并不知道多少,但我知道一个正妻尚未进府,妾却如云的人并非良配,你便是嫁过去,他亦不会有什么改变,你想要敬重,不必同我置气,你该去找陈湘。”

孟瑶琴此时气得头脑发热,她怎么不生气,她看上的东西,六娘却言语中不屑一顾,这亦是对她的慢待,孟瑶琴怎受得了六娘如此羞辱她。

她将六娘一把推开,两人争执间,书册间露出六娘的画稿,是紫檀木套印,莲花托底,两鹤立旁,那印纽尤其繁复别致,难见其二。

孟瑶琴一下便反应过来,这是六娘为孟简之画的,六娘这几日为被这东西磋磨了许久,她知道她手速不及六娘快,便顺手将手旁的砚台甩了过去。

哗啦一声,墨迹泼洒出一道弧线,终于落在画稿上。

眼瞅着,自己花了大半个月心思画的图被墨迹淹了大半,那印纽她虽只画了一面,但太过纷繁,便是她自己也难复刻。

“你!”六娘气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抓着毁了的画稿,心碎得快要落泪。

孟瑶琴却仍不愿意放过她,伸手就去抓她发带“我怎样?有本事你还手,你果然和你爹一样是惯会装腔作势,鸠占鹊巢的贱民,只会来书院抢别人的东西。”

“不许你说阿爹!”六娘头发吃痛,听她骂顾翁戎,终于气得回手。

两个小女娘扭打在一起,脸上沾染着斑斑点点的墨迹,衣服也被撕出口子,发带牵扯得头上生疼,却谁也不肯先认输放手。

“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几天了,你们这些贱民马上就要收拾东西,滚出汝阳书院了,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你,还有那个穷酸的老学究。”孟瑶琴喊着。

六娘听到这话终于气极,六娘若真用了力气,从小金尊玉贵的孟瑶琴,又哪里能欺负地了她。

两人扭打间,孟瑶琴跌做在地上,形容混乱不堪,她睁着红肿的双眼,愣了好一会儿,好像直到看见六娘手中的一缕发丝,才瞠目结舌地反应过来自己头上生疼,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还哭?不许哭!”分明是她挑事在先,分明是她动手在先,此时却哭得仿佛受了欺负,六娘亦不忿,亦委屈。

“六娘,住手!书院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六娘倏然回眸,才发现一众学子挤在漏窗前和门外看热闹。

而孟简之凛目看着她。

六娘看着他肃然而冰冷的神情,六娘没听错,他的语气分明在训斥她,在责怪她!

六娘不知道这些学子看了多少,但她觉得自己没错,孟瑶琴毁了她的画稿,又羞辱阿爹,她不能任由她欺负了去。

可孟简之用这般神色看着她,便是认为她无理取闹,认为她有错在先,认为她无可救药了。

六娘心里起来的怒火瞬间被委屈浇熄了,她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她只在乎孟简之如何看她。

几个学子一时亦看向她,笑道“六娘,没看出来啊,你素日里甜甜糯糯,竟还有这么生猛的一面?”

六娘没心思理他们,她此时正呆呆看着孟简之,他走到孟瑶琴身边,体贴扶孟瑶琴起来,孟瑶琴哭得惨绝人寰,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抓着孟简之的手“孟简之,她真的好凶”。

六娘知道孟瑶琴在故意气自己,可还是控制不住,气得跳脚,指向孟瑶琴“孟哥哥,是她先……”

“同孟姑娘道歉!”孟简之生硬打断,显然他并不想听她解释。

六娘整个人一僵,那一瞬,六娘似乎在孟简之眼里看到她从来没见过的一种情绪,六娘想,那或许是烦厌。

六娘手中尚攥着零碎不堪的印纽画稿,此时被已她捏得没有了形状,可她觉得的心实在比这画稿还要破碎不堪。

六娘这些时日为孟简之备冠礼的欢喜,在这一瞬,都变为铺天盖地的伤心和委屈。

她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孟瑶琴,觉得此时该哭得是自己。

于是她站在原地,握着那破碎的画稿,垂头泪珠不争气地开始往下落。

大概是她的模样太狼狈可怜了,孟简之一时错愕,声音比之前软下来几分“六娘,道个歉而已。”

“我便是有错,也是她错在先!”

“六娘,听话!”孟简之站到她身前。

六娘却将手中的画稿掷掉,抹掉眼泪,推开站在她面前的孟简之“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六娘踉踉跄跄跑出去。

留在原地的孟简之,神色复杂地看向六娘的背影。

自那日后,六娘便再未踏入过汝阳书院半步,将至年节,汝阳书院允众外地学子年休回家,只有本地的学子仍在苦读,书院一时也冷清了下来。

可这与六娘也无甚关系,她着实气得肚子疼了数日,并不想见孟简之。

直到腊八节,六娘和顾大娘一起做了腊八粥和腊八豆腐。

“六娘,将腊八粥拿去与孟老爹他们些。”

六娘迟疑地看了眼顾翁戎,低下头喝了两口粥没应。

“怎么,六娘这是要与孟家的人断绝往来?”顾翁戎笑道。

顾翁戎并非不知道六娘与孟瑶琴在书院起了争执,此事还牵扯到了孟简之,山长为此还对他横眉侧目几日,书院的学子多数都说六娘有错在先,可顾翁戎却相信六娘断不会无事生非,何况两个小女娘打闹也并非什么非要断个是非的奇事,因此既然六娘不愿意同他讲,他也并未责怪于六娘。

让顾翁戎稀奇地是,六娘竟因此与孟简之闹起了别扭。

“怎么会?孟叔待我这么好,我与他如何,本就与孟叔不相干呀。”六娘没底气似的,声音越来越低。

顾大娘哂笑一声“我还当是你有多大的能耐呢,管他老孟小孟,以后都不往来。”

六娘抿唇听着大娘挖苦她,六娘知道两家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怎会为了两个孩子间唇齿间的龃龉,莫名断绝往来。

“去吧,送去便回,早日孟老爹送来了你口中的这腊八蒜,据说还是简之腌好的,我们怎好不回礼呢。”顾翁戎柔声道。

六娘才知道这东西是他做的,口中的腊八蒜陡然就不香了。

她不想去,可她想,顾翁戎虽未责怪她,但书院一事,八成还是让阿爹在书院难做了,她不想再让阿爹失望,只能抿唇乖乖应了声,吞了两口粥,小短腿跳下凳子,磨磨唧唧将东西往孟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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