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邪祟成婚之后》

报酬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殷素问说完有点后悔。

没有谁比他更能破坏气氛了。

虽说他俩这关系……呃,破坏就破坏了吧。

但这后悔也不过只是意思意思,因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接着就听到沈听风在愣了一下之后反问道:“谁家好鬼不长嘴?”

半斤八两。

殷素问:“……”

为什么成婚的偏偏是他俩,命运这东西可能确实有点道理。

就像现在,他同样忍不住质疑的欲望而只想呛回去,“你肯定因为这张嘴被人揍过。”

沈听风:“?”

“没有。”他说。

对方的语气那样斩钉截铁,要不是殷素问明知道他失忆还真有点相信了——呸,他在心里愤愤地想,说不定是因为你忘了,还敢说得这么肯定。

他还在默默腹诽,那头苦苦压制着的耐性终于告罄。殷素问眼瞧着撑在正上方的身躯再次朝自己压下来,还没想好要不要梅开二度地伸手推拒,对方已经拨开手腕,低头埋进他的颈窝。

突如其来的靠近冰得他一哆嗦,厉鬼贪婪地攫取活人的生气,尤以贴着那一小截锁骨为最。唇瓣在转头间就不经意地蹭上覆住骨头的薄薄肌肤,于是那寒冷渗进皮肉钻入骨髓,流过每一寸身体,让他恍然也错觉自己成了冰块的一部分。

万一他已经是一部分了呢?

环住他双肩的臂膀用力到像是要嵌进去,但见识过那具阴尸是怎样被揪着上岸就知道它们收着力道。零碎的发丝扫得他脸颊发痒,殷素问不堪忍受地仰起头,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忽然开始后悔刚才把灯开得太亮了。

现在他连假装看不清正在发生什么都做不到,他尽量让呼吸听起来很平静,祈祷一切快点结束,也祈祷对方感知不到他过快的心跳。

他自己都难以忽视心脏在胸腔里强烈的搏动——那应该是因为紧张,每一次跳动都让鼓膜和手指跟着颤动。他是幸运的,很长一段时间没能补充气力的厉鬼急于寻求慰藉,专心地去贴近偃骨的所在。

殷素问看得出对方还在克制。

他们才相识几天,有些事在清醒的时候做未免太过冒犯。只是他也不知道沈听风眼中的清明能维持到几时,深深浅浅的黑雾正在映出人影的瞳仁中酝酿,不期然地就要为戏台拉上帷幕。

沈听风的目光数次从他的脸上掠过,在嘴唇停留的时间尤其长,又硬生生地忍下那股冲动,一味地在颈间磨蹭来多获取些新鲜的活力。

殷素问攥紧了那衬衫肩后的衣料。

上个世纪对于他这一代而言已经很遥远,零星的了解仅仅来自电影或相片,要么就是长辈的口口相传。这件衬衫却不像经历过那么漫长的岁月洗礼,干净得如同刚买来的第二天一样崭新,他都怀疑是不是死前才新近浆洗过。

沈听风的打扮有种典型的书卷气,虽然认死理,但也并非书呆子的掉书袋,而是近似于耳濡目染培养出的……他的头脑有些混乱,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就作罢,小声地喘着气,开始揣测对方是不是出身某家书香门第。

这无疑又会滋生另一种猜想。

沈听风死在二十一岁,按照他的猜测,很有可能还在上大学。

大学……校园……

九零年代前后的大学生与现在自然不是一个概念,从层层筛选走出的佼佼者,实在不难想象那时的意气风发。如此这般却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殷素问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探究对方当年的受欢迎与否,毕竟只要他不开口,那张脸还是很有欺骗力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这眼比天高、看谁都像看傻子的性格,估计不会和谁走得太近。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好奇去问,对方现在也想不起来,殷素问努力甩脱这些有的没的念头,再说了,他们只是互利互惠而已。在他颈间的磨蹭越来越慢,胳膊上的钳制却在收紧,忍耐很明显地到了极限,他听到了清晰的吞咽声。

望向他的褐色眼瞳被昏沉所彻底笼罩,这一刻,殷素问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觊觎感,就像他是什么极具诱惑力的猎物。对方的缓慢靠近不过是仅存的良知,只为了掩盖可能马上就会到来的步步紧逼。

他下意识想要闪躲,但终究还是鬼使神差地微启双唇,配合了厉鬼的动作。

很软。

和他们的上一次很相像,又不一样。

岌岌可危的理智维系着尚且温柔的试探,然后一切在真切地挨上时一发不可收拾。殷素问闷哼一声,他的唇舌不再属于自己,在过于强势的侵占中忍不住用手去推对方的肩膀,指间的布料被抓得满是皱褶。

沈听风缓了一点,安抚地去亲青年的下唇。这几日来的接触让他的体温稍微接近了常人,皮肤也不像之前那般僵硬,殷素问潜意识地就不再如当时一样抗拒。直到鳞片上强加的温度褪去,冷血动物终于暴露出自己寒冷的内里,他为时已晚地回不过神,沉浸在那冰凉的舔|舐中。

捕食者潜伏在草丛里,伪装成了与环境相同的颜色,哪怕有摇晃的端倪也只让猎物误以为是同类。房间内有浅淡的水声,毒蛇压倒草叶的窸窣声不会引起更多的注意,它缠绕上去的轻柔使得猎物放松了警惕,在窥见对方截然相反的迹象也不至于惊惶。

连阻止都变得微不足道,殷素问猛地喘了口气,咬牙道:“你……别碰——”

理所当然地没能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更像欲拒还迎,在厉鬼握住他的时候就倏然挺直了腰背。他的后脑勺靠在扶手上,只得再次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试图寻找上面是否有不一样的纹路。

同样不知不觉的还有咬在齿间的指节,殷素问咬住了自己蜷起来的食指,轻微而迟钝的疼痛有助于他勉强保持清醒——同时也堵住了更多的声音。他自认找到了个很聪明的做法,情不自禁地更加压紧了牙尖。

沈听风抬头时看到他正在无意识咬着手指,原本清醒了些的眼眸又被风雨欲来的暗沉笼罩。

“别咬。”他说。

他拉开了殷素问咬住的食指,牙尖在上面留下鲜明而深刻的凹陷,那一圈痕迹先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泛了白,然后又变得比周围皮肤更红,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显眼。

殷素问眼睁睁注视着对方将自己的右手牵到唇边,然后原样地将嘴唇贴上这块齿痕。疼痛退去后短暂的知觉被冰冷笼罩,而且,还不止是这一处。

盘踞而上的毒蛇在缓缓收紧身躯,那只被它绞住的兔子足以感到轻微窒息,后者蹬着后腿想要挣扎奔逃,然而先前布下的天罗地网早就抹平了任何奔逃的空隙。自己来和别人动手的差别太大了,他为那上下摩擦而抖得厉害,眼角都止不住地泛出湿润,那个并没有太用力的齿印很快消退了,沈听风顺势按住这只手腕,重新压上了他的双唇。

毛茸茸的白兔完全落入陷阱,它的挣扎渐渐变得微弱,整个身体都被环环缠绕着的蛇类遮盖。鳞片上的冷意源自象征着死亡的血脉,在你真切地感受到的那一刻,便代表你离生命的终结不远了。

草丛的猛烈摇晃停止了,狩猎者与猎物交颈而卧,只有猛然弹动一下的后腿还泄露出了兔子的一丝生机。

但用不着在意。

它会在黎明到来前被绞死。

殷素问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用力地抓着枕在脑后的扶手,指尖在深褐色的皮革上按出明显的弧度。反复的抓握让他唯一空闲的左手都有些脱力,一边还得软下声音讨饶,“我、我不想这么快再来一次……”

早就失了控的厉鬼根本听不进任何阻止的言辞,更多的字句都消失在唇齿间。被迫屈服的殷素问恨得牙痒痒,刚从晕眩中回过神就照着眼前的肩膀来了一口。

这点程度的痛楚对死人自然是毛毛雨,沈听风完全不顾陷进肩上的齿尖,专注于对方的反应,再吞进所有汲取得到的鲜活生气。

当然不止是一次,才软下去的物什还处在不应期就被迫再度有所反应,这甚至让他感到了痛苦,殷素问拧着眉心,他不想去感受那一片冰凉的手掌是如何继续握住自己,逃离的动作几次三番地被按住扣下。纠缠的时间足够令人彻底失神,直到空落已久的胃口被重新填满,理智才不紧不慢地回了笼,厉鬼前一秒还在紧扣着眼前那人的指尖,后一秒就看清了对方被欺负得有多过分。

衣服的下摆被推了上去,他向着沙发靠背撇过头,汗湿了的发丝黏在脸上,也遮住了他的大半神情,只有正在急剧起伏的胸口证明他的情绪远比表面上更大。

……也可能是脱力了。

殷素问半天攒不起什么力气,连膝盖也被强行抵着分开,找不到并起合拢的机会。他实在难以接受——是的,是没有最后一步,甚至不像之前那样共同解决了双方的……但单方面的遭受玩|弄更让他不想往自己的狼狈相上多看一眼,不然感觉这辈子都要再抬不起头。

对面同样迟迟没有动静,毕竟以那俯视的视角,更容易看得到小腹上的一片狼藉。

殷素问到底还是转回了头去。

“沈听风……”他红着眼睛说,“你这个混蛋。”

阅读与邪祟成婚之后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架

其他热门小说

与邪祟成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