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软花柔》

41、吵架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吵架

自第一回被她咬出血口, 裴时行每次亲吻元承晚都会钳牢她的下颌,将人桎梏在自己掌中。

可这就使得她朱唇难以闭合,www.youxs.org, 夺尽口中甘甜。

www.youxs.org。

她一双妙目在辉辉烛火下亮如洒金,朱唇被啮出痛感,却只能无力地怒向裴时行。

美人目中怒意炙盛炯明,裴时行眼眸含冰覆霜。

却是谁也?不甘相让。

他终于恨恨松开唇齿, 却又意味不明地以指抚揉, 将口涎喂回她唇中。

若说方才长公主决定冷静一夜, 明日再?同裴时行和解。

那么此刻, 她心头?滔天?怒意已将这个?天?真荒唐的念头?摧毁殆尽。

“裴, 时,行。”

她惯来自制力极好, 可他总是可以轻易挑起自己的怒意。

自他还是那个?终日弹劾她的御史大人之时便是如此。

“好啊, 本宫会同你谈, 但是现在, 本宫要你滚出去。”

她绝不可能当着小人儿的面同他起争执。

“你同我一起滚。”

话音落下, 男人径自竖抱起怀中女子, 大步跨出暖阁。

这般抱姿她同他近来都十分熟练, 正是素日抱阿隐的手法。

可是稚弱孩童天?真娇憨,她却并不柔弱, 有足够的力量来惩治这恶徒。

元承晚抬手飞快地掴了裴时行一掌。

他一张俊面被她打的侧过去, 并未打出血。裴时行喉结滚了下,下一瞬若无其事地继续抱着她前行。

丝毫不顾廊下瞠目结舌,而后低头?快步离去的侍人面色。

“你再?打呀, 有本事就将我们?爷俩都打死?。或者?你去告诉阿隐,她阿娘杀了她阿爹。”

他行过廊檐, 来到院中,忽而说出这般无稽之言。

元承晚气得牙关?都在颤,却果真不再?动手,只恨恨将一双柔荑扼在他颈间。

裴时行冷笑一声,也?失却风度,抬脚便踹开偏殿雕刻花鸟瑞兽的楠木隔扇门,撞闯过水精珠帘,径自将元承晚放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中。

而后撑臂在两侧把?手之上,沉沉俯视她。

元承晚最恨他的强迫,也?恨极他此刻自上而下将她全然笼罩在身?下的俯瞰眼光。

“裴时行,你凭什么这般俯视本宫?”

她艳若花瓣的唇内一字字吐出诛心话语,轻挑的眼尾中皆是骄傲气度:

“你此刻跪在本宫面前,我们?才有的谈。”

长公主仿佛笃定裴时行不会跪;又仿佛坚信他一定会顺从地听她的话,对着自己俯首称臣。

裴时行也?望着她笑:“跪你?好啊。”

他果真掀开袍裾单膝跪了下去。

时人朝见君王尊者?皆双膝叩地,而后俯首叠手而拜,单膝的跪法只在军中,为的是身?着繁重甲胄的兵士可以迅速起身?,不必贻误军情。

见裴时行跪下,元承晚美目中笑意一收,趁着他未曾稳住身?形之际,抬脚便踢蹬出去。

她本意是踹在裴时行肩头?,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攥住脚踝。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摩挲着她被掩在罗袜之下的玲珑脚踝。看起来并未使出力道,却叫她怎么也?踢挣不开。

裴时行复将她的另一只脚踝攥握在手。

这一举动将元承晚惊的微微靠后,双手扶紧了椅子把?手。

男人别有意味地将她两只玲珑足踝提的更?高?:

“狸狸想踹我是不是?”

他缓缓起身?,手上力道却不放松,被困在椅间的美人无处可逃,只能眼瞧着自己的浅绛裙边慢慢滑落至腿间。

她本该抚掩下去,将裙裾严严实实地压到脚面,此刻却只能苦苦将藕臂撑在椅上,被迫仰起颈背。

每一次呼吸都在锁骨处凹出玲珑窝痕。

长公主渐促的喘息声将二人的姿势朦出暧昧的意味。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时行又说了句什么。

“你!”

这句话简直脏污双耳,长公主的面色在男人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目光下迅速变得羞愤红透。

同耳畔摇曳不定的明月珰一般纷繁晃人眼。

“你先?放开本宫。”她缓缓吐出口气,以退为进,目色柔媚,“我这次不踹你了,真的。”

裴时行冷哼一声,轻轻将她的双足落到地上。

“你要本宫同你谈,好,裴时行。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阻拦听雪她们?去通禀我?”

裴时行目中热意逐渐散去,又凝成一片晦暗:

“臣只是想瞧瞧,殿下究竟几时才能想起,自己府上还有个?未满百日的小女。”

他此刻仍是一身?官服,只因他今日是自御史台匆匆赶回,而后哄着遍身?滚烫的女儿一口口咽下药汤,复又为她降温,为她擦净吐哺在颈窝间的药渍。

裴时行以三品御史的身?份对侍人下过的唯一一道命令便是,长公主有何事,必然要于第一时刻通报于他。

而后这道命令里多了个?阿隐。

这对母女便是他放在心头?的全部牵挂。

“你素日有好友玩伴一同娱游,有幕僚属宾要交际。可是殿下,你还有我和阿隐。”

他目中多了一丝痛意:“你怀妊之时,我以百般借口方能伴在你身?旁片刻。”

“及至阿隐出生?,她有傅姆照料,极好。可是我呢?

“殿下,我与?你同床共枕,夜眠之时,你说你要伴阿隐同眠;臣晨起朝参之时,你在我枕边不假,可是我们?可有说过一句话?”

“元承晚,你同我已经三日不曾独自说过话了。”

可她却可以和另一个?男人花去一整日辰光。

谈公事当真需要那么久吗?他们?是不是还叙了别的,所以才相谈甚欢忘了时间。

或许在天?下人眼中,他和李释之同朝为官,主持盐政的人究竟是裴时行还是李释之并无差异。

裴时行也?不在意世人评说。

只是他有时候亦难辨,他和李释之在元承晚心底究竟有何差异?

她惯来欣赏文质端方的君子风范,也?极为礼重这些人。

可他却已然在她眼前暴露了自己的贪婪痴妄,叫她知晓了裴时行披着的君子皮下是怎样的一副丑陋面孔。

那李释之呢,他在元承晚眼中会不会是一个?彰裴时行优点,却无裴时行缺陷的男子。

“你道我为何会在下值前归家,因我提前便告知过侍从,阿隐若有事,必先?通禀于我,一切皆由?我来处理,不必惊扰你。”

他素来是台中宵衣旰食的勤勉之辈,今日却难得告了假。

其实也?不算告假,裴时行随身?带了大摞公文,此刻俱都放在书房,却因了阿隐一整日都在哭闹,到现在都来不及批阅。

“我知你在玉京楼,”

他忽又出声,话音里多了一丝讽笑:“只因我匆忙赶回府时,恰好与?那赶车的仆从碰上。”

“你心有丘壑。殿下,我从未想过要阻拦你,阿隐病了,我可以照料她,放你去展你心中才思?。

“可是我以为你不会花去一整个?白日同一个?男子独处一室,甚至天?色将晚才独自回府。”

他第一次对着她背回身?去,话音渐渐低落下来:

“我从你见李释之的那一刻就一直等,抱着我们?的女儿一起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你到了天?晚都没有归家。”

“你说你喜欢我,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阿隐呢?我不派人通传,你不也?就此将她抛之脑后,不管不问吗?”

元承晚眼望着这男人抬了袖,不知他可有同她一般几欲落泪。

可裴时行下一瞬却将话音同情绪一齐冷静下来:

“臣也?于台中视事日久,可我从未与?哪个?女子闭门共处一室,整整半日。”

就是这句话。

他这句看似委屈的话语,忽然浇熄了长公主心头?生?出的怜惜与?愧疚。

女子目色渐冷,话音讽刺:

“裴御史是在同本宫说笑吗?你既然于御史台中视事日久,难道不知道你为何不必与?一女子成为同僚,为何不必与?她们?共处一室吗?”

“难道不是因为她们?中的许多人至今亦不得入学,不得科举么?她们?在乡野茅檐之下缫丝养蚕,采桑耕麻,如何配同裴御史共处一室。

“你道本宫又为何要同李释之私下会面,难道是本宫愿意借他的嘴,让他去转述吗?”

她冷笑一声:

“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明明脚下踩着女子,却以男子的优势来对着本宫邀功,就此佐证你的清高?。”

“你想听本宫说什么,说我自愧于裴大人的高?洁风范,日后必不敢同男子共处一室,还是要本宫夸你一句洁身?自好?”

“狸狸,你知晓我并非此意……”

“那你是何意?”

长公主蓦然起身?,她不甘这般的仰望姿态,要正正对上裴时行的双眼:“那你告诉我,你是何意?”

“你不过就是在口头?说说罢了。”

她渐渐变得激动,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你说你欣赏我的野心,不会阻拦我同旁人来往。事实上呢,你偏偏又要用如今日这般的事体来束缚本宫,令我生?忧生?愧,拿这些愧疚来绊住我的手脚,最好时刻让我守在阿隐身?旁,寸步不离。”

“这就是你的意思?对不对?”

她上前攥住裴时行的襟领,朗如谪仙的绯衣御史眼底红透,却又目眦欲裂地低眸望住她。

“你从前不是嫌我浅薄粗鄙吗?后来又为何转了态度?”

她将手愈旋愈紧:

“你在怕什么,怕我似对你一般,www.youxs.org,用裙笼香肌惑他为我做事是不是?”

“毕竟我对你也?是这般。”她故意要用话来刺痛他,“我不过同裴御史上了次榻,你便对我念念不忘,食髓知味,再?不似从前的谪仙郎君。”

“你怕我将对你这一套用在李释之身?上是不是?你怕我同他一起上……”

“元承晚!”

他终于在她有意的刺激下失却所有的隐忍克制,攥紧她皙白纤细的腕子,牙口逼近她柔嫩的脖颈:

“你再?敢说下去试试。”

她满不在乎一笑,也?要将自己满心的惊惶不安化作刀剑,亲手刺到裴时行心头?。

“我为何不说,你怕我和他独处一室,然后解开衣带,诱……啊!”

裴时行几乎是将她挟在臂间,而后推到榻上的。

他沉沉覆了上来,手上进行着她话中的动作:“解开衣带,然后呢?如何诱?”

“元承晚,你自找的。”他话音一落,大掌便重重去揉,直把?她揉的面色生?霞,喘声曼吟。

可她至此亦不愿屈服,咬唇喘息道: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清高?吗,不是看不上我的浅薄粗鄙么,为什么还要爱我,因为你抵抗不了我这张脸,还是忘不了春风一度的滋味?”

她在裴时行的手上同时感受着快意和痛苦。

裴时行亦是如此。

可他渐渐敌不过她眼中喷薄欲出的恨意,敌不过她视他如仇雠的冰寒目光。

男人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不是的,”他自嘲一笑,“我爱你不是因你的美色,www.youxs.org。”

“可是元承晚,”裴时行撑臂覆在她上头?,将眼底一片惊红水色毫无保留地示与?她看。

“我一早便知你的慧黠。后来我们?成婚,我一日日发现你的聪颖,又一次次望见你的大义。”

所以他怎能不爱呢,她自始便是在西林中策马长啸,濯足戏水的小姑娘,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身?上仿佛有一团火,总也?扑不灭浇不熄。

旺盛如河东三月水边新绿的春草。

哪怕他后来才知,笑容如此坦荡自由?的小姑娘彼时竟是满心惊惶,受尽束缚。

及至二人成婚,他一日日发现她的刚强正直,一次又一次被她惊艳,而后便是无可救药地沦陷下去。

他在这一片幽暗里默默剖开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

而后思?索良久,终于轻笑一声:

“元承晚,若你当真是个?浅薄粗俗的纨绔女子,我想我也?还是会爱上你。只要是你,最后总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只是那个?裴时行会爱的痛苦一些,不至于如眼下一般,如此轻易就缴械投降。

他会爱的更?加纠结,一边鄙弃一边沦陷,更?加不情不愿却又无可避免。

他或许会感受到这个?裴时行身?上此刻的痛感,因为他需要将原本的裴时行撕裂,然后才能去爱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她并非纨绔,并不浅薄粗俗。

那么他眼下的痛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男人笑弧落满温柔意味,www.youxs.org。

却在眨眼时不小心将一滴泪落入她的眼眶。

她被酸涩的泪水刺得闭起眼,裴时行却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不必再?负隅顽抗,怕她看透他的脆弱不堪。

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寂静幽暗里袒露一切:

“元承晚,我也?是人,你可知晓,这处很痛很痛。”

阅读玉软花柔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架

其他热门小说

玉软花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