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愧是你。

超人已经毫不意外白宫的仓惶了，是的，他用了仓惶来形容一个世界上最为强权的政府。除了这个词，他很难来形容眼前这名官员强撑着架子又试着软下膝盖的模样——前者是傲慢的本能，后者则是识时务的屈辱。

是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屈辱。

超人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想，等到了事态稳定一些后，他们绝对会找准机会反攻倒算。

但，那不重要。

“所以，听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护航？”

超人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握：“护送支援雅色拉的船？”

“不，不是的。”

白宫的官员看起来谨小慎微，态度谦恭：“我们只是希望战争不要影响那片土地上最弱势的人们最基本的需求。”

“是吗。”

超人拿起手机，打开“嘀嗒”，随意找出一个视频——那是雅色拉人在不停开关灯。最开始，超人还不清楚这有什么意义，但随后便被科普，这是雅色拉人利用自己水电资源丰富，因此可以浪费，用以嘲讽卡加的……视频运动。

“看来，那片土地上最弱势的人们最基本的需求的确需要保障。”超人说：“但却不是雅色拉人。”

白宫官员有些尴尬住了，他轻轻咳了咳：“雅色拉是一个资源不丰富的国家，他们许多基本生活物资是需要进口的。”

“不要狡辩了。”超人说：“我可以护航，但，我只会参与联合国授权的、支援卡加人道主义救援物资的护航——别想再跟我讨价还价，你们很清楚，你们对我的朋友们做了什么。”

用一种极为强硬的态度，超人挂了通讯，并将刚刚的通话内容抄送给了蝙蝠侠和正联其他的几位伙伴，好让他们知道他刚刚的态度，以便接下来的会议能够迅速达成一致。正联立刻开始响应，并在【嘀嘀嘀】的聊天中掺杂了不少不正经的东西。

【酥皮酥皮我爱你！你好MAN！】

【酥皮酥皮你真牛！我舔舔舔~】

【恶心。】

……

正联的伙伴们并没有责难超人此时的态度，又或者说，大家都很清楚超人这样的表态是美国政府长时间以来欺压的结果，又或者，有了超人的发言，他们的自由度会高很多。

而这，是只有超人才能带来的。

“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蝙蝠侠事后又发来了通讯请求，看起来有些怀疑：“你最多是闷着不出现，让这个地球知道没你不行。”

超人：“哪怕露易丝已经受到了如此伤害？”

蝙蝠侠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这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会改正。”超人立刻说：“起码我不会让露易丝或者乔纳森还有可能面对这种无妄之灾。”

挂断通话后，超人去了露易丝的房间——黑发的女人此时依旧在熟睡，眉宇间恬淡、温和。超人歪着头，对着妻子不禁笑了笑，探过去在她额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

他觉得他是很轻的，但露易丝几乎立刻就醒了——她眼里闪过了浓浓的戒备，但看清了眼前人后，她又松弛了下来。

“克拉克，你吓到我了。”露易丝轻轻抚摸他的脸：“你像个采··花··贼。”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被我采撷了。”超人露出一个傻狗一样的笑容：“你应该是愿意的吧？”

露易丝也笑了起来，两个人傻笑成了一团，最后在床上滚来滚去。抱着一大坨冰激凌的乔纳森刚进一楼，耳朵尖尖便接收到了来自其他房间的打情骂娇，立刻僵在原地。

“爸爸妈妈！”乔纳森想了想，吼了一嗓子：“冰激凌我做好啦！我放冰箱啦！我回家写作业啦！”

超人：……

超人：“算了，你留下吧。”

父母和好，不，父母感情一如既往地好，这让乔纳森步伐雀跃。可与之相对的，达米安看乔纳森越来越不顺眼。

“别告诉我你父亲就打算这样作秀般地飞几回红海。”

达米安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这对于世界来说太浮皮潦草了。不仅不能威慑她们，还会让全世界将美国的衰弱看得更清楚。”

“达米安，我以为你是认真地觉得爸爸应该出手摆平那里，比如出于正义。”乔纳森放下爱心便当：“结果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是？”

“得了吧，现在哪场战争真的出于正义角度了？伊拉克？阿富汗？不过是为了偷油举起来的大旗罢了。”达米安瞥了一眼乔纳森：“如果我没看错，这盒爱心便当也是阿福做的吧？”

“是的呢，阿福说我吃得多，也好养活，最喜欢给我做饭了！”乔纳森美滋滋：“达米安，你是不是也该多吃点呢？起码别寒了阿福的心。”

“我吃不下。”达米安白了他一眼：“你妈没事儿了，我妈可随时有可能被送去见安拉。”

乔纳森：“嗯？可她不是很有势力吗？甚至胡塞都承认她是姐妹呢！”

“很有势力没错，可鬼知道会不会有猪队友拖她后退。”达米安有点想啃指甲：“而且我最担心的是，有人狗急跳墙。”

乔纳森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但达米安不肯再说了。小少年回到家后坐在蝙蝠洞里，想了很久，最终偷偷拨出了那个他一直想拨的号码。

“嘟——嘟——嘟——”

每次忙音响起，达米安都更紧张一些。

“……蝙蝠？”

那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是她惊讶的语调：“唔~我的小蝙蝠？”

“别嬉皮笑脸，我可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达米安叉着腰：“别在中东再搞事了，塔利亚！”

塔利亚手里拿着一块点心，眨巴眨巴眼睛：“我不。”

“你有什么可不的！上次父亲已经跟你说了吧，那个地方不好掺和！可你偏偏在背后出钱出力不提，还抛头露面地给那些人评头论足，真是，真是把外祖父的脸、父亲的脸和我的脸都丢光了！”看着塔利亚漫不经心的样子，达米安跳脚：“而且你就不怕吗？美国搞不了三线作战，所以干脆把你们轰了求太平！”

“我不怕啊。”塔利亚说：“就是因为知道美国没有实力三线作战，我才敢插手的——而且我还预测，在大选年到来之际，民主党和共和党都不敢在反战情绪汹涌、对帕拉斯坦极为同情的舆论中支持雅色拉的极端手段。”

达米安：“躲在黎巴嫩的卡加抵抗组织的首领已经有人被炸死了。”

塔利亚：“黎巴嫩给予了反击，而且也没有另一个首领被暗杀，不是吗。”

达米安：“但库朗的人却死了——你有多大把握确信自己不是下一个？！”

“噢噢噢噢，达米，你在担心我吗？”塔利亚捧着脸：“你可以直说的。”

“我才不关心你，我只是担忧在我继承刺客联盟和利维坦时，它们还值不值得我继承！”达米安转了个圈：“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你就别想再以我母亲自居了！”

塔利亚有些诧异，刚要说什么，达米安便按掉了通讯。生闷气的小少年又在蝙蝠洞里转了好几圈，将通讯记录删掉，这才气鼓鼓地出了门。

目的没达到，达米安觉得有些丢人。

而他又忘记了，蝙蝠洞的监控，藏在四面八方。

“……”

蝙蝠侠看了一眼失败的母子对话，长长叹气，倒也没说什么。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比如刚刚，联合国针对雅色拉和卡加问题的小组前来，与正联的几位巨头开了个闭门会议。目的令人意外，是试图调停战火。

并且，是美国官员主导的。

“我们都知道这次冲突背后有好几股势力，因此我们会分别进行谈判。”美国的联合国专员说：“由于正联是目前为止最值得信赖的暴力机关，因此我们属意于你们主导调停工作。”

在小组发布的任务书上，库朗被分给了神奇女侠，库拉克被分给了蝙蝠侠，扼住红海的地方武装分给了海王，而卡加及背后的支持者，则被分给了超人。

蝙蝠侠看着这份清单，只感觉，像个笑话。

库朗，前一阵子还因为头巾问题引发排山倒海的抗议；

库拉克，曾经庇护杀死杰森的小丑；

胡塞武装，海王根本懒得去调停。

看到后面，靠谱的竟然只有超人的那部分。

“我会尽我所能，但如果对方不愿意，我也无法强迫他们做些什么。”超人也感到了诡异之处：“虽然我参与了人道主义救援物资的护航，但我不会挟恩图报——那片地方，最终需要他的人民来决定最终的走向。”

“好的好的，我们理解。”

美国的代表连连点头，可蝙蝠侠却没忽视他眼里的轻蔑与恶意。

“或许，我们不应该这么轻易答应下来。”蝙蝠侠说。

“但这的确很重要，我们……尽力就好。”超人则这么说。

超人的计划是首先去找塔利亚，与塔利亚敲定和谈的底牌后，再去卡加露面。蝙蝠侠看着超人，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你怎么确定她会告诉你底牌？”蝙蝠侠问。

“我就当她说的是底牌，”超人回：“反正就算是你，也抹不清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嘿，你们在说什么？”闪电侠此时突然出现：“我能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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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事情就先这么定下了——卡加先谈，谈后其他人再上。

蝙蝠侠想，如果超人去的话，那么最起码不会开局就很差——超人感谢塔利亚给吉米收尸，也感谢塔利亚出的鬼点子救了露易丝，所以就算塔利亚蹬鼻子上脸，他也会忍。

只是，并没有好消息传来。

也没有坏消息。

在蝙蝠电脑前等了快一天，蝙蝠侠的冷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他拨通了塔利亚的通讯号码，但……

“……嘟……嘟……嘟……”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