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奈奈子觉得她应该知道的，当一个女国中生放学后说她想玩夹娃娃的时候，她想玩的一定不止是夹娃娃。

从冰帝附近的电玩铺子，到两个电车站外很适合拍照的甜品店，再到据说很好吃的街头小吃摊......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奈奈子觉得她已经用完了一整个星期的运动量。

等到两人兴尽，终于想起明天还要上课，是时候要回家时，已经是电车的晚高峰时段了。

满足地抱着今天的战利品，绘里奈脸红红地跟奈奈子道谢。

“奈奈子，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我还是第一次拿到从夹娃娃机器里夹的娃娃呢。”

出门的时候比较少，正对着电车的路线图查询车次跟站点的奈奈子对于绘里奈过于郑重的道谢，一时有点惊讶和不习惯，下意识地想要推拒，转头的时候却意外看到戈薇的身影。

虽然已经从日暮爷爷那里知道了戈薇现在已经能够自由地在战国时代和现代中往返，但，这还是自打那天出事后，奈奈子第一次见到戈薇。

穿着制服，被同样制服的女生簇拥在身边，但戈薇的情绪看起来并不高的样子。

对于戈薇执意在战国时代和现代之间往返穿梭，奈奈子知道日暮爷爷一开始并不同意，哪怕没有亲眼目见，仅仅是戈薇口述里偶尔瞥见的关于那个时代的一角，就足以让日暮爷爷跟奈奈子知道，那是一个对于人类来说过于残忍的世界。

虽然豁达，但日暮家的人不是没脑子，真正打动日暮爷爷的是戈薇的变化，虽然很危险，但是谈起战国时代的戈薇，整个人都是亮的。

来自日暮爷爷的原话，让奈奈子一时难以想象整个人都是亮的是怎么一个情景，但是看着现在的戈薇，奈奈子觉得，她好像有一点可以想象了。

“那个，绘里奈，悠真，对不起，我现在突然有点事，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到家记得给我发个短信说一声，再见。”

匆匆跟悠真和绘里奈告别，奈奈子转头跑向了戈薇的方向。

第一次见奈奈子这么慌忙急乱的样子，悠真跟绘里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只看着奈奈子消失的方向，愣愣地点了点头。

奈奈子喘着气出现在戈薇面前时，原本还在发呆的戈薇一下子有点愣住了。

两个人上一次见面，还是穿越到战国时代之前，回忆突然翻涌起来的时候，戈薇才有了原来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的真实感......

第一次穿越，第一次遇到犬夜叉，第一次拿起弓箭，第一次知道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也第一次被人用生命保护着。

啊！！犬夜叉那只笨狗！气死我了！！！

看见戈薇脸上的表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恍惚到恍然，再到生气，奈奈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放心了。

还是熟悉的日暮家的配方。

“戈薇，好久不见。”奈奈子说。

被奈奈子的一句好久不见触动了心弦，戈薇怔愣了一下，笑着应到：“嗯，好久不见了，奈奈子。”

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屋坐下，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的戈薇低头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

望着咖啡屋外渐渐又大起来的雨势，奈奈子说：“我都听日暮爷爷说了，关于战国时代，跟四魂之玉的事。”

渐大的雨终于还是被风泼到了窗边，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站在商铺檐下躲雨的人们也跟着一阵躁动，往里面又挤了挤。

顺着奈奈子的视线，戈薇看到了渐渐瓢泼的雨，也看到了归家路上躲雨的路人。

都是那个时代不会有的画面，那里没有躲雨的高楼，只有无尽的旷野，雨来时总是一阵惊惶，伴随着森林草木的味道，或许，还有鲜血的味道。

还有犬夜叉背上，让人心安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戈薇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把所有的一切，可以说的，不可以说的，难以启齿的，隐晦的，不安的，不那么磊落的，全部告诉这个人。

似乎在开口前，就已经笃定了，这个人，都会理解。

从现代穿越战国，害怕吗？害怕的。

在家里第一次看到那个时代跟过来的结罗的头发，生气吗？生气，气得要死了，气自己，也气犬夜叉，更气那个时代。

看到那个时代的人类，会内疚吗？内疚的，战火，妖怪，贫穷，动荡，以前不曾懂的，似乎一下子都懂了。

从第一次穿越，在枫的村庄碰到枫婆婆，遇到犬夜叉，遇到七宝，再，遇到复活的桔梗，到遇见弥勒法师，到现在被犬夜叉骗回了现代。

戈薇不清楚自己讲了有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讲得有没有逻辑，与其说她在告诉奈奈子什么，倒不如说，她在向奈奈子倾诉，跟倒水一样，把心里的情绪全部倒出来。

没有问一句话，也没有发表任何的想法，就像戈薇想象的那样，奈奈子包容了她全部的情绪，甚至连表情也不带波动一下的。

看着这样的奈奈子，戈薇突然感觉自己跟犬夜叉之间的情绪，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奈奈子身上好像有总让人平静放弃的奇怪气质。

轻松了许多的戈薇喊来了服务生，点了一桌的甜点。

难得能在这边停留这么久，她要把欠下的吃的都补回来。

见戈薇已经有心情吃甜点了，奈奈子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始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从食骨之井的穿越机制探讨，到两边時空流速之差异试析，再到桔梗的复活可复刻性研究......

一开始戈薇还尝试着跟上奈奈子的脑回路去分析，但是很快，她就知道答不完，根本答不完。

挖着甜品小蛋糕，戈薇看了奈奈子好一会，最终还是吐槽了一句。

“奈奈子你，果然好奇怪呀。怎么会有人会好奇这些问题呢？”

奈奈子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吧。”

隐约摸到一点奈奈子特质的戈薇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奈奈子，脸上写满了大写的“我不信”。

奈奈子顿时失笑，然后第一次说了实话，“希望是错觉吧，我总感觉，我可能也会到那个世界去一趟。”

这种感觉在看到戈薇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了。

“所以，那地方有什么比较安全的地方吗？我要是被随机不知道扔到了不知道哪个地方该怎么办，在那个世界死掉了的话，还能复活吗？”

举着小勺子愣在原地，戈薇一时有点分不清奈奈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是，无论是真是假，对于奈奈子刚才的那些问题，戈薇有点气弱的表示，她，也，不知道。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很想叹气的奈奈子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分别的时候，戈薇想了想，还是跟奈奈子说：“虽然不知道奈奈子你的预感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相信如果是奈奈子的话，一定可以的。”

“嗯，这也是我的感觉。”

这样说着，眼见电车门就要关了，戈薇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成功在进入电车前把想说的话说完，并朝着奈奈子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