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刺儿头在上[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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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二合一

◎他突然就懂了……◎

何夕跟校长说好了, 那位太清道人什么时候到学校的话,校长会联系她。

临走之前,何夕去了趟新女生宿舍楼, 到305寝室轻描淡写的绕了一圈, 再出来到时候便说这边宿舍已经没有问题,可以让学生们继续住宿了。

没人知道她进去做了什么,只知道她在窗边点了一只烟,唐妙她门回去的时候见那只烟立在窗台上,区别于普通香烟的淡淡植物香气随着吹进来的风扩散至整个房间。

短短的时间里周遭发生了这么些事,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说完全不害怕,校队那几个人这会儿又跟之前一样聚在这间宿舍里大眼瞪小眼。

“应,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刘媛眨眨眼,其实这几天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 她完全没有实感,要不是血色脚印出现的那天她切切实实被吓到了,怕不是都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什么鬼怪啊, 朗朗乾坤之下, 竟真的存在这些东西?

“是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咱奚教练家的大佬给解决了?”唐妙也撇了撇嘴, 眼睛滴溜溜转着在宿舍里来回打量了一番, 可惜她什么也看不出。

张纯略做思索,过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要是别人说这闹鬼的宿舍这么快就可以住人我是不信的, 但这人要是师母……我觉得就可信了!你们觉得不保险的话, 咱姐妹几个今儿还凑这一屋里住呗, 怕啥?”

几人说着说着又将话题扯到了何夕身上, 最后所有人的重点都成功跑偏, 开始争论究竟是教练家的大佬, 还是大佬家的教练。

而成为她门话题中心的两个人此时已经坐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

何夕把奚景眠的餐具也拆掉塑封跟自己的一起过了一遍开水,之后才帮他倒了杯热茶:“累了吧?等下回去可以早点休息。”

“你才累好吧?”奚景眠从她手里抢过水壶,把刚才她倒好的那杯推到她面前去,自己才又倒了一杯,“我昨天多少还眯了一觉,你才是一点儿没休息,等下回去得补个长觉才行。”

何夕确实是一晚上没合眼,不过因为她的精力体格都不是能用此间标准衡量的。

不过她没解释这些,而是说:“等下我打算先去一趟店里,你直接叫代驾送你回家吧?”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身负神格的普通人,一夜没睡还要开车的话,怕他会注意力不集中出危险。

谁知他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不大满意的表情:“怎么,这么快就想把我单独撇掉啦?!”

这一波属于撒娇撒在何夕心巴上了,她一句也没争,连声答应,飞起的唇角就没落下来过。

何夕去店里是是为了见赵小乐。

之前赵小乐说要去探视一下桃源村被抓的那些人,了解一下有没有当时被她们遗漏的信息,今日上午的时候赵小乐去见那些人了,这会儿肯定已经回了店里。

二人吃完饭,由何夕开车载着奚景眠往「3Day」去。

奚景眠系好安全带后又问了一次:“真的不喊个代驾?”

她应该比自己更疲惫才是吧,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放心吧,我可能不惜自己的命,但我会惜你的命。”何夕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这话听到奚景眠心里有几分乖乖的,他身体靠进座椅里嘟囔:“说的什么瞎话……”

赵小乐是大上午的时候去见的人,中午饭点儿就返回店里了,因为提前跟何夕打过招呼,知道他们会过来,还特意跟小刘一起准备了个下午茶。

何夕和奚景眠到的时候赵小乐正把刚烤出来蛋糕往桌上摆,小刘在煮奶茶。

见何夕身后还跟着个帅哥,小刘愣了一下,之后挑了下眉,眼神中带着揶揄:“我早寻思你们俩之间肯定有情况,之前那什么豪门养子和私生子的狗血剧本根本就是幌子对吧?”

“本来也没什么狗血剧本,那都是上一辈人的事,又跟我们没关系。”何夕撇撇嘴,拉着奚景眠在摆着小蛋糕的桌边坐下。

赵小乐也咧着嘴笑,将刚出锅的杯子蛋糕递给奚景眠一只:“老板娘,这是小刘刚搞出来的新口味,你试试合不合胃口?”

“老……老板娘?”奚景眠愣愣地接过杯子蛋糕,脸上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被人叫“老板娘”的一天!然而他转头去看何夕,想让她帮自己解个围,结果就见那货在盘边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你还笑!”他沉下脸哼了一声,今天他就要大作一下,哄不好了!

何夕努力收敛住笑意,讨好地给他递了个吃蛋糕的小叉子,低声说:“我是老板,她喊你老板娘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奚景眠低头吃蛋糕不理她。

小刘端着三杯刚煮好的奶茶也坐到桌边,偷偷看了默不作声的奚景眠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何夕:咋啦咋啦?咋扭头就把人惹恼了?

何夕没说什么,倒是察觉到自己似乎闯了祸的赵小乐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小乐先说说见到那些人之后的情况吧,有没有什么发现?”何夕将一杯奶茶推到了奚景眠跟前,跟赵小乐说起了正事。

“我去见了村长,跟他提起了永生神,原本我看他表情应该是知道什么想要告诉我的,结果……”赵小乐眉心压低,似是有些不解,“结果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整个人就疯癫起来,哈哈笑着说什么他是永生神忠实的信徒,把他关起来也没用,他可以永生不死,就好像有那个……你们外边儿年轻人总说那什么病来着?”

她看向小刘,小刘立马会意,做了她的嘴替:“中二病。”

“对对对!”赵小乐连连点头并送了他一个大拇指,抿了抿唇又继续说,“我还去见了刘大伟,就是刘子,我办了婚礼但没领证的前夫。”

说起刘子,赵小乐的表情越发难看,显然对自己那段被压迫的人生感到痛苦恼怒,但她还是尽力压下了情绪,看似毫不在意地说:“他倒是正常得很,但是一问三不知,他对永生神的了解应该跟我也差不多。”

探视结束后赵小乐没有直接回来店里,而是去了烟城第二精神病医院,之前桃源村那位备受压迫侮辱的圣女现在就住在那里,在村里的时候其实她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可能是出自人的求生本能,她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没有发作。

而村里的恶事败露,恶人全被警方带走,她就再也绷不住了,整天又哭又笑,把自己泡在河里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差点儿溺死在河里。还好有人经过救了她,联系了当地精神病院将她送去看顾治疗。

“圣女她似乎不记得什么了,她只是逢人就说‘那帮恶人会遭报应’。”赵小乐摇了摇头,眸子里闪着同病相怜的悲痛,现在想起当时的事她仍旧会忍不住浑身发寒。

原本圣女的命运是要落在她妹妹身上的,如果不是他们一家激烈反抗一朝离世的话。

何夕垂下眸子,抿了抿唇:“抱歉啊,让你再去回想这些痛苦的事。”

“嗐,过去如何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桃源村的赵小乐了。”赵小乐眼睛突然亮了亮,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我现在是「3Day」的赵小乐!”

她很幸运,老板给了她新的生活。

何夕弯唇笑了笑,心里默默想着永生神的事,圣女出现精神崩溃的状况或许是受到长期压迫所致,但村长绝对不是,他不该疯但却疯了,或许是传教人给那些知道更深层秘密的信众下了什么禁制,一旦想要将这些秘密说出口,就会遭受精神攻击污染,从此无法再自主思考,某种程度来说,这个人就成了被永生神抛弃的傀儡。

大概四点多的时候何夕和奚景眠离开「3Day」准备驱车回家,何夕心里一直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坐上了驾驶座才发现漂亮青年仍旧站在车门外,眸光沉沉地透过被她摇下的车窗盯着她。

她低低笑了一声,又把安全带解开,下车绕到他那边去,伸手戳了戳他的窄腰:“还生气呢?”

奚景眠的不爽直接写在了脸上。

他到不是生气,本来不过是开玩笑的小事,虽说窘迫,但仔细想来做她的老板娘确实也有那么一丢丢甜蜜。他现在烦的是刚才在店里一个来小时,何夕竟然全程只顾着想事情完全没有搭理他,这会儿出来竟然差点儿自己开车走了把自己落下!

“果然没睡醒的人就是脾气臭啊。”何夕伸手帮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还是想我抱你上车?就是这大街上人来人往……”

“……谁没睡醒,谁脾气臭啊?!”奚景眠炸毛得更厉害了,还说抱他上车,根本就是想看他出丑吧?!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腹黑!

他怕她真的会抱着把他塞进车里,只能恼哼哼地坐进去,何夕顺势弯下腰来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合上车门后才再次返回驾驶座,坐好之后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下旁边气成河豚的某人的脸颊:“那不如趁路上的时间,你好好想想,要我怎么赔罪才能原谅我。”

最后奚景眠也没能想出要她如何赔罪,因为上车不久他气着气着就睡过去了,到家大概是五点钟,何夕将车停在院中的停车位,下车绕到另一边将人从车里抱下来。

奚景眠也是个大高个儿,她生怕把他头磕在车顶上,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只是刚将人抱出来,人就迷迷糊糊醒了。

他两条手臂自然的攀在了她的脖颈上,嘴巴瘪了瘪小声嘟囔:“你这样总抱来抱去的,显得我很没面子诶……”

“自家院子里要什么面子。”何夕笑了一声,又将他抱得紧了些,上楼到了卧室,“困了就睡吧,睡醒了我们再吃饭。”

“不行。”眼看何夕要将他往床上放,他突然挣扎着要往下跳,“我两天没洗澡都快腌入味儿了,不能直接上/床!”

何夕只好先放他下地:“你先去洗吧,我去帮你找换洗衣服。”

“这些事我自己就可以做,你不用总照顾我。”奚景眠突然察觉到何夕似乎过于照顾他了,明明他也是一个身强体壮能生活自理的大好青年来着,“我只是小你一岁,又不是小孩子。”

何夕心想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这只跟情/趣有关系。

她被别别扭扭的青年推到了门外,没办法,只能移步去隔壁冲了澡,再回来的时候奚景眠头发都已经吹干了,身上裹着纯白的浴袍,只有腰间系着一条脆弱的带子,光是看着就叫人蠢蠢欲动。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穿裙子了?”

“!!!”奚景眠的脸一整个爆红,恼羞成怒地挥起爪子要跟她干一架,“就知道整我!欺负我打不过你!可恶!”

但他这一波操作属于雷声大雨点小,只管张牙舞爪,实际上根本就没用什么力道,最后被何夕脚下一绊,整个人直接往床上仰倒下去,最后时刻他拉住了何夕的衣领,将她也一起带倒。

何夕本来没想真的放倒他,只是吓唬他一下,然后在倒下去之前将人拉住,谁知道他突然来了招“同归于尽”。这一下她没防备,跟着倒下去,情急之下只能下意识迅速将两只手垫在他身下,护住他的腰和后颈。

“唔!”何夕还整个人都砸在了奚景眠身上,致使他惊呼一声,随后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怪怪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更是被她束缚在怀中完全动弹不得。他两只耳朵上逐渐泛起绯红,羞赧地与她错开视线,头也别向了一边,低弱地喃喃出声,“何夕……”

何夕倒下去的时候有刻意避开男性某些容易受伤的重点/部位,但见他此时表情不大对劲,还是拧眉担心了一下:“碰到哪里了?”

见她说着就打算动手亲自检查,奚景眠被吓得差点儿弹起来,立即抓住她乱动的手,语速都不自觉变快了:“没有!哪里都没碰到!完全没事!”

何夕面露狐疑,但也没再跟他争,抽出被他抓住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慢慢临摹起他漂亮的五官,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总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

“没有……”他垂着眼,乌黑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皮一颤一颤的,像是两扇不安的蝴蝶翅膀。他的嘴唇也紧抿着,像是生怕自己一旦松了劲儿就会溢出一些其他的声音来。

他所有的行为表情都透露着他的口是心非。

不怕是真的,但怎么能完全不紧张呢,他现在可是在爱人的怀里啊!虽然似乎哪里怪怪的,但他的心脏都好像要跳出来了!

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如此咆哮着。

只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些什么,愣愣地将脑袋转回来,微微掀起眼皮注视着她,随即眉心微蹙:“你一点都不紧张?你看起来……”游刃有余?还挺熟练的?

何夕不明所以,只觉得他不停开开合合的粉嫩唇瓣十分诱人,受到蛊惑一般俯下头去想跟他有更亲近的接触,谁知他又侧头躲开了。

她动作一顿:“怎么了?”

在她的预想中,他们这样的进展也算不上快,不应该接受不了才是。

“我是……第几个?”他有些憋屈地问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何夕两根手指捏住他精巧漂亮的下巴,将他的头重新转过来,直接杜绝了他的躲闪,继续刚才的动作吻上了他的唇瓣,两人呼吸交织纠缠着,鼻尖萦绕着的都是刚沐浴过后的淡淡香气。

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她便又与他的唇拉开了距离,只是视线仍旧焦灼在那两片似乎变得比方才更加艳丽的唇瓣上,声音也变得格外低沉喑哑:“什么第几个?”

奚景眠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一样,有灼热又绚丽的色彩纷扬而下将他包裹淹没,他抿了抿嘴唇,那上面似乎还留存着她的温度。

恍惚间他呼吸都略微停滞,脱口的声音像是梦中的嘤咛:“你之前……有过男朋友吗?还是……有女朋友?”

“噗——”

何夕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就在身/下那人又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她将一直支撑着身体的手渐渐下移,最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两只手臂紧紧环上了他的腰身,脑袋埋在他颈侧,温凉的唇瓣贴在他耳边磨蹭,带出来的都是气音:“只有你一个,哪有其他人?”

她都拉神明下凡尘了,这足够了。

奚景眠的眼睛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用力一个翻身,两人调换了位置。

何夕也没反抗,舒舒服服平躺在床上弯着唇角冲他笑,只见他俯身凑近她,嘴唇跟她的贴在一起,然后眨巴两下眼睛,有些不得其法。

不过现在他丝毫不觉得窘迫了,反正他俩都是头一回,谁也别嘲笑谁!

就在他自我安慰着想要继续摸索的时候,后脖颈突然被她的手臂缠上,致使他刚刚才与她分离的唇瓣又被她按回到自己的唇上,这次她不止是蜻蜓点水,也没再小心试探,而是趁他头脑发蒙的时候突然发起进攻,在他的城池中肆意扫荡掠夺。

“唔!唔……夕……”

不一会儿奚景眠就换不明白气了,有些难受地用手抵着她推拒,只是他唇齿间漏出的几个音节却更加愉悦了她,让她不想那么快放手。

好在她还是克制住了,放开他,手轻轻抚上他的脊背帮他顺着气。

漂亮的年轻神明略显狼狈地跌坐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纳入着新鲜空气,眼睛湿润润的,像是被欺负狠了一般。

“都是第一次,怎么你……”刚驱散的窘迫又回来了,这种感觉就像两人明明同是小学生,但隔壁那个却能解出高数题,而他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

丢脸死了!

“嗯?”何夕笑着挑了下眉梢,理所当然地说,“谁知道呢,这种事不都是无师自通的么?”

“?!!”奚景眠觉得这人是在凡尔赛。

何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慢慢往下移,同时看似在轻声询问,实则语带蛊惑:“继续吗?”

“继……”他垂眸看向她,抿了抿唇,小小声问,“可以吗?”

这种事怎么问他呢?

虽然现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把这种事看得多重了,但肯定都是要尊重女性意愿的,何夕她再强,到底也是性别女,这事该问她才对。

“你说可以就可以。”何夕还是温温和和地笑着。

奚景眠丝毫没有查出拿笑里藏着的某些恶劣,红着脸说:“那我……先拉窗帘。”

原本明亮的房间里忽然陷入昏暗,气氛瞬间显得更加暧昧。

何夕仍旧没骨头一样躺在床上,等奚景眠再次回到窗边时她坏心思的伸出罪恶之手,将他浴袍腰间那条系带给解开了,一瞬间他浴袍散开大敞着,昏暗的光线勾勒着他有型的腰腹肌肉,格外养眼。再往下看,有块儿碍眼的深灰色布料。

她回忆着之前托着他臀部抱着他的经历,那种肌肉紧实饱满的程度让她喉咙发干,夸他一句天赋异禀都不为过。

奚景眠没想到事发这么突然,这么一下子他就几乎跟何夕坦诚相见了,一瞬间面皮烧得厉害,就连颈项都泛起一层绯红。

他喉结上下滑动,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何夕见傻小子似乎又不知所措了,这才伸手拽了一下,将人拽了一个趔趄直接跌在她身上。

“磨蹭什么。”她上手将奚景眠身上碍事的浴袍扯下来扔到了一边。

奚景眠也强迫自己跟着对方进入状态,去拉扯她衣服系带的手都有些不稳。虽然他很生疏,但之后还算顺利,房间似乎都热了起来。

就在他自以为进入佳境的时候,何夕忽然一个翻身,二人的位置再次调换。

“何夕?”他有些气喘,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直到他被她泛着凉意的指尖触碰到,浑身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混沌的脑子才陡然清醒,神情也变得慌乱,想阻止她的动作再确认些什么,却因为之前主动折腾了半天早已没了力气。

而何夕不同,从方才开始她就一直任他折腾,养精蓄锐。

何夕倒也不会真的强迫他,指尖逡巡着,俯身在他颈侧亲吻,轻声问:“可以吗?”

“不想的话,我可以停下。”

事已至此,奚景眠才算想明白,为什么刚才是她在询问自己要不要继续!

可在这种氛围下,他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视死如归一般将自己完全交给她。

“不会让你疼的。”

……

奚景眠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被阳光刺得眨了几下眼,他的脑子仿佛才重新开始转动,回忆起前一天的种种。只一瞬间他就脸色爆红,将整个脑袋都缩进了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藏起来。

只是他缓缓转头看向旁边,却突然发现另半张床上早就没了何夕的人影。

方才的羞窘一下子变成了慌乱,他“噌”地一下爬起身,忽略了某些不适感,哑着嗓子喊:“何夕?”

何夕人在楼下煮粥,她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之前参考的瘦肉粥食谱上,这会儿粥已经熬至软烂了,就在她刚将粥盛到碗里时,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便加快了动作,将粥碗放到餐盘上端着上了楼。

再看见她的一瞬间,奚景眠那颗没落到实处的心好像才安定下来,望向她的眸子里泛着些可怜兮兮的水光。

“哪里不舒服?”何夕快步走过去,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伸手想掀开被子再帮他检查一下。

奚景眠赶紧将被子死死按住,整个人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没有!我舒服得很!”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句话说起来好像不大对劲,立即将脑袋垂下,想把自己藏起来。

脸越丢越大了啊啊啊!

何夕笑了一下,没忍心再捉弄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凑近再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先把早饭吃了。”

奚景眠侧过头去一看,发现今天的瘦肉粥不是用外卖饭盒装的,而是盛在碗里的。

他惊喜地抬眼看她:“你煮的?”

“嗯,看着食谱煮的,不保证好吃。”何夕将勺子递给他,就这样望着他笑。

仿佛透过他澄净的眸子,穿越时间长河,看到了宇宙边界,世界尽头。

第72章 笑纳

◎提供你们一个战场◎

何夕接到奚景眠电话的时候正在帮人看一个死亡案子。

这案子最后是以意外结案, 但家人极度悲痛,一致认为是有人蓄意谋鲨,这才通过何夕店里的账号联系到她。

何夕这会儿刚在事发地点帮这家人做完事件回溯。

“真的不是有人要故意害我们家囡囡?”

何夕摇了摇头, 温声说:“只看到了意外。”

“诅咒呢?是不是有人给我家囡囡下了咒?”那位痛失爱女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她才不到二十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

何夕上前抱了下这位母亲,温和地说着:“我看到她了,她扎着可爱的丸子头,发色很浅很漂亮,是个很有活力的女孩……她很好, 她说一切只是意外,你们不必太过为她伤心, 她只是迈向新旅程了,你们的生活也该重新开始。她还说奶奶腿脚不好,要你们多关心她。”

何夕最后拍了拍这位母亲:“其实每个人来世上一遭的目的都不同, 每个生命即然来了便都有各自的意义, 她也只不过是走着她的路,她的任务完成了, 所以才会离开, 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她才会安心。”

她这句话说完手机就响了, 是奚景眠打来的, 告诉她那位太清道人已经到学校了。

跟这家人道别之后, 何夕直接打车赶往文理学院。

她到的时候太清道人还在跟校长讲价。

“现在学校会出事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的遗留问题, 而当年那件事我们是交给你处理的, 出现问题明显是你当时处理不当!”严国庆皱着眉心, 讲话有理有据义正词严,直接把先前太清道人的狮子大开口给回绝了,“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们没找你索赔就不错了,你个售后服务还要另收费?!”

太清道人仍旧穿一身青灰色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柄折扇,端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他现在的表情算不得好。

要不是他和师父现在没了孙家那个钱袋子,他又怎么会跟学校开这个口!笑话,当年全豪门圈都上赶着巴结他,这个严国庆不过区区高校校长而已,竟敢这样给他没脸!

一怒之下他又将音量提高了些,高傲地扇动了几下折扇:“之前我帮你们处理这事的时候可没收一分钱,条件可是跟你们钱副校长谈好的,当时确实讲事情解决了,但我也没保证不会再出问题。”

最后他身体往座椅里一靠:“188888,钱一分不能少,不然这麻烦活儿我不会管的!”

显然他是笃定严国庆找不到其他能解决那厉鬼的人,所以才如此步步紧逼。

杨静雅现在发展到什么级别就连他都不敢肯定,而这世上比他更厉害的术士恐怕就只有他师父了,但他们要是找他师父来,价钱只会更高。

何夕和奚景眠并没有进入到校长办公室里,而是在办公室后门门缝处默默看着这一切。

只见严国庆又狠狠瞪了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钱程一眼,冷哼一声:“钱我一分都不会出给你,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出钱的话,前一阵子网上不是有个何大师厉害得很么,我还不如花钱请他来呢!”

说完他又吹了吹胡子补了一刀:“上次你都没把事情解决好,我看你是根本没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吧~”

听着严国庆带着质疑的尾音,奚景眠躲在门外差点儿笑出了声,不得不承认他们校长是有那么点儿说话的艺术在身上的。

何夕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之前她跟严校长达成协议,需要钱程将太清道人请过来,然后让人进入到那栋旧楼里,其余的事她会解决。

本以为假意答应对方的条件将人哄骗进去就行了,没想到严国庆还挺硬气,直接抛出一套激将法。

而且看样子那太清道人还真的上钩了!

“这事儿除了我没人能解决!”太清道人面色沉了沉,因为需要斟酌说辞,他的语速都慢了下来,“网上哪儿有真话啊?亏你还是个校长呢,那些瞎话你也信?那什么何大师根本就是个假的,我们圈里根本就没这么个人!回头你们被他骗了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没想到严国庆底气仍旧很足:“真的假的又如何?事情解决,我付款,没解决不付款,这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正常交易,可不像某些……”

说到这儿的时候严国庆眼神在太清道人和钱程的脸上来回移动,就差直接点明他俩一个骗子一个傻子,一个坏,一个既蠢又坏了。

奚景眠在外面看着都想鼓掌了,他们校长这演得根本不像假的。

果然太清道人的脸更黑了。

他和师父确实没有摸清那个突然蹦出来的何大师的底细,甚至查不到对方师从何人,真就跟凭空出世似的。

要是严国庆真的找了那姓何的过来,对方没能力也就罢了,不过是进旧楼里给杨静雅送个人头。但若是对方真有些本事,发现了是他将杨静雅困在那楼里豢养,指不定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斟酌再三,他终于不大高兴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看在帮学校忙是在做好事的份上,帮你们这一次,你们可要念着我这份人情!”

严国庆变脸比他想象的更迅速,几乎一瞬间,前一秒还虎着的脸,下一秒就堆满了笑容,对他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是是,那是自然,您请。”

严国庆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太清道人移步宿舍楼。

外面的何夕和奚景眠也适时离开,从另一条道向那栋旧楼赶去。

二人在暗处看着太清道人进了楼,这才走出来,严国庆看见何夕立马冲她点了点头:“大师,您看现在该如何?”

何夕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拍了拍奚景眠一直拉着她的手:“我得去一趟。”

“不带我一起了?”

“带你去怕出意外。”何夕捏了捏他的手指,神态倒是没有任何紧张,“放心吧,小事情。”

之所以她要在这栋楼里独自处理这件事,是因为这个太清道人目前在阳间还有身份,即便知道他有问题,她也没办法直接处理他,否则她必然会被阳间执法者通缉。

她需要一个能掩人耳目的空间,请下面的执法者来直接插手调查关于太清道人的事。

即便知道她那些神奇能力足以自保,奚景眠看向她背影的眼神里还是浸满了担忧,不知怎的,他心里竟生出一种送爱人上战场的感觉,揪心,比她本人还紧张,并时刻期盼着她回来。

太清道人一进入这栋楼就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劲,当时他设下的困阵似乎被动过了,而且这个阵法与他本人的联系也弱化了,若不是他现在身临其中,甚至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这些变动。

只是他没往深处想,只觉得可能是杨静雅的鬼魂已经修炼到了一个很高的阶层,被困太久想要挣脱出去,所以开始从内部破坏了他的阵法,因此他的阵法才有所变动。

而正是因为阵法出现了松动,才会让楼内的一些动静泄露出去,也就出现校长之前所说的那些能被凡人察觉到的怪事。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又都很正常,于是他略微放心,阵法破损再修补一下就好了,更何况那件东西只有他知道在哪儿,那是杨静雅的执念,只要她拿不回那东西,她也定然不会轻举妄动。

他一路向上,本以为杨静雅的鬼魂会在这整栋楼里发狂肆虐,却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平静,就像根本不存在什么厉鬼一样。

难道是杨静雅的鬼魂根本就没有成长起来?

不应该啊,他为了祭炼她的魂魄,特意用她未出世婴孩为引,之后又去各种含怨而死的鬼魂通过阵法喂养,就算再不济,杨静雅如今也该是能一战地府鬼将的级别了。

他一边想着事一边上了四楼,刚从楼梯口拐了个弯,就看见被束缚在墙上姿态扭曲的杨静雅。

“这!”

他还没来得及吃惊,耳膜就快被杨静雅凄厉的叫喊声给撕裂了。

“太清!你拿命来!!!”杨静雅扭曲着魂魄想挣脱束缚,手指甲不停摩擦着墙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太清看着眼前头发披散身穿一身红色古婚服的女鬼,登时瞪大了眼睛。

杨静雅这鬼魂比他想象中的要成长快很多,现在看来她估计轻而易举就能把鬼将打趴下,就算是现在的自己跟她斗,估计也要费些精力才行。

然而还没等他们双方进行下一步举措,一道清冽带笑的声音就在整栋楼的空间内响起:“我知二位恩怨颇深,只是杨静雅女士实力略有不足,所以特意为你们提供一个相对公平一些的战场,笑纳。”

她声音刚落,太清道人就觉得眼前飘来一片混沌烟雾,视线恢复清晰时他发现自己在一片荒凉的郊外,周边一个人也没有,他甚至听不见半点儿蝉鸣鸟叫,耳边安静得让人心中发毛。

回想刚才突然听到的话,他不由抿紧了唇,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

那话的意思分明是说,这个所谓的战场平衡了他和杨静雅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里,杨静雅的实力会受到提升或多了帮手,亦或者是他的实力会被压制。

可是!

到底是谁有能力辟出这么一块儿空间来啊!即便是他师父也做不到这一点,这根本就是犯规了吧!

作者有话说:

九点还有一章~感谢在2023-08-26 18:12:45~2023-08-27 17:0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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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开门

◎你旁边不会有别人吧?◎

何夕自楼梯下方款步走来, 而此时她眼前的一人一鬼已经因陷入她提前准备好的环境而变得呆滞。

她挑眉笑了一下,走进隔壁405宿舍,随意地坐在了一张下铺木头床板上, 从随身小包里把提前准备好的线香拿出来点燃。

何夕这边岁月静好, 但太清道人那边却是要命的凶险。

郊外没有电灯,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的两边有树影交错,月光下那些老树的枝桠像是什么怪物的利爪,阴森又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原地转了几圈,警惕四周每一个细节,生怕错过了什么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关键是, 他【哔哔】的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独立空间?还是幻境?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着眼前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小道往前走走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走了几步眼前的场景再次一变,郊外似乎还是那个郊外,但也略有些不同, 四周似乎出现了村子, 打眼望去能看到些亮着灯的人家。

他大着胆子寻着亮光而去,斟酌着选了一户门外贴着大红对联的人家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寂静中, 突然想起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 太清道人觉得自己心跳声似乎与敲门声重合,都重如擂鼓。

大概在他足足等了有一分钟的时候, 眼前那扇木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来开门的是个跛脚的老婆婆, 花白的头发低低地在脑后绑成了髻, 眼皮耷拉着像是睡觉被吵醒的, 嘴唇瘪瘪的张嘴只露出牙床:“什……么人啊?”

“我路过, 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太清道人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袍, 面上尽量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继续道,“我可以付钱!”

“年轻人就是莽。”婆婆吐槽了一句,嗓音喑哑,眼神似乎也不太好,隔了老半天才将视线对焦,看到了眼前不认识的人,嘴巴动了动缓缓冲他招了两下手,“进来吧,我们这地方啊过了十二点,是不能……在外面乱走的,不然啊就再也走不出去喽!”

太清道人没有在这位老婆婆身上察觉出什么,便跟着进去了。

老婆婆的老伴儿也出来了,见家中有客,便拿了碟花生米和一壶酒,笑得慈祥:“今儿过节,正好人多热闹,年轻人陪我喝个酒吧!”

太清道人被老爷子拉着坐到桌边,联想到刚才在两位老人家门外看到的大红对联,推测这里的应该是在过春节的时间节点,边跟老爷子喝酒边琢磨怎么从这个空间走出去。

酒过三巡,老爷子开始跟他絮叨:“我们这边最近不安生。”

说到这里,老爷子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米,然后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这晚上啊容易闹鬼,前几天隔壁家小孩子就被那红衣女鬼给抓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红衣女鬼?!”到这时候太清道人才察觉出什么。

老爷子所说的这个红衣女鬼怕不是杨静雅吧?

于是他趁低头喝酒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见过那鬼吗?她还有什么特点?长什么模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好奇。”

老爷子瞥他一眼,嗤笑一声:“来了我们这儿就算是见过了。”

再多的他一句也没说,他那个酒壶里的酒像是无穷尽一般,就只管给太清道人的酒碗里倒酒,二人一直喝到了深更半夜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太清道人就醉得睡过去了。

直到太阳升起,太清道人被阳光晃了眼,这才逐渐转醒,然而眼前场景令他不受控制地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哪儿是什么村落啊,这根本就是一片乱坟场!

而他之前就倒在一个坟堆上睡觉,头旁边就是个写着夫妻两人名字的合葬石碑,这坟堆旁边有个挺新的花圈,上面挂着一副挽联——

昔日乘鹤去,今日踏月归。

横批:音容宛在。

太清道人揉着太阳穴仔细回想,这才想起一些夜里不曾注意到的端倪。

他在人家屋门口看见的哪里是红色春联啊?!分明是花圈上这幅白色的挽联,上下联和横批都对上了!这已经去世了的老两口是真的踏月归来音容宛在了啊!

反应过来这一点后,他被吓得立马撑着坟堆想爬起来,谁知手恰好压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剧烈的灼烧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手抽回来他才缓缓转头望方才手撑着的地方看去,发现那是白烛燃烧过后化成的一滩蜡泪,他的手恰好按灭了最后的火苗,将已经软化的蜡烛残骸压成了烂泥。

太清道人脑子里又有某根弦绷断了。

所以,昨夜他看到房中的亮光也根本不是电灯,而是这燃了一夜的烛火!在联想起怎么喝也喝不完的那壶酒,应该就是这么些年里人们每逢祭祀供在墓碑前的酒!那那些花生米又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他就看到坟堆上扒着的各种虫蚁……

他突然肠胃一阵痉挛翻涌,忍不住干呕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夕又站在了楼道里,看着太清道人突然变得痛苦的表情,她弯起唇笑了笑。

手中那支现象飘散出来的白色烟雾迷漫在她眼前,她终于动了动唇瓣:“看来薛阎王事务繁忙,来得有些慢啊。”

这回出现的十殿阎王薛礼不再只是烟雾化为的轮廓虚影,而是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薛阎王上下打量了她一通:“你现在看起来倒真是人模人样的……”

“……”何夕扯了下嘴角,随后一言不发地就要往楼下走,这乱七八糟事她突然不想管了,她又不属于这方天地,左右也不关她的事。

“脾气倒是一点儿都没见好。”薛阎王大手一挥,在她面前竖起了一道空气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漫不经心地回头:“你以为凭这个能拦住我?”

开玩笑,她打开混沌之门,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我们小神明拐走了……”薛阎王说起这事来语调里带着些幽怨。这世间千万年来都没在出现过新生神明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却遭算计又入了轮回,他们没办法才喊了何夕这个刺儿头搭把手,结果她倒好,来了一招直接偷家!薛阎王恼哼哼地吹了吹胡子,不大高兴地说,“这方世界是不关你的事,但他是此间神明受此方天道约束,若是日后这方天地乱了,你能保证他可以善终?你这家伙明明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女!”

何夕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一瞬,闭了闭眼,认命地又走了回去。

薛阎王也不敢再多嘚瑟,与她说起正事,下巴往旁边一人一鬼的方向扬了一下:“这俩怎么回事?”

“那女鬼生前名叫杨静雅。”何夕将杨静雅的事简单与薛阎王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杨静雅与太清道人之间的恩怨,最后她看着太清道人说,“我推测这男的跟咱们想查的地府叛徒有关,刚才我看了一下他的生平,这人小时候是孤儿,被他师父阴玄道长捡回家的,之后就一直在替他师父办事。”

“永生神的信仰自然也是他师父从小就给他灌输的,他是真的信永生神能让他永生,之前几次跟永生神相关的事件应该也都是他跟他师父在幕后推动的。”

薛阎王听了直皱眉:“什么劳什子永生神……所以你特意找我来是干什么?”

“这活人我直接处理是违法的啊老薛,我现在是把他和杨静雅一起困在改良后的阴气场里了。”何夕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儿。阴气场还是之前杨静雅搞出来吓唬徐昭的那个,不过她把其中内容给改了,这儿杨静雅和这个太清道人应该已经在里边碰面打起来了。她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不能动手但你可以啊,你有生死簿,去跟判官拿一下判官笔,勾划那么几下给这两个坏枣儿编个死法,人下了地府再如何不都是你们说了算了么。”

薛阎王想了想,确实也有道理。

首先他们这方世界的神官也是要受天道约束的,判人生死也不是说凭心情就能判的,还是要根据因果来办事,否则天道可能会直接甩道雷把地府劈裂了。

其次这什么太清道人和他师父确实做了不少坏事,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是用什么方法蒙蔽了地府的视听,但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他这里了,让他们即刻偿还因果也合情合理。

最后,填改生死簿这事儿他跟崔判官都熟练得很,不过这次这个太清道人他有点摸不清对方的路数,他们之前能有歪门邪道蒙蔽地府试听,很难说他回去之后还能不能准确找到这个人。以免回去之后出了岔子,薛阎王先在旁边僵硬如人形立牌的太清道人身上留下了一丝神念。

何夕根薛阎王商量大计的时候太清道人正在阴气场里受大罪。

人在坟场,自然是打不过鬼的,就算他本身能力比杨静雅强上许多,但在这地界里,杨静雅属于天时地利鬼和。

只见面前的红衣女鬼一头长发飞扬,她只是轻飘飘抬了下手,这片坟场里飘荡的鬼魂就尽数朝她而去,全部成为了她的养料。

这一瞬间,太清道人突然明白喝酒的时候老爷子鬼跟他说红衣女鬼抓走小孩是怎么回事了,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小孩的阴魂怕是早就被杨静雅给吞了!

“太清!我要你死!去给我的孩儿陪葬!”杨静雅段时间内汲取太多阴气能量,这会儿整个鬼都处于一种癫狂状态,长发自脑后飞扬而起,面目狰狞得让人不能直视。

太清道人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能被动地跟她过起招来,只是在这个地方打他有些力不从心,几番躲闪下来身形也开始显得狼狈。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杨静雅一招灭掉的瞬间,杨静雅的身影突然从这处空间里消失了。

“???”

太清道人一脑门子问号,在原地茫然转了几个圈后眼前的场景突然撕裂崩塌,眨眼间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旧楼楼道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猝不及防,这也让他心中升起一阵恼怒,觉得自己这一番像是被人当猴儿耍了。

“你是何人?!”转头间他看见立于一旁正冲他笑的何夕,因为自己此时的狼狈被人看见了而愈发心烦,“你怎么会在这里!严国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种地方怎么能放闲杂人等进来!”

“在下不才,略懂些阴阳术数,因阁下进来这栋楼许久不曾有半分音讯,严校长这才请了我进来帮忙。”何夕笑得温和,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她那双眼像是一汪冰凉的湖泊,明明深不见底,看起来却一片平和。她往前挪了几步,唇角笑容更盛,“我名何夕。”

“何……!!!”太清道人惊了。

现在但凡是圈子里的人就一定听说过何夕这个名字!

没人知道她是从何处,腾空出世一般通过网络进入所有人的视野。之前他曾听圈里人抱怨过,说自从这个何夕出现,之前排队看事的那些豪门就都跑光了,宁愿去这个何夕面前排长队,也不愿意再去找旁人。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有什么魔力,还是说,她当真就那么牛?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太清道人很快清醒过来,装模作样沉声问:“那女鬼呢?”

他四下张望了一通,确定从之前的空间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杨静雅了。

“阁下在说什么?”何夕眼眸略微睁大,似是不解。

“……”太清道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眉心不由皱得更紧,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甚至有些看不出来她是真有实力,还是那些都是网络营销出来哄骗人的噱头。

他能感觉到,这栋楼里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杨静雅存在过的痕迹,他之前设的那个阵法应该也完全被抹除了,甚至连一丝阴气都无法捕捉到。要不是太清道人确信自己的脑子没出问题,他甚至要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或者,是不是从杨静雅事件一开始,他就已经浸于环境之中,这会儿才被人拉出来。

因为这里实在太干净了。

太清道人不自觉间陷入了自我怀疑,为此差点儿道心不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晃了晃脑袋,沉声说:“不可能!没有拿到那件东西,她不可能离开这里!”

“阁下到底在说什么?”何夕面露不解,随后便开始催促他,“咱们先下去吧,在下瞧着这里也没什么需要用术法解决的麻烦了。”

其实何夕心里知道,太清道人说的“那件东西”正是当初用杨静雅那个为出世的孩子祭炼出的一滴尸/油,当初太清以孩子魂魄为祭让杨静雅成了厉鬼,又以那滴尸/油作符藏在了新的女生宿舍楼305寝室天花板的一块儿房顶砖内,成为旧楼的困阵的阵眼。

孩子的魂魄和肉身都成了祭品,那张符就成了世间唯一能跟那孩子形成关联的东西,这也成了杨静雅的执念,她想拿到那张符,以己之魂帮孩子重塑神魂,度他来生。

太清道人以为那东西他藏得隐蔽,却不知早就被借冯润之身出了困阵的杨静雅发现,虽然当时凑巧天亮了,杨静雅没能将其收回,不过前几天自己进去扫尾的时候把那东西顺出来了,刚才已经交给了薛阎王,连同杨静雅也让他带走一并处理。

而在太清道人醒过来之前,她已经将整栋楼的磁场净化过了,对方确实察觉不出什么。

太清道人心里也知道这肯定有问题,但他自己心里也有鬼,不敢多问什么,只能先跟着何夕下了楼,权当自己折损了杨静雅这员大将。

这会儿外面太阳已经西斜,他们确实在楼里呆了许久。

之前这边还有不少吃瓜人围着,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大家该散的也都散了,只剩下正副校长以及奚景眠还等在外面。

何夕一出来就迎面被人撞了个满怀,然后被某人拉着各种检查:“没受伤吧?”

“当然。”看见奚景眠之后她才真心地笑了,一只手掌自然地盖在了他的脑袋上,眼睛却看向了严校长,像模像样地胡说八道,“人我帮你们救出来了,尾款记得要结清啊。”

说完她就拉着奚景眠走了。

“就这么走了?”奚景眠边被她拉着往前走,边忍不住回头看,“事情怎么样了?全解决了?那个什么太清道人不会再找麻烦吧?”

“你家老攻出手,当然是解决了!”何夕笑着将他拉近了一些,与他十指相扣,入时说道,“杨静雅被薛阎王带走了,太清来这一趟的目的本来就是杨静雅,现在他目标没了,他自然不会再费力气来找事儿……而且过一段时间估计他自己都要麻烦临头了。”

“阎,阎王?”哪个活人都不愿意见阎王,奚景眠说起来的时候舌头都打了结,但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悄咪咪问道,“光天化日的阎王也能现身吗?”

“嗯,喊他的话就可以。”

“那……阎王长什么样?”

“有十个呢,你说哪位?”

“……”

学校确实没再出什么乱子,但地府那边好像不太顺利,判官笔突然丢失,导致地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白无常跑上来给何夕传话的时候帽子都是歪的。

“判官笔早不丢完不丢,就在我们发现线索的时间丢,说明我们的大方向是对的。”谢必安扶了扶自己的高帽子,表情里难得流露出几分担忧。

何夕的思考角度却有些不同:“生死簿由十位阎王轮流保管不曾丢,判官笔由四大判官轮流掌管却丢了,或许这问题就是出在审判司呢?”

谢必安愣了一下:“倒是有理。”

于是他直接开了鬼门往回赶,边走边抛下一句:“我这就回去通报几位阎王!”

何夕房间里的唱片机正咿咿呀呀地唱着,谢必安离开之后她又开始继续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她有事得去趟京城,恰好最近奚景眠也正带队在那边打比赛,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本该是蜜月热恋期,现在却被迫分隔两地,说起来是有些难受。

最近天气转凉,她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奚景眠的长袖外套,恰是这时奚景眠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她还没告诉奚景眠自己明天晚上就会到京城,所以拿着手机去了外面客厅才接起电话,扬声器里顿时想起奚景眠的声音:“比赛输了……”

他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像是被霜打了的小青菜,鼻音也很重,尾音还拖得老长。

“怎么声音这样,感冒了?”何夕盯着手机屏幕里漂亮青年的半张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那头儿奚景眠吸了吸鼻子:“嗯,京城这几天降温了,烟城呢?你那边降温了吗?记得换衣服。”

“我这边还好。”奚景眠对气温变化不是很敏感,不过她见大街上的其他人都已经换上了长袖,以此来判断确实是降温了。

奚景眠又絮絮叨叨跟她说了会儿比赛的事,说裁判眼神有多差,他的球员在禁区被创飞愣是没给点球,说有个进球差点儿被裁判抹了,非说是越位,幸亏他坚持要求看var回放,确实没越位,这才改判进球有效,他还说了许多,何夕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突然的,何夕就觉得他们俩之间竟莫名有了几分老夫老妻的意味,少了点儿新鲜活力,多了些细水长流。

这种状态虽说也不错,但感情还是需要一些保鲜剂的,何夕这次去京城,也特意给奚景眠准备了小惊喜。

想到这里她眼睛又弯了弯,最后嘱咐他早点睡觉才挂断电话。

何夕这次去京城是收到了之前飞机上遇见的那位空姐粉丝的求助,具体的也没说明白,总之是家里出了事,请她过去看看。

不过她跟对方约定的是后天见,她晚上飞机落地,正好可以直接去奚景眠他们校队住的酒店落脚。

第二天晚上七点来钟何夕乘坐的飞机落地,手机飞行模式关闭后发现几分钟前奚景眠给她发过消息,说开始比赛了,九点钟结束回去之后再给她打电话。

她拎着背包边下机便迅速给他回复了一句:【好的。】

奚景眠他们住宿的酒店离比赛体育馆不远,但从机场过去估计要一个多小时,正好何夕取了行李出机场大概是七点半,再打车到酒店,奚景眠他们这场比赛差不多也打完了。

奚景眠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因为路上堵车,他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要九点半了。全队就他和谢思炀两个男性,自然而然地就一起住了标间。回房间后奚景眠让谢思炀先洗澡,他则倒在单人沙发里给何夕拨了视频电话。

何夕本来想语音接通的,结果不小心划错直接接通了视频。

她开的房间就在奚景眠他们那间隔壁,房间布置都差不多,只不过她这间是大床房,怕视频会暴露自己,于是她眼疾手快将手机扣着放在了床上。

“今天比赛赢了!补时最后一分钟进了一球,我们从小组赛晋级,接下来就是淘汰赛了!”奚景眠的声音很兴奋。去年他们也参加这个比赛了,不过当时校队组建时间短,小组赛倒数第二落败,根本就没有晋级机会。这次却又分到了死亡之组,组里各个是能打半决赛的强队,他们以小组第二险胜出线,已经能看到不小的进步。他兴奋地讲了半天,才发现何夕那边的摄像头一直是黑的,忍不住蹙了下眉心,“你人呢?怎么黑的?”

“等下啊,刚洗完澡没穿衣服。”何夕随口胡扯,换了身衣服,小心翼翼拿起手机用拇指将摄像头堵住开门往隔壁走。

奚景眠自然察觉到了不对,才到她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心里憋屈:“我刚一到酒店就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该不会是你旁边还有别人吧?!”

说到这儿奚景眠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有些事不能想,一点想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听到开门声了,你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他之前因为赢球而兴奋的声音顿时低落下去,逐渐变得委屈,“是我离开太久了么……”

算起来他带队出来比赛确实也有小半个月了。

“想什么呢,你开门。”何夕倚在他门边,声音带笑,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74章 见面

◎捡了件衣服引发的……◎

突然被挂断了电话, 奚景眠盯着手机屏幕愣怔了一瞬,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只以为自己可能是离家太久, 何夕给他叫了什么鲜花外卖之类的, 便过去开门。

结果刚拉开一条门缝,脑袋还没看出去,就被突然伸进来的一条手臂勾住了腰身,整个人都被抓了出去。

他被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儿给甩飞了,慌慌张张地刚要惊叫出声,就被人眼疾手快捂住了口鼻, 耳边传来了刻意压低过的熟悉的声线:“我这惊喜成惊吓了?”

“!!!”奚景眠眼睛逐渐睁大,转过头去盯着许久未见的人猛眨了两下眼睛, “你怎么来啦?!”

“想你了。”何夕回身把奚景眠房间的门带上,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去,“顺便来办点儿事。”

“想我才是顺便的吧?”奚景眠轻轻哼了一声, 被她拉着坐在了小沙发上。

何夕提前叫了两份水果捞, 递了一盒给他,解释说:“之前从安城回烟城的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空姐你还记得吗?她家里或许出了些事, 约我明天碰面去看看。”

奚景眠边吃水果边不由压了压眉心, 想起之前何夕与他提起过的永生神,便问:“这边的事也跟永生神有关吗?”

“我目前猜测是这样。”何夕点了点头, 把自己那份水果捞里的龙眼送到了奚景眠的餐盒里, 随后放下小叉子, 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 “打开看看。”

“还有礼物?”奚景眠笑嘻嘻接过, 将文件袋上缠绕的细绳解开, 将里面的几张纸抽了出来,是份合同,他仔细翻看了片刻嘴巴张成了“O”字型,“足球俱乐部的股份购入合同?!”

何夕点了点头:“这家俱乐部经营不好,这两年几乎没有进项,市值一跌到底。不过虽然眼前股价不高,但我自己也吃不下来,所以我拉宋芙入了伙,我们两人持股加起来正好百分之五十一,俱乐部的话语权在我们这边,以后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直接参与俱乐部运营。”

奚景眠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他跟学校签的是赛季合同,这个赛季大概会在十一月之前结束,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续约的话他跟学校的合作会到那个时候终止。他心里也清楚,对于文理学院来说,他就是经费紧缺的情况下被抓过来补缺的,下个赛季开始之前罗教练应该差不多能回国了,倒是后学校的第一选择仍旧是她。

至于他奚景眠何去何从,学校是不会替他考虑的。

想着这个赛季结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连他自己也还没去思考后路,但何夕却已经替他想过了。

他抿着嘴唇,眼珠转了几转,起身过去给了她个熊抱:“你也太好了吧!”

感受到他毛茸茸的脑袋瓜在自己颈侧磨蹭,她伸手揉了一把:“这些我不替你做你自己也做得到的,过几天柳芸那边答应转给你的资产也快过完手续了,到时候你高低也是个青年土豪。”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他自己做是一回事,爱人替他着想又是另一回事,不然足够有钱足够强的人就都该孤独终老了。他抱着她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嘴唇凑在她耳边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他仔细想来,从小到大,他让人想要交好的点就只有家世背景,是他曾经奚大少爷的这个身份,自从他脱离这个身份之后,曾经的那些朋友就再也没在他跟前露过面,只有她愿意从泥沼之中拉起满身淤泥的他。

“人美心善?”何夕笑着将他扯到了自己大腿上,凑近亲了亲他。

其实哪有那么多原因,注定的缘分罢了,硬要说的话可能是阎王给她牵得红线,毕竟如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她可能也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更不会被他的美/色所惑,注意到他的好。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升温变得暧昧时,奚景眠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还在隔壁的谢思炀打来的。

“我……接下电话。”奚景眠脸上红红的,耳朵比打了几把游戏的手机还烫,他有些尴尬地接起电话,就听听筒里传来了谢思炀的声音。

“教练你人呢?我那么大个教练呢?!”谢思炀洗完澡出来才发现奚景眠没影儿了,这会儿都十点多了,明儿一早起来还要训练呢,教练该不会打算夜不归宿了吧?想到这里谢思炀声音顿了一下,“不是,教练您可是有家室的人,您这大晚上的出去……不合适吧?何大师拎您还不跟琳小猫咪一样简单?”

“……”即便手机没开扬声器,但奚景眠这会儿就跨坐在何夕大腿上,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算事一个字不落地传进何夕耳朵里了,这会儿她正弯着唇对着他笑。奚景眠囧得脑袋只往胸前藏,声音压低,语气又急又快,“就是家室自己跑来了,晚上不回去,挂了!”

说完他就立马挂断了电话,跟手机烫手似的把它扔到了一边。

何夕被逗笑,停都停不下来,眼见人要恼羞成怒了才把人抓到浴室去:“洗澡,早点睡。”

第二天文理学院队虽然没有比赛,但早上九点钟奚景眠要带球队去训练。

他醒来的时候何夕还在睡,他尝试轻手轻脚从她怀里溜出去,结果反而把人吵醒,何夕迷迷糊糊地又把两条手臂紧了紧。

这会儿何夕在梦里好不容易抓到一条大鱼,结果这鱼滑不溜丢的差点儿给跑了,她赶紧给鱼来了一招擒拿。

“唔!”有一瞬间奚景眠觉得自己老腰要被勒断了,这才终于舍得伸手拍打何夕的手臂,“松,松开,我要去训练了!”

“???”何夕疑惑地睁开眼,这才发现怀里的大鱼变成了奚景眠。

她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又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这才将人放开,自己也跟着爬了起来。

“不在睡会儿?”奚景眠边穿衣服边问。

何夕起身按了一下窗帘开关,厚重的遮光帘打开,顿时有阳光倾泻进来将全部空间照亮。

她将窗户推开吸了口新鲜空气:“我跟人约了上午见面,吃个早饭也要出发的。”

之前在飞机上遇到的那名空姐名叫秦曼文,最近她家发生的事让她实在头疼。

一切都要从那天她父亲捡回家一件黑色皮外套说起。

那天本来阳光大好,下午却突然变天,瓢泼大雨顷刻而至,秦曼文的父亲当时正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出来才发现雨下得越来越大根本没办法回家。

菜市场离家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老人一辈子节俭惯了,断没有几百米距离还要打车的道理,秦父便找了个地方避雨,想等雨停了再回家。

结果这雨根本就不见停,再等下去天都黑了晚饭时间都错过了,秦父没了办法便冒着雨往回跑,反正现在天还没那么凉,淋点儿雨也不当紧。

就在秦父刚往出跑了几步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大树下还没怎么被打湿的地上扔着件黑色的皮革外套,他想着这个材质挡雨没啥问题,便快步走过去将其捡起,顶在头上遮挡着继续往家跑。

本来那个外套只是碰巧捡到挡雨的,秦父想着到家了就丢出去,结果秦母见了拿起来仔细瞅了瞅:“挺好的衣服啊,也没坏,丢了可惜,我拿去洗洗下次有人收旧衣服的时候拿给他们吧。”

秦曼文两手捧着咖啡杯,表情难看地说:“后来收衣服的没来,那件衣服就一直在我家搁着。前段时间我父亲突然开始倒霉,一开始之是出门头上落鸟屎这种小事,后来开始发展到平地摔跤摔断了腿,最后炒菜时候锅炸了,他一条腿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下,现在还只能在床上躺着。”

京城某家咖啡厅里,何夕坐在秦曼文对面,手执搅拌勺缓缓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还未说话。

秦曼文还在继续:“一开始我们只觉得可能就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后来仔细想过才发现,我父亲倒霉就是从他拿回那件黑色皮衣开始的!”

“是会有这种情况。”何夕端起杯子浅浅抿了一口,垂下眼说,“有些略懂玄学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将自己身上不好的运丢出去,这样接到霉运的人就会替他倒霉。”

“或许就是这样的。”秦曼文点了点头,又问,“您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前几天我跟我妈没了办法到处求助,最后有一个自称是永生神教的人说只要信他们教,一切霉运都会远离,还给了我妈一个信物。”

说到这里,她从身上拿出了一条项链,链子上有个银质的挂饰,是一对儿半展开的羽翼的模样。

“那天我妈回家就跟被洗脑了一样,一门心思就要跟着别人去信教,还把存折拿出来说要去交教费,我觉得不靠谱儿,硬是把人给拦住了。”秦曼文抿了抿唇,略带疲惫地说,“想来想去能相信的人就只有您了,请您帮帮我吧,不然我父亲……”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倒霉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7 20:29:35~2023-08-28 20:3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jh女友 6瓶;含笑酒泉 5瓶;Twilight 3瓶;斛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神像

◎急了,他们急了。◎

“记得在飞机上的时候, 我提醒过你,不要让家里人从外面捡东西。”何夕垂着眼,拿起金属小叉子, 在面前的小蛋糕上戳了戳, “但当时我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事。”

当时她并没有察觉秦曼文家可能发生的这件事会与永生神相关,那么很可能是因为某些大节点的转变,导致其辐射影响到了大众日常。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事情可能比她想得要更难办,受到影响的也不可能只有秦曼文一家,更何况永生神的那些信徒们还能精准传教,直击别人弱点让人防不胜防。

秦曼文当然不知道何夕所想的这些大麻烦, 但她记得何夕在飞机上的提醒:“我提醒过家人的,没想到还是……”

“放宽心, 有的事情就是注定要发生的。”有些老人家就是这样,勤俭节约刻在骨子里,有用没用的东西都喜欢捡回来堆着。何夕笑了笑, 手机扫码又点了几份小蛋糕, 填写了奚景眠他们所在的训练馆地址,让外卖送过去, 随后才和秦曼文说, “那件衣服还在你家?我可能需要去看一下。”

秦曼文点点头:“当然可以!”

她决定请何夕过来解决事情的时候就特意将那件衣服留下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这衣服是一切的源头, 可能解决的办法也要从这个源头上来找。

秦曼文的父母住在旧城区那边, 何夕跟着她乘地铁过去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一到了小区附近何夕就忍不住皱眉:“这边最近有很多人去世吗?”

周遭的天都是灰蒙蒙的, 云层很厚, 风吹不动,阳光穿不透,气压压抑得让人难受。

这是普通人也能感觉得到的。

而在何夕眼里,这块儿地界死气与阴气弥漫,空气中那种黏腻感令她作呕,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也是会生病的,而人生了病本身的能量就会愈发低迷,病气又会回馈给这一方死气阴气,有人因此而去世的话情况更糟,简直就是一个不休不止的恶性循环。

而天地规则为了保证世间万物生生不息,是会避免这种环境天然形成的,在没有发生大型灾难的情况下,这只可能是人为。

“啊……是啊!”秦曼文愣了一下,没想到何夕会突然说起这个,“这一片旧城区建成最起码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当时住进来的那批人这会儿大多都是老年人,就我父母住的这个小区,最近半年已经接连有将近十个老人接连走了。”

小区里这套房子是当年她的外婆留给母亲的,外婆走后父亲和母亲就住在了这边,在这一片她父母都算是年轻人,七八十岁高龄的老人多得很。

何夕抿了抿唇,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老人们本就身子骨弱,在这种地方散布阴气,明显是有组织有纪律有极强目的性的。

秦曼文家在十号楼的五层,502室。

秦曼文敲了几下门,等了大概有一分钟,秦母才过来开了门。

“文文。”秦母抬头看了何夕一眼,表情有些呆滞,眼珠都没怎么转动过,“你带朋友回来啊。”

秦曼文拉着何夕进了家,给她拿了瓶矿泉水,这才跟母亲介绍:“妈,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何大师,他很厉害的,爸的事肯定能解决你放心吧。”

没想到秦母听到这个反而变得局促起来,整个人显得异常焦躁,最后沉下脸说:“不行!你爸的事永生神大人会帮我们的,你这样再找个外人过来,神会怪罪我们的!”

秦曼文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她激动道:“妈!我不是说了那什么永生神是假的不能信吗?!”

这么个根本听都没听说过的教会,突然开始到处传教,怎么看都是个邪/教/组织吧?!今天说能救人,说不定明儿就组织大家挑个山头儿一起跳下去了!从前也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她/妈怎么能这么糊涂!

“什么假的?!你不要乱说!”秦母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双手合十仰着头拜了几下,“罪过罪过,莫怪莫怪……”

秦曼文一言难尽地转头看向何夕,何夕挑了下眉梢,从身上摸出一张驱邪符,大手一挥符咒凌空自燃,化作一道暖洋洋的金光没入了秦母的眉心:“驱邪符两万一张,给你打八折。”

“好的没问题!”眼前发生这一切对于秦曼文来说简直就是玄幻了,她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神,就见她/妈身形晃了晃要往地上倒,她立马上前将人接住暂时安置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这才又转头问何夕,“何大师,接下来该……”

明摆着永生神那个鬼东西已经渗透到秦家内部了,何夕也没耽搁,先让秦曼文带她去房间看了卧病在床的秦父。

秦父目前看似昏睡着不能动弹,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有点儿植物人那个意思。何夕大致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神魂被浓重的阴气困住了,挣脱不开,所以才醒不过来,要是再耽搁下去可能魂魄就要离体,只能试试喊魂了。

何夕赶紧将一张驱邪符贴在秦父脑门儿上,他周身的阴气才开始逐渐消散,人要醒过来估计还得晚些时候。

这回还没等何夕开口,秦曼文就点了点头说:“驱邪符两万打八折,嗯。”

她的工作工资不低,这些年小金库存了不少钱,几万块对她来说不算负担。

何夕笑了笑,出了秦父的房间,转而来到了秦家书房,跟在何夕身后进去的秦曼文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怎么会……”

原本这间书房里有一整面的大书柜,放满了藏书,秦家父母虽算不上什么高知,但都是爱看书的人,别人家老头儿老太太没事儿都搁楼下下棋,但她家这两个就爱成天窝家里读书看报。

然而现在,那么大一个书柜小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黑色木质的神龛,神龛里摆着一个四条手臂手执毛笔,背后还有一双羽翼的怪异神像,那模样单是看着都让人牙颤。

“何,何大师,你觉不觉得这屋里很冷啊?”进了这屋后秦曼文就觉得室温骤降,两手摸上手臂的时候甚至摸到了一层鸡皮疙瘩。

何夕还是第一次见到永生神像,之前在桃源村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供奉一个牌位而已。这会儿她盯着那个鬼畜的神像看了半晌,顿觉生出了满脑门子问号。

永生神就长这鬼样子?地府要是能拉根儿网线就好了,她肯定立刻马上跟永生神像拍个合照发给老黑和老白,好好安慰安慰他们,吊死鬼吐舌头有什么丑的,这位还一头二臂double款呢。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干了,掏出手机给面前这座鬼东西拍了个照,然后一手伸出两根手指异常嫌弃地分别捏住它的一双翅膀:“去拿上那件衣服,先把它们碎尸万断了。”

一开始秦曼文还没get到碎尸万段是什么意思,后来知道了,就是字面意思,何夕把那个鬼东西用那件黑衣服包裹着拿到楼下,找了块儿板儿砖一顿猛砸,再把衣服摊开之后发现这东西已经被砸得鼻子只是鼻子,眼只是眼,全成渣渣了。

“这就行了?”秦曼文心里暗戳戳想,原来温和的何大师竟还有这样一面。

怎么办,更帅了!

“还不行。”何夕撇了撇嘴,找出一张火符,顾名思义,这符能点火,但点得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混沌火,能分解万物。

她将符夹在两指间晃了晃,符咒果然开始燃烧,随后她将引燃的符咒丢到了那些神像残骸里,一开始秦曼文还吓了一跳,生怕会引发火灾,见火将那些残骸连带那件衣服一并烧成灰烬就自动熄灭了之后才终于放了心。

“这符多少钱?”这个火符她没见过,于是出声问何夕。

何夕笑了笑说:“附赠服务,不要钱。”

诛灭邪神人人有责,而且,这笔账找地府去讨更合适。

最后何夕又返回楼上,从包里翻找出一个空白小木牌,将木牌放在了书房的神龛上,偷偷借用了存在幸运瓶里的一丝轮转神力,将奚景眠的神息置于木牌内部。

“这是?”

“一个长得好看的神,没事干烧香拜拜保平安。”何夕拍了拍秦曼文的肩膀,淡淡道,“这次的事可能不是个例,提醒家人都小心些吧。”

刚才她看见那件黑色衣服的时候就察觉了,那衣服上也存着阴气,以及一股子特殊气息。她不敢断定那气息究竟是属于永生神的,还是它门下信徒的,总之那个气息存在物件儿上,会引诱别人将其带回家,让人不断发生糟心事破坏人的气场,随后传教人士便趁虚而入。

这是一整套带有目的性的操作,自然不会只针对秦家。

恐怕是地府那边发生了什么,让永生神和其信众急了眼,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发展更多信徒,以此来巩固自身。

那么她大概可以推测,那个所谓的永生神目前应该还没拥有神格,所以才会急着收集信仰,想在几位阎王抓出他之前获得足够的信仰之力,借助强大的信仰之力一举成神!

作者有话说:

故事准备收尾了,这周末应该就没有万字更了,我会保证每天至少一章,多写了的话随机加更~

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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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雾霾

◎她的混沌门开不进去◎

秦家这边的事处理完后何夕先回了趟酒店, 点了根线香找了个鬼差询问地府那边的情况,这才知道前几天薛阎王回去找判官拿判官笔,判官笔却意外丢失, 当时她觉得审判司有问题, 建议他们查一下。

结果不差不要紧,一查就查出了问题,他们发现崔判官手底下的第一副手崔衡也随着判官笔消失了踪迹。

崔判官挺大一把年纪,因为这事儿吓得魂都快飞了。这些年阴阳两间出了这么多乱子,最后要是发现确实都是他的副手所为,那他高低也会被记个督管不利的大过,没准儿到时候养老金还要趁机给他削减一半!

这可是天大的事!只要一想起到时候他们四大判官一起退休, 其他三个都拿着养老金度假享乐,而他拿着只有别人一半的养老金苟延残喘。

被何夕抓来的鬼差絮絮叨叨阐述了一堆崔判官如何惨兮兮, 何夕听着嘴巴都抿成直线了,最后看了看时间,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人家神官的养老金再少, 也用不着你们小鬼差担心啊, 你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五险一金交没交齐。”

“……”小鬼差不想说话了,扎魂了。

何夕扯了扯嘴角, 终于将话题扯了回去:“那崔判官的副手是不是长着四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双翅膀?”

“……”小鬼差挠了挠头, 苦思冥想好久,试探着问, “您意思那崔衡他其实是只凡间的大蚊子?”

一对翅膀, 一躯干, 四臂两腿四舍五入就是六条足, 是大蚊子没毛病!

“……”这回何夕不想说话了, 扎脑子了。

小鬼差见何夕神情变了几变, 又想起自己鬼王老大先前被眼前这位大人殴打的经历,吓得魂颤了颤,哭丧着个脸说:“咱们地府都是正经鬼,哪有您说这种奇形怪状的?就算在凡间躯体变异了,那魂也不能变异啊!要真有那种畸形鬼,铁定是修了什么邪法!”

何夕搓了搓下巴,觉得似乎也有道理,就算崔衡真的是那个永生神,也必然不敢在地府众神眼皮子底下露出马脚,那奇形怪状的神像大概是他偷了判官笔从地府叛逃之后才照着自己真身搞出来的。

“那么长时间他都隐藏极好,但阎王想给太清道人和他师父改写生死簿的时候他却宁愿透了判官笔叛逃地府,说明这两人是他在凡间极其重要的棋子,而且也难说他会不会用判官笔做些其他的事。”何夕只能分析到这里,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却卡壳了。

这时愣了半晌的小鬼差突然回过神来,迅速说:“刚刚阎王大人让我带话给您,他们说判官笔亲近神力,就算崔衡利用再多的信仰之力,他最多也只能算是半吊子神,而您身边是有货真价实的神明的!”

“!!!”

所以解决一切的关键竟是奚景眠?

晚上七点来钟,何夕到了奚景眠他们训练的场馆,球队的训练已经基本结束,何夕一进来奚景眠就看到了她,他挥了挥手中的记录册跟她打招呼。

“看来教练昨天说的是实话啊。”谢思炀在一旁调侃。

奚景眠将手中的册子丢给他:“把记录都补上,组织大家吃饭休息。”

说完他已经朝何夕那边小跑了过去。

何夕却又拉着他走回了球员们那边,温和笑着说:“听说你们明天有淘汰赛,今天晚饭我请了,就当给你们加油!”

“好耶!”

“太棒了,大餐大餐大餐!”刘媛已经拉着唐妙开始收拾东西,恨不得立马就跟就冲向餐厅。

奚景眠也笑了,手肘虚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谢啦!”

何夕的笑意逐渐加深,拉着肩膀上那只手臂绕到了自己脖子另一侧,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外跑,冲着后面的孩子们喊了一句:“酒店外面集合!”

听见身后揶揄声四起,奚景眠脸红了红,在何夕背上恼羞成怒地轻轻给了她一个头槌:“你放我下来,我刚运动完身上有汗呢,臭了都!”

“正好先回酒店洗个澡。”何夕把自己身上的衬衫扯起来嗅了嗅,佯装被熏到,“啊呀我也臭了,那咱俩一起洗吧还能节省时间。”

“何夕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洗澡这么单纯的事,你想成什么了?”

“啊!!!我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第二天奚景眠他们队的比赛安排在上午,对阵的是云城大学队。

早上出发的时候阳光明媚,何夕把他们送到体育场外,自己就去忙着查永生神的踪迹了。

这场比赛打得很难,云城大学队是出了名的强队,去年联赛中她们拿了亚军,多亏了奚景眠之前给队里排过一个方便变化的阵型,出其不意,这才让二追三险胜,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顺利进入了四分之一决赛。

全队都还在兴奋当中,结果一出体育场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阳光明媚,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外面竟然如黑云压境了一般。

谢思炀上大巴前还抬头看了看天:“这什么史诗级大雾霾啊,大中午的能见度都这么低,也太吓人了。”

奚景眠最后一个上车,他坐在最前面离司机最近的地方,轻声嘱咐司机:“师傅,务必慢点儿开车,安全最重要。”

司机也连连答应,这车上全是学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然而即便他们以龟速前行,意外还是发生了。

周遭的雾气越来越浓重,能见度一降再降,就在他们看不清的前方,有两辆小轿车撞在了一起,而后面过来的车却看不清前方的状况,接连撞上去,就这样连环撞了五六辆。这个时候,即便奚景眠跟司机一起盯着前路,也无法看清几十米开外的状况。

再靠近了一些他隐约听到了前方嘈杂的惊叫声。

“师傅,不对劲!”奚景眠发现不对立即出声提醒。

司机打着双闪不停鸣笛警示,但奈何他看不清前路,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躲避。

就在前面又一辆车撞上去的时候,奚景眠感觉自己心口附近泛起丝丝暖意,前方的浓雾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车上其他的校队成员们身上的平安符也陆续开始发热,只见眼前的裂口越来越大,足后让方圆几里内的雾霾消散。

司机清楚地看到了前方的状况,他紧急打着方向盘闪避从撞在一堆的车旁擦过,避免了更大的惨案。

小轿车撞在一起已经是惨案了,载重完全不同的大巴车再撞上去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车辆接连几个摆尾,车上的球员们也被吓得够呛,先是惊叫四起,随后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刚才的上衣口袋里一直在发热……”

谢思炀在T恤胸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把符纸灰:“看来是何大师的平安符救了我们。”

而就在眼前雾霾被撕开裂口的一瞬间,奚景眠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何夕打来的电话,只是刚才危险就在眼前,奚景眠连呼吸都要停滞了,根本没意识到电话在响。

这会儿顺利绕过了事发路段才愣怔着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奚景眠给她描述刚才的险情,听筒就已经传来了何夕焦急的声音:“那不是普通的雾霾,你们刚才陷进了一个阴气场里,幸亏你们身上都带着我的平安符。”

说完她还在心里暗骂了几句。

什么狗东西永生神,竟然能调集这么浓的阴气,她二十几张平安符才仅仅撕开几里的空间!

“什么……”奚景眠还想细问几句,眼前突然白了一瞬,紧接着雷鸣炸响耳际,瓢泼大雨顷刻而至。

手机讯号似乎是不太稳定,他听见何夕在手机那头声音断断续续:“尽快……酒店……意外……用神力可……”

在奚景眠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电话就这样断线了。

他知道,刚才平安符只是将阴气场撕裂,而并非灵气彻底消失,裂口会重新修补闭合,然后恢复方才完全封闭的状态,他们会被重新困住。

何夕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没听清,只猜测应该是告诉他遇到危险的话可以像之前驱除厉鬼身上煞气那样,伸出手去调动意念或许可以化险为夷。

站在体育场前的何夕盯着突然挂断的手机皱起眉心。

刚才她跑了几个老城区的几个旧小区,都发现了跟秦家父母住的那个小区一样的情况,到处弥漫着死气和阴气,甚至夹杂着她熟悉的气息,她猜测引诱秦家的那种手段应该也在无数人身上同时上演,对方现在极度猖狂,甚至有种要破釜沉舟的气势。

毕竟搞出这么大的乱子,估计也只有以凡间群众为质,才有跟地府谈判的机会。

发现对方的进展比她想象的要快,所以她卡着奚景眠他们比赛结束的时间点提前等在这里,结果他们似乎是从场馆出来之后就陷入阴气场了,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若不是平安符撕裂了阴气空间,她连那通电话都拨不出去。

更麻烦的是,她的混沌门竟然也开不到完全封闭的阴气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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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乱了

◎大师的事你少管!◎

“这怎么回事啊?!”唐妙被突然劈下来的那道闪电吓得往刘媛身后缩了缩, 虽然她一个一米九的超大只美女躲在谁身后好像都没什么卵用。

旁边的张纯倒是情绪稳定许多,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处事是作为一个球队核心的必修课。

她的手落在了窗户上,思考着要不要推开窗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因为窗外的雾霾灰蒙蒙的已经快凝为实质好似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别开窗!”奚景眠看到了立刻阻止。

窗外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雾霾, 那可是阴气!

他这么一出声,张纯的手瞬间缩回去了,理了理思绪,小心翼翼地问:“所以,这不是正常的气候现象,而是灵异现象?”

“可以这么说。”

除了他们这些被困在阴气空间里的人,其他人是感觉不到任何气候变化的, 比如何夕,她站在体育场门口,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但她看见马路对面有个失去目标的拘魂鬼差正在原地打转:“我魂呢,我那么多魂呢?!我明明感觉到附近死了好多人, 还等着靠这一波完成KPI呢, 怎么啥也没有啊?!!”

何夕看他那模样像是快要疯了,赶紧过去扼住了小鬼差的后脖颈:“你是鬼, 你应该能感受到阴气场的辐射范围吧?”

“啊啊啊啊!”小鬼差被突然袭击, 吓得发出一连串鬼叫,回头一看发现是何夕, 这才松了口气, “您知不知道人吓鬼吓活鬼啊!”

虽然他只是个不知名的底层小鬼差, 但何夕在他们地府可是名人, 哪家鬼王都被她欺负过, 自那之后鬼王们就将她的画像传遍了地府, 让他们见着就绕道走,可别把人惹了回头又去找他们玩儿抓鬼游戏。

何大师的伟岸身影是刻在地府每个鬼的灵魂深处的,再小的鬼差也都是能认出她来的。

“附近出现了阴气场,你快感受一下,我要救人。”何夕有些急,这已经不是担心奚景眠他们一行人的问题了,看这阴气聚集的程度,到像是要把那些被困在里面的人通通抹杀。

这样那些还未了却因果的人在不适宜的节点死去,世间的因果就全乱了。

小鬼差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得魂都颤了,哭丧着鬼脸说:“小的就是个刚考上公务员的渣渣鬼,您这是为难小的……”

何夕抿了抿唇,刚想干脆从小鬼差身上抽一缕阴气试试,就感觉到远处传来一丝波动,应该是阴气场再次被撕裂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估计只有奚景眠。

她再也顾不上小鬼差,松开手只给他留下一句“回去搬救兵”,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在现身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奚景眠身前,恰好帮他挡了阴化生物的致命一击。

“没事吧?”何夕回头看向肩膀受伤的奚景眠,眉头皱得死紧。

奚景眠摇了摇头,往后看了一眼已经全部傻掉学生们,确认他们都没有受到伤害才松了口气,转头又问何夕:“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要是放在从前,他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怪物!他们已经没有完整的形体了,只能说是黑乎乎的人形怪物。

“是阴化生物,在人将死的时候注入大量阴气,以达到一个不死不活的中间状态,有人在刻意制造并控制这些东西,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何夕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下他的发顶,“多亏了你放出的神力撕裂了阴气空间,不然我没办法及时赶到,而且这空间只能从内部摧毁。”

说着她另一手凝聚出强横的力量,直接将周遭的空间砸出一个窟窿,跟这个窟窿比起来,之前平安符斯出来的口子就真的只能用裂缝来形容了。

而这个时候地府派来的救兵也能进来了,他们迅速将鬼门打开一条小缝,不知道那边做了什么法阵,凝聚成阴气场的这些阴气被迅速吸到鬼门里,成为地府的养料。

最后带队来支援的黑无常犯无救过来何夕这边:“车上这些人的记忆……”

自从之前犯无救去了趟桃源村,回去之后生怕阎王再把他指派到何夕这边来,干脆直接闭关了,这次因为任务紧急才又将他抓了壮丁。

听他这样说何夕就知道,其他陷入阴气空间的人已经被清除了这部分记忆,之后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生活也会重新回到正轨,就像这惊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何夕缓缓点了点头,地府这样做符合天地规则,不过就在范无救带着鬼差们帮大家清除可怕记忆的时候,她淡淡道:“今天这样的事不会是最后一次,恐怕只要源头不解决,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阴气聚集成界,受害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范无救声音也很沉:“这次事件里有四人丧命,旁人只会记得他们丧生于连环车祸。”

他说完这句便挥了挥手,带着那些鬼差从鬼门撤离,鬼门关闭后大家全都像恍了神一般醒过来,整辆大巴车上只有何夕和奚景眠的记忆没有被清除。

何夕看着前一秒还经历凶险的学生们这会儿已经重新有说有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样剥夺他们的记忆是好是坏,阴阳两间还是必须要有一个界限吗?

“教练!你受伤了?!”突然有人注意到奚景眠肩膀处受了伤,因为他穿着白色T恤,很明显的洇出了一小块儿血迹。

奚景眠摇了摇头:“刚刹车的时候不小心擦破皮,没事。”

又有人突然看到何夕也在车上,直接怀疑人生:“不是,何大师从哪儿冒出来的?”

谢思炀的视线在何夕和奚景眠之间大量片刻,转回头去跟其他人开玩笑说:“大师的事情你少管!”

何夕超他那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京城里陆续出了几次阴气场事件,地府那边的鬼差们几乎在连轴加班。

这边的气候也越来越怪,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天色总是阴沉沉的,看着就不是很吉利。

何夕这几天也挺忙,因为她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于是她从地府抓了几个壮丁,让他们一起帮她在整个京城布起了大阵。如果整个京城都遍布她的阵法,那么无论阴气场落在哪个角落里,都等于落在了她的阵法上,从内部击破不再是难事。

她甚至还从混沌界挖了一大罐沙子,混沌拥有令世间一切化作虚无的力量,当然也包括阴气,这也是地府里那些鬼王见到她就抱头鼠窜的原因,他们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阴气在与她碰上之后就会萎靡不振,只能被迫跟她两个魂魄硬拼,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来头儿,灵魂强度远超旁的魂魄,简直就是欺负鬼。

何夕将这些混沌沙加入在阵法中,阴气场降临的时候阵法会自动触发,这些混沌沙中储存的力量直接将那些阴气蚕食,地府打工魂们前往救助也就方便了许多。

只是这些治标不治本,最重要的还是得找到源头,也就是从地府叛逃的崔衡。

奚景眠他们去参加四分之一决赛,何夕本想陪他们去比赛,却被秦曼文一通紧急电话喊走。

保险起见,在离开之前何夕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新的平安符,最后把自己脖子上经常挂着的那个装有混沌沙的项链挂在了奚景眠的脖子上。

“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把这里面的沙子扬出去,我会尽快赶到。”如果只是阴气,对奚景眠或许影响不大,但如果有上次碰到的那种阴化生物就很危险了,而她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挡在他前面。

奚景眠神情也很严肃,学生们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了,甚至不知道原先的平安符为什么都成了纸灰,但他却清楚地记得当天发生的一切,记得那些像是末世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怪物。

秦曼文找她确实是有急事。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商业大厦下面,头仰着,眼睛一直盯着大厦顶层的天台。刚给何夕打完电话,通话都已经被挂断了,她的手却仍抓着手机停留在耳边,像是呆愣住了一样迟迟没放下来。

而这会儿大厦顶层的天台边沿正站着几个人,看不出长相,但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年龄都不大,看上去像是青少年,因为其中一位似乎是穿着某中学的校服。

市中心这边本就是人群聚集区,除了秦曼文当然还有很多人在围观,有不少人指着上方相互交谈——

“这是要跳吗?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而且还挑了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

“就是!我996社畜都还苟活着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学生们压力很大的……”

这几个人说话还算客气友好,旁边有个中年男人挺着肚子,中气十足地冲着上面喊:“到底跳不跳?不跳老子都看不起你们!搁这儿演戏来了!”

他这一声吼,旁边的围观人群突然全安静了,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尤其是秦曼文,她心里十分恼火。

最近阴气横行,很难说这几个孩子是本身就心存死志还是受了邪/教蛊惑,她急匆匆给何大师打了电话,就是希望赶得及将人救下,这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万一把人刺激到真跳下来了,那不是添乱吗?!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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