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偏执心灰意冷后》

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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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盛夏的第一场暴雨来的猝不及防,崔妧悲痛过度昏倒当场,谢泠刚刚将手搭上崔妧的脉,便有噼里啪啦的雨的落了下来。

君诏几乎没有犹豫的将衣衫脱下,罩在崔妧的身上。

盛夏的雨当然是冷的,一滴一滴落在谢泠裸露的手臂上,或许因为冷,她无意识颤抖了一下。

“先启程回宫。”君诏话落抱起崔妧翻身上马,众人立刻跟上。

飞溅的泥浆快要溅落在谢泠身上那一刻,裴染疏站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挡住了。

谢泠保持着手指探脉的姿势不动,她一身白衣,肤色也如衣帛一般苍白,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才抬起头来。

一滴雨水就那样好巧不巧的落进了她的眼里,干涩的眼眶泛起刺痛,她眨了眨眼,颤动的眼睫下很快坠落一滴透明雨水。

恍若一滴泪水。

再睁开眼时裴染疏已经转过身来,站在她身侧,滂沱的大雨里的人正预备脱下衣袍,谢泠慢慢扯了一下嘴角,恢复了淡然模样,推拒开裴染疏的手。

“我带了伞。”

谢俞性格温吞,但为人仔细,知道谢泠身子骨差,出门东西向来备的齐全,眼见着谢泠出声连忙撑开伞站在谢泠头顶。

裴染疏顿了一瞬,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君诏既已离开,诸人自然跟随。

也许是出于武将的直觉裴染疏下意识的回过头,暴雨如注,燕伯卿的尸身仍然匍匐在地,蜿蜒的鲜血从他身下蔓延,也许是雨太大了,某一刻她似乎看见燕伯卿的指尖颤动了一下。

再看之时却已经是一脉死寂,让人疑心刚刚一幕只是幻觉。

——

承光殿里灯火通明,盛夏暴雨天色昏暗,明明是白日里也几乎见不到天光,只有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屋檐的声音清晰可闻。

殿中燃着龙涎香,四面的雕花窗被撑开,隐约能看见山中雨雾,一丛木芙蓉被雨打的颤颤巍巍。

谢泠刚刚赶回西山行宫便更衣进了承光殿处理政事,今年盛夏暴雨江淮一带恐有决堤之患,若是当真出事恐怕危及燕京。

六部公卿来了过半,君诏虽然刚刚连日奔波但看不出疲色,威严锐利,她继位后将一干靠着爵位混俸禄吃干饭的老臣一一更换,剩下的不无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她为君有弑父杀兄灭姊的流言,私德有亏,然而在治国方面却算得上知人善任,锐意图治。

然而即便如此,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还是让整个中枢在承光殿熬了两个通宵,八百里加急每隔两个时辰送到,等雨势稍歇时江淮加急传讯,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堤坝决堤,但当地地方官已提早让百姓撤离,万幸决堤而去的并非闹市,六部已派官员过去征召民夫重修水利。

众位臣工退下时已经是第二天薄暮,雨后的夕阳沾着露水的气息,曹九得跟着也熬的眼眶通红,沏茶时竟手抖了一下。

见茶杯翻倒忙脸色煞白的告罪,君诏拧着眉没说话,谢泠微微笑着开口道:“无防,这两天曹总管也辛苦了。”

“奴才怎敢谈辛苦二字。”曹九得心惊胆战连忙去捡翻倒的茶杯,却被谢泠止住了。

“我来吧。”

见君诏不言,曹九得面带感激之色连忙退了下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谢泠沏茶的动作慢而舒缓,清亮的茶汤在雨雾中蒸腾开,茶色清淡香气清雅,就如同谢泠这个人一样。

“阿泠,每次只有你在身边孤才会觉得一颗心定下来。”

君诏啜饮了一口,慢慢闭上眼靠在在椅背上,一向强势冷漠的帝王在此刻终于显露出稍许倦怠来。

她所处的位置群狼环伺,露出任何疲态都会让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乘,所能信任之人寥寥无几。

这样难得的脆弱让谢泠微微怔住,往常她会凑过去给君诏按压额角,松开发冠,在过去从未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谢泠是所有人默认的皇后,未来会和君诏携手并肩,她们就是互相亲近一些也无妨,而如今一切已成笑言,再说任何话都显得可笑。

“臣始终在这里。”她温声回答。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君诏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呼吸慢慢趋于平缓。

谢泠等待着手中茶盏凉透才起身,去外殿拿了件薄披风来轻轻盖在君诏身上。

周遭太安静了,俯身盖在君诏身上那一刻她心中有什么轻轻悸动了一下,而后被君诏抓住了手腕。

君诏的力气并不大,环住她清瘦的手腕,仍然闭着眼。

谢泠就站在她身边,她们靠的太近了,袅袅的茶香将她们包裹,谢泠在那一刻有些想回握住君诏冰冷的手指。

“盈盈,为什么回来......”她的声音很轻,不确定梦呓一般的呢喃。

是故意露出的行迹,是在那一刻哪怕没有逼迫依然向着她的方向,如果燕伯卿没有死,她可以堂而皇之的问起她,而如今一切都得不到答案。

她闭着眼所以不会知道谢泠那一刻僵在半空中的手指,预备着握住她手背的手指。

谢泠忽而明了,这两天的忙碌,哪怕诸事已经停当她仍不肯休息,而要与她在此喝茶,是不愿回到后殿见到崔妧。

果决如君诏,也会不知如何面对心上人。

那一瞬间的心软和悸动像是一个巴掌扇在了谢泠脸上,哪怕君诏看不见,她依然露出完美的仿佛镌刻在脸上一般的笑容。

“陛下,睡吧。”

君诏也许是信了也许是当真困了沉沉睡去,谢泠站在她的身侧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许久才用另一只手握住君诏的手。

当接触到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的体温远比君诏更为冰冷。

怎么能期望一个本就身处寒冰的人去温暖另一个人呢?

她用淬冰一般的手握住君诏的手,慢慢放回披风里,而后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她终究还是回了头。

君诏就沉在那一片夕阳里,像一个瑰丽的不太真实的梦境。

君诏如此强势之人只会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疲态,给了她不切实际的期望和自以为是。

她一步步走出承光殿门,灿烂的夕阳也随着一寸寸寂灭,当她走出去的那一刻,漆黑的夜色笼罩了偌大的山林,除了脚下微弱的烛火再也看不见任何出路。

——

谢泠走的很慢,回到谢家所住的兰台时谢俞已经等了许久,吱吱等着等着不知何时伏在谢俞膝上睡着,谢俞解开吱吱长长的头发,轻轻拢在掌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看见地上的影子才略有惊慌的抬起头,伸手捂住吱吱的耳朵,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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