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苏莫长了一对翅膀，连带旁边的克拉克也跟着长了一对，只是外形上要比她的大了足足两圈，苏莫有理由怀疑是根据体型来的。

与此同时，女性所说的“群星阶梯”的真实面貌也出现在苏莫和克拉克面前——在通往古堡的路上，不规则散落着许多颗明亮而耀眼的星辰，即便在白天也能看得很清楚。

星辰与星辰之间都有着不短的距离，而离他们最近的一颗，目测至少有20米开外，不借助外力想要跳过去，大概只有超级英雄们才能做到吧。

——不过她现在有翅膀，是不是可以试试飞过去？

苏莫下意识动了动身后那被白色光点环绕着的透明双翼，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翅膀跟假的一样，纹丝不动。

“超人，你的翅膀能动吗？”苏莫转头望向超人，一只手伸向自己背后，然后眼睁睁看着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翅膀，就好像那都是她的幻象，“……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吗？”

“我也说不好。”克拉克的措辞很慎重，他凝视着面前最近的那颗星星，在心中估摸着自己跳过去的可能，“你先不要乱动，等我去探探路。”

“别！先不急！”

苏莫赶紧拉住超人，生怕自己队友一个冲动就直接跳下去，万一这游戏不让回程呢？或者虚空中有什么特殊禁制，连他的弹跳力一起封印了呢？

“这里太高了，超人，我们站的位置比云彩都高，就算你有钢铁之躯，从这么高毫无防备地掉下去也会受伤的吧。”

“其实我试过，不会受伤。”克拉克友善地拍了拍苏莫拉着他的手，他不太习惯队友将他当做瓷娃娃一样看待，毕竟往日里他才是那个承担最佳火力职责的人。

“可是会疼啊！”苏莫紧紧地抓着克拉克，似乎在为不能说服队友而焦急，橙色护目镜后是少女满满的担忧，“让我们先搞懂规则，好吗？你看，城堡也不是很远，我们有大约1个半小时的时间思考，超人——”

“我知道，我知道，放松，孩子，我不会那么冲动——你肯定知道，我和蝙蝠侠搭档过许多次，他总是有无数个计划，如果时间没有那么紧迫，我通常都会安静地听他说完。”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他车矢菊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眸中带着纯粹的喜悦，拉奥啊，真难想象这是蝙蝠侠的小女儿，她会担忧超人会不会有伤痛，而她的父亲却只会哑着嗓子问超人会不会流血。

……好吧，他不是对布鲁斯有意见，就只是……嗯……想吐个槽？

确认超人真的不会趁自己一个没注意就来个信仰之跃后，苏莫这才重新返回那名女性NPC身边，像是真的在玩游戏一样，跟她对话，试图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女性NPC看上去非常有耐心，但言语间充斥着对“无翅人”的傲慢，只是她自己可能没察觉出来，而苏莫虽然感觉到了，但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和对方起冲突。

“我们当然可以直接返回王庭，毕竟翅膀的用处之一就是赶路，至于你们可能很难，就算是女王也没办法转化未经试炼的你们。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没有翅膀的话，你们平日里出行就只能靠双腿了吗？”

“双腿的确是一种普遍的出行方式，但我们也会使用一些其他的交通工具，比如汽车、火车、飞机和船什么的。”

苏莫耐心地解答女性NPC的疑惑，她曾经玩过类似的单机游戏，全程没有什么特殊挑战或者战斗，只靠对话和挑选正确答案就能通关。

比起游戏，苏莫觉得那更像是她参与了一场电影，自己是某个剧情之外的角色，从她的角度去了解和推动剧情。

顺带一提，那是她少数能通关的游戏之一，苏莫觉得这或许就是她所擅长的类型。

“汽车、火车？”女性NPC歪歪头，露出迷茫的神色，“那是你们驯服的生物名称吗？还真是够奇怪的。”

“就算是吧，其实也差不多。”苏莫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你能告诉我两种翅膀之间的不同吗？我真的是好奇极了！你看这翅膀又不能动，我该怎么使用它抵达王庭呢？”

“严格来讲，你们所拥有的是幼崽期不完全的滑翔翅。”女性NPC看向苏莫的眼神充满怜悯，“在我们族群里，幼崽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乱飞是会伤到他们的，所以神赐给了他们只能滑翔的翅膀，既能保护自己，又能练习在空中保持平衡的技巧。”

“这也挺好的。”苏莫完全没get到对方语气中的同情，她长这么大还没玩过滑翔翼呢，在哥谭那可是有钱人和超级罪犯的专属爱好，跟她这个普通人没什么关系，“可滑翔的话，不该是从高处往低处吗？”

“是的，所以你们要借助风的力量。”女性NPC指了指边缘的那个圆盘，“站上去，风会把你们吹向高空，之后控制你的身体，瞄准任何一颗星辰落下去，会有新的气流将你们送回半空，反复个几十次，终将抵达王庭之上。”

“掉下去会怎么样？”苏莫紧张地问到关键点，哪怕是游戏里，她也不想让自己摔成一滩肉泥。

女性NPC耸肩，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开口：“不会怎么样，坠落到一定高度后，风神会将你们送回到起点——放心，他的神力一直包裹着这片区域，毕竟我们种族的小孩子有时候也会更喜欢在这里锻炼自己，而非时刻会有人盯着的训练场。”

这个回答让苏莫松了好大一口气，虽然她很早就知道游戏不会伤害玩家，但这是她第一次打困难模式，万一有哪里不一样了呢？总要亲自去验证一下，想当然太容易坑到自己。

不用苏莫转述，一直注意这边交谈的克拉克将两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见女孩走过来，他点点头，表示自己都清楚了。

踌躇片刻，克拉克觉得还是不能让苏莫冒险，和蝙蝠家那几个身经百战的罗宾不同，如果没有这个特异的游戏存在，苏莫就是彻彻底底的普通小姑娘。

“我可以抱着你跳过去。”克拉克恳切地看着苏莫，宝石样的蓝眼睛直击人的心灵，干净纯粹不含一丝杂质，“别担心，我会尽量让我自己像块石头。”

“会飞的石头吗？”苏莫俏皮地回了一句，随后拒绝了克拉克的好意，“我想自己试试，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超人蹙眉看她，并不是很赞同，别说布鲁斯拜托过他照顾苏莫，单纯看对方的年龄，他也不能让个未成年去冒险。

“我不能把通关希望都寄托在队友身上。”在超人注视之下，苏莫尽量自在地走到小岛边缘，她把半个脚掌探出岛外，克制着自己的恐惧，睁眼往下看，“就算之前几次我都好运的匹配到了超英，但谁能保证一直这样呢？”

苏莫眯眼张开双臂，感受着小岛边缘自下而上冲刷的气流，她一边保持平衡，一边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理由。

“而且在双人游戏之前，最早开启的是单人游戏，我的记录胜少败多，每次都手忙脚乱的，想做点什么训练都来不及。幸好我运气不错，之前仅仅是游戏，胜多败多都无所谓——好吧，有点关系，但不重要，至少不像是这次和上次一样，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

说到这里，苏莫睁开眼，后退两步，接着转身重新走回到超人身边，她用自己那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对方，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恳求对方的同意，又像是对着家长撒娇。

“拜托，超人，就让我试试吧，我总有遇到危险独自面对游戏的时候，那时候再训练就晚了。趁现在，有你在旁边指导我，一定能让我少走很多弯路是不是？毕竟你可是超人，你一直都飞得那么——好！”

拉奥啊，这就是传说中长了嘴会说话的韦恩吗？布鲁斯真该好好学学。苏莫真是太可爱了，谁能拒绝这样的请求呢？反正他不行。

“好吧，那就试试，我会帮你看着动作。”

克拉克其实没完全被苏莫的恳求打动，但他认可对方说的关于“遇到危险需要单人通关”的可能，虽然韦恩家孩子的训练应该交给蝙蝠侠……然而现在这里只有他在。

“Yeah！谢谢你，超人！”苏莫开心地与超人击掌，她已经在对方温和的态度中放松下来，一点都不紧张拘束了。

克拉克笑着摇头，双臂抱肩退到一侧，脸上带着无奈温柔的神情，像极了那种“孩子第一次骑自行车却不让自己帮忙扶着的”家长，看向苏莫的眼神中既担忧又自豪。

然后，在苏莫回头看自己时，超人对她点点头，露出仿佛金毛一样灿烂的鼓励笑容。

苏莫深吸口气，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话已经说出去了，收是收不回来的，哪怕有皮肤做遮掩，超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飞机上那么多人呢——她也不想做那么丢脸的事。

-没什么，不就是滑翔吗？往好处想想，免费玩这个的机会可不多，尤其是当着超人的面，绝不能因为害怕就错过机会。

超人站在旁边，专注地听着苏莫越来越快的心跳，他知道这是女孩紧张导致的，她得自己突破这个心里障碍，所以只是安静地停留在原地，体贴将思考和挣扎的空间全都留给对方。

30秒之后，苏莫终于迈开自己的右脚，直接踩到了边缘圆盘的正中间，紧接着，一阵强烈的气流从脚底陡然升起，将她吹到了半空之中。

苏莫身后无法操控的透明翅膀在这一刻倏然张开到最大，稳稳地托住了即将下落的女孩。

看着身下稀薄的白云，以及隐隐欲现的城市、山脉和湖泊，苏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从脚底窜到脑顶，她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我飞起来了！这真是——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