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游戏梦记》

第十八回·间错返宫大志放火,夜宿荒村老大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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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逸岚走近南门,远远地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逸岚捂着鼻子走出去,男人和女人的尸体凌乱不堪地散布一地,“太婆……师叔……师伯……大家……”逸岚呆站在原地,无风的夏夜总是会很难熬,虫鸣热情高涨此刻却显得尤为刺耳,黑鸟聚集在树上时不时地拍翅聒噪,一场盛宴嘉宾已经迫不及待登场。这个夜晚,那个夜晚……一切都没有变……自己逃离了二十年的噩梦……一切又回到原点……逸岚抱着头痛苦地哀嚎,她不愿意,她不想,她不能!眼前是现在,脑海中翻涌着过去。父亲……母亲……阿雪……花花……大家……逸岚跪在地上,因为感到恶心她开始大口地呕吐,浑身抽搐着。她开始分不清眼前和脑海,因为二者是如此的相像,她的精神终于崩溃,并得以从此进入永恒的安眠。逸岚疯一般地逃离了此地,逃向了无人知晓的结局。

逸巧搀扶着大志回到南门,望着这么多的尸体逸巧内心说不出的绝望,“师伯……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大志说道:“没有张统领。”逸巧问道:“什么张统领?”大志手指着宫门说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可能会有危险。”逸巧回道:“逸真师姐还在里面,还有逸岚贾姑娘她们。”两人小心地走进宫去,先去了逸真房间,屋里静悄悄的,逸巧走到床边,发现逸真已死去多时。最后摸了摸逸真的脸,逸巧泪流满面地离开了。逸巧疑惑道:“逸笙逸诗呢?上哪去了?”两人又走向西客房,半道便看见了董豪胤的尸首。大志哭道:“少爷?少爷不是在宫门口就……怎么会在这?”大志又看到董豪胤身前的匕首,惊道:“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两人警惕地向四周看去,所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逸巧连忙跑进黛微屋内,发现屋内竟空无一人。逸巧问道:“逸岚师姐呢,贾姑娘呢?怎么都没了?”两人把整个凤霄宫翻了一遍,但最后也只是在北门发现了张钰的尸体。逸巧推了推门说道:“门好像被锁住了。”大志问道:“是之前就锁住了吗?还是……”逸巧回道:“是在里面锁住的,怎么会在里面锁呢?难不成是……”大志回道:“会不会是张统领追杀她们,她们从这里逃出去了?”逸巧说道:“嗯,你跟我想的一样。可咱们怎么过去?”大志说道:“不急,就算过去了她们肯定也已经跑远了,这三更半夜的也没法去找她们。先确定到底还有多少人活着。”逸巧说道:“逸笙、逸诗、逸岚、还有贾姑娘,应该有她们四个。”大志说道:“走,咱们得去确认一下,我也得确认一下。”逸巧问道:“确认这个干什么?”大志回道:“确认完了把这些尸体都烧掉。”逸巧惊道:“为什么要烧掉?”大志说道:“这么多尸体,放着不管的话容易闹瘟疫的。而且还有官府,你想想,要是明天官府来查,发现缺了咱们几个,他们会怎么想?”逸巧一脸惊恐。大志继续说道:“所以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还活着,把所有的尸体都烧掉,来个死无对证。”逸巧问道:“你不是跟官府一伙的吗?”大志回道:“我现在跟你一伙。”逸巧又问道:“我不明白,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大志说道:“先别管这个,抓紧时间,弄完了咱们还得赶紧走,在这呆得越久就越有危险。”两人遂把宫里宫外所有的尸首都确认了一遍,并把张钰董豪胤还有逸真的尸首也搬到了宫外。大志说道:“一百零四个,一个不缺,你那边呢?”逸巧说道:“差她们四个,其他的也不缺。”大志突然问道:“你们凤霄宫应该有很多宝贝吧?”逸巧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大志说道:“以后咱们可就无家可归了,就要浪迹天涯了,不得准备点盘缠吗?而且,即便现在咱们不拿,之后也肯定会被充公,落入官府的手里,你觉得呢?”逸巧点头道:“确实。”大志说道:“咱们也拿不了多少,捡贵重的拿几个就行。”两人遂又回去,把凤霄宫值钱的宝贝都搜罗出来,一顿挑挑拣拣后,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大包满意地从宫里走出来。大志把所有尸首都聚拢起来,盖上厚厚的干柴落叶,又把找到的所有灯油都浇灌上去,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志一把火将其点燃。瞬间火光冲天,热浪一股股地向他二人袭来,两人连连后退,枯枝在火中噼啪作响,逸巧半捂着脸失声痛哭,大志说道:“咱们走吧。”

逸笙和逸诗带着黛微从后山逃跑,逸笙背着黛微,还没跑出去多远便突然口喷鲜血,逸诗惊问道:“你没事吧?”三人寻了个隐蔽处,逸笙说道:“没事,没追上来吧?”逸诗回道:“应该没有。”逸笙问道:“你的伤没事吧?”逸诗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回道:“皮肉伤而已,不碍事。”两人又查看了一下黛微的伤势,虽然貌似很严重但黛微还活着。逸笙安心地说道:“有这个兽角在应该死不了。”逸诗问道:“为什么要跑,我刚才差一点儿就能杀了他了!”逸笙摇摇头说道:“咱们两个都受了伤,贾姑娘又昏迷不醒,怎么杀他?再打下去咱们三个都要死在那。”逸诗说道:“奇怪,我明明在剑上抹了毒,他中了我好几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逸笙反问道:“你抹了毒?”逸诗回道:“是啊,我就怕打不过他嘛。可是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逸真和逸岚还在宫里,怎么办?”逸笙说道:“现在回去还太危险,再等一会儿。”逸诗急道:“可是万一被他找到了怎么办?他会杀了她们的!”逸笙说道:“可咱们现在回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根本救不了她们。万一咱俩再出什么意外,贾姑娘怎么办?你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吗?”逸诗无话可说,两人遂在后山先调整了一番,把三人的伤口都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不知过了多久,逸诗说道:“一直都没有动静,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咱们回去看看吧。”两人先把黛微安顿好,刚走出没几步,只见凤霄宫大火冲天,二人连忙赶过去。悄悄地走到北门,二人不敢开门,逸笙手托着逸诗,向上猛地一举,逸诗轻身一跃便翻到宫墙上。逸诗说道:“那人不见了!南边起了好大的火。”逸笙便开了北门,两人一路偷摸地来到逸真房间,房门大开着,逸诗说道:“不好,肯定是他来了,我走的时候房门明明是关好的!”两人连忙进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逸诗大哭道:“人呢,怎么都不见了!肯定是被他杀了!”逸笙强忍住悲伤安慰道:“他要杀没理由把尸体也带走。有可能是逸岚先醒了,然后把逸真救了也说不定。咱们先去看看那个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人又小心地往南边去,一直走到南门附近,汹涌的大火已经把南门彻底堵死,二人无法靠近。逸诗说道:“一定是他放的!”逸诗又爬上宫墙查探,冲逸笙喊道:“他把所有的尸体都烧了!”逸笙回道:“你小心点儿,他可能还在附近!”逸诗回道:“看不见人,他可能已经跑了。”逸诗在宫墙上观望了一会儿,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两人遂又回到宫中。在宫里匆忙转了一圈后,两人还是没有找到逸岚逸真,只是发现董豪胤的尸体也不见了,而且很多房间像是被翻过一样。逸诗说道:“一定是他找到了逸真逸岚,然后把她们给杀了,然后又把所有的尸体都烧了。”逸笙问道:“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尸体都烧了呢?连他家少爷的也烧了吗?这不对劲啊。天快亮了,咱们赶紧走吧。”二人只得空手离去,匆忙赶回黛微处。

天将明时,黛微终于醒来,逸笙和逸诗高兴不已。逸笙问道:“感觉怎么样?”黛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上结了一个很大的痂,有些痒。逸诗掀起黛微的衣服瞅了瞅,惊道:“怎么好得这么快,连药都没上,感觉比逸真那时候还快!”黛微向左右看了看,问道:“逸真和逸岚呢?”逸笙和逸诗瞬间沉默,黛微又问道:“没救出来吗?”逸笙回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两个就只把你给救出来了,然后我们又回去了一趟,没有找到她俩。”逸笙把昨晚黛微昏倒后的经过告说了一遍,黛微听后久久沉默不语。逸笙安慰道:“毕竟还没找到人,也没准逸岚先醒了,然后把逸真给救了呢,也说不定。”黛微站起身来,逸诗又惊道:“居然能站起来!”黛微说道:“应该是这个兽角的缘故。”逸笙笑道:“果然是个好东西,多亏你那时候扔给我,现在救了你一命。”黛微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逸笙回道:“咱们只能赶紧下山了,官府的人肯定马上就该到了。”逸诗问道:“那咱们上哪去啊?”逸笙问黛微道:“你家是益州那边的,你还打算回去吗?”黛微回道:“益州还在打仗,现在没法回去,而且我在那边也没有亲人了,回去也没用了。”逸诗说道:“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吧。”逸笙想了想说道:“师父不是在蓼山吗?要不咱们去蓼山找师父吧。”逸诗问道:“蓼山,那么远,那逸真和逸岚怎么办?”逸笙说道:“她们肯定也不会留在山上的,过几天这就全是官府的人了,她们肯定也会跑的。我要是逸岚的话就肯定会去找凌师叔。”逸诗叹道:“要是凌师叔在的话肯定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凌师叔现在在哪呢?”逸笙说道:“不知道啊,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凌师叔的消息了。”黛微说道:“吉州。”逸笙和逸诗惊奇道:“吉州?你怎么知道的?”黛微说道:“逸岚告诉我的,好像是在吉州失踪了,所以好长时间没有消息。”逸笙说道:“逸岚告诉你的?那就是说逸岚也知道。这样,咱们就去吉州,看看路上能不能遇到逸岚或者凌师叔,要是都遇不见的话再去蓼山。”三人商定了主意,便趁着四下没人携手一起下了山。黛微说道:“你们两个得换身衣服,穿这个太显眼了。”逸诗说道:“可是也没有别的衣服啊,早知道就从宫里拿些出来了。”

三人一路向东,因为不敢走大道,便只得专找些村野小路来走,约莫走了半日,三人来到一处村落前。黛微说道:“你们先在这躲着,我进去看看。”黛微一间间地敲门,发现大半的房屋都已破败无人,便鼓起勇气直接闯了进去。一连找了数个屋子,黛微终于勉强寻到两身能穿的衣服。三人走到河边将衣服先洗了洗,逸诗说道:“好饿啊,你们两个饿不饿?”黛微自是不会感觉饿,但逸笙逸诗不行。无奈之下三人只得趁晾衣服的空闲又跑去河里抓鱼。勉强抓到几条小鱼后,逸笙生了火,逸诗用树枝将鱼穿好,架到火上烤。烤好后逸笙递给黛微一条,黛微推辞道:“你们吃吧,我不饿。”逸诗说道:“逸真那时候也总是不饿,看来这兽角会让人不想吃饭。”逸笙说道:“那也吃点吧,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你身上还有伤。”黛微说道:“我真的不饿,不是因为这个兽角。其实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在去你们凤霄宫之前我就将近一个月没吃东西了。”逸诗说道:“那也太可怜了吧,赶紧多吃点。”黛微回道:“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吃不上,是我真的不想吃,我吃了也不会觉得饱,不吃也不会觉得饿,还有睡觉也是。”逸笙问道:“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黛微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还好,也没什么事。”逸笙说道:“果然不是一般人。你刚才说睡觉也是,是什么意思?”黛微回道:“因为我那一个月也基本没怎么睡觉,就是不会感觉困。”逸诗说道:“不吃不睡,你是神仙吗?”黛微说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逸诗咬了一口苦脸道:“呸,真难吃!我要是也能不吃饭就好了。”逸笙又问道:“就从这个月刚开始的吗?你一个月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不然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黛微也不再隐瞒,回道:“大概一个月以前,我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没死,还一点事儿都没有,从那之后我就成这样了。”两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逸诗说道:“从悬崖上摔下来一点事都没有,还说不是神仙!”逸笙问道:“好好地怎么会从悬崖上摔下来呢?”黛微回道:“就是之前逃难的时候,慌不择路不小心就……”逸笙叹道:“你也是个命苦的人,我们俩现在也是,以后就咱们仨了。”黛微高兴道:“之前就我一个,现在终于又多了两个。”逸诗笑道:“以后我们再教你剑法,咱们三个一起仗剑天涯!”黛微用力地点了点头。吃饱后逸笙和逸诗把道服脱掉,扔进河里,换上新晾好的衣服,三人继续赶路。一连数天的风餐露宿后,三人这天傍晚又来到一座村落旁,逸诗说道:“肯定还是没人的。”逸笙说道:“天快黑了,就先在这歇一晚吧。”三人随便找了间破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这么多天也没遇见几个人,加上赶路辛苦,三人也不再讲究,只求应付得过便可。逸诗问黛微道:“还有多少吃的?”因为吃的匮乏,黛微怕她二人不能自控,便自告奋勇担负起粮食管理,每天定时定量严格给她二人分配。黛微从包裹里掏出半张薄饼,逸诗皱眉道:“就这半张饼连一个人都不够吃的。”黛微回道:“可是没别的了。”逸诗说道:“要不把那些米煮了吧。”逸笙说道:“先出去找找,趁着天还没黑,要是实在找不着别的了再煮米。”三人遂在村子附近探寻了一番,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谁知三人的行动都被一群小孩看在眼里,在村子另一间屋子内,四个小孩正商量着什么。他们中大的约十八九岁,小的也不过才六七岁。只见一个孩子问道:“老大,咱们怎么办?”那个子最大的孩子回道:“虽然是三个女的,不过她们手里有剑,好像不好惹,还是等明天让她们自己走吧。”突然又一个孩子说道:“好香啊,老大我好饿。”老大问道:“什么香,你闻见香味了?”那孩子猛地点点头,说道:“是饭香,好想吃。”另一个小的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想吃,我也好饿。”老大犹豫了一下说道:“先出去看看,小心点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四人悄咪咪地走到黛微三人屋子附近,果然见有烟气盘升,那孩子激动说道:“她们肯定在煮吃的,好香啊。”老大将另外三人凑到跟前,嘱咐了一番,四人商定后便决定分头行动。那三个大些的孩子先藏在附近,那最小的孩子突然开始哇哇大哭。黛微三人听见外面有哭喊声连忙出来查看,逸诗疑惑道:“怎么有个孩子在这?”逸笙走过去问道:“你从哪来的,出什么事了?”那孩子哭道:“娘——娘——”逸笙看了看四周,又问道:“你娘在哪,出什么事了?”那孩子用手指了指远处,逸笙问道:“你娘在那边吗?”那孩子点点头。逸笙看向逸诗和黛微问道:“怎么办?”逸诗说道:“太可疑了,搞不好有诈。”黛微说道:“没办法,先过去看看吧,万一是真的呢。”逸笙问道:“都去吗?”逸诗把自己的剑递给黛微,说道:“你在这看着,我们俩去。”黛微说道:“要不一起去吧。”逸诗回道:“不行,万一是调虎离山呢,得留一个人在这看着。”黛微说道:“只是一锅粥而已。”逸诗说道:“那也不行,你不饿我们饿啊!那可是我们全部吃的!”黛微无奈说道:“好吧,那你们小心点。”逸笙和逸诗领着那孩子走远,黛微一个人回到屋内。突然三个孩子走进屋来,黛微吓了一跳,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这正是无家便立行侠志,人生到处总春风。不知这几个孩子到底想做什么,还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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