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的离开，永康帝其实是有顾虑的，但眼下是两国并没有公开撕破脸，不能以不得当的理由将人将在北齐。

加之上次的事情，长乐在骊山遇到袭击，沈岸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却没有证据，在私下里，永康帝在尝试去查证，但对方的行踪很是隐秘，加上最近的事情太多，慢慢的也就放在一边了。

“那倒是跑得快。”秦述咳嗽了一声，神情有些严肃。

沈岸此奸滑，恐怕是怕自己失信于他，才会在这么快的也时间溜走。

红蓼叹气着，“你就好好休息，解药出来，沈岸这个祸害也走了。”

秦述若有若无的点头，又轻声问，“那我昏迷这三天，可曾有人来过？”

“当然有，你现在是北齐功臣，一听说你病了，认识不认识的都来了。”

人都是这样，总喜欢凑个热闹，但红蓼岂非不明白秦述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李长煊来得最勤，早中晚，每日都来，还送了很多珍贵的药材。”顺着他的手方向看去，一侧的圆桌上堆满了药品，单看包装也知道价值非凡。

“当然，东宫那边也有表示。”

秦述的眼睛亮了起来，红蓼斟酌道，“太子派来人送了些止血化於的丹药。”

他在期待什么呢，“没有别人了吗？”

红蓼耸耸望，红影轻动，十分诚实，“没了。”

大理寺地牢，女子一袭蓝白相间裙坐在椅子上，染着淡杏色的丹寇指腹娑婆着白色冰瓷玉杯。

杯中热气冉冉，一头黑发倾泄而下，白皙肤色如玉，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人目不转睛。

李牧和卫阎没想到，长乐还会来见他们，按说穆川死了，她的阴谋得逞，为何现在却一脸凝重？

李牧性子急，他们被捆在这里很久了，但长乐不说话，李牧叫嚣道，“李长乐，要杀要剐尽管来，这样捆着老子作甚！”

旁边的卫阎同样是一脸愤怒，过了这么久了，他们已经习惯了牢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接受了穆川已经死了的事实。上个月，皇陵发生小地段的坍塌，他们被分配到皇陵做苦役，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侯，李长乐会找上来。

真不知道这阴暗潮湿的地牢，有什么东西值得舞阳公主亲自跑一躺。

长乐没有理会对面两人的情绪，再次来到这里，自然勾起了曾经与穆川最后一别

那个时候的她，高高在上，终于像一个胜利者一般俯视着他，在长久的演戏与压抑下爆发，他们终于撕破了脸，终于站在了对立面，终于不在惺惺作态。

那时的穆川呢，他满身伤痕，绝望中看着自己，挣扎着，乞求着，可是她逼死了他

“阿兮，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忘掉那些痛苦，我愿意死百次，万次，千万次。”

“阿兮，前世我也是被人利用的，我无可辩驳”

“阿兮，我爱你……”

回忆让她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身后飞遥用手搭了搭长乐的肩膀，她才恍惚中回神，眼角漫过晶莹剔透的液体

她哭了

“我说公主殿下，您今儿大驾又想问什么，不会又有什么私藏药吧？”

李牧讽刺道。

上回绿筠过来问这事，他们敏感到长乐会不会有了穆川的孩子，但今天一见，长乐神情平常不像是有孩子的人。

真是白高兴一场

收回情绪，长乐直接道，“我想让你们归属东宫，你们曾经是他手下的，能否代替他，辅助太子？”

开口便让李牧和卫阎一惊，这意思是要放他们出去，他们被关了近大半年了，怎么就突然想起他们了？

卫阎与李牧毕竟是武门出生，不懂权谋，虽然想出去，但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苟活于世。

一直没有开口的卫阎说话了，“公主的意思，是让我们为太子办事吗？”

“没错。”

长乐预感谈判不会顺利，但她依旧要继续，现在秦述已经偏向李长煊，后面东魏有攻战动作，必然会将大局交给秦述。

而盘点她手上的人，在军事作战方面居然寥寥无几，所以才想到了穆川生前的心腹

他们是穆川亲自带出来的，比不上穆川，但是也是不错的将才。

李牧一听，要不是手被捆住，早就拍案而起了，“痴心妄想，尔等与将军出生入死，怎么会背叛将军做出卖主求荣之事！”

在牢里跟卫阎待久了，说话也能出口成章了

长乐却是淡笑，改用怀柔政策，“何有背叛一说，他生前不就是拥立东宫的吗？你们作为他的属下，正是在为他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是我只是让你们支持东宫，又不是支持我，你们何必要拒绝呢？”

循循善诱是长乐高超的谈判手段，卫阎冷静下来，“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支持东宫跟给公主办事，又有什么两样？”

李牧附和，“是啊，有什么两样！”

“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太子，你们投靠他，也是在实现自己的价值。”

“至于我，你们就更要小心对待了。”

她故意卖了关子，李牧还是急了，“凭什么，老子宁愿在这一辈子，也不愿意为你卖命！”

“如果是为穆川的孩子卖命呢？”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穆川的孩子，这世间唯一留下来的骨肉，果然在卫阎和李牧听到这句话时，眼睛瞪大，十分惊讶，李牧结巴起来了，“你说什么？”

“将军，将军的孩子……”

他们担心这是长乐的诡计，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到当时绿筠来问药时，种种迹象分明表现出是有孩子的迹象。

只是不知道当时孩子有几个月了，为何半年不见，长乐没有一点变化。

卫阎不敢轻易回答，毕竟是男子，对女子怀孕生产之事并不了解，“我们在天牢大半年，与外界消息隔绝，公主说有将军的孩子，让我们怎么相信？”

“信不信由你们，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个孩子现在很安全，我当时生下来，是迫不得已，但没想到他的存在还是有价值的，至少你们开始犹豫了。”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清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