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而上,坠入心河》

第18章 骨骼清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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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真是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啊,不过话说这种小众的演奏会门票值得炒”何枚刚用两倍半的价格买了a区的票,关键不是一张是三张,虽然不是花自己的钱,她还是觉得肉疼。

“值不值得想想你刚付出去的钱不知道了吗?”何迪总是抓住机会就要调侃这个财迷,他凑过来在何枚耳边嘀咕:“亏得买到了,不然·····”他用眼神瞟了下不远处的辛河。

“啧!我觉得他肯本不会追女朋,呃,男朋友。”何枚嫌弃的顺着对方的视线对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说。

何迪一伸手就给了她一个弹脑壳,“那你教教他?”

“除非他支付咨询费!”

······

“妹妹,你说他看到我会不会惊---”辛河带着点难为情的问。

“哈?”何迪此刻已经被“惊吓”,为了辛河脸上的表情,“呵,还真是变生动了呢!”他腹诽道。

“打住!”何枚迅速做了个停的手势,“你知道惊喜和惊吓经常就隔着一个转身的距离吧?”

辛河瞬间换上“扑克脸”,默默的转过身去。

他的弟弟和妹妹快速交换了一个难言的眼神。

“肯定是惊吓吧!”辛河独自思考着,毕竟自己对他做了那样的事,哎!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真像色鬼附体了一般,就觉得一定要得到那个人,一秒都等不得了,他生病时脆弱的样子尤其勾魂。

辛河懊恼的用意念给自己来了两个耳巴子,脸上却做出无事的样子,“幸亏那晚的事情这两个小崽子不知道。”他有点庆幸的想。

也许演出确实精彩,一曲落音,不大的剧场里总能爆发出乎辛河意料的掌声,他听不懂,反倒有点昏昏欲睡,脑壳一点一点的,换来身旁何枚的无数白眼。

又是一阵尾音绵长的叮叮咚咚之后,辛河像是漂浮在静谧海面的小舟,摇摇荡荡,浮浮沉沉,失了知觉。

周围像是起了风,拉扯着小舟摆动,越来越剧烈,水面也开始由些微波澜逐渐起了浪。突然耳畔灌入狂风骤雨,小舟被水下巨浪猛然抛起,辛河的心骤然颤抖猛地睁开眼睛,一阵攻城破敌、铿锵有力的琴声从四面八方将他围困在小小的座椅之中,惊讶、恐慌、无措瞬间将他包裹。

舞台上唯一的一束光打在男人身上,青蓝色长衫在他坐姿板正的身上泛着清冷的光,被灯光渲染的皮肤如同经受千度高温而出的瓷器,幽幽之光细腻又寒冷。

他微微低着头,神色严峻,那雷霆万钧,气候千里之声正从他的指尖迸出。

呼吸都停滞了,心跳也漏了拍,辛河不由打了个寒颤,直到风雨停歇,他的小船重又落回心里,他终于放松四肢脱力的靠进柔软的座椅。

掌声雷动,他感受到胳膊正被一只手抓的生疼。

但他不想移开视线,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舞台上正在鞠躬谢幕的男人。男人脸上的冷峻褪去,取而代之是温和的笑意,灵动的眼神和深深的热爱与感动,黑亮的半长发在躬身时遮住他的脸。

他鞠躬,他双手合十,他向观众摆手,他----转身离开,青蓝色长衫带起风,卷了角。

“柳扶风!”辛河轻启唇角喃喃吐出想念已久的名字。

后续的演出中他都如同被抽走灵魂的人偶呆坐着,掐住他胳膊的手早已不在,辛河在某个瞬间认为妹妹也许真的很热爱古琴,他应该给与最大的支持。

不缓不急行驶的车上。

“那是曲子叫什么?”辛河沉默了太久,毫无预兆的开口。

良久无人搭话。

“扰了你清梦的那支?”何枚不知在想什么,戏谑一笑,大眼睛看向辛河:“果真是刀光剑影里爬出来的人物。

那是著名神曲《广陵散》”

“不适合他。”辛河说。

是啊,虽然他不懂《广陵散》是什么,但是他野兽一般的本能却在一秒钟就能判断出其中的情绪,不适合春日暖阳一般的柳扶风,即使他也见识过柳扶风暴虐的一面,但那不是本质,他确信。

“落难的王子?”醉眼朦胧的柳扶风在小小方桌一侧注视着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眼里盛着一窝流淌的泉水,只需被他看一眼,心里就会住进一只伸懒腰的肥胖小猫崽,岁月静好,只差一个你。

也许就是那烟火气缭绕中的相遇,就注定辛河对柳扶风深深的渴望。

不,我见过他,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他。

这是辛河在初次相遇后反复对自己说的话,可是他的记忆太过纷繁,他无论如何搜索不出有用的信息。

“呵呵,他不适合?少侠好见解,你听到那掌声了吗?我他妈血都沸腾了,你搁这说不适合·····”何枚愤愤不平嘟囔不停。

酒店是中国风的园林设计,一栋主楼后才真正进入“高高下下天成景,密密疏疏自在花”的情景,郁郁葱葱的古风老树掩映着曲折小径,精致的小小亭台在怪石与花树中探出顽皮的翘角,馥郁花香随风荡开,伴着风中的树叶起舞,深沉天幕上坠着的弯月都如同天真的孩子般可爱。

一栋栋暗红主体的精巧小楼散落在大片绿海之中,如同娇艳的花朵。

柳扶风透过窗子沉醉在一方小小景致中。

他们的小楼外正是一个不大的塘子,塘中的荷已然有了颓势,却又别有情致,在夜色里正是一塘“墨荷”。

小荷塘边上的草丛中绽开着细碎灯光,有蚊虫围着那灯光翩翩起舞,充满渺小生命的生动。

因为比演出时间提前两天到的,他得以休息,所以今天精力充沛,也有可能是演出的成功让他还残留着兴奋,总之他不困也不累,甚至有一点兴奋。

轻手轻脚的取下置在矮桌上的琴,他走到门口先是偷偷摸摸的听了一下后才控制着力度开了门,但是关门时无可避免的发出“咔哒”一声。

他在一座假山的边缘寻了平整处试探着坐下,向上提提裤脚后把琴置于膝上,不稳,于是反复调整坐姿,然后他在夜风和虫鸣中兀自笑了,笑的清澈愉悦。

若是行程里没有坠着一个保镖,时刻让他紧张那就更完美了,这是他喜欢的状态,弹喜欢的曲子给喜欢听的人,双方都无需多言就可以彼此不相识却相知。

但是他回了柳家。

他受了伤害,本能的回到让他感觉安全的地方靠近安全的人,那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和爱他的哥哥。

柳扶摇原本不同意小弟回国来生活,因为十几年前绑架他们的兄弟两个中,跑了的那个至今没有归案,那个人成了柳扶摇的心病。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他早不像从前那样随意,身边的安保等级很高,但是他担心小弟。

柳扶风受不得那些拘束,他不过是想在离哥哥近一点的地方平淡无奇的生活而已,所以最终柳扶摇让妥协了,让他定居在一个小村子里。

他确实过了一段理想的生活,但是很莫名的生活拐了一个弯,再次让他陷入困境。

只要他频繁出入柳家就必然会被发现,一直被隐藏起来的柳家二少爷曝光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危险发生的几率也就在增大,于是柳扶摇强迫他接受了保镖的跟随。

终于找到了舒适的姿势,柳扶风抬头冲弯月眨眨眼,把一侧的头发向耳后拨弄一下,他调皮的问:“小月亮,你想听什么?”

小月亮不应他。

他“哼”一声,商量到:“弹一首思念故人的曲子吧,因为我有个思念的人。哎,其实也不认识他。”

琴声婉转,带着淡淡的思念和深沉的期待。

蟋蟀在听,月亮在听,夜风在听·····山石后的辛河在听,古树后的大昆在听。

辛河和大昆在暗光中彼此对望,只是安静做两个偷听得观众。

辛河披着月色向自己的住所缓步潜行,他想自己应该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叫柳扶风的男人,他只是不理解什么是爱,如果现在这种无限想要靠近,想要拥有的感觉属于爱的范围的话,那就一定是了----辛河爱上了柳扶风。

他并不紧张也不迷茫,反倒是十分有新鲜感,是他不曾有过的感受。

辛河如今还能记起他出生的那个小镇,只有一条大马路,不知为什么总是有很多很多非常大的车每天在那条马路上穿梭,于是那条路被压的坑坑洼洼,车一过就尘土飞扬。

他家的小超市就开在马路边,货架上的货品上每天都蒙着一层灰,若是在店里待一天那么就会被轰隆隆的噪音和呛人的尘土折磨的想和人打一架,是的,打架一直是辛河童年最大的娱乐。

他是周边孩子中的霸王,以至于经常因为没轻没重把别人家的宝贝伤了,于是家里的大人就会拉扯着自家孩子的衣领来超市向辛家大人讨说法。

辛家实实在在赔出去不少钱,辛河也被扎扎实实收拾过无数次,直到辛家父母确信这个孩子骨骼清奇、异于常人,因为他不怕挨打并热衷于打人。

他九岁寒假的某一天,热衷打牌的辛家夫妇把孩子留下看店。

那天下了雪,但是气温并不很低,所以雪落地就化,搞得本就脏乱的那条路满是稀糊糊的泥泞。

一个大车司机进店买了些零食,正在算钱的小辛河低头按计算器时就听面前传来一声惊呼,然后看上去并不很健康的司机已经摔倒在满是黑色脚印的白色地砖上 ,紧接着就是司机痛苦的咒骂。

很不巧,司机说自己摔断了尾椎骨,并且讹上了辛家。

辛河父母赶到时先是和坐地上不起的司机对骂,紧接着辛爸出气般的对着无辜的儿子一顿拳打脚踢,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直到司机吆喝着喊来很多大车司机和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开始对峙,场面就乱上加乱。

事已至此,双方都不是和善的人,警察在中间和稀泥,没有一个关注躺枪而伤痕累累的小辛河。

他拐着一条腿,嘴角留着血迹,悄悄挪到放钱的地方,把盒子里的钱连整带零的掏空,又随手从货架上扯下一件不知是谁的羽绒服。衣服是黑色,很新,看上质量不错,辛河想自己穿上的话一定可以把全身都遮住,这样很好。

辛家九岁的儿子在一片混乱中消失了,带着偷来的钱和羽绒服,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家乡。

小辛河自此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他厌烦透了永无止境的噪音、尘土、打骂。

是的,只是厌烦,没有痛苦和怨恨,他是个缺乏感情的人,小小的他就已经对自己的这个特质有了认知。

这些年在外面他吃了太多苦,不过这应该是正常人的说法,因为他并不觉得苦。

因为偷偷扣下偷来的钱而被小偷团伙头目打的吐血,他觉得无所谓。

被乞讨团伙差点掰折双腿,他依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最后他带着从小偷团伙里拐来的小姑娘,从乞讨团伙里顺带出来的小男孩游荡在各个他们都叫不出来名字的城市。

偷钱包,翻垃圾桶,也偶尔卖惨,总之三个小人就这样过,反正过一天就长大一天,也没有比谁少过一天。

辛河拐带两个拖油瓶在身边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情操,当时盗窃小头目想把瘦麻杆一样的小姑娘拿来搞一搞。

郊外的窝棚里哭天抢地的,吵得辛河很烦,于是一砖头蒙倒了小头目。

他想这下自己必须要逃了,但是一个人怪无趣的,就把那个哭唧唧毫无用处的小丫头带上好了,于是就带上了。

至于那个后来叫何迪的男孩子更是有趣。

辛河十几岁时战斗力在同龄人中简直是爆表,不过他并没有加入街面上的任何小帮派小组织。

有一天一个小男孩给了正在翻垃圾桶的辛河一个面包,辛河说一个不够,小男孩就指指不远处说可以去他家拿更多。

胆大并不心细的辛河就去了,结果一个男人窜出来控制住他,想要搞残他。结果男人被搞残了,辛河再次很烦躁,走时带走了男人用来做诱饵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脸崇拜和欣喜,欢天喜地得就跟着他走了。

后来,

后来三人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收留他们的干爹,自此他们有吃有喝,有温暖的床睡,但却过上了更加不正常的生活。

不过在辛河看来都无所谓,和谁过,怎么过,他都并不太在意。

他不懂后悔,自然也不懂期待。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期待,这个期待就是----柳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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