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小福后》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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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顾简声实在是抵不过某人的眼刀,赶忙将东西收起来。

暮春夜里总归还是有些凉,风从门缝跟窗缝里挤进来,给原本就气氛肃穆的房间里更添了几分冷意。

顾侯爷赔着笑脸去看那人,“说正事啊,上次你让我查的善州楚家,现在是真的不能乱动。”

蔺晗之眉毛一挑,漠然看过去,没说话。

这是在等他的后话。

顾简声自然是明白的,接着道:“这个楚家是当年逼得先帝差点退位的那个,自请去善州是因为当初押错了人,楚公起初支持的是二皇子,但二皇子仁义,不愿逼宫。楚家后来才投奔了当今圣上,在新帝继位后便自请离京不问朝政了。”

顾简声口中的二皇子,是当初蔺衍逼宫后第一个死在先帝跟前,也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

蔺晗之甚至没能见过这位皇伯一面。

“怪不得。”蔺晗之幽幽道,“绥远王当初虽然没明确表过态,但却曾是二皇伯麾下的战将。”

顾简声若有所思:“所以他们两家有婚约也正常。”

他话音未落,便感觉又有一记眼刀飞过来。

顾侯爷悻悻拍了下自己这不受控制的嘴,皱眉去看那人,“不过无霁,你是真看上那小恩人了?可这门婚事圣上不见得会同意啊。”

蔺晗之坐在阴影里,月光也无法照清他的脸色。

“我的婚事,何需他来同意。”他冷笑一声,左手抚上右手腕上缠着的那条绸带,指腹轻轻摩挲着。

况且,那人也不一定有命来同意。

他这副模样顾简声已许久不曾见到了。

不由想起从前蔺晗之在东宫的那些日子,那会儿顾简声尚未及冠,只是仗着爵位得了个禁军副统领的位置,却已是在外与太子不合,私下又常在东宫挑衅。

而那时的蔺晗之,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极冷又极锋利,前朝无人不忌惮。

虽然从前也极少见他笑,可在面对皇后时,蔺晗之总是高兴的。

也只有在皇后宫里,才能见到那个像孩子一样的太子殿下。

不久后,皇帝与太子在皇后宫中大吵一架,听闻那日原本是皇后的生辰,蔺晗之满心欢喜地想要去为母后庆生,却刚好撞见皇帝施暴。

自那之后,皇帝便开始将罪责一点一点推到了儿子身上,而蔺晗之从始至终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任由朝臣唾骂,任由一封又一封请求废黜太子的折子送进临晟殿。

直至皇后惨死冷宫。

“孟繁。”蔺晗之的声音将顾简声的思绪拉回,他茫然抬眼,刚好对上那人紧蹙的眉头。

顾简声:“怎么?”

蔺晗之向来没什么耐心,此刻却耐着性子将话又重复一遍,只是脸色有些许不自在。

“我在问你,你是如何向你的未婚妻子……”他说着目光落在了顾简声的香囊上。

不愧是十年的好兄弟,顾侯爷顺着蔺晗之的视线,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说这个?”

太子殿下干咳两声,不置可否。

“这不是我要的,这是阿月自己主动给我做的。”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贱嗖嗖地一笑,“你想要吗,要不我让阿月问问你的小恩人会不会绣?”

蔺晗之:“……滚。”

自诗会伊始,临晟殿里的折子便堆积如山。

可宫里却不断有新人被宠幸,受封的圣旨一道又一道地送进后宫,丝毫不避讳才亡故不足三个月的皇后的在天之灵。

连老始终在家病着不肯上朝,朝臣见两头都劝不动,便将矛头指向了后妃美人们,说大临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不能只养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岂知他们的圣上根本连看都不会看那些折子一眼,有些甚至堆在角落里发了霉,被肖烛叫了几个小太监搬出去烧了。

小太监领了命,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问肖烛,“师父,还有一日诗会便结束了,之后折子应当不会这么多了吧?”

肖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着那几个小太监将东西搬远了的背影,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前朝之事岂是你我能够置喙的?无论是多是少,都与咱们无关。”

若是放在平日里,师父说这番话早就不仅仅是说话这么简单了,今日却如此温和。

小太监额角都冒出了汗,心虚得不敢再多看肖烛一眼,嘴上应着是,匆匆忙忙离了临晟殿。

临晟殿门外只剩了肖烛一人,他抬眼去看被飞檐遮住大半的天空,阴沉沉的,盘旋着几只失了方向的鸟。

他眸中无端多出几丝悲悯来。

“谁又能知道今日过了,明儿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肖烛轻声呢喃着,话音未落,便听得殿里传来蔺衍的声音。

“肖烛。”

“奴才在呢,陛下。”他快步进了大殿,见皇帝正拄着头坐在案前,面色苍白。

肖烛腰弯得更低了。

蔺衍咳了几声,将桌上的空茶盏一把推到地上,“现在连端茶递水的事,还要朕亲自提醒你吗?”

“陛下恕罪,奴才这便去给您换新的。”

肖烛说着便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却忽见一双墨色绣有双龙戏云图的朝靴停在跟前。

他去捡瓷片的手一顿,那靴子便立刻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锋利的刃边划破皮肤的声音伴着瓷片再次破碎的动静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守在两边的婢女此刻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脯,只作听不见看不见的模样。

掌心之下是一片滚烫黏腻的触感,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正从伤口不断渗出。

肖烛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蔺衍脚上的力道却没松,他居高临下,垂眼漠然看着,“听闻前些日子,你曾出宫去见过废太子?”

“是。”他尾音不受控制地发抖,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皇帝似乎很满意他这副不急着辩解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朕的儿子,如今过的可好?”

“听闻……废太子病了一场,又有顾统帅照料,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顾简声?”蔺衍笑了声,赞许地点了点头,“要赏。”

他松了踩着肖烛的脚,嫌弃地瞥了眼他几乎已被血染红的手,皱眉,“啧,朕这双鞋沾了血腥,又穿不得了。”

肖烛默默松了口气,“奴才去给陛下拿新的来。”

“不必。”皇帝干脆在原地将鞋子一脱,赤脚走回了案前。

他冷冷瞥了眼一旁抖得像筛子的婢女,“你去,将朕的新鞋拿来。”

那小丫头一惊,又赶忙点头如捣蒜:“是、是。”

话音未落她便迈着细碎的步子往外走,路过肖烛身边时瞥到地上的血迹又险些摔倒。

“轻易就被吓破了胆,日后难堪重任。还得是你啊,肖烛。”蔺衍说着将手帕甩到地上跪着的那人跟前,“赶紧下去包扎一下,朕还等着喝你泡的茶呢。”

肖烛闭了闭眼,拾起帕子利落地缠在手上,像是察觉不到疼:“是,奴才这便去。”

待到从临晟殿出来,他才发觉方才不止手被瓷片划伤,就连膝盖也被割破,这会儿正撕扯着疼。

攥着帕子的手不住收紧,肖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好戏也该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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