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人借着深沉的夜色，避开所有巡逻的守卫，匆匆穿过草木稀疏的小路。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旋转着三勾玉的血红写轮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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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泉奈如坠迷雾。

这种迷惑，当然不是针对这位形迹可疑的男人的身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才更感到迷惑。

那是藤原志夜。

没错，正是那位城主大人。

而这位理论上正应当和北山满月共度良宵的城主，此时此刻却像是一只见不得人的蟑螂，沿着建筑物的死角飞快穿行。

宇智波泉奈悄无声息地跟上对方。

他不由在心底叹息：

自己刚降低了藤原志夜的可疑度，结果，一转头，对方又凭借自己的实力，强行把可疑程度提升上来了。

很快，藤原志夜就到达了一处偏院。

这处偏院显然极少有人来往，荒草丛生，枯叶堆积。藤原志夜刚进院子，就不管不顾地趴在地上，在枯叶荒草里摸索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找到了藏在泥土里的机关。

“咔哒。”

铁链绞动的声音。

一扇铁门掀开厚厚的泥土，宛如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一条深邃悠长的地道出现在藤原志夜面前。

地道里悬挂着烛火。

而那星星点点的烛火也摇曳不已，好像即将被地洞深处涌出的黑暗吞没。

藤原志夜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追踪到此的宇智波泉奈反而犹豫了一瞬间，地道狭长笔直，很难隐藏痕迹，冒然追上去不符合宇智波泉奈谨慎的性格。

然而，在地道铁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宇智波泉奈的脚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他如一缕青烟般飘进了地道。

“咔哒。”

铁门落下，严丝合缝地扣上边缘，甚至看不到一条缝。

宇智波泉奈猛然一拍额头。

冲动了！

他竟然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既然藤原志夜已经演示过开门的机关，他完全可以换个安全的时间段，自己守在门口，换成影分身下来探查情况。

现在可好——

硬是把自己陷入了陌生场地——同样也不适合施展火遁的狭小场地作战。当然，目前还没有必然会发生战斗的迹象，但宇智波泉奈不会做乐观估计。

唉，冲动是魔鬼啊。

虽然在心里来来回回地检讨自己，但宇智波泉奈内心深处，其实并未多么后悔这次冲动，藤原志夜鬼鬼祟祟避开随从，独自行动，至少代表着在这地下房间里，会发生点平时不会发生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和宇智波夕焰之死相关的情报。

宇智波泉奈悄悄地往下走。

他戒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伏击，同时，又要小心翼翼隐藏行迹，自然耗费了比藤原志夜更长的时间，才到达地道最深处的房间。

地道

深处是一些房间群。

每间房间都不算宽敞，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砌了一些杂物，就宇智波泉奈草草检视过的情况，里面有被老鼠祸害过的陈粮，有刀剑军械，甚至还有长达一米多的精钢箭矢和□□。

还有些房间里看似空无一物。

但宇智波泉奈在这些空旷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血迹，血迹已经被清洗过一道，只剩缝隙里的几线红丝，若非经验丰富者，绝对会忽略过去。然而，这痕迹太久了，纵然是宇智波泉奈，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人血还是牲畜的血。

藤原志夜待在正中间的房间里。

他进入地道后，整个人就放松下来，拉下头顶的羽织，也不遮掩相貌，进门后甚至没有关门——他似乎觉得，关上了地道口的铁门就足够安全了。

宇智波泉奈潜到门口上方，借着那条细细的缝隙观察门内。

藤原志夜已经进门了一段时间。

他的羽织悬挂在柜子上，有人在屋里烧了开水，咕噜噜的沸腾声，紧接着，是藤原志夜来回走动的声音。

“——欺人太甚！”

茶杯砸落地面，发出脆响。

那动静甚至吓到了宇智波泉奈，他调整了一下角度，终于看见了藤原志夜的脸。这位中年男人怒气蓬发，两颊的肉都在抖动。

他愤怒地拍着桌子：“……你是没有看到现场，月光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贵族们养的狗，还算不上品种的那种癞皮狗，竟然也敢当面威胁我？”

“……”

“这群忍者是要反了天吗？”

“……”

藤原志夜越说越怒，怒气难以发泄，编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东西，就连烧开的茶壶都被他砸到地面上，哐当巨响，茶水浸透漫开，腾腾的白色雾气弥漫在这间屋子里。

藤原志夜很轻地抽了一口冷气。

他动作太猛，茶壶壁烫到了自己的手指，刚刚情绪上头时不觉得疼，而发泄过后，情绪稍微冷静，就觉得手疼得难以忍受。

四周静悄悄。

又过了十几秒，似乎是觉得藤原志夜彻底冷静下来，才有另一个人低沉地回答：“……不必着急。”

咦？

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也无怪宇智波泉奈会忽视对方，这个和藤原志夜共处一室的神秘男人，在同伴愤怒地摔碗砸壶的过程中，始终一动未动，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仿佛自己是全然不会有任何反应的空气。

“……那个北山满月怎么回事？”

神秘男人问出了宇智波泉奈也好奇答案的问题。

然而，藤原志夜似乎完全没料到话题会扯到北山满月身上，明显愣了一瞬：“你问她做什么？”

“……”

对方还没有回应，藤原志夜就自顾自地分析：“你发现了她在照顾……是吗？”

他吞掉了后面几个音节，宇智波泉奈也无从判断，对方究竟说的是什么。

藤原志夜自信满满地说：“别担心，她不会干扰我们的计划，毕竟那家伙……”他似乎在琢磨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最后，藤原志夜露出了牙疼般的表情，“……她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任何感情。”

“……”

藤原志夜的情介于感同身受和厌恶畏惧之间，他低声吐出评价：“她是个怪物。”

怪、怪物吗？

宇智波泉奈听到这个评价，他感觉到心脏微微发沉。下一秒，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发出嗤笑：“呵，谁会在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你问得是……”

“我听说，”那个人的声音越发低沉沙哑，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翻滚的情绪，“……她从月亮上来？”

“……”

“……”

藤原志夜艰难地拼回表情：“我没想到，绝大人也会关注这些……无聊的市井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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