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自知失言，方才的话确实伤害到秦述了，她正要道歉，但秦述作势要进房间，有送客的意思了。

“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须知覆水难收。纵然心中百般后悔，也无济于事，秦述的态度显然不想多听解释，“公主，在下有些乏了，公主请自便。”

他们相识以来，这还是秦述第一次用这样疏离冷漠的语气对自己，从前他只是平淡和客气。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竟让长乐有些似曾相识。

居然有一点像前世的穆川，也是那样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将人拒之千里。

在听到他将称呼又换回公主二字时，长乐心里一震，低下头，“我从小生长在这深宫里，见过太多攻于心计的人。实不相瞒，我虽是女子，但也参与了夺嫡，站在东宫，和皇兄一致对外。”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理解或者是帮助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之所以会起无端猜忌，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生活中的勾心斗角。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无欲无求。如果真的有，那应该是那个人想要的东西是旁人给不了的。”

秦述停下脚步，静静听完长乐的自白。

印象中，长乐从来没有给他讲过这样，她重生之后，在识破他的身份后，她一直是将他当作最大的敌人。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说实话，他是意外的，没有想到长乐会对自己讲这些，刚刚的愤怒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心疼与愧疚。

甚至自责自己没能在这个时候保护她，他喉结动了动，“那公主觉得，在下求的是什么？”

长乐摇摇头，坦白道，“我不知道，那或许是一种信仰，也或许是你内心的一股执念。”

这话算是说对了，长乐在他心中，即是信仰也是执念。

长乐又道，“我与太子是一母同胞，与他自是荣辱共同，倘若以后是陵王夺得大权，那我与皇兄的结局可想而知。我不想输，我只想尽自己所能帮助皇兄，方才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一是你确实才能显著，我担心你日后会被陵王所用，那我们便会成为敌人，你也将是东宫最大的威胁。二是我从来看不透你，你就像一个迷，藏着太多太多的心情了，复杂又深沉。”

这全是她的肺腑之言，秦述听完，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十则十分动容。可是师命不可违，他要选择支持的人是李长煊，并非太子李长琰。

他转身，“就算将来我选择了陵王，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你和太子的事情。”

这话的意思？

长乐瞳孔放大，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你选择了李长煊？”

她早晚会知道的，秦述咬牙，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恰恰也是答案，长乐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李长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