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过孟焱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有了新思路，他心思都在破案上。

一行人进市局的时候，去方教授生前学校调查的警员刚好回来，结果毫无所获。没人认识死者，关于方教授本人，风评也很好。

这倒是从侧面证实了花雾的猜测——这案子可能跟方教授根本没关系。

所以孟焱也不气馁，将相关人员召集起来，先去了趟法医那边。

负责这案子的是个美女法医，长得很温柔漂亮，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很不符合大家对法医的刻板印象。

听说他们准备招魂，女法医哭笑不得：“你们这样，叫我以后还怎么做法医？怎么对尸体下刀？”

“……”孟焱其实跟她一样凌乱，但他没法说，只是道，“要不，你去喝杯咖啡，等下我叫你？”

“但我又想看。”女法医说，“真的很难不好奇。”

孟焱：“……”

花雾已经开始觉得累了，靠在墙上道：“没事，公安局是最辟邪的地方，他们轻易不敢进来。”

女法医：“……那到了外面呢？”

“也是他们怕你比较多。”花雾说。

女法医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我和孟队相比呢？他们更怕谁？”

花雾：“你。”

女法医笑出两个酒窝：“那没事了，来吧。”

孟焱：“……”

他摇摇头，视线掠过922局两位，最后落在《灵度》几位选手身上：“不知道哪位愿意帮这个忙？”

几位选手左右看看，齐齐看向花雾。

“我真不会招魂。”花雾摇摇头。

“我来吧。”沈央央主动道。

大家急忙给她让出位置。

沈央央的仪式非常简单，拿出两张符，一张贴在颅骨上，嘴里念了一串咒语，最后两只对另一张符点了下，那符纸便朝窗外飘去。

法医室很安静，大概过了一分钟，颅骨上的符纸忽然无风自动，室内温度迅速低下去。

“来，来了吗？”女法医站得离花雾比较近，这时候不自觉就朝她身边靠了靠。

“你们谁有开天眼的符？”花雾问。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几位选手自己都能开天眼，却没带符。

秦望川过来，用手指在孟焱和女法医额头各画了一道符。

“啊！”女法医看到法医室多了个年轻姑娘，飘在空中，没有影子，身体近乎透明，一看就不是人。

饶是她向来胆大，这时候还是禁不住毛骨悚然，一把抓住旁边花雾的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激动，体温比较高，反正她摸到花雾的皮肤凉得过分。

女法医更害怕了，顿了顿，慢慢松开花雾，朝孟焱那边凑过去，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确定这人是温热的，她才松了口气。

孟焱：“……”

他当然不会懂女

法医的心情，也没心思去懂。

经过最初的三观炸裂后，他已经看出来，这姑娘和花雾描述得一模一样。孟焱进入到刑侦队长的角色，问那个姑娘：“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姑娘摇头，表示不知道。

孟焱转头看向秦望川：“喝了孟婆汤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那……那边怎么管理？”

“她这个状态，应该已经进入排队轮回阶段，一般会发一个号码牌。”秦望川解释完，看向那姑娘，“你是几号？”

姑娘再次摇头：“出来的时候挤掉了。”

秦望川看看身边的叶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回冥界的乱子真是太大了，他们的工作内容，也不知道要跟着翻多少倍，想想就头疼。

孟焱则不免有点失望，原本以为都能看到鬼了，直接沟通一下，抓凶手岂不是易如反掌？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他好歹是刑侦队长，这么多年抓凶手，靠的从来不是投机取巧，几秒之后就调整好状态。

孟焱又问：“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姑娘还是摇头。

后面大家又各自问了些问题，这姑娘没一个能回答。

她已经成了一张名副其实的白纸，对自己一无所知。

“算了。”秦望川最后道，“这世界于你，已经没有意义，早点回去过新的人生吧。”

他准备将她送回冥界。

“等等。”表现一直很漠然的姑娘忽然道，“可不可以晚几天再送我回去？”

“你想干什么？”秦望川警惕起来。

姑娘说：“听你们说，我已经死去二十年了。而且，你们既然来问我是谁，说明警方的系统里也找不到我这个人，说明死后没人报警找我……这次我能再回到人间，也是一种缘分。没回来就算了，来都来了……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是谁，至少让我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想最后对自己的记忆，只是一串号码，可以吗？”

大家本来只是一心破案，闻言细思不免觉得心酸和心疼，齐刷刷看向秦望川。

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恳求还是很明显。

秦望川看向叶绥，叶绥微微点头。

“最多三天。”秦望川伸出手指，“这已经是破例。”

“好。”姑娘笑道，“我相信你们三天可以破案。”

众人瞬间感觉压力倍增。

“但你还是得跟我回922局待着。”秦望川将姑娘带走了，“有结果再告诉你。”

孟焱带着其他人开了个短小的会，确定之后的侦破方向。一个肯定是尽力落实死者的身份，另一个就是盯紧埋尸别墅对面的邻居。

这些事情，就不是几位选手的职责了。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孟焱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有事再联系。

花雾的司机一直等在外面，她没和其他选手一起，直接回了自己家。

刚进门

项姨就迎上来，说花放来过，给她送了些东西。

花雾点点头，将那株凤仙花交给她，让她种下去。

项姨答应着去了，花雾进入客厅，脚步一顿。

屋子里堆了好多东西，一眼扫过去，珠宝首饰、衣服包包、零食水果……应有尽有，堆了好大一堆。

这叫一些东西？

花雾走过去，看到每个盒子上都贴了标签，不仅仅是花放和自家人，亲戚送的也不少。

她长期生活在冥界，对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但这不由让她想起昨天晚上，一屋子人等着她回来的场景。

那些人要么是老板要么是高管，再不济也管着一个家，其实都很忙，但听说她遇到事情，都第一时间跑过来等着见她。

确定没事后，也不多问，又识趣离开。

原主的这些家人亲戚，真的特别好。

脑子里莫名响起今晚那个姑娘说的“说明死后没人报警找我”，花雾皱了皱眉，拆开一盒零食吃起来。

没一会儿，项姨种好花进来，花雾跟她说了下注意事项。

项姨一一记下来，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花雾问。

项姨说：“今天顾星梵又来过了，他说你闯下大祸，花家都解决不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但网上消息乱七八糟我也看不太懂，就想问问，你没被人欺负吧？下次出门，要不我也跟着你去……”

花雾“蹭”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项姨吓了一跳。

“我有点事，出门一趟。”花雾抓了几包零食和水果在手里，走到门口又回头道，“项姨你放心，我没闯祸。”

花雾上车后，在选手群里发消息问司洲，别墅区那些村民原本的村子在哪里。

司洲可能在忙，没有回答，穆简河帮忙了一下。

很快，司洲就在群里发了地址，又花雾：【要地址干什么？是有什么新线索吗？】

花雾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地图的用法，在村子附近找到一家福利院，将地址告诉司机后，才在群里回：【死者生前似乎没有家人，我想去福利院碰碰运气。】

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是绝对的孤家寡人，肯定会有人认识，但照片发出去，一直没有线索就很奇怪。

刚才是项姨给了花雾灵感，她说年纪大了看不明白网上消息。她还算是有钱有闲的那一类人，更多和她同龄的人，可能连智能手机都不太会用。

花雾自己也是很多年没到人间，即便有原主的记忆，对很多事物反应也会慢半拍。就像刚才在群里发消息，她就会忘记人。

所以，花雾猜测，可能认识死者的人，根本没上网，因此网上闹得再沸沸扬扬他们也不知道。

群里的人都冒了出来，纷纷问她是不是有新线索。

花雾回：【没什么线索，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直觉。】

群里一时安静下来。

花雾收起

手机，闭着眼打了个盹。

到福利院门口，司机才叫醒她。

花雾喝口水清醒清醒，拉开车门下车。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她扭头一看，却是节目组的车到了。

“雾姐！”司洲从窗户探出脑袋，笑着向她热情挥手，“好巧啊。”

花雾也笑起来。

所有人一起进了福利院。

另一边，回922局的路上，秦望川正开车，叶绥忽然开口道：“去一趟方教授家。”

“去方教授家干嘛？”秦望川说，“你应该回家休息养伤，这案子有那么多人查，你着什么急？”

着急上节目，但叶绥没说：“让你去就去。”

秦望川争不过他，只得改道。

天已经全黑了，警方撤走了，围观人群也散了。

别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带着死者的鬼魂转了一圈。

秦望川问叶绥：“有发现什么吗？”

叶绥摇头。

秦望川又问那位姑娘：“你呢？有想起什么吗？”

姑娘也摇头。

秦望川刚想说回去，叶绥忽然道：“既然凶手可能住在对面，只要……谁？”

“谁？”秦望川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什么都没看到，“有人吗？”

“刚才有个人扛着锄头跑过去。”叶绥指挥他，“你从左边追，我走右边。”

锄头可能是凶器，秦望川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追了上去。

叶绥背着手，慢悠悠朝右边走。

走了没多久，秦望川已经追到他面前，喘着粗气问：“我没看到人，你这边呢？”

“也没有。”叶绥摇摇头，“那人实在狡猾。”

“什么人能躲过你的追踪……”秦望川心里一动，抬头看去，“人呢？不是，鬼呢？”

那女鬼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对面的别墅里传出来一声惨叫：“有鬼啊啊啊啊！”

“……”秦望川忽然明白过来，显然是叶绥故意将女鬼放过去吓人的，心累道，“老大，你这是违规……”

“不是你在负责看管？你怎么能故意放跑她？”叶绥无辜反问，“算了，这次就当我没看到，不举报你了。”

秦望川：“……”

有这样一个领导，他迟早会被气死……不对，气活过来。

简直不是人！

不对，他好像本来也不是人。

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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