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何彧很会宠人。

“行了，妈妈有爸爸宠着就行了。”祁尘肆似乎在这方面出奇的幼稚。

何烟嗔了他一眼。

随即，她嘴角的笑微微淡了下去，她看到祁尘肆正拿起手机。

她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变化。

果然，许是看到信息，他很明显顿住。

下一秒，她看到他指腹往右滑，关掉那条短信。

接着，抬头看向她。

她立马收回视线，佯装不知情地继续吃饭。

他会跟她说的吧。

他会告诉她的。

何烟在等他开口。

“烟烟。”

祁尘肆喊了她，手抚上她的腰，轻轻揉捏。

“嗯？”何烟转头看他，嘴里喊着筷尖。

“腰疼吗？”他柔声问道，发现她的异样。

不是这句。

她不想听这句。

何烟眉眼弯起，隐藏眼底的情绪，“还行，少折腾就好了。”

“妈妈腰疼吗？”何彧插了一嘴。

“没有，妈妈在跟爸爸开玩笑呢。”何烟回头笑。

何彧发现爸爸一直在帮妈妈揉腰，也上头帮忙揉。

这顿饭中，何烟一直在等，等他跟她说。

可直到吃完，他也没有开口。

祁尘肆想要什么？是谁要用这种方式与跟他交换？

出席晚宴……

是女人吗？

何烟在思绪纷飞中换好衣服，下楼时，看到祁尘肆和彧彧两人在你追我赶。

祁尘肆不知逗了彧彧什么，彧彧追在后面想讨伐，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祁尘肆笑得如此欢快，那一贯淡然无味的表情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笑意。

短信的事，她还是问清楚吧。

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她不能一个人猜疑下去。

何彧小短腿终究是追不上爸爸的长腿，转眼间，他朝另一个方向跑来。

“妈妈！”他看到了妈妈。

何烟蹲下来，朝他敞开手臂。

何彧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立马告状，“妈妈，爸爸说我在妈妈心里排第二位，明明我才是第一位！”

何烟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是什么事。

她柔声哄道，“你们都是并列第一位。”

“不要不要，我要单独第一……”

话还没说完，祁尘肆从后把他抱起，朝车的方向走去。

“啊——放开我——”何彧闹腾着。

祁尘肆将他丢进车后座，转而朝何烟走来，眼角带笑，大有一种也要抱她的意思。

“我自己来就好……”何烟连忙拒绝，快步上前。

车子启动。

他们一家三口出行时，都是祁尘肆亲自驾车，不喜欢带司机。

“妈妈，这次要去哪里呀？”

“去小叔家。”

“小叔？”

“对。”

忽然，一通电话进来，是卢山月打来的。

应该是来问关于孩子的事。

“喂，山月。”

祁尘肆看起来注意力在开车上，实际全落在身旁的人。

他余光发现她的眼睛骤然暗下来，侧头看向她。

“山月，你等我，我马上到。”何烟声音满是担心。

挂完电话后，祁尘肆立即问，“怎么了？”

何烟缓了一会儿，语气异常冷静，“开快点。”

祁尘肆感受到她起伏的情绪，握紧了她的手，柔声安抚，“她在哪里？”

“温霁尘那里。”

何彧坐在后面，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一头雾水。

山月挂了电话，放下手机。

她躺在病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黑沉沉的眼睛，空洞呆滞，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沉闷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她眸光动了动，深呼吸，闭上了眼。

温霁尘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纤瘦单薄的身影，眼底暗得如无底洞，看不透情绪。

“怎么还没醒？”

站在身后的医生颔首回道，“手术过程一切顺利，卢小姐还没醒，可能是心结的问题……”

温霁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知道。

因为强行拿掉孩子。

昨晚发现她的异样后，立马叫来私人医生给她检查。

果然没错，她怀孕了。

孩子是他的，他确信。

但他知道，孩子不能生下，他无法摘掉私生子的标签，那就只能扼杀在摇篮里。

可他没想到，她挣扎之际，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

他对她的话，本是不以为然，只当作她拒绝人流手术的借口。

可这句话，像一根不起眼的刺，埋在表面，在某一刻，让他想起。

他派人去查，终于查到她去会所的记录。

出奇的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似乎无形中在给他一种安慰。

这段关系，他早已经是背叛的一方，他没有资格审判她。

但孩子，他有权力决定去留，是他的也好，不是他的也好，都不应该留下。

“二少爷，大少爷来了。”佣人的声音传来。

温霁尘一顿，看向房内床上的人，眼眸微深。

他转身，离开。

客厅里。

祁尘肆高大的身子坐在沙发上，左边是何烟，右边是何彧。

他像是有分身术，一边安抚着何烟焦急的心，一边空出一只手同何彧玩手势游戏。

温霁尘一走来就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多么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妻子儿子在怀，是他永远无法拥有的。

但他哥拥有了，他哥也值得。

“哥。”

他喊了一声，声音沉稳了许多。

一听到声音，何烟噌的一下站起来，声音着急，“山月呢？”

祁尘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气势压人。

一旁的佣人回道，“卢小姐还在休息中……”

“带她去吧。”温霁尘松口，看向何烟，“嫂子看到后，别太激动。”

何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佣人离开。

她走后，客厅只剩下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小孩。

“这就是嫂子生的？”温霁尘坐了下来，看着祁尘肆身旁可爱的小不点，眼底浸满笑意，伸手想捏一捏。

祁尘肆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别人的孩子，别乱碰。”

“哥，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好歹也是有点血缘关系。”温霁尘笑得无奈。

何彧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

“知道要喊我什么吗？”温霁尘开始逗小孩。

“小叔好！”何彧突然十分乖巧地喊道。

温霁尘被喊得服服帖帖。

两人立马开聊起来，直接将祁尘肆晾在一旁。

祁尘肆眉头一拧，撑起何彧的咯吱窝，把他放到一边，神色颇严肃，“去玩，爸爸跟他有话说。”

待何彧被佣人姐姐带去玩时，温霁尘脸上的笑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