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反派的婚书》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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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昭并不知道,他已悄然在十二峰出了名。

且不是什么好名号。

次日晨练,当值长老是女修独孤言灵,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

——暧昧中带着调侃,好笑中带着怜爱。

趁着休息间隙,独孤言灵走过来和他说话。

她年近三百,因真元高强,看起来如同妙龄少女。

“少主早。”

覃昭瞥了她一眼,点点头。

独孤言灵说:“我见你练得不错,想来身体已无大碍,是不是因为宗主每晚都与你修行?”

她说话时候,带着三分羞涩。

覃昭以为她指的是修复灵根。

“是啊,怎么了?”他坦然道。

独孤言灵捂唇,掩饰嘴角的笑:“天哪,我还以为宗主是个清净之人……那,那你们修行的如何?可有突破难关,可有彻夜……鏖战?”

她脸色发红,压低声音说:“这些不是我问的,是玉女峰的小姐妹们,死活拜托我问的,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

覃昭没接触过什么女修,听见他被一群女修追着打听,还是觉得挺有面子的。

他故作平静:“没什么不能回答的,我的修为确实愈发精进,突破也是有的。”

说着,他随手挥起一团雪,化作锐利剑气往前飞去。

动作十分的帅,然而只飞了一米远,雪剑便萎靡落地。

比之前要死不活的情况,好了不少。

独孤言灵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弱的剑气,顿了顿才想起来鼓掌鼓励。

她真诚地说:“好棒,不愧是少主。那彻夜……”

覃昭微微得意:“彻夜鏖战吗?自然是有的,我常常沉迷修炼,鏖战到天亮。”

独孤言灵瞪圆了眼睛,努力压下嘴角。

她小声尖叫:“这么猛的吗!宗主也太厉害了!果然,灭绝人欲什么都是骗人的!”

最后一句,几乎听不清。

覃昭不明白这关奚渊什么事,不大高兴地说:“怎么是他厉害,明明是我厉害。”

“你也厉害,你也厉害。”独孤言灵眨眼,“能整晚承受的人,肯定不一般。”

她的脸红扑扑的。

直到早膳铃声响起,她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皇甫季礼走过来道:“师娘,你少和玉女峰的人聊天,她们写话本的能力可是一流,当心一不小心给你写进去。”

覃昭扬起嘴角:“随她们写就是。”

没想到他女人缘竟然这么好,就算写个几本又何妨。

皇甫季礼见他尚不明白事情轻重,只好咳嗽几声,不再相劝。

一个月后,武斗正式开启。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训练,覃昭已经基本了解了武斗套路。

说白了就是考察各项能力,驱逐邪祟、治疗魔疫等等,也要解决各种突发难题,诸如匪徒□□、饥荒贫困之类的。

覃昭越来越觉得,这帮人活着真累。

帮这帮那,修行的时间自然大大减少,难怪千万年都出不了一个化神之人。

在誓师大会后,仙门全体下山。

覃昭原以为,能看见无数飞剑出昆仑的场面。

刚走到山门,便被告知山下是郦国禁飞区,郦国正是距离昆仑最近的大国。。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会给十天时间了,只怕十天都不一定能走到北蓟城。

好巧不巧,他们和徐庭光分到了同一组。

白天骑马赶路,二人没有太多交集,奚渊尤其叮嘱,不准覃昭再给他下毒。

从早上赶路到晚上,终于到了一座客栈。

他们刚走出昆仑边境,附近人烟稀少。

客栈里只有掌柜的,以及一对父女在吃饭。

当看见晚饭又是馒头就白菜时,覃昭坐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道:“我们要这么吃一路?”

皇甫季礼说:“没办法,启动资金只有十两银子,得省着点花。”

“灵石不能兑成银两?再不济,把你的剑当了。”

皇甫季礼赶紧捂住中宵:“不行不行,当朝不允许灵石兑换货币,我的剑也不能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黎筝从白菜里挑出一根肉丝,夹给覃昭:“少主,你先忍忍吧,等到北蓟城就好了。”

落星台,长孙敬坐在奚渊正对面。

他嗤笑:“宗主倒是严格,我原以为,你会给你的道侣开点小灶呢。”

其他人也看向奚渊,尤其独孤言灵,一脸责备地望着他。

神武门下弟子,已经拿着小灶,在美美开吃了。

对于资金方面,武斗管得并不是很严,虽说启动资金少,但各家总会补贴一点。

奚渊想起被丢在寝殿的“小灶”,无可奈何又意料之中——果然,覃昭没带他送去的包袱。

他抬眸时,正对上独孤言灵的谴责目光,微微皱眉。

独孤言灵吓了一跳,忙装作无事地移开视线。

饭桌上,小猞猁脖子套了个项圈,正捧着半个馒头咀嚼。

它前几日还对覃昭不屑一顾,经历一场毒打后,明显老实了许多。

它大口大口吃饭,模样憨态可掬。

黎筝挠了挠它下巴:“少主,你既肯带它下山历练,为什么还不让它滴血认主?”

覃昭嘴里没滋没味:“滴个屁,过两天找片林子,把它扔了,丢远一点,免得跑回昆仑。”

小猞猁放下馒头,呆呆地看着他。

徐庭光坐在他们邻桌,闻言差点被饭噎死。

他顾不上被发现偷听,瞪眼道:“顾清晏,你要把灵兽扔了?你可知这值多少灵石!是多少人有钱也买不到的!”

黎筝说:“少主,你再不喜欢它,也没必要扔了吧。”

覃昭瞄了眼徐庭光:“关你屁事?”

徐庭光脸色涨红:“你……你别仗着下了山就开始横,长老他们可是能看见的。”

“看见更好。”覃昭举起镯子,一字一句道,“我抓的灵兽,关、你、们、屁、事。”

徐庭光:“……”

落星台众人:“……”

奚渊木然,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长孙敬诧异地看向他,眼神里甚至带了一丝同情。

众人正在用饭,大堂走进来一队工人,肩上手里扛着提着工具。

这群人有十来个,一进门就引起了掌柜的注意,跑过来招待他们。

为首的工人很豪气,点了一堆大鱼大肉,很快开始大快朵颐。

覃昭饮着杯里的茶水,视线落在那名工人手腕上,那上面戴着一串念珠。

念珠白里透红,缠绕了好几圈。

不一会儿,那工人便拿着酒,来到徐庭光这桌。

或许是觉得徐庭光像头头,他笑着举杯道:“道长们有礼了,请问你们是不是昆仑来的?”

昆仑向来与百姓交好,徐庭光起身回礼:“正是。”

工人说:“我叫刘根山,是这附近镇上的施工队队长,请问道长大名?”

徐庭光不知他所为何事:“我叫徐庭光。”

刘根山说:“原来是徐道长,这条路是通往北蓟城的,道长也要去那里吗?”

“没错,我们要去北蓟。”

刘根山欣喜:“我们刚好同路,可否结伴而行?”

徐庭光面露犹豫,他们有考核任务在身上,带着老百姓肯定不方便。

刘根山立即道:“不是我有意麻烦,只是前面是双台桥,那里常年闹鬼,上个月还有一队商旅,莫名其妙地失踪。我们队接到任务,要去北蓟城修缮寺庙,能否请道长发发善心,护送我们一程?”

徐庭光蹙眉:“双台桥闹鬼?”

昆仑弟子除了出任务外,其他时间都与世隔绝,自然不知道这些奇闻轶事。

想到这有可能是考核之一,他问道:“有人见过那鬼长什么样吗?”

刘根山支吾:“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半夜总有婴孩啼哭……”

这时,角落的那对父女站了起来。

女人起身时,有着明显的孕肚。

父亲走过来说:“确有其事,家父先前进京,同行的人就是被那婴鬼害了。”

大家看向他,他自我介绍:“徐道长好,刘领队好,我是附近的乡绅张茂生,带我女儿去圣丰寺礼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结伴同行。”

刘根山赶紧说:“徐道长本领盖世,又心怀百姓,一定会答应的。道长,你们这顿饭我请了,掌柜的,还不好酒好菜伺候!”

他开始添油加醋地说双台桥的古怪事情,无非是些有人失踪、枉死之类的,无人见过真正的“婴灵”。

黎筝和皇甫季礼都看着他们,听得很认真。

覃昭摇晃杯子,默不作声。

徐庭光见状,只得和其他弟子交换了个眼神。

他勉强答应:“行吧,你们别添乱就成。”

“是是是,多谢道长们。”刘根山点头哈腰。

张茂生也道谢,接着坐了回去,拍了拍女儿的肩。

用完饭后,覃昭他们进了楼上客房。

为了节省开支,三人睡得是大通铺。

黎筝羡慕道:“那包工头出手可真阔绰,给徐庭光他们一人包了一间房。”

皇甫季礼说:“我看他是势利眼,其他道长理都不理,只在徐庭光面前晃悠。而且他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那婴灵长什么样,别是个乌龙。”

覃昭冷冷一笑,“只怕这福气,徐庭光也没命消受。”

“为什么这么说?”黎筝问。

覃昭说:“你们没看见刘根山手上的东西吗。”

皇甫季礼:“那串念珠?看到了啊,他此去是修缮佛寺,估计平时也吃斋念佛……”

覃昭不耐烦:“蠢货,那是人骨念珠,由一百零八个人的眉心骨制成。”

黎筝倒吸一口气:“什么?这、这不是密宗邪术吗!”

皇甫季礼也很震惊:“不可能吧,他身上没有邪煞之气,那念珠也没有黑气缠绕,怎么会是人骨做的。”

覃昭说:“煞气可以隐藏,这你都不知道?”

“那……那也不能说明他戴的是人骨啊。”皇甫季礼疑惑,“你怎么能如此肯定?连徐庭光都没察觉出来。”

覃昭忍耐,难道要跟你说,我从小就拿这玩意儿甩着玩吗。

人骨透的红,和其他骨头有很大区别。

皇甫季礼说:“你看吧,你说不出来了。好啦师娘,咱们不酸他们有吃的有房间,等回昆仑,让师父好好弥补你,也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语气,颇有点哄孩子的意味。

覃昭险些一拳砸上去,给他的帅脸增添点色彩。

黎筝见势不妙,赶快道:“少主快看,那猞猁在咬你的枕头!”

覃昭转身一看,不知何时,小猞猁已经把他的枕头咬穿了。

它眼里带着怨恨,泪汪汪地瞪着他。

覃昭先是被皇甫季礼气死,这会儿又被猞猁气死,脱下鞋子就要胖揍它。

小猞猁被他打出经验来,一骨碌滚到黎筝身后。

黎筝说:“哎,哎,少主你别动手……”

皇甫季礼说:“估计它听懂了你要扔它的话,这小家伙也挺可怜的。”

黎筝哀求:“少主,我们能不能不扔它啊?它吃得也不多,再不济我省一口下来给它好了。”

“是啊师娘,你何必跟个灵兽过不去。”

覃昭冷眼看着他们:“你们都替它求情,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特道义,特高风亮节?”

不待二人说话,他说道:

“你们可知,灵兽在外界,能够肆意吸收日月精气,它们的寿命可以达到千年甚至万年。一旦滴血认主,便一生只能跟随一个主人。修道之人,在世不过数百年光阴,若是主人死后,它们该何去何从?”

两人都愣住了,显然,仙门没教过这道题。

覃昭哂笑:“你们都觉得养护灵宠,最重要是驯化它、保护它,可有没有想过,它们原本就不需要主人,只是修道者硬给它们冠以‘灵宠’的称号呢?”

黎筝嚅嗫:“少主,原来你不是嫌弃它,而是不想禁锢它。”

小猞猁抬起头,歪着脑袋看覃昭。

覃昭说:“我也没那么伟大,只是不想养个累赘罢了,但凡它强一点,我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皇甫季礼可怜兮兮:“对不起,师娘,是我们误会你了,其实你说得对……”

黎筝看向他身后,忽然喊叫起来:“少主!啊啊啊啊啊啊,它它它——”

覃昭回头,只见小猞猁正对着他,撅起圆滚滚的屁股。

它小脸憋得通红,正在“嗯嗯”地使力。

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三个人大惊,覃昭原地暴起想取它狗命:“你爹的,你胆敢在我床上拉屎!”

他们扑上去的同时,一颗金灿灿的“屎”从小猞猁屁股挤出来,掉落在被子上。

覃昭两眼一黑,只想立刻把它炖成猞猁汤。

他还没来及采取暴力,皇甫季礼突然说:“等等,这是什么?”

他拿起床上的“屎”,仔细端详起来,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覃昭和黎筝顿时爆炸。

“啊啊啊你有病吧,还用手拿?”

“老子吐了,你带着这只畜生,立刻滚出去!”

皇甫季礼:“不是,这好像是金子做的。”

说着,他在两人的恐惧之下,把金豆豆放进嘴里,咬了一下。

“真的是金子!”皇甫季礼惊喜,“我们发财了!”

小猞猁屁股一撅,窜稀似的,噗嗤噗嗤拉了一床金豆豆。

覃昭:“……”

不是,这玩意儿还会爆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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