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是直接表达，永康帝十分怀疑是太子动的手，下面的人都不敢吭声，唯有谢谦站了出来，谢国公府与东宫息息相关，这个时候本来不要多话的好，但谢谦怕李长琰一个冲动又与陛下发生冲突。

此时局势紧张，万不可走错一步。

“陛下。”谢谦站了出来，“若是太子殿下所为，他们在这之前，太子就不必为了穆川审判一事，跟陛下多次语言摩擦，只需要静观其变，伺机行动便是，届时还不会有人怀疑。”

这话一出，朝堂立马有人点头。

是啊，谁会明知道自己会劫狱，还要往枪口上撞啊。这明显就是东宫在为其它人背祸嘛，永康帝当然也想到这一层，方才那样问，不过是要测试李长琰的反应，他在听见穆川被救出，那表情确实有些精彩。

父子俩谁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李长煊却站了出来，“父皇不必忧虑，既然有人救出了穆川，那就说明之前穆川所犯之罪，确有一些问题，我北齐境内尚无高手能进入守卫森严的大理寺，更何况是救个人出去呢？儿臣觉得可能是南楚的人所为，这些事情或者真的跟太子殿下没有关系。”

李长琰听完，脸立马就黑了，“陵王此话何意？穆川的案子没有审结，你就怀疑是南楚的人所救，现在说这个结论，是不是早了一点？”

李长煊的话，表面上听着是在为李长琰开罪，但实则是在提醒永康帝，之前李长琰力保穆川没有罪，不会勾结外臣，如今穆川突然消失，这就是勾结了外臣。

如果不是李长琰一直插手穆川审判之事，穆川会有机会活着离开天牢？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长琰而起。

自从西北回来，李长煊似乎爽利了不少，听人说，他有意娶皇家宗亲的一位女子，两人最近正是亲热。

看样子是情场得意，所以在政治上也要慢慢找回自己曾经失去的尊严了是吗？

李长煊不想跟李长琰发生冲突，长乐最近才把苏觅的身份安排进去，这个时候一切关系网还不够稳定，他不想惹是生非。只是看着东宫火烧房子，有些兴灾乐祸罢了。

“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弟只是推测而已。”李长煊后退两步，不准备再开腔。

而坐在龙椅上的永康帝却开了口，“朕觉得陵王所言不差，如果一切尚为迷点，但不排除这个可能，穆川所犯之罪是由舞阳公主亲自所状，光这一点就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如果不是太子横加阻拦，怎么会有出逃这件事。

当然这后面半句，永康帝没有，只是眼神已经显露出来了，穆川出逃这件事情可能比穆川审判要严重得多。他知道太多关于北齐的秘密，这些东西一旦跟南楚交接，那就大事不妙。

一个熟知边防部署的人，带领敌人打过来，北齐能有多大的胜算，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现在如果发生战争，北齐根本没人能带领军队出征。

李长琰无话可说，但这并不影响他依旧相信穆川。

永康帝曾经也怀疑过长乐，但长乐将毒药一事公布出来，加上身体各种反应，想相信也难了。他也愿意相信长乐，而非穆川。

而李长琰却是怎么也不相信，当然毒药一事，永康帝也不想告诉他，怕引起太子焦虑，现在东宫之所以能这样嚣张不知分寸，主是因为永康帝身体康健，所以李长琰敢去顶撞，能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这一点很好，但有时候却不好。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高公公看出帝王已经疲惫，便扯着嗓子道，“退朝！”

未央宫里也不安宁，首先是一花瓶摔碎的声音，长乐扶着桌子，不听相信自己所听到，“穆川消失了？”

汇报消息的小太监连连点头，“是是是……是的。”

今早大理寺便炸开了祸，整个皇宫已经人心惶惶，穆川的案子牵扯过多，大家都只盼着早点尘埃落定，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刻来了这么一出。

长乐摆手让小太监下去，飞遥在一旁静默着，长乐左思右想，似是自言自语，“谁会救他，难道真是皇兄？”

“不不不，”长乐摇了摇头，皇兄再相信穆川，一定不会做违背父皇的事情。他已经审判上，极力为穆川争取了，没有必要劫狱。

可是如果不是皇兄，还会有谁？

难道是穆国公？

他确实有嫌疑，之前他来未央宫多次，长乐一直避而不见，穆国公府现在只有穆川一个儿子，难保穆国公不会为了保根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加上穆国公年轻时便打过仗，自然会结识一些江湖势力，救出穆川也不是什么难事。

思路一理清，长乐便要出去，飞遥小跑着跟上，“公主要去哪里？”

“穆国公府。”

“公主不必去了。”龙溟从屋梁上飞了下来，轻巧地落下，他自然也听说了消息。

长乐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去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穆国公府一直在我的监视范围内，穆国公手头上根本没有人能在大理寺，不着痕迹地带着一个重伤的犯人。”

“而且穆国公昨天夜里一直在家，我的家亲眼所见。”龙溟的话堵住了长乐唯一的路。

线索断了。

不是皇兄，不是穆国公，那还能有谁？

难道是建安侯，不，他现在在金陵，不比在建安，一点势力也没有。可能连大理寺的门都不知道在哪里。

长乐心里一阵烦躁，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什么也做不了。

穆川绝对不能消失，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如果被南楚的人得到，那北齐就成了一张写满答案的试卷。

光是想想，便觉得可怕。

龙溟道，“我是今早去了天牢才发现的，想必那人就是在我们走后不久动手的。”想到这儿，他十分后悔当时没有留在天牢。

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现在放走了穆川，要想抓回来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