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门大佬闪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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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那显然是不能的。

面对闻溪持续的撒娇攻势, 霍清越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他,手指捏住他的一节袖口,摇啊晃的, 问他好不好。

简直娇到了骨子里。

胆敢说一句“不行”, 都有罪恶感。

只是, 这些东西完全超过了霍清越的知识盲区。说句不怕丢脸的话,他从来不知还能这么玩, 有这么多的花样。

究竟是谁研究出来的?

气氛沉默了片刻, 霍清越妥协开口:“我先去洗个澡。”

闻溪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见他进了浴室,他连忙去电脑前坐下, 搜索相关经验——该怎么让老公欲罢不能。

网友很给力,提出的都是具有实践性的战略性反感。

要掌握主动权,吊动对方的敏感点, 又不能被他看出你在主动,中间隔着一层朦胧的纸最撩人,这个度通常很难把握。

闻溪虽然画过很多场景,理论知识相当丰富, 但毕竟没有实操演练过, 上场前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霍清越气场那么强, 每次和他眼神对视, 心底都会发怵, 要怎么才能把他彻底拿捏啊?-

半小时后。

卧室关了灯。

洗完澡的霍清越头发半干微潮,靠在床头,自行夹住。

这种带按摩功能的会直通你全身最脆弱敏感的神经。

控制器在闻溪的手里。

它的广告语——在10档震动和5档旋转中, 尽情享受带来的极致触碰。

仅是文字就已经让人心惊肉跳。

闻溪的双膝跪在霍清越的腿间, 1档起步慢慢地加,大概在5档的时候, 他便留意到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了。

尽管他竭力想要控制,还是能听得出急促,好像刚经历过一场长跑比赛。

当来到7档,闻溪的手心都能隐隐约约察觉到酥麻。

昏暗中,霍清越的神色看不清,但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抖动,似乎绷紧到极致。

人类最变态的XP其实是搞纯爱。

是凝视着他潮湿的眼眶就会沦陷,是看到他的脖子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好比此刻。

听见霍清越若有似无加重的呼吸声,就已经暗潮汹涌,脑袋眩晕。

卧室里的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却像被太阳映射,不断烘烤着,颊边都留下汗。

霍清越的耐力超出闻溪对于人类的认知。

他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可仍然未发一语,并没有给予闻溪想要的反馈。

他们就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拼的是谁先认输。

“好玩吗?”

突然,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句话攥紧了闻溪的手腕。

闻溪没说话,将档速调到最高。

那一瞬间,他分明听见男人发出了近似于野兽痛苦的哀鸣。

但也仅限于此,他并没有更进一步。

闻溪感觉无聊,毫无预兆地按了关闭,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他的胸膛上,“这也没什么意思啊。”

这种工具是要双相感受的,一个人掌控主动权时,另一个人自然该作出下等的求饶姿态,而霍清越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自然无聊。

“玩够了?”

“嗯,很没劲。”闻溪说完翻身躺到一旁,佯装打个哈欠,“我睡觉了,学长。”

他看不见霍清越脸上的无奈。

谁能想到白天在公司威风凛凛的总裁,晚上回了家还要被老婆玩?

他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想玩就不玩了。

摘下身上的东西,霍清越起身走向浴室。

玩完还得他自己解决。

闻溪听见浴室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心脏一点点往下沉。

该不会被沈承耀一语成谶,他老公真的不行吧?忙着搞事业,不去谈恋爱,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闻溪心凉了半截,这么帅这么硬汉的男人,中看不中用,崩溃!

不……应该不会的,真那样的话,霍清越在结婚前应该会告诉他。

他不碰他是贯彻良好品德,对新婚的丈夫表示尊重。

表示啥啊!他又没来大姨妈!

意念挣扎之间,闻溪听见水流声停止,这一刻某个念头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

床边塌陷下去,男人沐浴过后的清爽气息袭来,待他上床躺下之后,佯装睡着的闻溪翻个身,滚入了他的怀中。

闻溪什么也没做,只是用柔软的身子贴着他。对正常男人来说,这就足够了,他不可能没有反应。

如果霍清越的身体产生变化,他一定能察觉到。

然而过了很久,闻溪迷迷糊糊中都要睡着了,霍清越仍无半点异常。

算了,睡觉吧。

实在是太困了,闻溪心比较大,再要紧的事情也比不上睡眠,在霍清越的怀中调整一下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他并不知睡着后的自己有多不老实,www.youxs.org,手掌滑入霍清越的睡衣,像开拓领地般上下探索。

腹中再次涌上躁动的火焰,霍清越放下即将看完的那本书,低头看了看闻溪,见他睡得那么香,实在不想把他吵醒。

但忍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

霍清越低下头,想要吻上闻溪的唇,他却像有感应那般,头直接扭开,翻身去一旁睡了。

两人之间隔开半米宽的距离,霍清越总算能平静,关上灯准备睡觉。

然而刚平躺下,闻溪又滚来了,这次更过分,腿直接搭在了霍清越的大腿上,膝盖蹭来蹭去,脸还埋在他的脖子里呓语着什么。

霍清越钳制住他的腿,炙热的唇瓣落在了他的锁骨,暧昧的火焰一触即发。

只是……

亲了没几秒,闻溪的手已经开始抗拒地推搡,不爽被人打扰了睡眠。

霍清越的手掌撑在身侧,勉强抬起头,见他的确困得不行,www.youxs.org。

于是拿开男生作乱的那只手,再次进了浴室。

长夜漫漫,第二天早上,霍清越六点多就起了床,赶赴公司开会。

精神前所未有的倦怠。

不光是睡眠不足,被闻溪折腾得只睡了三小时,还有不为人道的事情。

向来清心寡欲,三个月也不见得来一次,昨晚破天荒进行了两次。

霍清越从来都精力充沛,精气神特别得好,所以他的面色稍显疲惫就会被人看出来。

霍子尧一见到他就问:“哥,你昨晚没睡好啊?”

“嗯。”霍清越只应这一声,就听他偷笑,“果然是已婚男人的夜生活更丰富。”

话音未落,一记冷刀飞过来,“要不今晚留你陪我一起加班?”

霍子尧吓得连忙摆手,“那不行,我同学过生日,说好了去给他热场子的。”

霍清越不想跟他说话,摆手示意他出去。

办公室里阳光普照,让人心生困倦,在霍子尧出去后,霍清越直接降下窗帘,交代助理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今日的工作效率俨然要下降一半。

霍清越打个哈欠,有种幸福的无奈感。

原来结婚这件事真的能影响到工作-

开完会,到了午饭时间。

霍清越本想小憩片刻,助理拨来内线电话,说又一轮测试面临崩溃,技术部正在抢修解决。

听筒放在办公桌上,霍清越阔步走出办公室,来到技术部。

“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你不如把这小数点当午餐给咽下去吧!”

霍子尧正在批评手下,霍清越一进来,气焰全灭,瞬间偃旗息鼓。

“哥,这边我能处理。”他心虚地蹭蹭鼻子,小心瞄着霍清越的脸色,“您去休息会儿?”

霍清越薄唇紧抿,一字不发,挨个巡视,整个技术部顿时警铃大作,所有员工都一眨不眨盯着电脑,大气也不敢出。

他哥沉默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还不如劈头盖脸骂一通,也好过这样让人惴惴不安-

霍清越发来信息,说要加班到很晚,闻溪给他留了菜,吃完饭就猫到房间画画了。

不知是不是遇到霍清越改变了磁场效应,眼下连载的这本漫画灵感层出不穷,如有神助。他再也不用在电脑前急得抓耳挠腮,还无从下笔。

——您有一封新邮件等待查阅。

电脑右下方忽然弹出提醒。

鼠标点进去,闻溪看到了面试通知,支教的审核很严格,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海外留学归来的,必须要在线下进行一轮面对面聊天。

时间定于三日后的上午十点,确认前往的话回复同意即可。

而一旦面试成功,他就要只身前往陌生的大山深处,和霍清越分离至少一年的光景。

闻溪有片刻的恍惚。

www.youxs.org,都到这节骨眼了,还在惦记没和霍清越滚床单这事儿。

见不到人不要紧,可不能离开那么久还没吃到肉,空着肚子走。

回复完邮件,闻溪继续画画,深夜的电脑屏幕泛着幽光,电脑屏幕上两个男人正在进行最原始的搏斗。

汗水从他们的发梢到了鬓角,再流到坚毅的下巴,最后没入隆起的胸肌……

作为掌控画笔的人,闻溪很难做到不心潮澎湃,他的血液随着故事的进展开始升温,逐渐沸腾,气氛愈燃愈烈,耳机里的歌声也快要震破鼓膜,以至于没听见敲门声,也不知在那一声之后,门把开始缓缓转动……

“你还没休息?”

身后不远处,隐隐约约响起熟悉的男声。

闻溪反射性摘下耳机,想回头确认是不是出现幻听,却看到霍清越站在门口的位置。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将电脑屏幕牢牢挡住,面上堆起笑,“你怎么回来那么早呢?”

“已经十一点了。”

“是吗?”闻溪完全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无措的两只手抓着桌边,干笑着说:“我在厨房给你留了饭,要不你去吃点?”

霍清越自然看出来他在心虚。

不是在画画吗?有什么好慌的?

除非……

他不想戳破,配合点下头,“我刚好没吃饭。”

霍清越一走,闻溪火速保存,处理好这边,去了厨房。

他正在把盘子往微波炉里放,闻溪炒了个莴笋,炖了道红烧肉,菜色看上去挺普通,不过味道还不错,要不然他也不好意思给霍清越留。

等着倒计时结束的功夫,闻溪注意到霍清越打了个哈欠,平时他很少会这样。

“你昨晚没睡好吗?”

突然听见老婆关心询问,霍清越微怔两秒,“勉强可以。”

他没告诉闻溪是因为他不停撩火才让他没休息好,这种事情没必要讲,说出来只会让人内疚。

闻溪把热好的菜端到桌子上,盛了碗米饭。

“我晚上习惯吃清淡点,你尝尝盐够不够。”

“我一直吃得很淡。”霍清越拿起筷子,先夹了素菜。

说实在话,味道中规中矩,就是家常菜,但他还是夸了句:“很好吃。”

闻溪坐到对面,“我今天出门又碰到杨爷爷了,他还邀请我们到他家吃饭呢。”

说起这个不过是想引入下个话题,在霍清越说完“有空就去”之后,闻溪告诉了他面试的事情。

一旦申请成功,便意味着分离的时刻就快到来了。

说起来,他们认识也才短短一个月,闻溪没奢望能从霍清越的脸上看到不舍,而他表现得也丝毫没出乎意料。

“希望你能成功。”霍清越送出真诚的祝福。

闻溪敛下眸,淡淡笑了下。

谁希望你说这个了啊。

结婚后,他只有在霍清越吻他的那一次感觉他离自己很近,其他时刻都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吃过饭,霍清越去洗澡,闻溪把碗刷了。

他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并不困,回到主卧,看见霍清越在擦头发,主动问他要不要他帮忙吹。

“不……”霍清越下意识想拒绝,并非排斥,只是不习惯被人这般无微不至地照顾。

但一触到闻溪的眼神,又把话咽回去,无声点了头。

坐在床边,闻溪盘腿在他身后。

听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突然感受到了婚姻的意义,在孤独的深夜里能有人陪伴,真挺好的。

不做什么也很好。

霍清越今天明显特别累,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闻溪猫进被子里,小心靠近他,把脸贴在他胸膛,唇角满足翘起来。

然而,这样温馨的气氛十秒钟都没维持,霍清越浅声的呢喃便传进了耳朵里,“今晚不能玩了,明天要开国际会议……”

他明显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闻溪错愕抬起头,不明白他指的玩是什么-

翌日下午,闻溪去了沈承耀的店里,准备好好的“谢谢”他。

沈承耀一看到人,怨气冲天,没有半点被滋润过的样子,不由咂舌。

“我那么帮你都没效果啊?”

“作为朋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闻溪眯眸望着他,“怎么想到送那些东西?你平时没少用吧?”

沈承耀咳嗽了声,“实不相瞒,我也是偶然在外面听见一阵风言风语,担心人家说的是真的,才想让你试试。”

“什么?”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有个朋友追过你老公吗?他不知从哪听说了霍清越结婚的事情,逢人就说他性/功能障碍,谁跟了他要倒大霉。”

“谁那么缺德,这种话都往外说,他又没试过,谁信谁蠢。”

“他说他勾引过霍清越,但他没半点儿反应……”

“那是学长有定力!”闻溪的话尽管也有些没底气,但他坚决不信霍清越有问题,“要是谁都能把他勾走,我还看不上他呢。”

沈承耀挑下眉,见闻溪这么维护霍清越,“你爱上他了?”

“那倒没有。”闻溪回答得很快,“我这叫护短。”

这话说完,他反过去问沈承耀,“你那嘴碎的朋友到底谁啊?我见过没有?”

“应该没见过吧,上流圈子里的,和我们没什么交集。”沈承耀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你要想会会他,我倒可以介绍你俩认识,他现在对你好奇得不行。”

“你都这么说了,我凭什么上赶着见他?”

“不错,有魄力!”沈承耀上下打量着闻溪,感觉他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变得更有气场了。

这难道就是近朱者赤?-

晚上,闻溪跟沈承耀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一家酒吧。

听说这地方换老板了,消费比以前高了不少,档次自然也上来了。

卡座要单独收费,闻溪还是选择去吧台,能省则省。

看他这么抠,沈承耀摇摇头,“霍清越赚的照你这样,八辈子都花不完。”

“他赚钱也不容易,我干嘛要挥霍?坐哪喝酒不都一样?”闻溪抿了口酒,环视四周,“我怎么感觉这酒吧帅哥的数量减少了。”

“是你审美提高了吧。”沈承耀说完这话,想起来问:“你最晚玩到几点?老公不管?”

“他今晚加班……”闻溪脱口而出答完,瞪了一眼旁边,“别说得好像我多没地位,夜不归宿他也管不着。”

放下酒杯,闻溪把外套一脱就去舞池跳舞了,上次和莫璃这位长辈一起太拘谨,完全放不开。

闻溪一进舞池,好多男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住了,他穿得虽然简单,白T配黑色长裤,但浑然天成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清瘦的身材凸显出纯粹少年感,眼神却很锋利,掠过之处让人退避三舍。

没有人敢过去搭讪,这种清冷挂的,一看就容易碰鼻子灰。

舞池里音乐躁动,在这种地方可以尽情释放压力,有一大半都是艺术生。

闻溪很快出了一身汗,从里到外都舒畅了。

越过人群朝外走,忽然有只胳膊横在了面前。

“你就是闻溪吧?”问话的这人,刚刚在暗处观察很久了。

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闻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长得挺幼态,脸圆乎乎的,偏偏有种盛气凌人的气场。

“我好像不认识你。”闻溪直截了当开口。

“没关系,我对你了解得很。”眼睛眯成缝一笑,这个男生开口道:“我叫萧路。”

“什么?驴?”闻溪真不是故意的,一下空了耳。

他还心想怎么有人起这么个名字,就看见对方气得面红耳赤,“是路!马路的路!!”

“好好好。”闻溪无奈点头,“名字我也没听说过,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成想对方比他还拽,萧路语噎数秒,冷冷开口:“我是霍清越曾经的追求者。”

啊!难不成这就是沈承耀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怎么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了?

闻溪终于正视对方,轻笑了声道:“没听说谁追求失败还要讲得那么大声的,难道你认为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你他妈……”萧路是个暴脾气,上前两步揪住闻溪的衣领,把他拉过去,“是不是找死啊?”

“我是挺想死的,你有能耐让我死这儿吧。”闻溪摆烂摆得像一滩泥。

萧路:???

这终究是什么品种的人类?以前没接触过。

手上的力道松动几分,萧路的视线晃了几下,别扭咳嗽了声:“其实我找你没别的事儿……”

“就是想知道我怎么搞定霍清越,而你为什么做不到。”闻溪轻轻松松猜中了。

萧路面红耳赤一阵,有不甘的愠怒涌上心头,很想要揍他一顿。

但他还没这么做,一股强劲的力道突然从后面把他拉开了。

错愕回头,萧路看见他男朋友,眨了眨眼,“你拉我干嘛?”

而闻溪看着萧路的旁边的男人,也流露出震惊的神情,“秦斯煜??”

“闻溪,我……”秦斯煜抱歉垂下头,低声介绍,“我是萧路的男朋友。”

好家伙,这关系真是够错综复杂的。

难怪那晚他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像是要有什么话对他说,敢情就是这事儿。

“秦斯煜,你是不是把我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告诉他了?”闻溪挽起了袖子,怒火顷刻燃烧。

他一看到秦斯煜那怂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心虚了。

萧路挡在秦斯煜的面前,“说了又怎么了?他连你五岁尿裤子的事儿都告诉我了。”

“我五岁什么时候尿过裤子?”闻溪狠狠剜了一眼秦斯煜,“算了,友尽吧。”

他不想再掰扯那么多,虽然秦斯煜知道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可他这样的做法也很让他不耻。

看起来他明明是早就知道他老公是谁,还偏要在他面前演戏,装作不知情,让霍清越请他吃了顿饭。

闻溪带着满肚子的气回到吧台,仰头灌了自己大半杯酒,“咚的”一声又放回去。

“我发小秦斯煜。”他擦了下唇角的酒渍,愤愤出声:“跟你那朋友萧驴在一起了。”

酒保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闻溪眼神的杀伤力,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默默给闻溪送过去一杯酒。

沈承耀已经听明白全过程,他先伸出两根手指头保证,“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萧路出现在这儿是巧合,不是我告诉他的。”

“你知道我重感情的。”闻溪深深看了他一眼,“千万别骗我。”

沈承耀扯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俩之间会出现骗这个字吗?”

闻溪没接话,人越长大就越难交出信任,因为不想受伤害,所以知心朋友也不容易交到了。

还能有零星好友陪在身边,就很知足了-

公司里。

霍子尧在陪着技术部的人加班,忽然在微信群里刷到一个视频。

[看看,这就是霍清越的老婆,挺轻浮吧?真不明白他怎么能看上这种男的,眼光挺一般呢。]

视频是萧路发出来的,言语之间夹杂着满满的不屑,好像还有那么一丝嫉妒。

谁让站在霍清越旁边的人不是他呢?

下面的回复跟了几条,都怕得罪霍清越,没敢说重话。

[这确定是吗?霍总那么严谨的形象,会喜欢这款?]

[就是,看起来挺活泼外向的,还敢在酒吧抛头露面。]

[年轻人去酒吧蹦个迪不很正常?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你拍张正脸给我们看看,估计长得不错。]

这种向亲哥邀功的机会,霍子尧自然不能错过,立即去了霍清越的办公室。

“哥,你看嫂子被人偷拍了。”

霍子尧把手机放到霍清越的面前,点开视频。

霍清越凝眸,垂下眼帘。

闻溪的舞蹈很干脆很清爽,没有任何诱惑性的指引,但霍清越一眼就注意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

返回聊天页面,看到那些人的议论,他按下语音键,沉声开口:“我老婆跳得很好,有意见可以来华粤和我霍清越当面聊。”

发送之后,霍清越起身,问霍子尧那是哪家酒吧。

霍子尧挠着头,“不是哥……工作还没完成呢?”

看到屏幕上那跳跃的代码,他真惊了。

在他哥眼里,还能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青馥。”霍子尧吓得连忙开口-

喝了几杯酒,闻溪头晕晕的,被沈承耀扶着走出酒吧。

“你说你这酒量,不能喝就别喝了。”沈承耀嫌弃皱眉,见闻溪不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你要去哪啊?”

“我想坐会儿,吹吹风。”

闻溪看到路边有长椅,从沈承耀的手中挣脱出来,坐到那去。

两人并排坐着,沈承耀见闻溪很认真地盯着夜空数天上的星星,不由失笑。

他身上还是具有文艺青年的特质啊!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他,就是一皮肤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穿着蓝色格子衬衫,书包上挂着动漫的卡牌,白色运动鞋找不到一点儿灰尘,看起来萌萌的,不谙世事的模样。沈承耀没想到他除了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唱歌也那么好听,还会跳街舞,就连画画都是拿国际大奖的水平,完美得无可挑剔,没有瑕疵。

这样的人居然能和他成为朋友。

沈承耀活得可糙了,跟艺术沾边的事儿是一点儿不干,别看天天守着个古董店,也沉淀不了。

“承耀,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闻溪突然喃喃自语地问。

转头看向他,沈承耀不解地问:“你指什么?”

“很多方面……比如有的人对你明明很温暖,你却希望他能坏一点。”

沈承耀听不懂闻溪的话,这人大概是喝醉了。

“走,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走。”闻溪弯下腰,两手抱住膝盖,“我想让霍清越来接我。”

“那你就给他打电话。”

“他今晚要加班。”

“说不定现在工作结束了,你怎么喝醉了还这么怂?”

闻溪犹豫地拿出手机,很有仪式感地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霍清越的号码。

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他听见自己格外剧烈的心跳。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磁性的嗓音,“喂?”

“学长,你工作完了吗?”

在一旁的沈承耀受不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闻溪还真是个双面人呢!这声音温柔得就跟小百灵鸟似的。

他还是去那边的垃圾桶抽根烟吧。

霍清越半晌没说话,再次响起时,闻溪居然听见来自现实和手机的双重音质,“抬头。”

那一瞬间,用天崩地裂形容也不为过。

闻溪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脏某处塌陷的声音。

他怔怔抬头,眼角还沁着泪渍,望见那个期盼的想要见到的人。

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他的臂弯,男人剑眉星目,气场尊贵得不容侵犯。

在闻溪一眼万年的视线里,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面前,将西装披在了他的肩上。

裹挟着清冽香气的外套还保留着人体的温度。

闻溪豁然站起,在霍清越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周围,街景繁华,高楼大厦灯火璀璨。

路人往来穿梭,不经意间看见这一幕,禁不住发出惊呼:两位帅哥好是瞩目亮眼。

在公共场合接吻,对霍清越来说是个莫大的挑战。

眉头紧蹙,在闻溪完全投入到这个吻里时,他推开了他。

闻溪腾空的心骤然失重,被打断的心情极度不爽,冲动之下他再次拉下霍清越,更加用力地去吻他。

沈承耀的烟抽了一半,冷不丁转头看见这一幕,指间险些被烟头烫到。

卧槽!好生猛!!

这还是闻溪吗?!

喝多了就是不一样。

霍清越这次没有拒绝,但也没回应。

闻溪感觉自己像在亲吻一块木头,渐渐觉得无趣,分开后朝后退了两步。

“我应该时刻牢记的,我们就是形式婚姻,你不可能会喜欢我……”

口中呢喃,闻溪慢吞吞转身,一个人向前走。

路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无端有几分落寞产生。

沈承耀看着闻溪在自己面前经过,见霍清越没有反应,也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去追。

人家老公都不着急,他这个朋友多管闲事干嘛?

霍清越没听清闻溪念叨了什么,好像在说什么“形式婚姻”,无声注视着他走远,在人要过马路的时候,才迈步向前。

闻溪被他拉住,反手扯进了怀里。

“我们回家。”霍清越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怀里的男生倒也很乖,轻声应了句“好”,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

沈承耀看他们上了车,抖了抖烟灰,把烟头捻灭。

他还是不看好这段婚姻。

暂且不论家世,单是性格,两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霍清越根本不懂闻溪想要什么,闻溪同样也不理解霍清越。

这样硬凑在一起,新鲜感过后,只会两败俱伤吧-

上车后,闻溪老实把脑袋靠在车椅上,阖上眼假装睡觉,像个安静的瓷娃娃似的,看起来敏感又易碎。

霍清越没有立刻开车,想起公司还有没解决完的事情,打电话交代霍子尧。

“你接到嫂子了?”霍子尧很关心地问。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霍清越只跟他谈公事,讲完立刻挂了电话。

手机放回储物盒,霍清越正要发动引擎,旁边传来一声质疑,“你怎么那么凶?”

闻溪懒洋洋地问,睨着霍清越,手搭在前额。

月光被车窗膜过滤一层渗进来,显得他皮肤更白,搭在方向盘的那只手背上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

霍清越没觉得他凶,平常在公司他都是这样讲话的。

不过闻溪一出声,倒让他想起来被忽略的点。

手伸过去,拿开闻溪挡在眼上的胳膊,“刚刚是不是让你没面子了?”

问完,他低声解释:“我只是不习惯在人前那么高调。”

闻溪没有理他,蜷缩了下身子,把脸埋得更严实了。

霍清越凑过去吻他,附在耳畔小声询问:“你想亲,在车里行不行?”

“我现在不要亲了。”闻溪还是不肯抬头,气鼓鼓道:“已经不想亲了。”

听他这样说,霍清越不免感到棘手。

人在生气的时候爱说反话,他一定也一样吧?

“如果是我让你没面子了,我向你道歉。”

霍清越的姿态放得很低,闻溪迟疑片刻,慢慢抬起了头,望向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委屈。

好吧,他的确搞不懂。

明明是合法夫夫,在公共场合亲吻还怎么了?

但每个人的性格都不相同,霍清越不喜欢,以后就不要那么做了。

酒精的后劲儿越来越强,闻溪的思路也不如平日清晰,睫毛轻轻煽动几下,“回家吧。”

看他困倦的模样,霍清越感觉自己的心有了融化的迹象,他爱怜伸出手,指腹揉了揉那柔软的脸颊,“好,我们回家。”-

闻溪喝醉酒容易断片儿,他忘了昨晚是怎么到的家,又做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一醒来就在主卧的床上。

鹦鹉在外面叽叽喳喳,该它叫的时候不叫,偏要扰人清梦。

宿醉后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闻溪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准备去洗漱,门突然开了。

霍清越走进来,扯下领带,放回收纳柜里,淡声问他:“刚醒吗?”

“嗯。”闻溪看他像出过门的架势,心想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啊!

“我去公司开了个会,下午没事了。”霍清越抵在书桌前,“你想去哪玩?”

也就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感觉世界都变了?

霍清越那么日理万机,周末都没空休息,工作日还能想到带他出去玩?

直觉告诉闻溪,一定是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但直接去问霍清越未免太尴尬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我明天要去面试,不如你陪我去逛个街,挑身合适的衣服?”

霍清越想了想,颔首道:“逛完街还能再看个电影。”

“………”看电影对他来说不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吗?

一直到出门,闻溪都被玄幻的感觉所包围,他恨极自己这爱断片儿的破脑袋,关键时刻掉链子。

来到商场,两人去到二楼的男装区。

闻溪想选一身比较显成熟的衣服,平时的他只喜欢卫衣牛仔裤,太随意了。

“学长,你有经验,可以帮我推荐一下吗?”闻溪回过头询问,却见霍清越正低头看手机。

他明显是在回复消息,公司一定很忙,还要专程陪他来逛街。

闻溪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霍清越发觉不对,也跟着停住。

“怎么了?”他不解望向闻溪。

“是不是我昨晚跟你说什么了?”闻溪藏不住话,直截了当问。

霍清越收起手机,“你说我们马上要面临异地,想多些时间相处和了解,所以我今天就想陪你一起去转转,其他没什么了。”

他不加最后一句还好,越这样说越显得欲盖弥彰。

闻溪了解自己,喝醉了以后什么都敢往外说,上次和爸妈吵架不也是把多年的委屈一股脑全吐出来了吗?

“你要骗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突然把话说得这么重,霍清越瞬间眉头紧蹙。

本来怕他难堪,他真不想说的,但闻溪既然那么想知道,只能告诉他了。

“你昨晚问我……”霍清越有些难以启齿,在闻溪专注的凝视下,一字一顿低声开口:“问我是不是不行。”

闻溪:“………”

原地石化。

能不能莫名其妙冒出来个地缝给他钻一下?

以后他再喝酒就是狗,呜呜呜。

“如果不是你问我,我都不知自己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误解。”霍清越轻轻拍了下闻溪的后背,示意他靠近,随后低语:“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再向你重申一次。”

他逼近闻溪的耳朵。

闻溪尴尬得快要站不住脚,马上就能哭出来。

他知道霍清越所说的一定只是冰山一角,他肯定还说了别的虎狼之词。

不活了!!

“你老公很行的。”魅惑的男嗓幽幽传进耳朵,霍清越的唇角难得噙起戏谑的笑,“不信今晚可以试试。”

不是暧昧的床笫之私吗?怎么有种下战书的感觉?

闻溪的耳朵烫得厉害,用力揉了揉,很有立场地拒绝:“今晚不行,明天我要面试。”

“没关系,不差这一晚。”霍清越说得十分坦然。

闻溪从他的语气里体会到一种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感觉。

不是没试过吗?他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愣了两秒,闻溪很快反应过来,他飞速的拒绝已经在无形之间流露出对霍清越的忌惮!-

挑选完衣服已经快天黑了,闻溪怕明天状态不好,想早点回去休息,便没有去看电影。

两人找了家粤菜馆吃了饭,到负一层去逛超市。

这还是婚后两人第一次做这种平凡普通,但寻常夫夫都会一块去做的事儿。

霍清越负责推购物车,他就在一旁挑挑拣拣,不一会儿就选购了满满一大车的零食。

闻溪后知后觉,担心询问身边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能吃了?”

“不会。”霍清越轻启薄唇,“我只羡慕你有那么好的胃口。”

听他这样说,闻溪很难不感动。

对比他妈,每次看他吃零食都会说那是垃圾食品,除了满足口腹之欲没什么用,之后给他转发一大堆炸鸡可乐容易致癌的新闻,让他多吃水果蔬菜,少吃膨化食品。

闻溪很不理解,他吃薯片巧克力不就是为了快乐吗?整天考虑自己能活多久,当下恐怕就要抑郁。

正想着,闻溪突然看见霍清越伸了手,拿了一盒方形的东西放进购物车的角落。

定睛一瞧,下意识出声道:“我朋友送的新婚礼物里不是有吗?”

霍清越:“尺寸太小。”

能用如此气定神闲的语气讲出这种话的人,也只有他了。

闻溪心中的小人默默对其跪拜了。

只是下一秒钟,他的某一处像受了惊似的骤然收缩。

眼下最应该担心自己吧?他真不需要那么夸张的size啊!!-

翌日。

霍清越将闻溪送到面试地点,下车前,闻溪将自己事先整理的文稿又默背一遍,以确保到时能对答如流。

见他这么认真,霍清越安慰了句,“你线上申请能通过已经成功了大半,线下基本走个流程。”

“但愿如此吧。”

闻溪深呼吸,推开车门,匆忙回过头说:“如果我能成功就去你公司,第一时间给你汇报好消息。”

“失败了呢?”

“当然是回家躲进来哭啊。”半开玩笑说完,闻溪潇洒挥一挥手,“好了,我进去了,你快点去公司吧。”

霍清越没听他的,亲眼看着他进那栋大楼才驱车离开。

闻溪进去之后才发现今天来了特别多的面试者,他到得晚,排在比较后面的位置。

现场的这些人打扮得都很朴素很规整,看上去非常斯文,一看就和老师的气质相吻合。

旁边有个男的凑过来问闻溪是不是网红,看他这长相很像是来体验过程拍视频的。

打开前置摄像头,闻溪端详自己一番,他长得还真不算踏实。

这还没开始,信心已经被打击了一半。

不过闻溪进去后,却是自信满满,他有充沛的文化底蕴,谈吐流利,表达清晰,无论提问什么,都能答得很到位,很具体,这点非常加分。

考核的过程不超过十分钟,结束后也不会当场通知结果,只让闻溪回去等信。

走出大楼时,闻溪浑身轻松。

无论结果怎么样,想尝试的事情去做了就不会后悔。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成功,闻溪还是打车去了华粤。

这是他第二次来了,相比较于上次的心情,坦然许多。

在楼下的咖啡厅打包了两份简餐,闻溪进到大楼,径直走向前台。

接待人员询问他有没有预约,闻溪害羞又有点儿小骄傲地回答:“我是你们霍总的爱人。”

这话一出,接待人员赶紧给总经办打了电话。

下来接闻溪上楼的人是霍清越的助理,态度毕恭毕敬的,递给闻溪一张名片,说下次来先给他打电话,他得在大门口侯着。

听他说话很幽默,闻溪多问了句:“你们霍总每天在公司都忙什么?”

“开会、审核资料、敲代码、批评……教导员工。”助理话赶话差点要说出来,及时来了个大转弯。

电梯这时来到顶层,助理把闻溪带到办公室门外就离开了。

闻溪敲了敲门,里边的人说进他才进。

不出意外的场景,霍清越仍端坐在他的电脑前,神色严肃而认真。

但一抬头看见闻溪,表情缓和许多。

“面试成功了?”

“还没出结果呢。”闻溪把打包的午餐放到茶几上,反问:“你现在忙吗?”

“不忙。”

霍清越迟疑了两秒才说。

将正在进行的程序先暂停,起身去到沙发前,坐到了闻溪旁边。

他一如既往得穿了深色衬衫,抬手整理衣襟时,隐约可见他腕上的钻石袖扣,和这办公室里的黑白灰元素一样,衬得他整个人都冷冰冰。

“公司楼下随便打包的。”闻溪拆了餐具,发觉他离自己很近。

霍清越的压迫性实在太强,气场令人难以平静。

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闻溪从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中莫名感觉到一丝暧昧。

他为什么要坐得这么近呢?

“吃饭吧。”闻溪慌乱垂下眼帘。

霍清越扯开领带的结,随手解了颗扣子,莫名开口:“那晚你说看到我就饿了,我现在也有一样的感觉。”

“原来你听出来了。”闻溪恼怒瞪他,“那你还凶我?”

霍清越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谁让他没发现他醋了两天?就让他一直泡在醋坛子里,不管不问。

叫别人哥哥叫得真甜,视他为透明。

单手扯下领带,缠绕在掌心,霍清越看了眼落地窗外的万米高空,嗓音喑哑低沉,“闻溪,想不想试试在这里?”

车一下飚上高速,闻溪完全来不及反应。

看他把玩着领带,性感得要命,他喉结滚了滚,谨慎提醒,“现在是白天。”

“那又怎么了?”唇角噙着淡淡的笑,霍清越倏然逼近闻溪,领带在毫无预兆中捆住了他的双手手腕。

耳廓被潮湿的温热席卷,他蛊惑低喃:“你会很喜欢的。”

男人的眼底浮动着晦暗不明的欲色,与之前见到的判若两人。

闻溪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正义凛然的脸上带了一丝邪气。

眼神还是那般清冷,尽管有宛如熔浆般的火热翻涌,也盖不住本来的底色。

一定、一定和那晚他喝醉了有关系!究竟对霍清越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在闻溪微怔之际,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腾空抱起。

霍清越看似不耐烦扫下桌上的文件,将闻溪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结实的腰身缓缓俯下。

“试试?”

“确定……”闻溪环顾四周,吞咽下口水,“确定要在这儿?”

“你怕了?”霍清越凝视着他,眼中带着试探。

二人视线对峙,数秒之后,闻溪唇角翘起,胳膊搭上了霍清越的肩,“这是学长的地盘,我怎么会怕。”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人被压在了办公桌上。

在吻下去的电光火石间,霍清越的脑海中闪过闻溪醉酒那晚的撒娇——

霍清越,你能不能狠狠地上我?

第23章

办公室位于顶层, 远处是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建筑,而向下俯瞰,车水马龙的景象渺小如尘埃。

被抱起来到窗前时, 闻溪已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他是没有恐高症状的, 可眼下却感觉头晕目眩,腿都在打晃。

闻溪清楚地知道, 他不是在害怕。

曾经的他站在几百米的高台蹦极, 也是毫不犹豫,说跳就跳。

何况现在?

他只是太累了, 身心的畅快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那种淋漓尽致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日光明晃晃地照着,正对面的那栋办公楼, 是一家房地产公司。

窗明几净的走廊里,好像有人在走路。

手撑在玻璃上,闻溪短暂清醒过后,才恍然反应过来, 对面也是可以看到这里的。

“学长……”

闻溪的耳垂红得近乎充血, 他富含深意的目光看向霍清越, 却没换来反馈。

男人的衬衫被扯开几颗扣子, 上乘质地的面料也免不了多出几道褶皱。

比以往透出几分野性和凌乱。

向下, 那结实有力的腿稳稳站立着,依旧很淡定,有条不紊。

霍清越知道闻溪在担心什么, 故意不去解释。

他的手指掰住他的下巴, 示意他去看那条河流。

“你应该知道那是哪条江吧?”

闻溪搞不懂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哑声回答:“好像是文泉江。”

“没错。”霍清越应一声, 继而道:“那条江每逢七八月是它流入量最大的时期,雨水充沛,河流湍急,汹涌澎湃,奔泻而来,如箭离弦,如猛虎出山。

在他的描绘中,闻溪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

江水像龙蛇游动,滚沸了一样,撞击着水里的石头,被冲刷着,被挤压着,到处是泡沫,到处是浪花。

所经之处,都会引来震耳欲聋的回响,如他此刻心脏碰击胸膛。

所有的感官都被身后的男人侵占,带着极为浓烈的存在感。

玻璃干净得近乎透明,隐约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霍清越低着头,脸埋入他的颈窝,每向他做一次介绍,呼吸都会随之加重几分。

正午的阳光融进室内,将他一双淡漠眼染上温柔的色泽,中和锋利与清冷。

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闻溪的心跳陡然漏跳一拍,紧张得急剧收缩。

“嘶……”

霍清越微微倒吸一口气,如被电击。

外面,说话声音持续不断传来——

“霍总交代了不让人进去。”

“为啥?这大白天的他在里面修仙呢?”

“您就别问那么多了,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是不是我嫂子来了?他最近来得很频繁啊!是不是来查岗?”

听到这句,闻溪不由皱眉,没忘记向霍清越解释,“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可不是那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性格,况且霍清越只想着工作,也没什么让人不放心的地方。

“查岗怎么了?”霍清越不满他的分心,胸膛更加贴近他的后背,“你有这个权利为什么不用?”

闻溪不习惯贴那么近,严丝合缝,www.youxs.org。

不着痕迹躲开,没想到下一秒又被霍清越拦腰抱了回去。

他很霸道,一感受到偏离几分,就会拥得更紧。

在门外的聊天声消失之后,闻溪又被抱去沙发。

霍清越常年保持健身,练出了一身的肌肉,袖口处往上叠了一层,手臂肌理分明,极具力量感,像他这点重量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走路的时候,闻溪会觉得地板都在颤。

霍清越坐到沙发上,而他顺势向下坐到了他的腿上。

闻溪放空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让大脑缓了片刻,不满推搡了下霍清越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凶。

男生的眼眸在迷蒙的雾气中显得润泽,似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

霍清越的脑海中浮现出阿多尼斯的一句话: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此刻他便有这样的感觉。

这个世界宛如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将他们两人困在其中。

又过了很久,闻溪呼吸不匀地靠在他的肩头。

不肯服输,他故意说:“你该工作了。”

“你认为现在和我聊这个合适吗?”

“你不是最热爱工作的吗?”

“之前是,因为没有出现更让我感兴趣的事物。”

霍清越怕吓到闻溪,所以没有说,他把他体内沉睡的野兽唤醒了。

轻抬下眼皮,侧首吻上闻溪的锁骨。

“那我温柔点。”

磁性的声音,透着成熟男性的质感和魅力。

闻溪想求饶了,却又不甘心。

咬着下唇,他趁霍清越松懈之际,暗中想要起身,又被一把按回去。

霍清越在他耳边低声警告,“这就是你质疑我的下场。”

日光沉沉浮浮,很快落下地平线,偌大的办公室里陷入昏暗,冷色调的装潢更添了寂寥。

闻溪倒在沙发上时,脚踝都在抽筋。

时间如果能倒回到几天以前,他一定会用力地抽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巴掌。

很多事情在没有得到实践证明之前,千万不要胡乱揣测,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见他累得一动都不想动,霍清越拍了拍他的腰,问他:“要不然我抱你去冲一下?”

听到这话,闻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动力,猛地起了身。

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霍清越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望着真皮沙发上隐隐约约的水迹,慢慢低下了头-

闻溪出来时,霍清越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工作了。

天色完全黑了,桌边开了一盏落地台灯,晕黄的光照映在男人身上,又勾勒出那种疏离淡漠的气场。

很奇怪。

只有亲密无间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他很近,抽离过后,又恢复原状,近在咫尺也不敢伸手触摸。

一抬眸对上闻溪看他的眼神,霍清越弯了下唇,“你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你不是很忙吗?我陪你在这儿吃完就回去。”闻溪并不想耽误他工作。

“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霍清越站起身,将西装搭在臂弯,“欧洲那边谈成一个合作,过段时间会很忙,这段时间还能抽出空陪你。”

说话间,他来到闻溪身旁,把人带进怀里,补充道:“当然了,即使我忙,你想找我也可以随时联系。”

“难道你不会嫌烦吗?”

“别人我会,但你……”霍清越碰了下他的鼻尖,“如果觉得你烦,为什么要结婚?”

明明是很简单直白的一句话,莫名听得闻溪鼻腔泛酸。

他在霍清越心中一定是特别的吧。

两人从办公室走出去,没想到正巧碰上霍子尧,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这附近徘徊,就等他们俩什么时候出来的。

以霍清越对他弟弟的了解,这么无聊的事情,霍子尧绝对做得出来。

嘿嘿一笑,他走到闻溪面前,乖巧喊了声“嫂子”。

闻溪客气颔首,想起下午和霍清越在办公室里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直视霍子尧的目光。

他那个眼神一看就别有深意,像是猜到了什么。

“说起来你俩结婚后,我还没正式跟你们一块吃个饭,既然这么巧碰上了……”

霍子尧话没说完,被霍清越死亡凝视,“工作完成了?”

“不就那些事儿吗?改不完的bug。”霍子尧叹了口气,直接问闻溪,“行吗?嫂子。”

闻溪下意识去看霍清越,征询他的意见。

这个眼神落到霍子尧的眼里,他不由得撇嘴,“不是吧?这个家你难道当不了主,还得看我哥的脸色?”

这一招,明显在用“激将法”。

见他这么嚣张,霍清越不着痕迹递了个警告的眼神,唇角在冷笑。

霍子尧从小就皮痒,不收拾他一顿不老实。

今晚是看闻溪在场,知道当着闻溪的面,不好意思冲他发火,故意挑战他耐心底线的是吗?

只是没想到闻溪竟然不吃他那套,挽上胳膊说:“我当然要听你哥的,他有大局观。”

霍清越轻扬,心想闻溪倒真会给他面子。

“跟我吃个饭还要什么大局观。”霍子尧揶揄一笑,“哥你不同意,不会是怕我跟嫂子聊你以前的事儿吧?”

KO!

论无赖和厚脸皮的程度,绝对没有人是霍子尧的对手。

闻溪一听就知道这里边有故事,看来上次在射击馆,霍子尧没跟他说实话,还瞒了他不少事儿。

他从来没有问过,是觉得过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没意义,都三十岁的男人了,生命中没留下刻骨铭心的瞬间,怎么可能呢。

但听霍子尧提起这个,名为好奇的导火索就忍不住要燃起来了。

人越在意就越想知道全部,知道了又会受伤。

这是个永远无解的死循环。

“非要今晚吃饭吗?改天不行?”闻溪沉默了会儿出声。

霍子尧挠挠头,终于说实话了,“其实我是有事想拜托嫂子帮忙。”

闻溪和霍清越对视了眼,“那走吧。”-

三人来到离公司不远的一家融合菜馆。

落座后,闻溪主动问起要找他帮什么忙。

霍子尧眨下眼,“我想让你帮我介绍个对象。”

说完那句又接着道:“像我们这些干程序员的,工作忙得要死,平时根本没时间社交,扩大自己的交友圈,我身边来来回回就那些朋友,根本遇不到什么靠谱的人,相亲中介帮我介绍大部分也是冲个人条件来的,我不想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

听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霍清越喝了口茶,“别听他胡说,他朋友比谁都多,工作成为不了他的限制。”

“哥,你自己抱得美人归,就不管弟弟死活了是吧?”霍子尧眯起眸,“说起来,你和嫂子能成有我一半的功劳,那晚要不是我去相亲,第二天在你面前苦口婆心劝了一番,你俩说不定没可能。”

气鼓鼓抱住胳膊,霍子尧哼了声,“我就不该让给你的,早知道那晚我直接截胡,你老婆可就成弟媳妇了……”

话音未落,桌下的腿被霍清越用力踢了一脚,“说话给我注意分寸。”

“本来就是!”霍子尧越说越来劲,“我夸嫂子,你还说我是在膈应你。”

“………”他有说过这话?

霍清越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段回忆,他好像还真说过。

闻溪笑了,指尖轻点着茶杯,像小刀似的眼神“咻”一下射向旁边,“学长,你解释一下吧。”

“他夸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谁。”霍清越反应很快,“如果我知道是你,一定跟他一起夸。”

“窝趣,哥我真没想到你求生欲这么强。”霍子尧佩服竖起大拇指,继续坑哥,“看来没少积攒经验啊。”

闻溪的眼神更冷了。

“别听他的。”霍清越拧起眉,“我一直都在创业,哪有时间谈恋爱?”

“谁说没有,你高中的时候不是……”

“住口!”霍清越厉声打断。

这顿饭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回到家一定要打电话问问他妈,为什么要给他生个这样的弟弟。

“霍子尧,你明天就给我飞去南非。”霍清越握住闻溪的手,“我们换一桌吃饭。”

“怎么?你高中的经历太丰富,一桌聊不开?”闻溪挣脱开他的手,笑容有几分勉强,“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还有白月光小甜甜呢。”

“没有。”霍清越目光坚定,“我回家再跟你解释。”

为什么不在这里说?

闻溪的心里闷闷的,像是夜色下退潮的海,寂寥空荡。

一下午愉悦的心情,突然间荡然无存。

余光瞥向霍清越,他仍是神情淡淡的,拿起桌边还飘着热气的茶,茶杯放在嘴边,浅酌了一口。

满是不在意,像个局外人的样子。

闻溪的心底就像有根针在扎,细细密密的酸痛感微乎其微,但就是不舒服,怎么都感觉别扭。

哪怕有前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小气?一点儿也不大度。

霍子尧开起玩笑从没有个尺度,他后知后觉察觉到桌上气氛不对劲,对闻溪抱歉笑了笑,“嫂子,你别当真,我哥跟那个人没谈多久。”

这不解释还不要紧,一解释闻溪的心里更难受了。

但即便内心深处翻江倒海,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笑意,勉强“嗯”了声,假装看向别处,嘀咕着怎么还不上菜。

这样的反应落在他人眼中就好像根本不在意,谈没谈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并没有很想知道。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闻溪换个话题问霍子尧,“你想找个什么类型的?”

“像你这样的就行,活泼开朗……”

对面亮起警告的眼神,霍子尧连忙改口:“当然也不用像你长得这么好看,那太难找了。”

他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踩在雷点上的?

霍清越确认,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带着闻溪和霍子尧吃饭了。

“我大学同学的确有几个还单身,他们都挺阳光开朗的,不过有一点我需要问清楚………”

闻溪偷瞄一眼霍清越,尴尬咳嗽了声,“我用手机打字发给你。”

霍清越:“…………”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是故意报复他吧?

[你是上面那个还是……?]

看到闻溪发来这句,霍子尧差点笑喷。

他嫂子真是够奔放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

[恕我直言,没感觉到……]

[0到处都是,1遍地难寻,你很像前者。]

[你要这么聊,那我就要哭了。]

[嫂子,我妥妥的大猛1~QAQ~]

[你家1会发颜文字?]

一不小心暴露了。

霍子尧转了圈眼珠,[没关系,我可以为爱做1.]

真搞笑。

他只听说过为爱做0的。

这顿饭,霍清越真正把自己吃成了局外人。

明明是三个人的饭局,两个却在用手机聊天,没有他插话的余地。

结束后,霍子尧还撒娇地对闻溪说:“嫂子,和你聊天真开心,以后我有困惑就找你开解。”

“可以,不过要收费。”闻溪说完这句,终于想起霍清越,“学长,我们走吧?”

沉默来到车上。

霍清越已经点了火,在踩油门之前又突然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问题问得有点儿太直接,但凡是个要面子的人他都不可能承认。

闻溪拉过安全带,扭头看向车窗外,留给老公一个酷帅boy的侧颜杀,冷硬反驳:“我没有。”

霍清越没说他不信,但又问:“为什么不吃醋?”

闻溪本能脱口而出:“我又不喜欢你,我吃什么醋。”

这话说完,车内的温度一瞬间降至冰点,尴尬的因子开始向四处蔓延。

面容一半隐藏在了黑暗当中的男人,神情嗨涩不清,在听到那句话时,目光有瞬间的凝滞,睫毛很缓慢煽动了下,喉咙里再发不出声音。

背对着霍清越,闻溪看不见他什么表情,又不好意思直接转身,纠结又懊恼地蹙了下眉头。

他今晚也没喝酒啊!怎么说话这么不经大脑?

已经开了口,再想收回就难了,张了半天嘴也没能解释,过了会儿,倒是听见霍清越发动引擎的声音。

他什么话都没说,驶离车位后,疾驰而去。

一路的霓虹如过眼如烟,闻溪几次想出声打破僵局,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似的。

没有台阶让他下,难道要自己创造?

车里有种十分古怪的氛围,令人如坐针毡,缓慢转头,余光飞快瞥了眼霍清越,他安静开车,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唇角抿得很紧。

回忆刚刚说的话,闻溪闭了闭眼,灵魂已经躺平。

半夜想起来恐怕他都要扇自己两巴掌……我真该死啊!

第24章

在霍清越和闻溪离开后, 霍子尧给自己擦了擦冒出的汗,拨通了莫璃的电话。

“喂,妈。”

他乖巧喊了声, 邀功似的说:“我刚刚圆满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

莫璃正在打麻将, 漫不经心问他怎么做的。

霍子尧把过程详细地讲了一遍, 随后沾沾自喜道:“你说他们之间缺乏激情和火花,那我这把燃料应该烧得够猛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有些哭笑不得, “儿子,你不觉得这样做烧得有点儿太猛了吗?感情生活中最忌讳提到前任。”

“对付我哥这种内心防守比城墙还厚的人就该下一剂猛药。”霍子尧边朝外走边继续说道:“我看我哥和闻溪相处时的状态, 客气得根本不像夫夫俩。”

“也是,你哥那人沉默寡言的,就算是被误解他都不带解释的, 更别提让他主动和闻溪聊过去的事情,深入沟通了解,你这样做虽然激进,但说不定有意外的效果。”

说完, 莫璃话锋一转, “不过, 你确定他俩不会吵得不可开交?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

“我哥那性格, 真能吵得起来才说明他在意, 否则他会把对方视为透明人。”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那边霍清越开着车,一路沉默地驶回了乌坊街。

闻溪自知说错话, 伤了老公的小心脏, 纠结一路,决定还是揽下破冰的任务, 不然的话他得别扭到天明。

指望霍清越主动跟他说话那肯定不可能,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半个字都不想说。

街边有小吃摊,烧烤的香气弥漫,腾空而起的白雾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在其旁边,有个卖冰汤圆的,食材分为一格一格,整齐有序地摆在餐车上,看了就让人想吃。

霍清越停住车后,闻溪清了清嗓子,像刚刚的尴尬不曾发生过,作出一副闲聊状,语调轻松地问:“今晚好热啊!我们要不要去买点冰的降降温?”

这突兀的询问打破了不知持续多久的僵局,霍清越转头看去旁边,深邃的目光与闻溪平视。

被他看得不自在,闻溪僵硬地扯了几下唇角,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不想吃啊?没关系,那我买一碗好了。”

霍清越岂会看不到他眼底的心虚。

这个样子让他想起来杨爷爷家的小孙子,做错了事情也会表现出这般模样。

但他不认为闻溪有错,他说的是实话,不喜欢何来吃醋?

只是,实话大多情况下是刺耳的,听了让人不舒服,也无法接受。

闻溪讲了半天都像在自言自语,没得到回应,索性他也不说了,直接推门下车。

结果,车门刚一关门,霍清越也跟着下来了。

锁了车,他走到闻溪旁边,毫无征兆地牵住了他的手。

“我刚好需要败火。”霍清越故意逗他。

闻溪的眼珠晃了下,以为他在点他,小声嗫嚅道:“我没那么圆滑,有时说话就是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嘛。”

霍清越的胳膊被他另一只手拉住,轻轻摇了摇。

低头看了眼,霍清越反扣住他的手,指腹摩擦了几下他的指骨。

“你也知道我不高兴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是拿闻溪毫无办法的那种感觉。

安抚地拍了几下闻溪的后背,霍清越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闻溪试探性地慢慢把头靠向他的肩头,心脏忐忑不已。

在他身上,有种木质的冷色调,与他的体温交融,变成了一种温柔的夜色人间。

“在我这儿,你不需要圆滑。”头顶忽然有声音响起。

闻溪抬起头看他。

说到这里,霍清越又微微正色道:“我是说过,婚后也可以热恋,但没逼你现在就喜欢上我,你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们可以慢慢来。”

听他这么冷静地叙述出这样一段话,闻溪错愕眨下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该生气,和我吵一架吗?”他很奇怪,如果换做是他听到那样的话,心都碎成渣了。

“我刚才不说话,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是我先问你有没有吃醋,才让你作出那样的回答,如果我没问,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好强大好严谨的思维逻辑。

吵架还要先捋清楚起因,而不是只看结果,活得这么清醒,还是人类吗?

语噎片刻,在不觉中,闻溪已经被带领着走到卖冰汤圆的摊子前。

他要了杨梅口味的,霍清越说和他吃一碗就好。

他不爱吃这些东西,最多就是尝一口,为了不扫闻溪的兴,才陪他过来。

摊主拿了个塑料碗,先在底下垫了层冰沙,往上加芋圆、椰果、马蹄爆爆珠等各种小料,最后淋上杨梅汁,插上个小旗子。

霍清越搞不懂这个小旗子的作用,感觉很多此一举,闻溪让他先拿着,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你看。”他把屏幕对准霍清越,“这样拍照是不是很好看?”

霍清越没觉得,在他看来,食物的根本作用是为了饱腹,其次就是享受。

“网红效应。”

听他作出这样的评价,闻溪还很惊讶,霍清越居然能讲得出这个词。

从闻溪的眼里看到不可思议,霍清越有些无奈,“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不是山顶洞人。”

还挺幽默。

闻溪笑出声,拿小勺挖了个芋圆递到他的嘴边,“尝尝?”

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还从未分享过同一份食物。

这般行为,倒挺像小情侣。

霍清越没拒绝。

和想象中一样难吃。

眉头稍蹙了下,还没发表评论,闻溪已经惊呼:“好好吃啊!绝对是鲜榨的杨梅汁,特正宗。”

他还是不要说出来扫兴了。

闻溪再想喂给他吃时,霍清越淡淡出声:“既然爱吃,那都给你吃了。”

“好吧。”闻溪不勉强,嚼着芋圆,漫不经心问:“其实我挺想知道,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什么样,应该已经创业了吧?那你有没有过像我这样轻松的时光?”

霍清越视线平视前方。

他要怎么告诉闻溪,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轻松过,从懂事开始,他对自我要求已经极高了,凡事都要做到最完美。

他妈整天说他活得累,想让他放平心态,当个普通人就好,凡事别去争先后,但霍清越做不到。

眼下,思考了会儿,霍清越才开口:“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活法,不必对比。”

闻溪听明白了,他一定怕说出来打击到他。

享受着美味,吹着晚风,闻溪慢悠悠和他往巷子里走。

幽黄的路灯照着他们,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有些模糊。

吃到快见底的时候,闻溪听见霍清越低声说:“我高中时的确有个男朋友,不过那个时候多数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无暇顾及感情,他嫌我太冷淡,连出门约会的空都没有,只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

还好他现在才说。

闻溪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哪能在听完自己老公聊前任后还毫无波澜起伏,他可没那么大度。

“那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闻溪踩着脚下的石子,语气难免有些酸。

“我是年级第一,他第二,和我差不多的性格,很要强。”霍清越将闻溪揽入了怀里,不知是不是顾虑他的情绪,很快说道:“不过后来我发现,对他好像并没有多喜欢,因为他一直追我才会同意,私心认为有了男朋友就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阻止很多人来打扰,结果谈了以后才发现,恋爱才是最棘手的。”

短短一番话,闻溪对霍清越的认识更具体了。

他活得太清醒也太理智了,连恋爱都要计算得清清楚楚。

“至于你所说的白月光,完全不存在这个现象,我从毕业就没怎么想到过这个人。”

别人这么说的话,闻溪恐怕会觉得他故意在说好听的骗自己,但霍清越,他肯定不屑于这么做。

他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冷漠的一面。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闻溪想了想,只想确认一件事,“你只有这一个前任吗?”

他要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再次遭受突然袭击。

“理论上只有这一个,还有一次是和相亲对象接触了大半个月,发现不合适就散了,没有确立关系。”

他倒真坦诚。

尽管还有很多好奇的事情,想了解他人生的过往,但闻溪不想做个刨根问底的人,便压下了冲动,摇了摇头。

“你有吗?”叙述完自己的情况,霍清越立刻又反过去问他。

他居然也会感兴趣?

闻溪还以为他根本不会过问。

沉默了会儿,闻溪还是不太好意思说。他其实是个挺薄情的性格,听到别人声音好听就会心动,但没过多久这种感觉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长久的那次就是在纽约,他和林奕南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了。

算前任吗?应该不算吧。

顶多属于暧昧阶段。

健康的婚姻关系应当是能开诚布公讨论两个人的过去,没有隐瞒吧。

见闻溪低头不语,路过家门口也浑然不觉,霍清越从后面把他拉住。

“太多了?算不清了?”他故意同他开玩笑。

“哪有。”闻溪不甘心说他没谈过恋爱,目光闪烁了下,“要说前任,也就读研期间有一个吧。”

那一瞬间,霍清越不知想到了什么。

沉默数秒后,无声点头。

“回家吧。”他不再追问什么。

今晚如果不是霍子尧提起,他永远都不会主动和闻溪聊起这些没意义的话题,过去存在的意义只是成就现在的自己,对未来并没有帮助-

洗完澡后,闻溪盯着那张他们已经睡了好几晚的大床,感觉整张脸都要烧着了。

在床上的感觉应该更爽吧?

踌躇走到床边,闻溪想趁霍清越还没洗完的时候先上床躺下,却听见背后响起开门声。

氤氲的水雾涌出来,霍清越随意擦拭着头发,腰间只堪堪挂了条浴巾。

闻溪回眸,水珠正从他的胸膛滚落,到了腰身,最后没落在性感的人鱼线下,肌肉线条十分利落,配上他这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视线往上,利眉冷眸,笔直盯着他问:“今晚怎么不穿衬衫了?”

霍清越这样讲,www.youxs.org。

闻溪故作疑惑问:“你喜欢啊?”

没想到他一本正经点头,回答得很坚定,“喜欢。”

说完,男人阔步走到衣橱前,找出了他的白衬衫,“要我帮你换吗?”

看他眼中的炙热滚烫,很多不可言说的晦涩已经明了。

闻溪犹豫接过,想到这漫漫长夜,再结合白天的情形,腿都软了。

“好像有点儿晚了呢。”他示意霍清越去看时间,“你明天早上几点起?”

“公司是我的。”

霍清越逼近几分,已经动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开了荤的老男人果然很可怕。

早知道有今天,他还需要穿衬衫去诱惑他吗?真是自掘坟墓。

闻溪的胸膛并不是平坦的,天然发育了两块胸肌,使雪白的皮肤之间形成一道明显的沟壑,随着衣领的松懈,暴露得更为彻底。

霍清越耐心十足,将他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这种情形下的温柔反而更磨人,指尖不经意的撩拨,www.youxs.org,都为暧昧添了一把火。

睡衣褪下,他为他穿上衬衫,只在中间系了一颗扣子。

长度刚好遮盖住闻溪的大腿根,霍清越的手蜿蜒而下,手掌顺着衬衫的下摆缓缓覆盖住男生滑腻的皮肤,在其毫无预兆中,按住他的臀,毫无间隙贴在了一起。

闻溪微微抽了口气,热度顷刻间传遍全身。

霍清越的额头贴上他,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意的笑,“你以为我真的不生气吗?”

“学长,不带秋后算账的。”

“没办法,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不会嘴硬。”

两只手托起闻溪,让他盘上他的腰,霍清越将人抵在了窗边,让他坐在了窗台上。

“吃醋吗?”

他的指尖磨着他的脊背,低下了头。

闻溪的瞳孔顷刻间放大,话噎在喉咙里,吓得讲不出一个字。

“我在问你话。”

霍清越再次重申,“吃不吃醋?”

“……吃。”闻溪的脚趾痒得都蜷缩起来,他抱着霍清越的头,声线很微弱,“学长,是我太要面子了,其实我心里很酸的,我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男生长而卷翘的睫毛,漆黑明亮的眼睛,颜色偏艳饱满的唇瓣,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审美上,无时无刻都在蛊惑。

霍清越的唇角勾起满意的笑容,舌尖卷过,抬起了头,“我本来就是你的。”

第25章

几天后, 闻溪收到面试通过的短信,在审核完成后,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老师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通知培训时间及交代支教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

培训时间很短, 有经验的老师会分享他们关于教育的理论知识, 教导他们如何更好地开展支教工作。

闻溪去上了几天课,受益匪浅, 对这次的支教经历更加心生向往。

每晚回去后, 他都会积极备课,写下很多理论和计划, 生怕到时会表现得不好,耽误了那些同学。

这晚同样也是,霍清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看见闻溪伏案在书桌前,还在奋笔疾书。

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了很多内容,白天他会认真记下老师所讲的重点,晚上再进行整理, 结合自己的观点, 重新写一份。

难怪能考上澜大, 这份刻苦让霍清越都自叹不如。

去厨房给他温了一杯牛奶, 轻轻放在手边, 霍清越没有出声打扰他,转身去床上躺下,继续看他没看完的那本书。

闻溪伸个懒腰, 一口气喝光了牛奶, 回眸看向床上的男人,问他什么时候去欧洲。

霍清越掀页的动作稍稍停顿, 想了几秒钟才说:“等你走了以后。”

这话很难不让人多想,闻溪接着就问:“你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还是巧合?”

“你说呢?”霍清越合上书放在一边,示意他过来。

闻溪坐在床边,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如果你是为我推后行程,那我表示很荣幸,能让你这个工作狂排在首位。”

霍清越但笑不语。

在遇见闻溪之前,他的确是觉得没什么事情比工作还重要,时间能分配给工作,就绝对不会让其他事情侵占。

但现在不一样了,钱要赚,老婆也要陪。

他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比以前更充实也更有意思了。

“明天周末,你还要去公司吗?”闻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想给那边的孩子挑些礼物寄过去,你要有空,陪我去逛逛?”

他有些忐忑似的,指尖轻划着霍清越的手背,问得很犹豫。

即便是自己老公,也会怕麻烦到他,万一人家有要紧事做呢?

轻轻压制住他的动作,霍清越的眼中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扯开唇角笑了笑,漫不经心地伸手点点自己唇角,“亲我一下就去。”

这是给了他讨好卖乖的捷径。

明明亲了好几次,突然这么正式还真有点儿放不开。

闻溪飞快在他的唇上碰了下,霍清越满意点头,“我陪你去,负责买单。”

“那不行,我得自己买。”

话说完,被他用手掌箍紧腰身,霍清越眯眸看着他,“怎么跟我还见外。”

闻溪没有回答。

潜意识里他还是没办法把霍清越和自己看为一体,每次出去吃饭他买个单,他都会不自在。

可能还是认识时间太短了。

身体熟悉了,心灵上还有距离。

“你知道信用卡可以透支吗?”霍清越突然跳转话题,莫名其妙这样问。

他看向闻溪的眼神中燃着一簇火光。

“地球人谁不知道。”

闻溪反射性应完,听明白他的意思,如临大敌般抵上了他的胸膛,“信用卡可以,但你不行。”

“难道你不会想我?”

“多几次少几次都会想,那不如不做,你这一周除了加班,每晚都来,谁能受得了?”

“我加了三天班,只来了四天。”

“七天来四天还不够吗?你年纪大了,经不住那么造,小心肾亏。”

闻溪果然是会挑衅他的。

男人漆黑的眸中透出强势,如潜藏在森林里的狼张开獠牙,反手将人压在身下。

“记住你今晚的态度,以后不要打电话求着我要。”

这一刻,闻溪还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霍清越根本不给他深入思考的时间,已经低头吻下来。

他的手已经轻车熟路,足够了解他身上的敏感点,随便撩拨都是致命的。

闻溪恨自己身体力薄,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霍清越上午要去谈合作,闻溪跟他说好,下午去公司找他。

吃过午饭他便出了门,心血来潮在附近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反正距离不远,打算看着街景闲逛着过去,刚好熟悉一下这边的路况。

霍清越说要派司机来接他,但闻溪就是普通家庭出身,不习惯那么兴师动众的行为。

扫了一辆小蓝,闻溪踏上脚蹬子的那刻,心里还有些紧张,因为他好久都没骑自行车了。

不过小蓝很轻便,一上手就熟了。

从这边老城区骑出去,万丈高楼陡然跃入眼帘,恍然像是穿越到另一个年代。

华粤的总部在中央商务区,没多久就到了,闻溪在手机上找到一处停车区,是在大楼的不远处。

他把车停过去,扫码上锁完,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一道轻嘲声。

“你出门还骑共享单车啊?”

抬眼,闻溪看见手捧着一杯9块9某幸咖啡的林奕南。

他戴着副半框眼镜,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人模狗样。

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闻溪避开对方的视线,径直向前走。

林奕南追上去,拦在他面前,表情倏然阴沉下去。

“现在连话都不跟我说了吗?”他眉头紧蹙,加重了指责的语气,“当初先撩我的人是你,明明我们俩好得跟平常情侣没什么两样,你却说抛下我就抛下我,转头回了国,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挺渣吗?”

林奕南的话中带着满满的委屈,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道:“闻溪,本来我不想指责你的,毕竟我们俩人曾经那么要好,这份纯粹我不想破坏,但你做得真的太过分了。”

“我做什么了?”

不管他情绪再怎么激动,闻溪都表现得很平静。

“你回国就跟人闪婚,拉黑我,还故意躲我,这些难道不过分?”

说到这里,林奕南回头看了眼共享单车,接着明嘲暗讽道:“若是你过得好也就罢了……哎,出门连辆电动车都没有,还要扫这种车。”

“呵!我真是头回听说有人瞧不起共享单车,国家都在提倡绿色出行,你这是在质疑谁?”

闻溪听他说这些话感觉就像有只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表演似的。

他故意不告诉林奕南他老公是谁,直接说出来多没劲,让他的愚蠢值拉满以后再被打脸,那才是真正的畅快。

林奕南的态度没能强硬多久,往前迈了一步,突然放低了姿态,“闻溪,我知道你是跟我赌气才结婚的,那时是我糊涂了,以为在国外发展会更好,没想到因此错过了你……”

“早知道你会因为我做这么冲动的决定,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闻溪,跟你老公离婚吧,我们俩在一起。”

深情一番告白后,林奕南以为能感动闻溪,却见他露出了满脸疑惑。

“不是,你有病吧?”闻溪很费解,“我当初怎么没看出你空有学历,没有脑子?你那个时候不是挺正常的吗?”

果然人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他带有滤镜,当这种感觉消失了,就会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反胃。

林奕南还想说什么,闻溪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绿色树叶的标志,是他给霍清越打的备注,在他眼里,他就宛如微风徐来,清逸雅致。

“喂。”闻溪接了电话,听见对面问:“我看见你在和一个男人聊天,先上车等你。”

听闻,闻溪下意识张望四周。

霍清越是怎么看见的?

“我的车停在路边。”

“好,我知道了。”应完,闻溪挂了电话。

他多一句也不想跟林奕南废话,转身就要走。

林奕南的眼中满是后悔。

早知道有今天,那时他就不该摆出高姿态,故意和闻溪暧昧,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先把人睡了再说,管他呢。

现在可好,只能垂涎美色却得不到。

正想着,林奕南突然间目光一滞。

他看见闻溪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怎么又是豪车?

上次的劳斯莱斯难道不是他认错人?

林奕南心慌了,连忙走过去想要看车牌号,那辆车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驶离。

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

之所以拿共享单车嘲笑闻溪,只是因为不甘心,实在找不到别的点,所以抓住了机会就要奚落。

但每次看到他那张漂亮的脸,心又会情不自禁地沦陷。

怎么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闻溪究竟是什么来历?如果能坐豪车,干嘛要骑共享单车?有钱人的恶趣味吗?-

上了车,闻溪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下脸上的汗,今天的温度飙升很快,高达32度。

夏天真的来了。

出乎意料的,霍清越什么都没问,在他上车后直接发动了引擎。

他都没说去哪儿。

闻溪打量着他的侧脸,估摸着他是不是看到他和别的男人说话不高兴了。

但霍清越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又不知道林奕南是“前任”。

开到路口,霍清越把手机递过去,“设置下导航。”

屏幕上显示的是某地图软件,闻溪输上文具市场的地址后,放到支架上。

等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明明有车载导航的,何必用手机?

那他递过来是什么意思?

闻溪想了想,决定还是主动告诉他,“刚刚那人是我读研时的校友,也是………”

“我看出来了。”不着痕迹打断,霍清越不冷不热出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隔那么远还能看清?

闻溪心生质疑,又听霍清越说:“有时不一定非要用眼睛,凭感觉也能确定。”

虽然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闻溪莫名就觉得这车里弥漫着一股酸味。

他好像有点儿了解霍清越了,这人不高兴的时候就爱绷着一张脸,说什么都像话里有话。

“唔,我要跟你坦白。”闻溪趁机说:“其实我没跟他在一起过,只暧昧了一段时间,因为三观不合。”

讲完,还特意强调,“我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见了面也不想搭理,如果不是他非要纠缠,我是不会跟他说话的。”

闻溪简单一番话,让霍清越感觉到了重视。

他是真的很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每次才会解释得那么认真、具体吧。

如果在他心里没有分量,他何必管他高不高兴。

要不是开着车,霍清越真想抱一抱他了。

车内安静了会儿,不善言辞的男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表达,反而是换个话题问:“你知道他在华粤工作吧?”

“嗯,他说过。”

“那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不知道。”闻溪磕巴了下,他不想被霍清越知道那些狡诈的心思,但怕他误会只能说:“他那人很傲,我想挫挫他的锐气。”

这话说出来都很没有底气。

闻溪埋下头,感觉自己很幼稚很可笑,这样的做法在霍清越眼里根本是不屑一顾吧。

霍清越当然不会去评判他的做法如何,听完后只说一句:“如果视他为陌生人,你一定不会在意他会怎么想。”

闻溪恍惚了两秒,发觉霍清越总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关键之处。

他潜意识里还在较真,是不是代表着没放下?有些不甘心?

闻溪突然不说话了,霍清越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

他还不如不说,闻溪听完之后更不是滋味了。

霍清越一定误会了,以为他是不想公开他的身份。

“学长,以后别人再问起我……”闻溪竖起两根手指,“一定如实告知。”

闻言,霍清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改正速度这么快,上学的时候一定很少挨批评。”

“哪有,你怎么不说我这是挨训练就出来的。”

“我没有在训你。”

“这我当然知道。”闻溪连忙道。

真的很好笑,每次他们俩聊起敏感话题都像如临大敌,唯恐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周一开完例会,霍清越照旧来到开发部视察。

那天下午,他其实并没看清楚林奕南长什么样子,但走进他们的办公区域,就一眼看见了那个戴半框眼镜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随和,起身的时候还接过同事的文件,顺带手帮忙打印。

能坐在这里的员工,学历都是一等一的,那人的面相一看就是学霸。

霍清越迈步往里走,林奕南看见他,心下一喜,毕恭毕敬喊了声“霍总”,急于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不着痕迹扫过对方。

有个念头浮上心头。

原来闻溪喜欢这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没搭理对方,霍清越继续向前走,他一贯冷漠,林奕南也没多想。

在开发部转了一圈,霍清越准备离开时,霍子尧迎面与他碰上。

“哥………”他反射性喊了声。

“叫我霍总。”

自从那晚吃过饭,霍清越就没用正眼看过他。

如果不是闻溪够清醒有理智,必然会闹得很不愉快。

他不太清楚霍子尧平白无故搅那一通的目的,想必和他妈脱不了关系,他们总觉得他是个情绪没有起伏的人,有时惹他生气了,反而会很开心很得意。

霍清越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在他看来,除了生死,没什么大事,负面情绪只会影响自己的生命健康,实在没意义。

霍子尧拧下眉,不情不愿喊了声“霍总”。

之后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还真把我派去南非了?用不着这么狠吧?那边紫外线那么强,我这白嫩嫩的肌肤会被晒成煤炭的。”

“要么去,要么辞职。”霍清越一脸与他无关的表情。

如果不是妈三番五次求他,让他“收留”霍子尧,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才不想把这个不听指挥、不省心的弟弟放在身边。

“哥~~”

霍子尧试图撒娇,被冰冷的眼神击退。

他委屈抽了抽鼻子,躲到洗手间里向他妈求助。

莫璃对这个小儿子一贯是当弱智看待的,接到他电话,淡定开口:“莫慌,你老妈我明天将要抵达岚城。”

霍子尧太感动了,“妈,你是专程为我来的吗?”

“脸怎么那么大呢?我是去那边参加个商业活动,你还不值得我浪费一张机票。”

“……呵呵。”霍子尧冷笑了声,“我还不如去缅甸。”

莫璃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直到他又说:“起码那里的人会对我掏心掏肺。”

话音刚落,电话直接挂断了。

短短十几分钟,兄弟俩破裂,连母子情也不复存在了呢-

莫璃是第二天晚上到的岚城。

参加商业活动是确有其事,但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见一见闻溪的家长。

两人虽说是闪婚,处在相互了解阶段,长辈这个时候不该多干预,可怎么着也是有了婚姻之实,不尽快安排双方家长正式见一面,显得她没有礼数,不够周全。

霍清越是下午才收到他妈发来的消息,让他安排司机到机场接她,晚上叫闻溪出去吃个饭,通知得很突然。

他这边问过闻溪的意见后,开车回了趟家,载着他一块去了机场。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一个月,再见莫璃,她剪了干脆利落的短发,染成了酒红色,乍一看像动漫里走出来的女王。

闻溪突然发现,她很有做coser的潜质。

五官精致,身材火辣,气质优越。

没有哪里能挑得出瑕疵。

这样的女人,永远走在潮流前线。

恍惚间,闻溪的眼前浮现出他妈妈的影子。明明是同龄人,活得却有天壤地别之差。

莫璃最爱的人是自己,只管自己高兴潇洒,对孩子实行放养,而他妈把多数精力都用在他的身上,没想过要怎么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她越是这样做越接受不了孩子的失败,因为她把希望全压在了孩子的身上。

也由此,他才会被亲情压得喘不过气,连忤逆父母都觉得是天大的罪过。

这样看来,当父母的其实不用为孩子付出太多,爱满则溢,刚刚好即可,能让双方都舒服-

三人来到酒店,莫璃一落座就从包里拿出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闻溪。

当是送他的,闻溪正要客气,就听莫璃说:“我也不知道你母亲喜欢什么,就自作主张给她选了个手镯,等你送去给她时顺便聊聊我们两边家长见面的事情。”

莫璃为人处世真正做到滴水不漏,且是商量的口吻,让闻溪觉得很舒服。

“妈,您太客气了。”闻溪知道这不能拒绝,便大大方方收下,“那我替我妈先谢谢您。”

莫璃微微一笑,“行了,我们点菜吧。”

闻溪拿过盒子时便感受到其分量,沉甸甸的,不知是金镯还是玉镯,肯定价值不菲。

www.youxs.org,收下这样的礼物,估计心理压力会很大,她是个特别怕欠人人情的性格。

“闻溪,看看你要吃什么。”莫璃点完两道,把菜单递过去。

从思绪中回神,闻溪接着把菜单给了霍清越,“我都行,还是你来点吧。”

对于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菜品,他并不了解,还是不要露怯了。

霍清越加了几道,其中三道菜是辣的,他知道闻溪口味重。

菜上桌后,他们就不怎么聊天了,安静吃饭。

闻溪最近在减肥,吃了个八分饱就放下筷子,去了洗手间。

终于等到母子单独相处的机会,莫璃看向霍清越,“婚礼有提上日程吗?”

“我们暂时没有办婚礼的计划。”

“虽说是走个过场,但这事儿一生只有一次,还是要上上心的,免得老了遗憾。”莫璃说完这个,眼神暗示:“我觉得闻溪肯定是想办的。”

“您怎么看出来的?”

“从他的穿衣打扮还有气质,都能感觉到他是一个追求精致完美的性格,这样的人往往追求浪漫的事物,自然比较注重仪式感。”

霍清越淡淡一笑,“您看人倒挺准,他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物件,喜欢花,喜欢蓝天白云,走在熟悉的马路上都能发现乐趣。”

说到这里,霍清越想起来告诉他妈,“闻溪申请了去西南地区支教,结果已经批下来了,婚礼的事情肯定是要延后的。”

闻言,莫璃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以她所处的生活环境,看待山区,自然会觉得那里条件恶劣,十分艰苦。

闻溪居然会有这样的魄力,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那这孩子挺有想法,也挺有志向的。”莫璃感慨完,“那你们可以先拍婚纱照啊!新婚期总给做点什么,留个纪念吧。”

婚纱照?

这个霍清越真没想到。

在他的概念里,就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因为他超级不喜欢拍照。

但话到嘴边,霍清越却是说:“我考虑一下,有时间的话可以拍。”-

家长见面安排在两日后。

闻溪把莫璃送的礼物转交给孟娇后,她特别不好意思,这两天逛遍了岚城,就想尽自己所能选样东西回礼。

双方见面后,客气好一阵,孟娇把礼物递过去时,莫璃没有推辞,微笑接过,很亲切地说了声“谢谢姐。”

她从闻溪那儿听说了,他爸妈的年纪都比她要大,直接以大哥大姐相称了。

这次的见面,比闻溪预想的还要圆满和谐,他爸妈在外很随和,不会表现得那么强势,尤其是当着莫璃这种女强人的面,怕自己说错话惹人笑话,给儿子丢脸,自然是能少说就少说。

席间,只有莫璃比较健谈,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带气氛,没有让场子冷下来过。

结束后,霍清越载着闻溪一块送二老回家,闻溪提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一直没跟家里说支教申请通过的事情,眼下趁着霍清越在旁边,干脆直接说了。

反正当着霍清越的面,他妈也不会发火,省得他挨骂了。

闻溪把这事儿跟他爸说过,孟娇之前也听闻永益提了一嘴。

她没想到闻溪居然真的能成功。

车内的气氛沉默片刻,如闻溪所预料得那般,他妈这次表现得格外开明。

“人生是你自己的,只要你想好就行。”

孟娇当然不会这么坦然,她心里担心极了,很怕闻溪走个大半年,影响了两人的感情,这婚姻可不能当儿戏啊!

所以那话说完之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霍清越的态度。

霍清越自然能听出来孟娇在问什么。

他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说:“爸、妈,刚好我欧洲那边有个项目在谈,也得过去一两个月,等我回了国不忙了,我就飞过去看闻溪,他趁着年轻,想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挺好的。”

人家丈夫都这么说了,当爸妈的自然不能再有反对意见了。

闻永益见他老婆居然不发表意见了,有些好笑地转头看向窗外。

儿子结了婚果然收获自由了啊-

翌日。

助理莫名其妙从总裁那里接到一个指派任务,让他去调查家岚城哪家婚纱摄影比较好,实在挑不出来,范围扩大至全国。

让他一个单身狗做这种事情,简直丧尽天良。

对着各种恩爱的新婚夫妻看了一上午,助理终于选出一家海边旅拍。

这个项目不止包含了婚纱照,还有两天一夜的海岛游,刚好霍总能抽出周末的时间去完成。

走进霍总的办公室,简单对他做了一番介绍,霍清越听完后,让他记下闻溪的电话,去询问他的意见。

他去哪里拍都无所谓,重点是他喜不喜欢。

这个时间,闻溪正在一家露天咖啡厅喝下午茶,他喜欢在这种日照充足的地方看书,头顶一把遮阳伞,周围都是阳光。

助理发来好友申请,闻溪很快通过,看见对方发来一张图片,差点以为他是推销员。

直到他发来语音解释了目的,闻溪才了然。

霍清越前两天跟他提过,问他喜不喜欢拍照,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等着呢。

其实,拍不拍婚纱照无所谓,能去海岛和他度过浪漫的两天一夜,他挺期待的。

没怎么犹豫,闻溪果然回复:“挺好的,我没问题。”-

周六早上,两人启程前往临枫市,由于距离不是很远,霍清越选择了开车。

到达目的地后,要乘坐轮渡前往小岛,第一天就是玩,不用拍照。

到了岛上,工作人员为他们送上一辆电瓶车,说可以骑着在小岛环行。

结果,霍清越突然来了工作,环行的只有闻溪一个人。

他并没很失落,当初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经常一个人去周边的小城旅行。

闻溪以为自己没什么感觉的,结果在看到美好的风景时,脑海中所浮现的第一反应却是:如果霍清越也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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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感觉没意思了,骑车回到民宿。

霍清越正在开会,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对方进行沟通。

他怎么什么都厉害。

窝在沙发上,闻溪捞过抱枕,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位崇拜者。

不知坐了多久,闻溪迷迷糊糊打起瞌睡,落地窗外的阳光照着,实在太让人犯困了。

霍清越回过头就看见他的脑袋像敲鼓似的,样子有几分呆萌和可爱。

他对屏幕另一端的人说了抱歉,告诉他自己的丈夫太无聊了,要先去陪他。

扣上笔记本电脑,霍清越去洗了手,坐到闻溪身边,削起了苹果。

削好以后,他递到闻溪的嘴边,轻轻碰了下他的唇。

闻见苹果的香气,一睁开眼,闻溪发现霍清越就在眼前。

他懒洋洋打个哈欠,目光有几分迷离,像困倦的小羊,“你结束了?”

“嗯。”霍清越将苹果切下一小块,塞进他嘴里,“还困吗?不然去床上睡会儿?”

闻溪直接倒进他怀里,像慵懒的小猫咪,“你抱我。”

霍清越放下手里的东西,拦腰把人抱起。

只是……

说好的睡觉,在后背抵到床以后,闻溪的身上却压下了重物。

“霍清越!”

闻溪反射性叫了他名字,提醒他:“窗帘还没拉。”

这民宿的玻璃可不像他办公室里的那样是特制的,万一被人看见偷拍了,外网很快就能满天飞。

“紧张什么?”男人压迫性的眼神看着他,“不叫学长了?”

“你喜欢听,那我就叫。”

“我更喜欢听你叫别的。”

霍清越看了眼窗外,起身将纱帘拉上。

薄如蝉翼的一层,日光还是能透进来。

闻溪的手被他抓着,由他带领着将他自己的衣服往上推,缓慢而拉扯。

块状有力的腹肌映入眼帘。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下,嘟哝着“怎么练的”,身为男性的羡慕油然而生。

“你想练,我带你一起。”他的声音轻哑,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

闻溪可做不到,霍清越能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晨跑、打太极,有那个时间他不如多睡会儿。

霍清越长得正派,一旦脱了衣服就会充满野性。

看到他不耐烦将上衣脱下,随手扔到旁边,闻溪的心突然加速,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动。

初见霍清越时,闻溪绝对想不到他会有那么变态,就喜欢在白天。

他说这样可以看清,语气坦然得没任何羞耻感。

闻溪的力气抵不过他,只能把脸埋进被子里,不看就不会尴尬。

岛上的时光很悠闲,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时间就像被扔进榨汁机里研磨的水果,高速运转下才能捣出汁水。

人的大脑沐浴在光里也会眩晕。

洁白的蚕丝被晕开斑驳陆离的圈,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倒映着模糊的影子。

这里的床头设计得很特别,是弧形的平台,可以坐在上面。

闻溪被腾空抱起时,惊呼一声,本能拥紧了霍清越的腰。

他将他放下,向后抓一下潮湿的发,深眸火光跳跃,www.youxs.org。

视线下移,落在闻溪的腿上。

第一次看见时,他就在想,怎么会有男生的腿这么白,光洁又滑腻。

唇瓣轻轻落下,贴上闻溪的脚踝骨,霍清越跪着,是以仰视的角度看他,一路蜿蜒而上。

谁能想到,他的服务意识会那么强。

窗外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地乱叫,闻溪的心跳仿佛在狂野的鼓点中跳跃,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突然,有一股热流直冲而上,闻溪的脸上流露出震惊,在避免窘迫的情况出现之前,及时守住。

他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听着鸟叫声,转移话题般假装想到,“遭了,出门的时候忘了给鹦鹉喂食,它会不会饿死?”

居然还能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霍清越的手掌控住他,眼中闪过一抹不爽。

“闻溪。”他口吻强势,命令他看过来,“你认为现在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

闻溪很懊恼。

他也不想的啊。

可是刚刚他就在它面前,万一水龙头失控了怎么办?

想象到那样的画面,从霍清越的发丝向下流淌,整个人便窜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虽然他也会觉得那样很刺激,但男性的自尊实在承受不来这样的打击。

他是不是真的要锻炼身体了?

见他抿唇不语,仿佛已经神游天外,看不出一点儿沉浸的样子,霍清越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挫败感。

他们还处于新婚阶段。

是他不够有能力,让他专注和投入?

草草收了场,闻溪去往浴室时,霍清越靠坐在床头,静默良久,跟着走了进去。

他发现了,闻溪好像是一个急需新鲜感刺激的人格,在同一个地方他会腻。

对比之前在办公室和主卧,他所给出的反应完全不同。

前者像竖起尾巴,充满防备的猫,每听到一点动静都会风声鹤唳,急剧收缩,而后者悠然自得,www.youxs.org,心理上太过安全,没任何防御,以至于在感官上也少了许多冲突。

身后忽然覆上来一个坚实的胸膛,闻溪有了预兆,立刻回过头撒娇似的出声:“我肚子好饿……”

他的眼睛清澈无辜,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霍清越放开了他,“去吃饭吧。”-

小岛上只有两家餐厅,一家是烧烤,另一家是火锅,在两者之间纠结一番,闻溪选了前者。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坐在大海边撸串挺有氛围感。

点完单后,闻溪起身拍风景,霍清越坐在那里,沉默地低头看手机。

他在某社交软件浏览帖子,忽然看见有人在半月前发布了一则问答。

——同性伴侣之间缺乏激情该如何做?

下面回帖的人有很多,说什么的都有。

[在一起久了丧失激情很正常啊!哪能一直都有新鲜感。]

[我跟我老公结婚三年,碰他的身体和碰自己的差不多,这个问题无解。]

[看开点就好了,恋爱的话赶紧换一个,结了婚又不能随便离,凑合过吧。]

[不管什么情况,在这个平台一律劝分,我赶时间,去下一个帖子了。]

[哈哈,楼主既然来这里问,那想必很苦恼了,别将就了。]

霍清越以前从不会看这种无聊的东西,这个软件的作用是方便他了解科技圈里的相关探讨,所以皱眉浏览一番,实在无法忍受,决定关闭。

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看到一个有效信息。

[如果楼主指的是X生活没激情,www.youxs.org。]

[没错!!首推墨霄!!他的画面真的清爽又不油腻,关键技巧很多,生活中都能用得到。]

[居然在这儿看到了我劳斯的名字,这位真的是神仙太太,画技一流。]

[呜呜呜墨霄劳斯最近的霸总我真的超爱,推荐大家去看!]

墨霄?

怀揣好奇之心,霍清越去搜索了这个笔名,但网页却显示不到漫画的相关内容,全都是在各大网站下面求资源,问人在哪儿看的,热心网友回复说在外网,只能翻墙看。

霍清越默默记下这个笔名,决定回去再搜。

“你看什么呢?”

头顶,闻溪好奇的询问声忽然响起。

霍清越反射性将手机锁屏,抽离视线,望向大海,“没什么。”

他这反应明显是在心虚,真的很可疑。

闻溪没见过霍清越这副样子,对他刚刚在看什么难免好奇。

但他又不能问他,那样会显得他对他不够信任-

深夜,闻溪已经睡下。

霍清越在处理完公务之后,登入外网,再次搜索了“墨霄”这个笔名,顺利进入了这位漫画家所在的网站。

他的作品都是需要付费的,一本大概需要三十美金。

想办法冲了一千美金,霍清越找了本自己最感兴趣的题材,点了进去。

谁能想到,严肃冷酷的总裁会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看《医生大人别过来》.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

时间在不觉中过去了半个小时,到了付费内容。

前面都还挺正常的,情节诙谐有趣,谁成想突然一下画风突转。

www.youxs.org,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把手术刀,将他的患者逼到墙角,刀刃划破他的裤子,抵上他的皮肤,贴在他耳边轻声说:“跪下,舔。”

这个情节代入到现实肯定是不合理的,但在漫画里,它是一种play方式。

www.youxs.org,攻也很愿意陪他玩。

霍清越盯着电脑屏幕,满脸都是“学到了”的表情。

突然,“啪”一声响起。

房间里的灯亮了。

这是套房,霍清越是在卧室外面的客厅。

在环境明亮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反射性扣上了电脑屏幕。

身后,闻溪揉着眼睛的动作倏然顿住,有丝破裂的情绪飞快闪过。

继霍清越秒锁屏之后,他又秒扣电脑。

究竟在心虚什么?

他的学长老公好奇怪。

第26章

霍清越哪里想到闻溪会在深夜突然醒来, 扣上电脑后,他微微正色,确定自己不会表现出异样的神情才转头。

“你怎么起来了?”

男人询问的声音很温柔,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 若对一个人起了疑心, 就会怎么看怎么别扭。

闻溪不想问的,但话哽在喉咙里实在不舒服, 今晚不得到答案, 他别想踏实睡觉。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见你在玩电脑,可是当我一问你, 你就把电脑合上了,为什么?”

闻溪的视线牢牢锁定着霍清越。

在某些方面,他也是比较执拗的性格, 不能容忍瑕疵。

“我在看东西。”

“那有必要避着我吗?你连公司的机密文件都不怕我被我看见………”

闻溪话音未落,被霍清越打断,“是成年人的东西,如果和你一起看, 我会尴尬。”

他平静叙述, 目光中暗藏别的情愫。

这个回答着实没料到, 闻溪感觉很抓马, 一方面懊恼自己的多疑, 一方面又费解他老公为什么在深更半夜看这玩意儿。

他的X欲是有多旺盛?白天做了还不够,晚上还要看片。

www.youxs.org?

好像有的人就是爱看,拿它当文艺片一般进行鉴赏。

想想他之前居然还怀疑他X冷淡, 真是可笑。

霍清越躲起来看就是不想被他发现, 刚刚被迫说出口,一定让他很无奈。

气氛沉默了会儿, 闻溪无措解释,“我以为你在背着我做什么事,不想心里有疙瘩,才会问你的。”

说完那一番话,他干脆直接道歉,“以后我会选择相信你,你喜欢看那就尽情看,我不会干涉。”

霍清越,“………”

他明明是想学习经验?怎么就成喜欢看了?

www.youxs.org。

算了,讲清楚更尴尬。

不如别让闻溪知道,他是因为怀疑自己能力才会上网取经-

昨夜发生的插曲对闻溪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会一直耿耿于怀,他不知道霍清越怎么想,反正在面对他的时候,他挺不自在的。

两人去餐厅吃自助早餐,霍清越帮他端了杯牛奶放到手边,他都觉得诚惶诚恐。

闻溪是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这些年他试图让自己豁达点,凡事不放在心上,但一碰到霍清越又打回原形。

他很怕昨晚的询问影响了在霍清越心中的形象,明明婚前说好不会干涉彼此生活,留私人空间,他却因为怀疑和揣测,冷着脸向他提出了质疑。

别扭维持到拍摄婚纱照的场地,工作人员先带他们去挑选服装。

男士的衣服就那么几种类型,除了颜色,可选择的款式也不多。

闻溪不想那么正式,选了日系休闲风,与此同时,霍清越的手伸向一套黑色西装。

二人注意到对方,手同一时间僵在半空中。

“你平时在公司就穿这种,确定不改变一下吗?”打量着霍清越的脸色,闻溪小心翼翼问。

霍清越的确是不喜欢色彩鲜艳明亮的服饰,不光是视觉上跳过跳跃,也自认为那样的搭配与他本身冷峻严肃的气质不符,穿上会很违和。

这是第一次,他没当即回答闻溪,说看他的意思,因为他实在不想穿那样夸张的衣服。

人总有些底线是不可逾越的,对霍清越来说,穿除黑白灰三色之外的衣服就是其中之一。

见他沉默抿唇,好半晌都没回答,闻溪垂下了手,故作轻松说:“没关系,我穿什么都行。”

他也并非是抗拒西装,刚刚那一套只是觉得在海边拍照比较搭。

“不然我们各穿各的。”霍清越的思维果然很直,一看就是不懂浪漫的人。

闻溪有些哭笑不得,“那画风也太不和谐统一了,拍出来肯定像两个不相干的人P到了一起。”

霍清越凝眸,意念挣扎数秒,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穿闻溪挑选的那种衣服。

拍婚纱照竟然会出现这么棘手的情况,早知道还是不要无事生非得好。

闻溪很快又去选了一套白西装,对霍清越说:“我们俩一黑一白,拍出来肯定有大片感。”

“……抱歉。”不知说什么好,霍清越迟疑吐出两个字。

他当然不是不习惯别人将就自己,管理偌大的一个公司,手下哪个员工不得听从他的意见?

但闻溪这样做,莫名让他有种愧疚感。

因为在他的价值观里,婚姻应当平等,谁也不必迁就对方,这样的关系才能健康可持续地发展。

眼下的问题实在无解。

除了这套西装造型,还需要再挑选一套。

闻溪又另外拿了一身纯白色的海滩装,问霍清越行不行,他已经看出来他的审美要求了。

霍清越这次没反对,只要不是彩色,什么都好说-

拍过婚纱照的应当都有经验,一天的行程安排十分紧凑,两套造型转了四次场。

海边虽然凉爽,但正午时分的太阳晒得还是很猛的,一天下来,闻溪感觉脸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是笑得快成面瘫,一个是站得像酸萝卜。

还好晚上有大餐犒劳,摄影方在海滩边为他们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闻溪远远看到,便发出一声惊叹,眼睛都亮了。

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场景,月亮掉入了海里,夜晚的沙滩在汹涌澎湃的海浪冲刷下,波纹微微倾斜。

映入他眼帘的仿佛不是海,而是人间理想。

朦胧的夜色在他眼里是鲜活而明亮的。

霍清越清楚看见了闻溪的眼神变化。

说句吃味的话,他面对他的时候好像都没表现得这么激动。

“你先过去,我去下洗手间。”

让他静静欣赏了会儿风景,霍清越才出声。

闻溪刚好想对着镜头拍个vlog,有人在旁边还不好意思说话,闻言迫不及待道:“你快去。”

霍清越凝视他一眼,迈步离开,而闻溪紧随其后拿出手机。

不知过去多久,闻溪正要去餐桌前坐下,忽然看见霍清越背着手朝这边走来。

他还在奇怪,怎么他这个姿势走路,结果人到面前后,猝不及防从身后变出一束花。

还是玫瑰花。

圣洁的白色,夜色下像散发着光彩。

闻溪目光怔住,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

从不敢想,他竟然能从霍清越这里收到花。

气氛沉寂许久,才被霍清越出声打破,“你不喜欢?”

“没、没有。”闻溪莫名紧张,把花接过来下意识问:“好突然,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花?”

“他们这样安排的。”霍清越淡淡解释。

其实是他对今天选衣服的事情一直过意不去,想要补偿闻溪,才交代工作室的人准备了烛光晚餐,花也是他在网上下单,精挑细选出来的。

但他不想说这是自己的主意,做这种事情太肉麻也太奇怪了。

听完之后,闻溪雀跃的心清醒了大半。

是人家安排的就不奇怪了,霍清越怎么看也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们吃饭吧。”闻溪象征性一笑,把花放在桌上,“肚子饿了。”

霍清越坐到闻溪对面,看了眼被冷落的花,稍稍蹙眉。

他怎么没说喜不喜欢。

是不是嫌这颜色太单调?

闻溪无意间抬头,捕捉到霍清越的表情,似有困惑。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没跟他说谢谢。

于是接着开口:“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你不用这么客气。”霍清越不想听他说这个,换个话题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郁金香。”

“………”倒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沉思两秒,看着那白玫瑰,霍清越低声道:“这次是我自作主张挑的,下次买你喜欢的。”

“你挑的?”闻溪很奇怪,“不是他们安排的?”

霍清越瞬间语塞。

想不到他竟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闻溪一瞬间全明白了。

特别是霍清越的沉默,更加让他确信。

但他没有点破,心想既然霍清越要面子,不好意思承认,那就别让他不自在了,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我之所以喜欢郁金香,是因为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

刚刚的话题被跳过,闻溪舒缓出声:“那上面说,浪漫的人会将郁金香藏于身后,时刻等待与爱的人赴约,所以它应该是我送给你的。”

霍清越不具备浪漫思维,但他奇妙地悟透了闻溪的这句话。

他所指的郁金香是抽象的,承载了他对爱情的那份期待,所以某种意义上,那也代表了他自己。

在霍清越深情凝望对面时,闻溪举起了高脚杯,“谢谢你赐予我这么美好的夜晚。”

他想,昨晚的插曲应该算不上什么了。

在这一束花过后,他会觉得霍清越又朝他的方向走近了些。

因为只有在意,才会逼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情,而浪漫这门科目,是霍清越最薄弱的。

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空下的他们,开始从彼此的瞳孔中正视自己-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回岚城后,闻溪就要准备前往他支教的地区安江县。

那里其实是个特别美的地方,背靠青山,民风淳朴,聚集着许多少数民族村落,经常会有知名摄影师和画家前去采风,美食也是独居风味,被拍成了一部部的纪录片。

然而这样的地方,人们所看到的只有它镜头前呈现出的样子,全然不知那里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孩子多是留守儿童,上学都要翻越大山,步行几十分钟。

闻溪想要感知社会的另外一面,单是通过他人口中了解,永远不知全貌,所以当初填报意向地区时,他毅然决然选择了祖国的西南方向。

很巧的是,最终的任命通知将他分派到了安江县千溪镇的一所希望小学,是他最想要去的地方。

九月一号开学,闻溪准备八月底动身前往,为此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可在出发前一晚,当闻溪将一件件贴身衣物叠好放入行李箱时,不舍的情绪忽然如潮水般袭来。

眼眶泛起强烈的酸胀感,他抿紧双唇,用力将拉链拉上,情绪还是平复不了,只得仰起头。

霍清越今晚特意早回家,从浴室出来,看见闻溪放空盯着天花板,还以为他在思考还需要带什么东西。

“忘记拿也没事,我给你寄过去。”

冷不丁听到这一句,闻溪错愕看过去。

这一转头,霍清越才发现他的眼眶有多红,像快哭了似的。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这还需要问。

心中腹诽,闻溪坐到床上,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挺发怵的,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状况,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不熟悉的人,想想社交恐惧症就要犯了。

霍清越坐到他旁边,揽过了他的肩,“抱歉,公司那边实在抽不开身。”

他不放心闻溪只身前往,知道自己应该把他送过去,但公司最近刚好在忙一个大单子,事关未来的命运,作为领导者,他要对全体员工负责。

“你有空我也不让你送啊。”闻溪不在意地耸肩,还笑他:“又不是孩子去上大学,我都二十几了,还能自己找不到路?”

闻溪很怕煽情,惹得他掉眼泪,故意插科打诨。

霍清越回身关了顶灯,只留一盏落地台灯。

下一秒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盒子,无声递给了闻溪。

当他准备了离别礼物,包装得那么正式,闻溪想也没想地拆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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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点的上衣,三角的可以撕开的底裤,长度及大腿的纯白渔网袜。

不,不止一套。

闻溪往下翻,发现还有白大褂。

这是要搞医生play?

之所以能一秒get,因为闻溪对于这个可太熟悉了,完全就是他信手拈来的东西,有不少读者都在他漫画里取经呢。

可霍清越怎么会想到玩这个?

在他惊讶之时,身旁的人附在耳畔低声开口:“今晚我们玩点不一样的,给你留个难忘的回忆。”

说话间,手指已经从他的指缝中溜进去,慢慢扣住了他的手。

“我的学习成果,请你过目。”

闻溪本来就招架不住他的低音炮,这么贴在他耳边说,跟在他心上蹦迪有何区别?

全身血液沸腾,循环加速。

脑海中浮现出幻想的画面时,男人已经带领着他的手开始作乱。

“要我帮你换吗?”他很真诚询问,撩进他的睡衣。

伴随尾音上扬,轻轻“嗯?”了一声。

闻溪酥麻不已,用残存的理智问他:“你怎么能确定我会穿?”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霍清越的唇角勾起笑,一点一点开口:“在你喝醉酒那晚曾经告诉过我,你很想和我……”

“别说了。”闻溪急忙打断。

他真的没有勇气回顾自己的黑历史,本来是想当着霍清越的面矜持一下,免得被他发现他很爱玩这些花招,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便顺着下坡好了。

“我……我去换还不行么。”闻溪咬着唇瓣,羞得低下了头,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看起来好像是被强行命令做这件事一样。

他还嗔瞪霍清越一眼,给他扣上一口锅,“学长,你太坏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会玩。”

边说边抱着盒子往浴室的方向走,还不好意思当着霍清越的面换。

那脸都红得充血了。

霍清越凝视他的背影,眸光渐渐晦暗。

还没开始,他全身的肌肉已经紧绷得快要受不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和等待。

今晚如果让闻溪下不了床,还能赶上明天的飞机吗?

他很想试试。

第27章

事实证明, 现实和想象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闻溪进来洗手间时的害羞是装出来的,他思想挺开放,www.youxs.org, 反正是面对自己老公, 又不是外人。

可脱下上衣后, 往身上比划了番,他羞耻症就犯了。

这布料少得可怜, 该遮住的地方故意不遮, 也太涩情了,他穿上不得被C翻?

不行不行, 他搞不来。

像拿着烫手山芋,闻溪连忙给放回盒子里,这次是真脸红了。

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想法又动摇了。

这种衣服不趁年轻的时候穿,那要等到何时?如今的身材应该是人生中最好的阶段了。

短暂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闻溪一咬牙,干就完了!

一门之隔的外面, 霍清越点了香薰。

这当然不是他买的, 这种富有情调的小资生活他没过过一天。

闻溪买来一直放在床头当装饰品, 他心血来潮也想制造氛围感就给点上了。

卧室里逐渐弥漫起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是类似于栀子花的那种味道。

闻溪出来就闻见了, 这种舒缓神经的馨香顷刻间令他放松许多。

看见霍清越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闻溪双臂抱紧,轻轻喊了声“学长”。

他很怕里面走光, 用白大褂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霍清越一回眸便撞上他慌如小鹿般的眼睛, 白皙的脸蛋浮着可疑的绯红。

唇角微扬,他忽然想到, 原来婚姻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

上前两步,他握住了小男生的手腕,“跟我来。”

闻溪被他带到了健身房,这里各种各样的器材都有,可谓一应俱全。

但此情此景之下,他们进来这里,目的自然显得不纯洁。

闻溪故作迷茫,疑惑问他,“学长,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霍清越没有解释,抱起他将他放在了一个臂弯伸展器上。

此时,闻溪还不知道霍清越所购买的这些器材全是定制的,和他以前在健身房接触的不一样。

他尝试过肯定会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懒,以前怎么没想着进来锻炼一下,这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坐好,抓住两边。”

说话间,霍清越已经握住闻溪左右两侧的胳膊,想试图分开,让他别抱自己抱得那么紧。

闻溪并不配合。

这白大褂仅有一颗扣子,他一旦松了手,整个就会散开,映入霍清越的眼帘。

虽然早晚都是要被他看见的,可他就是想多卖一会儿关子。

他目光很深邃,也很专注,像是马上要进行一项重要的学术研究。

难道工科生都是这样的吗?做什么都表现出一种极致的狂热?

闻溪话都没来得及说,忽然感觉臀下开始震动,吓得他本能抓住了两边的拉伸器。

这一松手,白大褂立即松散开来,雪白的胸膛在透明布料的遮掩下若隐若现,www.youxs.org,宛若冬日盛放的寒梅。

“闻溪。”霍清越俯下身,温柔的语气满是蛊惑,“你真好看。”

这是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所有的风景都是如一幅尘埃落定的画,摊开在霍清越的面前。

他的手紧跟着落到他的腿上。

指尖仿佛跳跃在琴键上,轻巧而灵动。

来自于健身器材和霍清越的双重攻势,绝非人能承受住的。

闻溪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世间因果,皆是一报还一报。

漫画里不顾底线,随心所欲地画,哪能想到有天自己也会被这般对待。

所谓的体型差,根本就是一方不动,你别想动。

在霍清越的禁锢中,任凭他如何反抗也无法得逞。

渔网袜应声而碎。

男人的力道凶猛异常。

www.youxs.org,闻溪反射性抱住他的头。

“学长……”

“我现在是你的患者。”霍清越勾着唇,眼中有一抹戏谑浮动,“我的病只有你能治好,要帮我看看吗?”

这种时刻讲这种话,无异于dirty talk.

体内的每根神经都被撩拨着,随他而动。

只是,短暂的刺激过后,闻溪忽然觉得霍清越讲的那话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模糊的记忆冲进脑海,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震动,闻溪的大脑发出轰鸣。

这不是他两年前创作的那本漫画里的台词吗?

怎么会从霍清越的口中说出来?

他……他难道看过?

当意识到这个可能,闻溪很想给自己上一台呼吸器。

快来人,给朕吸氧。

他越思考越觉得很蹊跷,心下忐忑不安,好似千百只虫子在啃噬,便更加感觉坐不住了,又慌又窘迫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霍清越,你刚才说什么?”闻溪向他确认。

“你不是医生吗?”霍清越很坦然反问。

应该……只是巧合吧。

毕竟这种话网上也有挺多的,他当时也有所借鉴。

霍清越的攻势让闻溪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很快他被他捉住了手腕,带领着往下走。

“我这里很不舒服,帮我看看。”

他看着他的眼睛,蛊惑性低语。

安静的空气中交织着彼此越发急促的呼吸。

闻溪完全陷进去了。

再正经的人沦落到这种场景里,也会把控不住自己。

……

月朗星稀,他们来到窗前时已是深夜。

白大褂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再昏暗的环境也不难看出它上面满是褶皱。

兴奋过后,闻溪的理智占了上风。

他明天下午还要乘坐飞机去外地,即便这会儿睡觉也休息不过来了。

不光是睡眠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的体力,完全不够恢复。

“霍清越……”抓着他的胳膊,www.youxs.org,“我们去睡觉吧,好不好?”

以往,霍清越都会吃这一套的,但今晚却不知怎么了。

“才凌晨一点。”

注意到他的措辞,闻溪无奈又好笑。

“已经第二天了啊!”他郑重强调,“你很厉害了。”

霍清越的下巴抵在他肩头,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一直在流,眼尾都接近于赤红。

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会……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告诉我吗?”

他停顿的那一下,闻溪以为他是要问他会不会想他,果然霍清越是不可能问出这么感性的问题。

“你是不是怕我在外面受委屈,偷偷闷在心里啊?”

“嗯。”霍清越箍紧他的腰,即使聊天也不耽误他干什么。

闻溪皱了下眉,等待那一阵缓过去,才慢慢吐出口气。

“其实我挺愿意和人分享的,只是一直没找到那个能把他当成自己的人,以前我遇到难处,的确不会说,连父母也不会告诉,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既然结了婚就是一个整体……”

“对,我们现在就是一个整体。”霍清越接上这句话,以示存在感往前贴了贴。

闻溪回过头亲了下他的下巴,“那我愿意永远和你保持这样。”

他现在对霍清越讲话是越来越大胆了,因为知道学长也很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这个吻,又像唤醒了霍清越的开关,他从后面把他抱起,转而放在了书桌上。

“再过十分钟睡觉。”

这次,他对他做了保证。

闻溪倒下去,手扶额头。

居然还要十分钟,他还是人类吗?-

虽然不能送闻溪去往目的地,但霍清越亲自开车送他去了机场。

当然在这之前,闻溪还是先去了趟父母家里,跟他们正式告个别。

孟娇只在家里强势,闻溪结了婚,她的脾气也只能发泄到自己丈夫身上,面对儿子的态度软和了许多。

也许是知道闻溪会来,她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袋真空包装的食物,有她亲手腌的酱菜,有本地特产的腊肠,有闻溪最爱吃的花生炸辣椒。

一如闻溪当初出国留学的场景,她也是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嘴上责怪他任性不听话,背地里却在担心他吃不饱,睡不好,在异国他乡受冷落。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闻溪在那个时候并没什么强烈的感受,只一心想要逃离父母,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今结了婚,从这个家里跳脱出去,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当然,如果让他继续处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中,他永远都不会察觉。

和父母还是保持相对距离,亲情才能更浓厚。

闻溪看他妈将一袋袋的东西往包里装,想说他在国内,这些东西都能买得到,想吃的时候再寄也不迟,但话没出口就听见霍清越说:“妈想得真周到。”

被他这样一夸,孟娇明明喜笑颜开,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摆摆手,“哪个当妈的不这样,应该的。”

霍清越轻扬下眉梢,给闻溪传递了个他看不懂的眼神。

等到了车上,闻溪才知他当时想说的其实是:“我妈就不这样。”

聊起这个,霍清越不无感慨地说:“我爸还没去世的时候,我妈就不怎么管我,除了工作,空闲时间就是去打麻将,约人跳舞,她不会做饭,属于炒鸡蛋都能炒糊的那种,所以我爸从不让她下厨,怕她把我们家厨房给烧了。”

听到这儿,闻溪忍不住笑出声,附和一句:“妈看起来就像不太会做饭的那种人。”

“是吗?她还自我感觉良好,说她是懒得学。”霍清越淡淡一笑,接着说:“但我爸工作也忙,会做也没时间给我们做,就让我们俩去邻居家蹭饭,他买菜送到他家,我看着邻居家的阿姨给她孩子烧一桌的好菜,在他们写作业的时候在旁边叮嘱,出门玩也会提醒他们穿好衣服,小心摔倒,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心里却特别向往,总是在想要是我妈也这样就好了,对我们多点关心,哪怕啰嗦点也没关系。”

简单的一番交流,闻溪却领悟到未曾发现的道理。

原来你努力想挣脱束缚的人生,是会有人羡慕的。

多数人都在仰望别人的生活,能有几个正视自己的人生?

他厌烦母亲的唠叨,总觉得她的许多关心没必要,对于缺失家庭温暖的孩子,又是渴求的。

或许这正是霍清越同他讲那段话的意义,他想告诉他,其实他的人生是很幸福的。

这一刻,闻溪忽然觉得年长他几岁的霍清越像盏指路的明灯,为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解开了他人生的困顿。

“学长,谢谢你。”

忽然听到他的感谢,霍清越转过头,“以后只在床上的时候叫我学长吧。”

这么严肃正经的时刻,他跟他聊这个?

失笑扶额,闻溪看向窗外的风景,远处车流拥挤的高架桥、道路两旁繁茂的梧桐树、熙熙攘攘的音乐广场,一切都好似浮光掠影。

才回来这座城市不久,又要和它告别了呢。

心下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闻溪偷偷拿出手机,想趁霍清越不注意,拍张他们两人的合影。

镜头对准正在开车的某人,闻溪飞快地按下快门……

就在定格的瞬间,他看见霍清越目视前方,举起胳膊比了个剪刀手。

原来,他发现了。

不经意间抓拍的照片永远都是最特别的,指尖拂过屏幕,闻溪情不自禁笑起来。

他知道,这段记忆将会在他的大脑持久封存,永不褪色-

离别的情绪在闻溪要踏进安检口的那一刻发酵到最浓,在车上的时候他们谈笑风生。

酸涩的情绪顷刻之间涌上心头,闻溪以为他能表现得很洒脱,事实上却颠覆他的想象。

对霍清越的不舍,他无法剖析出是各种心理,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太开心太自由,他过于享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才会这样。

往前迈了几步,实在受不了,闻溪松开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手,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霍清越像早有预感,在那一瞬恰好张开了胳膊,在路过的人眼中,倒像是他猛然将闻溪揽进怀中。

贴在他的胸口,闻溪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

“别哭鼻子了。”霍清越声音低沉,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私语。

他揉揉闻溪的头发,在他耳边保证,“我有空就飞过去看你。”

“那你要一直没空怎么办?”

“我们可以打视频电话。”霍清越叹了口气,更加用力把他往怀里抱了抱,“好了,进去吧。”

闻溪迟疑地松开手,他的眼睛牢牢盯着霍清越,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丝异样,但是都没有。

像他这样情绪不外露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发现。

还好他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不舍,否则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没任何感觉。

“我走了……”

闻溪挥一挥手,见身后有一大波人走来,索性横下心,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去了。

外面,天空广阔,任鸟高歌展翅。

霍清越看着闻溪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折身而返。

他们都不知,这一别再见又是何时-

前往安江县要先落地在它所属的城市。

飞机历经四个小时抵达,走出机场,有五星级酒店的人来接闻溪,是霍清越特地安排的,说明天还会送他前往目的地。

在来之前,闻溪并没听霍清越说起这事儿,他潜意识里是不想搞这种特殊的,既然来自然是完完整整体验一遍比较好。

来到酒店后,这里的工作人员贴心询问他是想去大厅用餐还是送去房间,闻溪选择了后者。

霍清越为他订的也是顶层的总统套,这座城市的GDP虽然低,比不上岚城,但装修得也是十分“奢华”,有种中世纪欧洲皇室的感觉。

闻溪放开行李箱,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眼,灯光已经亮起来了,红彤彤的一排灯笼还挺好看。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边,也只有市中心发展得比较好,越靠近大山的地方越落后。

下飞机时,闻溪已经给霍清越报备了声,告诉他已经平安抵达。

直到这会儿,闻溪才收到他的语音回复:“我准备动身去欧洲了。”

他直接给他拨去电话,“这么突然?不是说下周?”

“项目临时有变动。”

“最近我可能没太多时间和你聊天。”

“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惦记我这边。”

“好,先挂了。”

看起来霍清越是真的争分夺秒,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闻溪拿着手机,有几分惆怅从心底升起来,很快又被他压下去。

算了,不如出去走走-

翌日下午两点,经过九转十八弯的车程,闻溪总算历经万险抵达了安江县,从一望无涯的山谷里望见了房屋。

当然,这还不是最终的目的地,去往千溪镇的路更陡峭,车开得慢,司机师傅看他晕车厉害,决定在这边休息会儿。

这一路,闻溪的胃翻江倒海,前所未有得难受,他吐了两次也没好转,头晕晕的,也实在撑不住了。

各种各样的情景都想象过,唯独没想过自己会晕车,落入如此窘迫的困境。

学校那边也联系过他,关心地询问他行程,要派人来接他,被闻溪婉拒了。

他庆幸不是学校的人来接,不然更丢人。

这一休息就是两小时,胃总算舒服点了,但脸还是煞白。

司机师傅不放心地问他要不要在这边找个地方休息一晚,闻溪犹豫了番,想到学校那边在等他报道,还是坚持前往。

好在,这一段路程并没有太远,一路看着风景,远处的山峰、错落有致的房屋,不知不觉就抵达了。

这里的民风一定很淳朴,不远处的房子圈着篱笆状的院墙,蒙在洁白朦胧的轻纱薄绡里,显得飘渺、神秘而绮丽。

快到镇口的时候,就没有马路了,只能步行走过去,司机师傅将闻溪放下,看他拎着个大行李箱,热心地想要帮他扛去学校,没想到有粗鲁的男人骂骂咧咧走来,用当地拗口的方言说:“这边不让停车,赶紧把车开走。”

闻溪一扭头就看见对方凶神恶煞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活剥了似的,看得人心惊胆战。

司机师傅怕是地头蛇,也不敢惹,递给闻溪一个抱歉的眼神,赶紧把车开走了。

只剩下闻溪一个人,他的心中紧张得直敲鼓,担心对方找他麻烦。

拉着行李箱,闻溪打算默默走人,谁料浑厚的声音在背后叫住他,“你来做啥?”

“我、我是来希望小学支教的老师。”闻溪一下化身成了小怂包。

在说完这话之后,皮肤黝黑的男人突然阔步走到他面前,将行李箱夺了过去。

不是吧?

大白天的正大光明抢劫?这里的强盗这么嚣张的吗?

还陷在错愕的情绪里,闻溪看见这个男人把他是行李箱扛在了肩上。

他前面说了一大堆,闻溪没懂,但最后几个字,他听明白了。

“我帮你送过去,老师。”

对方即便这么说,闻溪还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看见了希望小学红旗飘飘的大门。

那位大哥已经累得满头是汗。

如果不是他帮他扛着,就这崎岖的满是石子的山路,他行李箱的轮子只怕要报废了。

闻溪的心里是又感激又过意不去,明明这么热心肠,他却把人想得那么坏。

可惜,包里只有一瓶喝过的水,闻溪说完“谢谢”想拿纸巾给大哥擦擦汗,人家干脆地摆摆手,直接走人了。

踌躇站在原地,闻溪还是觉得这经历很魔幻,他望着大哥雄壮的背影,突然get到,这不就是糙汉文的原型吗?

很好,下本有灵感了!

拉着行李箱,闻溪正要进校门,从里面走出一位清逸有型的男人,白衬衫配卡其色长裤,身高目测有一米八几。

在闻溪看向对方时,他已经阔步走来,率先作起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负责教五、六年级数学的许译文。”

闻溪愣在那里,为自己又听见好听的声音小小震撼了一把。

这希望小学招老师还要看颜值的吗?

心底刚冒出这个念头,闻溪连忙清除。

他差点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是有夫之夫了,外面的草再鲜艳也跟你无关了。

何况,还没他家那根草长得好看。

微微正色,闻溪客气一笑道:“你好许老师,我叫闻溪。”

许译文想得挺周到,大概是专门过来迎接闻溪,还带了瓶矿泉水,给他递了过去。

之后笑着说:“我看过你资料了,也是岚城人,这边的小学和我们家乡是对口帮扶。”

许译文所说,闻溪自然有所了解,他知道这边的老师里会有岚城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碰到了。

“那太好了。“下意识感慨了这么句,闻溪这个i人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他总是不善言谈。

见气氛尬住,才生硬补充:“那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希望许老师可以多多指教。”

闻溪刚说完这话,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这是他为霍清越设的特别提示,只有他发来消息才会震。

“闻老师不必客气。我来帮你拿行李,先带你去宿舍看看。”许译文态度温和,说完就要接过行李箱。

看得出,他是个为人处世拿捏到位的性格,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受了冷落。

“不是应该先报道吗?”闻溪边拿出手机边问。

“不急这一时,带着行李箱挺不方便的。”

“倒也是。”

闻溪飞快地瞄了眼手机屏幕,霍清越从百忙之中给他发来一张早餐的照片。

好家伙,除了水煮蛋,全是青菜。

没顾上想太多,闻溪亦步亦趋跟着许译文,修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戳。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凭借本能敲出一句,看也没看就发了过去:“你怎么吃得这么绿?是有什么心事吗?”

第28章

此时, 远在伦敦的霍清越看到闻溪的回复皱起眉头。

他并不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一句网络流行语,以为闻溪真的在关心他。

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项目进展不顺利, 他没什么胃口吃饭, 太油腻的更是吃不下去, 就点了些清脆爽口的小青菜,没想到闻溪连这都看出来了, 他对他的了解还真是超乎想象。

[你不用担心我, 难题我能解决好。]

刚发去这句话,助理走了过来, 瞥见霍清越若有似无的笑,后颈那里瞬间清凉。

什么情况?

霍总昨晚不是还大发雷霆?从早上起来这脸色就一直阴云密布,不见灿烂。

“霍总, 查理斯老总马上就过来了。”战战兢兢汇报完,助理呈上一份文件,“这是重新做的报表,请您过目。”

霍清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 缓声问道:“我看起来像有什么心事吗?”

这话乍一听像在内涵人似的。

助理不明白霍总又怎么了, 说这么阴阳怪气的话。

他可不敢顺着接, 无辜地摇摇头道:“没有啊!霍总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得好。”

听闻, 霍清越低笑了声:“你面对面都没看出来, 我老婆隔着手机却看出来了。”

文件夹放到桌上时,霍清越不着痕迹把手机往前推了几分,像故意秀恩爱似的, 屏幕还亮着, 停留在和闻溪聊天的页面。

助理无意间瞄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霍总不会把这话当成关心了吧?

(噗哈哈, 实在太好笑了。)

(这么单纯的男人上哪去找。)

内心疯狂OS,助理表面仍不动声色,只是看向霍清越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戏谑。

突然觉得,他的boss好像温顺的大型犬哦~-

闻溪这时已经跟着许译文进了宿舍,环境倒也还好,虽简陋了点,墙和地都是水泥糊的,但看起来很新。

如今,国家在大力扶贫,许多希望小学都是新建的,这一所学校好像也刚盖了没几年。

已经比闻溪想象中好太多了,起码能挡风遮雨。

不过宿舍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已经有生活痕迹了,闻溪没来得及问是谁住那边,许译文已先出声道:“我是你的舍友。”

“啊。”闻溪恍然大悟,难怪是他去接他,“那跟许老师你住一间屋,我不用太拘谨了,毕竟我们俩是同龄人嘛。”

“说得没错。”许译文配合点头,接着问:“我今年30岁,属鸡。”

他看过闻溪资料,知道他今年26岁,属牛。

闻溪也明白,没再多介绍自己,找到话口,顺势说了句:“你跟我先生一样大。”

“先生?”许译文差点没反应过来,很惊讶的样子,“你还这么小,都结婚了?我看资料上没有写啊。”

“我申报的时候还没领证。”

许译文了然,点点头道:“那你们一定很相爱吧?羡慕羡慕,我连对象都没有呢。”

闻溪没有否认,只淡然一笑。

气氛又沉默下来,许译文看出闻溪不自在,很有分寸地说:“那你先收拾着行李,我出去趟,等会儿带你去报道。”

“好,麻烦许老师了。”

“不用这么客气。”

许译文离开宿舍后,闻溪直接给霍清越拨了电话。

他们两地有时差,不趁现在打,等会儿霍清越又该忙了。

电话很快接了,闻溪将摄像头调成后置,“你看,我已经到宿舍了。”

镜头扫过整间屋子,霍清越一下就注意到有两张床。

“你和别人住一起?”

“嗯,有个比我大四岁的许老师,他也是岚城的,人非常nice.”

霍清越怀疑闻溪是故意给他看的,让他自己看出来,好过他来告诉他,毕竟挺难开口。

这种事情有的人是会介意的,同性之间的爱情也不乏许多小心眼的人。

特别是像他们俩,刚结了婚就异地,本身感情就还没牢固。

换成是爱疑神疑鬼的人,保不齐每天都要担心自己老婆和其他同性住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会不会擦出火花……

“真巧,和我一样大。”

沉默半天,霍清越轻声说了这一句。

闻溪尬笑了两声,“一般都挺年轻的吧,结完婚拖家带口也不便过来。”

“照你这么说,那位许老师还单身?”

霍清越很能捕捉话里的重点。

闻溪“嗯”了一声,知道霍清越在担心什么,主动说:“我已经告诉许老师领证的事儿了。”

“我没这个意思。”闻溪一解释,霍清越快速否认了。

显然,他不想在闻溪的眼里是个小气的男人。

两人聊了没几句,这边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闻溪便把电话给挂了。

屋子里有个衣橱,他拉着行李箱过去,发现里面有一半的位置已经放了许译文的衣服。

还好中间有隔断,不然他真挺不自在的-

报道完,录入了教师的身份,闻溪领了一份教具,还有书本,跟着许译文又回宿舍了。

还没正式开学,食堂的人都没上班,附近荒山野岭更不可能有小吃店,想解决吃饭问题只能自己做。

许译文带了电煮锅,已经吃了几顿面条了,他对饭没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闻溪是将就不了的,他一直把吃排在首位,总觉得美食的存在是会带给人精神上最极致的愉悦。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吃泡面了。

行李箱里带了两桶,闻溪分给许译文一桶,他摆摆手,“我吃面条就行。”

闻溪看到他煮的面了,连油都没有,纯粹就是白水煮出来,配着榨菜吃。

他对他还挺钦佩,因为看他的衣着打扮不像是普通家庭出身,能对自己放低要求,真挺了不起。

“哎,我突然想起来,我妈给我带了下饭菜,全是抽真空包装的,应该还能吃。”

闻溪从行李箱里拿出来,这么热的天他也不敢保证。

许译文的眼中有动容,“有妈妈疼真好,我妈前些年去世了。”

气氛瞬间就尬住了。

闻溪后悔死说那句话了,连忙把东西放到桌上,轻声说了“抱歉”。

“这有什么。”许译文不在意地嗦了口面条,拿起一袋,“看起来可太香了,我打开吃了。”

“你先闻闻有没有变质。”闻溪很怕给人吃食物中毒了。

“没事,顶多就是拉两天肚子。”许译文冲着揶揄眨眼。

赫!这哥们讲话可真豪迈-

两天后,正式开学,闻溪也准备上岗了。

每个年级有两个班,三年级开始上美术课,一周只有一节,而闻溪要负责全校的课程。

没办法,这边教育资源紧缺,好不容易来个老师,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乍一听是挺累的,但仔细算算,其实课并不多,加起来才只有八节,有时一天只上一节。

开学日当天,闻溪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这所学校除校长和主任等校领导之外,全部的老师。

有的是长年扎根在这里的,有的就是这镇上的人,考上大学走出去又回来的,大家都很和善。

当然,这并不能缓解闻溪的紧张,他从早上起来,心脏一直忐忑得怦怦乱跳,无法平静。

刚开始上课就要教六年级的孩子,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都会惹他们笑话。

许译文见闻溪在去上课之前狂喝水,轻咳了声提醒他,“闻老师,我们上课的时候一般不会去厕所的。”

“……对,我把这茬给忘了。”闻溪无奈扶额,感觉自己有点儿狼狈。

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以为是霍清越发来的,闻溪连忙拿起来,发现是沈承耀的消息。

[恭喜闻老师正式上岗。]

[我昨天去天平寺给你上了柱香,保佑你今天不出糗。]

[我谢谢你啊。]

闻溪把手机放下,决定去趟厕所。

谁知他快走到厕所门口,下课铃声就打响了。

脚步当即停在原地,闻溪踌躇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和学生一块上厕所,会不会有点儿尴尬?

不管了。

他心一横,前脚迈了进去,结果后脚一帮男同学跟无头苍蝇似的冲了进来。

有的看到他,好奇地睁大眼睛,“您就是新来的美术老师吗?长得好帅哦~”

这位同学一说,其他同学也纷纷附和,都在夸闻溪帅,有气质,不愧是美术老师。

闻溪这位i人被团团包围住,堵在了墙角。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想象中的这帮孩子应当是害羞腼腆的,怎么会如此活泼外向啊?

事已至此,闻溪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脱裤子了,讪然一笑道:“你们好,我们课堂上见。”

说完他就要出去,有位同学拉住他,“老师,你不是还没上吗?”

呃……

他已经被吓退了。

“厕所风波”过去后,闻溪踏入了六年级(一)班的门,他面带微笑,表现出一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站上讲台,对下面的同学微微颔了下首。

“老师好!”下面的同学齐刷刷出声说。

闻溪很感动,视线一一扫过,认出了之前在厕所起哄的几位男生,他们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向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揶揄。

既然当了老师,就该有老师的样子。

挺直腰杆,闻溪先在讲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向同学们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之后,他向大家分发了礼品,选购的学习用品已经快递过来,闻溪把它们分装好,叫同学挨个上来领,并告诉老师自己叫什么名字。

这个办法很有效果,每位同学都美滋滋的,感觉和这位新老师拉近了距离,而闻溪也成功记住了他们中一半人的名字。

因为在上课前他有背过点名册,背过这些名字,形象一出现在面前就生动化了。

闻溪也不知道自己第一天的教学成果如何,直到许译文教完数学课回到办公室,悄悄跟他说:“那些同学可都在夸你呢,说你温柔有耐心,爱笑人又好,在他们心里是个完美的老师。”

以前不是没被人夸奖过,今天的感受却很不一样,听完后,有点儿激动,又很不好意思,压力更大了。

给他们留下这么好的印象,以后更要努力做一个好老师-

夜里,闻溪将今天收上来的画认真翻阅一番,在每幅画的下面都写了评语。

他能看出来,一些同学是特别具有天赋的,放在城市里面,即便学习不好,也能走艺术生的路,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行。

许译文冲了个澡回到宿舍,见闻溪那么认真,无声笑了笑。

他来这教了一学期了,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斗志昂扬,像打了鸡血,后来慢慢就平静下来,正常心对待了。

正要过去跟闻溪说话,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

许译文看见闻溪动作很快地拿起来,好像一直在等似的。

下一秒,他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笑着说:“我先生打的电话。”

“嗯。”许译文很识趣,过去拿起水盆,“你打吧,我去洗衣服。”

这边也没有洗衣机,全都要手洗。

闻溪一手握笔,一手接了电话,“喂,学长。”

许译文出门时恰好听见这个称呼,心想他们还挺有情趣。

霍清越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百忙之中抽空陪闻溪聊天。

他关心询问今天的初次教学效果怎么样,闻溪的脸上不掩笑意,“很顺利,学生们都很热情也很懂事。”

“听得出来,你心情很好。”

“那当然了,感觉就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闻溪呼出一口气,反过去询问:“你那边呢?进展如何?”

“程序出现了漏洞,需要重新设计,可能整个方案都要推翻重来。”

闻溪听到这句时才发觉霍清越的语气很沉重,他抿住唇,想说句宽慰的话,又不知如何讲。

而霍清越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很快说道:“我这边还有事,有空再聊。”

“好,晚……”

闻溪的话都没讲完,对面便匆忙挂了电话。

拿着手机,内心一阵惆怅。

有个事业狂的老公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一会儿,许译文回到宿舍,见闻溪在做伸展运动,还很惊讶,“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

他出去十几分钟,实际上他们才聊了几分钟。

“我先生最近在英国,挺忙的。”

“他是做什么的?”许译文随口一问。

“科技公司,人工智能相关。”

“挺有前景的。”许译文把衣服晒上,话匣子打开了接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通过朋友。”说到这儿,闻溪腼腆一笑,“其实我们是闪婚。”

“是吗?”许译文不敢相信,“你看起来不像这么冲动的性格。”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我觉得他好就拿下了,不然便宜了别人,我等着后悔去吧。”闻溪很坦然,耸了下肩,“你追过人的话,应该能体会到那种感觉。”

“我还真追过,不过那是在高中了。”许译文转身去倒了杯水,晃了晃杯子说:“那段感情就像开水,喝进去才会觉得烫嘴。”

被他这形容逗笑了,闻溪看着许译文,心想能让他下定决心去追的人,应该也十分优秀吧。

办公室里的人说许老师可是他们这些人里学历最高的,剑桥毕业的,数学系高材生。

许译文注意到闻溪的目光,挑下眉:“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这是膜拜。”闻溪坦诚说完,摆了摆手,“不聊了,去洗漱。”

话题到此结束。

许译文望着他刚晾晒完衣服,不可避免地回想到了高中。

说烫嘴那都是收敛的,应该是岩浆撞了冰山吧。

第29章

时间在紧张与忙碌中过得很快, 一转眼闻溪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与孩子们彻底打成一片。

在这种生活节奏趋于旧时代的地方,人的心都会跟着沉静下来, 脾性慢慢变得平和。

闻溪来到这儿之后就把漫画暂时停更了, 他一直都挺佛的, 不会特别在意荣誉。

只是,这两天闻溪发现有位读者竟然给他投了一万张催更票, 折合人民币要几十万了。

谁这么有钱?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壕气冲天的读者。

闻溪收之有愧, 他连绘画工具都没带过来,实在是更不了, 只能在评论区跟那位榜一大哥解释,说自己如今在外处理事情,不得不暂时停更, 还望他不要破费。

榜一大哥很高冷,并没有回他,闻溪渐渐的也松了口气。

他还很怕对方投了催更票之后他还是没更,会惹他不快, 看来大哥只是有钱任性。

许译文也问起过闻溪工作的事情, 问他毕业后有没有任职, 闻溪不太想主动提起漫画家的身份, 只摇了摇头, 说自己还没开始找工作。

没想到,许译文竟然向他提出建议,说可以在网络上连载漫画。

闻溪很是激动, 像找到同道中人似的问许译文:“你爱看漫画吗?许老师。”

“我只看bl.”

他果然是弯的!

闻溪一直有所怀疑, 眼下终于确认。

许译文那时说他高中追人,也没讲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跟你一样。”闻溪歪头一笑, “那许老师有什么推荐吗?”

“墨霄的挺不错,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打扰了,再见!

从熟人口中听见自己二次元的笔名,闻溪当即化身成一级退堂鼓演奏家-

教学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闻溪眼看着自己带的学生们,画功有了明显进步,终于体会到当老师的成就感。

班上有爱好美术的同学会在课余时间来找闻溪指导画画,他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干,谁来都欢迎。

这其中数一个叫罗裕洲的孩子最勤奋,也特别具有天分,他每天都会创作一幅画,请闻溪点评,看看哪里还有不足之处。

闻溪听他们班主任说了,这孩子的家世十分坎坷,父亲瘫痪在床,母亲有精神分裂症,只剩年迈的爷爷在苦苦支撑,但经济来源也只有种点菜卖钱,除了拿给罗裕洲花,爷爷是一分钱都舍不得往外掏。

有钱人的生活千篇一律,而穷苦人的生活却各有各的难处。

像罗裕洲这样的孩子,学校里不在少数,看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洗得发白了,破洞了,还在继续穿,很难想象这是二十一世纪。

如今已经到了深秋,冬天很快就要来了,见有的同学还穿着单薄的衣服,闻溪实在不忍心,给沈承耀打了通电话,托他买些羽绒服寄过来。

沈承耀比不上闻溪这么心善,他这人也谈不上自私,只是不爱关心和自己无关的存在,那些贫困地区的人离他的生活太远了,他没功夫操心。

闻溪做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这些学生每天在自己眼前晃,老师长老师短的叫着,感觉不做些什么心里不得劲。

羽绒服没几天就寄过来,闻溪事先找教务处的老师要了学生们订校服的尺码,往大一码给他们买的,每个人穿着都很合适。

办公室里的老师见闻溪这样做,笑着调侃:“你可真是这群学生的再世活菩萨。”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闻溪没有接。

可对方接下来居然问:“闻老师,你家应该很有钱吧?订这么多羽绒服可不便宜。”

闻溪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一位老师紧跟着说:“你在这种地方还是低调点,小心他们讹上你。”

此时,闻溪还没领悟到他们说这些话的意思,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学,有学生家长找到他。

这位爸爸先是激动地对他表示了一番感谢,说有他这样的好老师过来教学,实在是他们这地的祖坟冒青烟了。

听他话讲得那么严重,闻溪想插上一句,这位爸爸却又话锋一转道:“闻老师,我知道你有钱,也有爱心,所以我今天想求你帮帮我们家,你不知道我们的生活有多苦,孩子他妈有癫痫不能工作,每个月还得给她看病,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平时也只能在家种地,没机会去大城市打工了………”

“闻老师,我家真的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求你,羽绒服我们不要了,衣服再好看也不能管饱,你给我们钱吧?行不行?”

男人越说越亢奋,眼睛里都在闪烁对金钱的渴望。

莫名的,他的眼神让闻溪感到发怵,皱了皱眉,闻溪借口想走,那个男人却不依不饶拉住了他。

还好学校里有个负责看大门的保安,看他们拉扯,连忙走过来,听闻溪说这位家长找他要钱,把人给拉走了。

闻溪回到宿舍后还在心悸,他懊恼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杯热水猛灌了口。

许译文见他情绪不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闻溪把经过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许译文叹了口气,“闻溪,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讲的,在这个地方不要漏财,你不知道他们对金钱的渴望大到了什么程度,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你别看他们闲在家里无所事事,靠山吃山,自给自足,其实他们一样想发大财赚大钱,只不过他们太懒惰了,不想付出努力,也实在能力有限,找不到出路,只能委屈在这山沟沟里,连带他们的孩子一起。”

闻溪静静听完许译文的一番话,发现自己的确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以为善良会具有温暖人心的力量,结果却是成了吸引贪婪者的诱饵。

像他这种刚从校园踏出社会的,自认为看透了社会,实际上还没出象牙塔。

“你来这里,只负责把他们教好就行,其他的事儿不要管。”

“谢谢许老师你跟我讲这些。”闻溪紧绷的神经反而轻松下来了,“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夜里十点,闻溪刚躺到床上,霍清越迟了八小时的回复总算发过来。

因为时差关系,他们每天能说上话的时间很少,霍清越又是个不爱在网上聊天的性格,一周下来,他们的聊天记录也没几页。

闻溪拿霍清越当树洞,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吐槽了遍。

没想到霍清越最关心的是他的感受。

[你很失望吗?]

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闻溪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没有。

既然做了就不能再后悔,否则更没意义了。

不过听完许老师的一番话,他日后行事一定会更加谨慎,应当不会轻易付出真心了。

犹豫了一阵,闻溪敲字回复:[没有失望,我反倒很庆幸自己又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这句话发过去后过了十多分钟,霍清越才回:[想我了吗?]

他又绕到这个话题上,几乎隔三差五会问他一次,真的很计较。

闻溪每天都要早起,以往的熬夜党到这里后,作息变得很准时,以至于这个点就困得哈欠连连,眼前都蒙上一层雾气。

[想你鸡……]

瞌睡虫不停捣乱,上下眼皮直打架,闻溪敲键盘都很艰难,打下脑子里想的内容就发了过去。

他过了半分钟才强撑着意识,睁大眼睛去看手机屏幕,这才发现自己打错字了!

原本要说[想你了……],他怎么会打成[想你鸡……]了啊啊啊!!还偏偏是鸡!!

真是丢死人了。

社恐星人的终极地狱莫过如此。

闻溪一下不困了,从床上坐起来。

谁知道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一张照片。

点开大图,他心中“vocal”一声,鼻血差点喷出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随意撩开衬衫下摆,八块腹肌排列紧实,壁垒分明,性感人鱼线没过肚脐,让人很想舔上一口。

那腰薄而劲窄,腹肌轮廓线条绝佳,紧致又充满力量感。

和他描绘人体图时勾勒出的完美模特一模一样。

深夜让他看到如此绝色,这跟索命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在勾引!

[老婆,网警执法,不可太过放肆。]

[看看腹肌还是可以的。]

霍清越很快又发来这宠溺的两句。

闻溪兴奋得想满床打滚,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火热的记忆,他的灵魂都在震鸣。

怕被许译文看到抑制不住的唇角,赶紧钻进被子里,这下闻溪终于敢咧开嘴笑了。

他偷瞄一眼对面床,不确定许译文睡没睡,飞快在手机键盘上打字。

[学长,想舔。]

他的话很简短,www.youxs.org。

霍清越也很配合他:[舔哪里?]

[当然是学长的全身。]

[那就从胸肌开始吧。]

[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闻溪夹紧双腿,全身已经热得发烫了。

明明深秋的天屋子里面很冷,他却无比燥热,像开了三十度的暖风。

[学长请说。]

[我已经等不及了。]

闻溪一边打字一边暗自羞耻。

他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调戏自己的老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正那么大胆的都玩过了,www.youxs.org?

[先看老婆的。]

看完这句,闻溪悄摸摸关上小夜灯,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还有别人的缘故,无形之中加深了刺激。

做完这些才发现,没光怎么拍啊?开闪光灯有用吗?

他还没在黑不见底的环境里拍过照呢。

闻溪打算先开前置摄像头试一试,没想到上方又弹出一句。

[www.youxs.org。]

[别太正常。]

[用点劲。]

他、他还提要求?

这不就是变相Make love?

[宿舍关灯了。]

闻溪的胸膛起伏剧烈,呼吸十分急促。

这里可是学校,最神圣的地方之一,他在手机里和他做那种事情,也太羞耻了!

[你会有办法的。]

一切都仿佛在霍清越的掌控之中,他游刃有余撩拨着他,气定神闲。

[今天真的不行,会打扰别人休息。]

[你还打算喘给我听?]

[也不是不行。]

身体的温度在随着心跳的加快逐渐上升,在看到这一句时,轰然爆炸。

闻溪故意气他,咬住牙根回复:[难道你想让别人听见我喘?]

这句刚发过去,下一秒霍清越发来了视频。

闻溪连忙戴上耳机,在点开后就听见一声低沉性感的粗喘。

3D立体声环绕,闻溪从没觉得效果这么好过。

正如每次最后关头,附在他耳边那压抑的释放。

异地的煎熬在这短短一瞬冲淡了许多,www.youxs.org。

霍清越今晚是一定要如愿以偿,带着不破不立的气势。

[老婆,说你想要。]

闻溪将那一声喘反复听了数遍,清醒的意念转瞬间挣扎许久,决定反攻。

他不方便,霍清越却可以随时满足他一切要求。

[学长,我不要只看腹肌。]

[镜头可以再往下一点吗?]

[好久没见了。]

撩人的手段是闻溪漫画创作过程中积累下来的。

他知道冷如冰山的男人最吃哪一套。

霍清越突然不回了。

难道真的去拍照了?

闻溪的手微微颤抖着在裤子的边缘游走,在对面沉默之际,又敲下一句。

霍清越回复他:[如果我说不可以?]

在那之后,闻溪像刚经历过一场高烧,伴随着身体急剧升温的掌心滚烫,将敲好的内容发了过去。

[学长,我渴了……]

[好想喝水,你能喂我吗?]

第30章

睡前折腾得精神过于亢奋, 闻溪失眠至凌晨两点才感觉到困,结果眼皮一合一睁直接到了早上八点。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闻溪忙不迭从床上爬了起来, 穿衣速度前所未有得快。

虽然上午的第一节课永远不会给美术, 不耽误学生上课, 校方对这边的老师也很宽容,没有太严格的管理制度, 但默认最晚到办公室的时间就是八点, 身为副科老师也不能太恣意妄为,教学楼就在旁边, 迟到了实在太丢人。

匆忙洗漱一番,闻溪火速冲进办公室,正在备课的老师们齐刷刷抬起头看他, 搞得人怪尴尬的。

看不见我……大家都看不见我……

心中默念着,闻溪去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先拉开抽屉,假装拿出来一个文件夹。

“闻老师, 你昨晚没睡好吧?”

果然有爱聊天的老师开了话口, 还调侃地问:“是不是想你老公了?”

他们都知道闻溪英年早婚的事儿, 对此有些单身的男老师和女老师还很遗憾。

闻溪在他们眼里一直表现出害羞内敛的性格,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题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在某些时候, 社恐的外壳能省掉许多麻烦。

果然,他不接茬大家也不再问了。

闻溪悄悄松口气,也开始备课。

等到了课间, 罗裕洲和往常一样又来了办公室, 把他昨天画的画带给闻溪看。

其实他脸皮薄得很,会觉得每天来麻烦老师是件挺难堪的事情, 第一次来找闻溪的时候,也鼓起很大的勇气。

如果闻溪表现出一点儿不耐烦的样子,大概他不会再来找第二次了,谁知这位闻老师出乎他意料的,热情又细致,会鼓励他画得好,也会教给他绘画技巧,这些是他靠自学没办法实现的。

罗裕洲心中憋着一股劲儿,他不想永远被困在这座大山里面,但学习方面他又不开窍,唯有画画,既热爱又有天赋,他只能借助这个能力走出去。

哪怕每次过来找闻老师,紧张得腿抖个不停,甚至连掌心都抠破了,他也只能逼自己一把,义无反顾。

有专业老师的指导,他的技巧有了明显的提升,绘画功底本就不错,眼下更是画猫画虎,画得栩栩如生。

不过今天,罗裕洲画的不是动物,而是人物肖像。

闻溪看过后,惊讶地问:“你这画的是我吗?”

罗裕洲迟疑了几秒钟,小声回答了“是”。

他看过几本国风漫画,闻老师长得就像国风漫画里的男主角,让人在构思的时候,很容易联想到。

罗裕洲本来没打算画闻老师的,但落笔之后,他的模样在不知不觉中就勾勒出来了。

其实并没有特别像,他本来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闻老师不会发现,但他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画得这么好,我都想挂我房间里了。”闻溪夸得很真诚,怕他不信还说:“在孩子眼里存在的世界万物,是成年人想象不出来的。”

闻老师好会说话。

罗裕洲紧张地揪着衣角,心底暗暗惊呼。

同时也懊恼自己笨嘴拙舌,连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天你可以试着画一幅有故事情节的画,那样会更生动。”见他绘画能力这么强,闻溪直接给布置任务了。

他没有规定情景,那样会限制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想怎么画就去画好了。

罗裕洲捣蒜似的点点头,抑制住上扬的唇角,知道闻老师这是在认可他的能力,美滋滋要拿着画离开,却被闻溪叫住。

“每天画画挺费笔的吧?我这有几支彩色铅笔用不到。”

闻溪一直想找机会给他,对他来说,这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罗裕洲却很需要。

果然,当他递过去的时候,男生的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光亮。

“谢谢、谢谢闻老师。”罗裕洲无措又慌乱地道谢,笑容很淳朴但透露着不自在。

看着他从办公室里出去,闻溪有些可惜。

这么上进的男孩子如果不是出生在这里,一定大有可为。

但当他的生活过于安逸,也许就不会这么努力了。

世间万事必然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此时,闻溪还不知罗裕洲走出办公室后发生了什么。

他前脚刚转过弯,后脚班里爱找事的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搭上了他的肩。

“又去巴结美术老师了?啧,你以为这样人家就能给你好处啊?”

“可不就是给了吗?几支破铅笔就打发了。”

“你是狗吗?这么能舔。”

“会舔也是种本事,肯定看人家大城市来的,想套近乎,从美术老师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呗!可不是只惦记这几支笔。”

两个男生一唱一和的,因为不服管教,他们蹲了一级,平日里收敛许多了,但看到罗裕洲这种老实巴交的,还是想欺负他。

说了半天,罗裕洲都一声没吭,其中一个男生想故意气他,把他铅笔给抢走了。

这下,罗裕洲瞬间瞪大眼睛,“你还我!”

“叫我爹就还你。”

罗裕洲当然不会喊,想冲上去抢,结果那男生把铅笔扔到了地上。

“你——”

罗裕洲的脸上变了样,难得有怒意浮上眉梢。

对方显然就是故意要激怒他,非但没流露出歉意,反而一脚踩在了铅笔上。

“不就会画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高考又不考美术,你语文那么差,也只配待在这山沟沟里,帮你家里人种地。”

说完一挥手,锋利的指甲划到了他脸上。

见出了血,那男生也怕了,缓慢移开脚,故作不屑撇撇嘴,“野鸡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真可笑。”

罗裕洲连忙捡起来,也不觉得侮辱,用袖子擦了擦,默默转身回教室了。

他突然又变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从他身上看不见一点儿生机-

下午去罗裕洲的班上美术课,闻溪发现他脸破了。

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的,口子还挺深。

只看他一眼,罗裕洲便慌乱低下了头。

这不是他副科老师该关心的,闻溪也没过问,他在绘画上面帮他就可以了。

一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声响起,闻溪经过罗裕洲的身边,听他低声说了句:“闻老师再见。”

罗裕洲的嘴角含着一抹腼腆的笑,总是很有礼貌地说话。

“嗯。”轻轻应了声,闻溪迈步离开。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想想明天是周六,他由内而外的感到放松。

原来当老师真的会盼望周末的到来,像他这种来支教的也不例外。

晚上回宿舍,许译文问他要不要去爬山,他和一位老师约好了,明早出发,周天晚上回来,在外露营一宿。

这都快冬天了,还敢露营。

闻溪真佩服他们的身体素质。

他既没有那股挑战自我的冲劲,也不具备运动的条件,笑笑婉拒了。

许译文看出来他是不爱动弹的人,能躺着就不坐着,也没勉强。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东□□自出门了。

他离开的时候,闻溪还没意识到,等人走了两个小时,才恍然反应过来——

今晚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脑海中紧跟着冲出一些画面,闻溪兴奋地埋进被子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夜晚早点到来了。

不过霍清越这两天好像很忙,那晚难得有时间陪他聊了会儿,今天又没动静了。

晚上舒服洗了个澡,闻溪穿着睡衣,毫无困意地躺下,不知第几次点开两人的聊天屏幕,发现他们的记录还停留在下午一点,他给霍清越发过去一个表情包就收不到回复了。

莫名的,闻溪感觉自己很像个独守空房的“怨夫”,有点儿寂寞有点儿冷。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戳开沈承耀的头像,随手点了个表情包发给他。

沈承耀秒回:[啥事?]

[我只是想验证下手机坏没坏。]

发过去不超过十秒,闻溪立刻撤回。

以他对沈承耀的了解,非但不会安慰,还会嘲笑他。

果然,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发了过来。

[异地恋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不是想你老公想得孤枕难眠了?]

[不过你到底是想他的人还是想他的身子啊?]

沈承耀这句有套话的嫌疑,他一直对闻溪和霍清越怎么上的三垒感到好奇,闻溪可不会把这种私密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任他怎么问,都坚决不开口。

[想和你友尽的第10086天。]

闻溪发完这句,直接把他的消息免打扰了。

随后,他返回到和霍清越的聊天页面,思前想后一番,心底涌上个大胆的注意。

膝盖跪在床上,雪白的一双腿跌入到镜头中,闻溪调整好拍照的角度,设下延时拍照。

3、2、1……

画面定格,屏幕上的腿又细又白,皮肤光滑细腻,隐隐约约露出白色短裤的边缘,裤腿有些空荡,丝□□人的意味无形中散发。

老公给他看腹肌,他给老公看腿。

扯平。

闻溪对拍下的照片很满意,完全不需要修图,直接发给了霍清越。

以为他没忙完,闻溪正幻想着那头的他在处理公务时看见这张照片的反应,忽然弹出新消息通知。

[老婆想要了?]

闻溪蓦然喉结一紧。

有点儿小气愤涌上心头。

他居然秒回?

一下午都没回消息,发张腿照他就秒回了?

什么意思啊这人?

老色胚!

按住语音键,闻溪不掩“怒火”质问:“学长,你不是很忙吗?距离上次回我消息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呢。”

手机那头的他也回过来语音,“我说我刚好看手机你信吗?”

霍清越的声音本来就有魔力,喑哑低沉,挠得闻溪的耳朵发痒,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尽管他也不信会有这么巧,但当下受到蛊惑,大脑已经宕机,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反驳。

手指徘徊在语音键上,闻溪正要回复时,霍清越突然弹来视频通话。

闻溪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一抖,按了接听。

画面伊始就带给霍清越巨大的冲击,镜头落在男生的腿上,近到仿佛触手可及。

多日来积压的在这一瞬间崩塌。

霍清越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屏幕。

闻溪动作飞快,将摄像头转为前置,他忘了自己没穿上衣!

优美的肩颈线条完全暴露在霍清越的眼中。

他后知后觉,向上调整镜头。

看上去有些害羞,眼神闪烁,抿唇笑了一下,抬起头,瞥了手机里的霍清越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小表情拿捏到位。

红晕渐渐爬上了脸颊。

霍清越半晌没出声,眸光已越发炽热。

他想到昨晚,闻溪一句比一句放肆,问他要水喝,让他喂到他嘴里,把他喂饱。

仗着两人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他奈何不了他。

异地让霍清越又发现了闻溪更可爱的一面。

他倒是很愿意陪他玩这些刺激的“小游戏”。

至于喂饱,见了面也不迟。

“闻溪。”

这么打电话,他忽然张不开口叫他老婆。

诱惑性喊了声,霍清越压低声音询问:“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在宿舍?”

“嗯,许老师去爬山了。”闻溪知道以他那么聪明的脑子肯定可以猜到。

不然他怎么敢那么大胆呢?

确认过后,霍清越松了松领带,直奔主题询问:“你可以代替我的手吗?”

他那边还是白天,按理说没回酒店,闻溪想不到他在各种场景下讲得出这么大胆直白的话。

咬住下唇,他反问他在哪儿,随后镜头一转,闻溪看见一个类似于VIP休息室的地方。

霍清越说他在合作伙伴的公司,因为看到他的照片,临时找借口说来休息。

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发腿照,他就愿意专门抽时间来陪他聊天了?

闻溪自是心理不平衡,他不想看霍清越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像他这种站在神坛上的男人就应该被撕开伪装,任人摆布。

今晚……势必要好好折磨一下他。

“学长……”

声音轻颤着,闻溪故意问:“你昨晚说想看我摸哪?”

“不受你控制的地方。”

“怎么改主意了?”闻溪皱眉,这人不按套路出牌,“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晚和今晚能一样吗?”霍清越淡声反问,“别害羞,有我陪你一起。”

闻溪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幻听。

他的耳朵里似乎传来金属扣松开的声响。

空气一瞬间变得火热起来了。

喉结急速滚动,闻溪的短裤有绳结,他不动声色地将摄像头调成后置,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绳子,顺着边缘慢慢向下拉。

与此同时,俏皮的声音响了起来:“学长,别眨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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