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格雷的脸颊不自觉的抽动了下，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那些人。

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怀疑自己也是那样的怪物？

这简直太可笑了一点。

但很快，格雷也得出了答案，自己没办法解释清楚。

而这颗钉子埋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值得深思了，你跑前跑后的负责这一切到底是为了帮助我们，还是帮助你自己？

格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在说什么屁话，挑拨离间这一手也玩得高明一点啊，格雷这样的白痴怎么可能会和你们同流合污。”恶魔阿尔冯斯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安静，也感觉到了有些人那似有若无打量的视线。

他觉得很是可笑，也就眼前的这些对格雷不了解，也不清楚他的家伙才会怀疑这人。

他如果是对这个世界有所图谋的星空怪物的话，那他图些什么呢？

实力？

格雷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甚至有继续上升的可能，但这家伙的性格向来如此，更大的责任和荣耀在他看来反而是一种负担。

不然光是这家伙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就足够他获得信仰了。

现在整片大陆上，有至少七成的人衣食住行都和他有关。

格雷曾经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只要他的脸皮厚一点，直接说这些都是他的，那他就能够获得不少的信仰。

而信仰本身虽然对于战斗力有提升，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即使只是泛信徒，作为被信仰的一方他也能够掌握对方的近乎全部的信息。同时也能够无声息的指使信徒去做一些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才会把信仰这件事看的更重。

尽力的提高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不然有的邪/教徒会选择稍微的拿出来一点食物，就能够让那些可怜人付出自己的信仰。

当然，贫民的信仰总是很灵活的，他们为了吃饱肚子能够同时脚踏数条船，同时信仰无数的邪神，但这同样代表了危险，有可能会造成他们某种难以预料的可怕后果。

恶魔很清楚，如果格雷有这样的想法，那他就会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出名，甚至，如果对方在这里成为了神，那他就有着名正言顺的继承权。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我们也不可不防吧。”人群中，有人这么说道。

格雷的视线看过去，说话的人很自然的隐藏在人群之中，听不出来刚才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希望我不要再管你们之类的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呵，他们可不敢。”恶魔嗤笑着，他的视线扫过之前的那群人，几个人的表情也很自然的发生了变化，一个个躲避开他的视线。

“好了，别乱猜这种事情，这是这些家伙扰乱我们的计谋，我们现在还是专心锻炼这些孩子的好。”其中一个人这么说道，但他的话语中留下了不少的余地，起码阿尔冯斯不认可对方的话。

“你这什么意思？你不信格雷？”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吧，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你们可都是魔法协会的栋梁！”阿尔冯斯的话落下，没有人接他的话。

“我们道歉，刚才是被这些家伙影响了，你知道的这些外域的怪物总是会利用言语让人陷入某种陷阱之中，我们没有这样的意思，也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伴。”

最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说了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继续了这次以□□徒来锻炼学生的模拟考试。

格雷没有继续和他们闲聊的打算，他看向在学生群体中的托兰德，对方此刻看起来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那习惯性依赖他人，甚至有些腼腆的少年人此刻穿着华丽的衣裳，手中举着魔杖，被人簇拥着充当着治疗以及辅助攻击。

他本身的独特性让他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人，而那些敌人之间被迷惑，牵引而来，也就更容易找到他们的漏洞。

总之，托兰德找到了一条适合他战斗的道路。

而他的队友也是之前那群和他关系很是微妙的学生，起码那王子公主的面容看起来还很是熟悉。

考核结束，这次选出了几个综合能力很是不错的学生，同时也找到了几个偏科严重的，都把他们的消息登记了下来只等着之后看情况再给他们安排学习，或者是给他们安排更加合适的队友。

“这次有几个好苗子。”格雷摇晃了下手里的文件这么评价道，他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毕竟现在那些学生们是最需要鼓励的，只要多说上几句，喂点鸡汤就能收获到他们热血沸腾的眼神。

不过格雷在上前一步之后又退了回来，伸手示意其他人，“这种动员看来并不怎么适合我，不然，几位来说说？”

一群魔法协会的成员彼此间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确是有一些想法的，但他们绝对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样的话，就算他们担心，但也清楚，这种事情是不能够说出来的。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就难以再挽回了，而且他们心底也清楚格雷所做的一切。

“我们当时是魔怔了才产生了那样的想法，对你我们自然是不会怀疑的，毕竟你这么些年所做的事情，我们都再清楚不过。”

“不必了，你们说的也对，我这样的人总是让人怀疑的，我会自己注意不去做让你们怀疑的事情的。”

见格雷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的就转身离开，在场的几个魔法协会的成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等、等一下，如果他这么说的话，那他之前答应好的事情还会不会做了？”

“什么答应好的事情？”有人皱眉，面露不渝的询问，他们对于这事本身就很纠结，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同时又不敢去赌。

“就是那个，承担神明责罚以及最后保底，利用神明转世身来封印……”

“你们还指望着都翻脸了人还豁出性命帮忙？”说话的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嫌弃，他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还能说出这么理所当然的话。

“可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吗？而且我们只是怀疑……呃……”原本还准备说点什么的人话到嘴边也发觉了这话有些不妥，连忙把嘴给闭了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虽然我清楚这件事说出来很伤人，也很没有道理，但你我都清楚，在末日的这个大前提之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好了，说这样的话之前，你先摸摸自己的心脏，你真的是在担心那么仅有一点的可能性吗？”

“……”

快跑两步跟上了格雷，恶魔有几分的欲言又止，他下意识的舔了下唇角，但是发觉自己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个，什么……”阿尔冯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擅长说话，也不擅长言语安慰。如果是嘲讽对方的话他能够张口就来，但他就算是再没有情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还说那么没有道理的话。“格雷，你不要听那些人说的毫无意义的话，我们相信你，也就只有那些对你不了解心思歹毒的家伙才会如此揣测你，说到底！你对人类的实在是太好了一些！这个种族的家伙总是如此，不值得同情！”

阿尔冯斯的话落在格雷的耳中，他似乎有所触动的背影颤抖了下，恶魔下意识的上前几步还准备再说点什么，可当靠近之后他就发现这孙子压根不是被他所说的话所触动，而是觉得好笑，在憋着笑。

“你小子什么意思啊！！！”

“阿尔，我以前是人类，一个再普通不过，甚至连自己手中的东西都保护不住的普通人类。”

格雷的声音很是轻缓，他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起自己的过去，绿眼睛的恶魔还是保持了安静，默默的听着对方的话。他注意到，格雷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些光彩，就像是那最为明艳的宝石被点亮。

“我没有什么本事，也很不值一提，我所生活的世界也没有魔法这类非自然元素……”

恶魔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他很想说，你小子要是什么不值一提的普通人那就奇怪了。

别的不说，光是格雷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就让人不相信他是个普通人。就算没有魔法这种东西，在恶魔的理解中，世界的体系也是差不多的，玩弄权势的贵族，圆滑阿谀的商贾，掌握武装力量的军队，以及无数的普通人。

至于格雷，这家伙如果是人类的话，那有些过于变态的身体素质就可以先搁置在一边了？可这家伙还很会玩魔法，对能量的掌控极强，虽然偏科，对自己所喜喜好的历史以及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不感兴趣，但他在炼金方面的天赋无人可及。

这种前提下，格雷会是一个普通人？

真要是普通的家伙，那不管生活的环境如何，以及生活的年岁，再怎么积累废物还是废物。

似乎是注意到了对方的想法，格雷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一些，“我是普通人的一员，我也始终认为，所有人都该认清自己的定位。”

恶魔这才听懂了对方的话，啧了一声，“所以伟大的格雷先生现在是在教育我吗？因为我为你打抱不平？”

“不。”看着绿眼睛恶魔那满脸不爽的表情，格雷抬起手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怎么会这么伤你的心呢？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而生气，因为我也不认识那些说自己闲话的家伙，我所在意的也只有你们而已。”

阿尔冯斯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他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无论是谁都是会被他人所怀疑的，更别提我身上还有这么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弱点。”

“但我就是不爽。”

“你的不爽是因为他们的怀疑，还是因为他们怀疑的人是我？”

格雷的这个问题似乎又一次的刺激到了对方，恶魔直接恼羞成怒，拿出了一杆长长的叉子直接就要往格雷的身上戳过去。

当然，他们同时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人的怀疑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格雷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他的实力也注定了自己会得到更多的关注。

正如那些神明会注视着他一样，他也会被其他的存在所注视。

所以他被孤立，总比他表现的人心所向要好。

“当然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去琢磨这些。”这么说着，格雷很自然的低垂下头看向旁边还恍若未觉，正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闲聊的托兰德。少年人的脸上带着几分灿烂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因为自己的各种情况而显得自卑和不安。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着，而有关格雷的一些谣言也很自然的流传开来。甚至，他还听到了一种很是离谱的传言，他曾经是恶名昭彰的xxx做过什么事情，但为了洗白以及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又做出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才获得了生命。

是他杀死了还未出生的幼龙，夺取了对方的身躯。

这种说法很没有道理，而且还具备着一种很深的恶意。

如果说之前的怀疑属于贷款担忧，那现在就绝对可以算的上是在泼脏水。

“这种事情我可不能装作没有看到啊。”格雷看着朋友们送过来的消息报告，咧嘴笑了笑。

看着那消息瑞纳德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去斩杀他们！”

“别搞，你这么个骑士如果去杀人很没有道理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好了。”

见旁边的两个人似乎都在挣钱，托兰德也有些紧张的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罢了，只能说是优秀，可要和那些中坚力量相比还是差了些，而且师出无名。

骑士可以说动乱军心，恶魔可以自己承认自己恣意妄为，就看不惯这种乱象，但是他不行。

托兰德咬着下唇，刚准备说点什么。格雷给几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水，把茶杯塞他们手里，如果还有抗拒那就直接塞嘴里，“行了，就知道叭叭叭，我还不知道吗？”

就在他们要开始生气的时候，格雷笑的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们觉得我那么好脾气的吗？”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瑞纳德和阿尔冯斯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

托兰德还有些不太理解，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何他们都不再说话。

哪怕是在学校里进行训练的他都在论坛上看到了让人惊恐的直播画面，格雷没有一丁点的收敛，直接开了直播。

“嗨，我亲爱的朋友们，我听说有几个兄弟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我准备来探望几位一下，希望你们——的身份和立场都没什么问题！”

他笑的张扬，看起来就像是恣意的少年人，很有感染力。

不过看到那画面的许多人，都忍不住的心底一寒。

像是瑞纳德这样比较熟悉他的人都下意识的拉开了一点距离，格雷不会没理由的制裁他人，但是一旦招惹到他，那就只能自求多福希望自己没有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

他会用最正面的方式去面对那些胆敢招惹他的家伙，该死的人会绝望的死去，连灵魂都不剩下，而不该死却也犯下了不可饶恕错误的人则是会被他拿着剑以一些他们所恐惧的方式让他们改邪归正。

瑞纳德注意到，这直播被定位为了20+必须要成年认证，才能观看。

嗯，看来是会看到一场比较血腥的场景了。

托兰德在看到这个的时候，最开始还有些担忧，格雷虽然做的是正确的事，但他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的表现看起来都有些过于……有冲击力了。

起码他在看到那直接糊到镜头上的粘稠红色液体时不由的下意思的后退了一步。

其他人也是如此。

格雷以一种很直白的方式告诉了他们，什么叫言语本身就是一种罪。

尖叫求饶以及鲜血充斥在他们的面前，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偏偏那人还在抑扬顿挫的念着对方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并下了一个结语，“想往我的身上泼脏水，请说一点真实有效的东西，不要用猜测和胡编乱造来凑数。 ”

最开始托兰德以为他这么做会被人恐惧的更深，但很快他发现周围的学生们似乎下意识的不曾再提起。

就连周围那些原本会说起他的一些八卦也消失不见了。

当托兰德去问的时候，他得到的就是其他人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

“你在想什么呢，大魔王那么可怕我们当然要按照对方说的别再乱说话啦，祸从口出。”

也正是因此，托兰德突然直接的反应了过来，曾经伴随着自己整个童年生活的桃色八卦也消失不见了。

学校里的大家都在忙碌着，压根没有时间来管自己做些什么。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托兰德把手中的书本抱的更紧了些，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正在萌芽。对方似乎是在养一株花草，让他肆意生长，听说又除草施肥给他最合适的环境。“谢谢。”

托兰德此刻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变得更加安宁，仿佛曾经在耳边的嘈杂声音也就此消散。

同时，他没有注意到的，他额头上的符文也一闪一闪很快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