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句话只会让颜染感觉他疯得更厉害——

“什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

“我要和你解除合同，预支的钱就当是精神损失费。那是我应得的。”颜染一不做二不休。

霍洵短暂沉默，随即定定看着颜染：“你确实打我了吧？”

颜染：？

颜染：“休想给我安袭警罪名，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

霍洵轻哼了一声，漠然的脸义正词严得不容辩驳：“你不是默认了和我不清白吗？”

颜染：……

“你真够无赖的。”

霍洵并不理会此般评判，他听过太多关于他的恶言恶语，恶魔、刽子手、杀人犯、罪人……相比之下这么说倒有些可爱。

“你饿吗，不饿的话，去给你买几身工作服。”霍洵说。

“你想干什么？”颜染立即警觉。

“不是你想的那种。”霍洵道，“正经衣服。”

“不需要。”

“那你就只能穿我的了。”霍洵意味深长地警告。

颜染：“……”

还要脸不！

在店员一声声赞叹着“好看”的声音中，颜染抢先一步点头：“买了。”

随后扭头看向做好挥金如土预备姿势的霍洵：“结账。”

店员表示磕到了，她双眼闪闪，悄声问颜染：“请问您是那位的……”

“救命恩人。”颜染潇洒利落地答道。

霍洵脸色阴沉，刷卡的时候表示：“刚才试过的全都要了。”

“为了答谢我的救命恩人。”

店员瑟瑟发抖，只觉得他阴冷的脸色仿佛是在报复仇人。

就在两人坐在餐厅的时候，霍洵忽然抬手看着闪烁的信号灯。

“新的虫族？”霍洵蹙起了眉。

“确切来说是‘鸮族’，根据观测，它们常年生活在地下溶洞，因而夜视力和听声辨位能力极强，身形和羽毛也与鸮鸟相似，只不过，这种东西竟也发展出了超乎寻常的文明。”

霍洵脸上的凝重又重了一分。

“此前司空署发布指令，登陆系外的‘砂奴星’时，并未探测到附近存在生命——就在我们对砂奴星进行开发时，一旁的鸮族星系对我方展开了进攻。”少司莱恩向霍洵汇报道。

“司命，就在上午，梅森副司派遣的几艘军舰遭到袭击，恐怕……”

霍洵的手指握紧了通讯器，面色却一如既往地淡漠。

“来926号街接我。”他简短命令道。

“是！”莱恩的痛快回答中多了一丝振奋。

霍洵回头望向颜染，刚欲开口，颜染道：“我也去。”

霍洵心头一动，眼中带出一丝探究。

颜染：“为了见识人间险恶。”

霍洵眼底的光一沉。

转念又想，管他什么理由，反正颜染主动跟来倒也算不错，于是点头：“好。”

在看到霍洵的那一刻，疲惫的元星少司们纷纷露出了为之一振的神色——

虽然无人敢交头接耳，眼光里闪烁的希望已经说明了一切：有霍洵在，就有胜利的希望。

比起在元星之内清剿罪犯，星际征伐才是霍洵所更擅长的。在过去的十年间，他率领元星舰队踏足群星之上，征服了十数种生命形态，为元星的星际扩张和殖民创造了先决条件。

这也是天使、尤金，甚至整座元星肯在某些方面让步、纵容他的原因。

军舰驶向星辰大海，颜染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

远方的星云变幻闪烁，而飞船内则讨论着作战计划。

少司莱恩正向霍洵讲述着围困的战局，一旁的布莱克和阿历克斯愁眉紧锁。

“司命，鸮族能灵活应用飞行器这一点并不意外，它们本就是生活在空中、习惯了黑暗的生命体，飞行器和军舰数量不逊于元星，甚至因为是主场作战，我们没有技术和数量上的优势。”

霍洵微微点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潜伏在黑暗中的五官显得更加冷峻，飞船内的冷光更是镀上了一层杀伐之色。

他冷声开口，向几人部署着新的战略。

几位少司时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时而流露出片刻的犹豫——只不过，过往作战中建立起对司命的无比信任，和霍洵从容不迫的语气让他们目光坚定起来。

“是，明白。”

“是，按照您的安排去做！”

几小时之后，飞船渐渐看清了远方的战势——比起传统意义上的战争，这更像是一场双方对垒的无差别屠杀。

连天的炮火淹没了背后星云的颜色，不断有飞船在空中碎裂解体，尸骸像尘埃一样陨落不见。

而在这样一场相互的屠杀中，元星明显处于劣势：过于庞大的机型和列队让他们被鸮族包抄围攻，有生战力在不断减少，败局几乎已定。

在赶来援军的队伍前锋布莱克咬紧了牙关：霍洵的作战计划，是舍弃一部分战舰做诱饵，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程度的胜利。

布莱克闭了闭眼睛，他调转飞船的方向，和等待支援的同伴们擦肩而过——

这一次放弃，便意味着永诀。

布莱克忍住上下翻腾的内心，带领舰队冲向鸮族内翼。

援军的意外行动打乱了敌军的计划，整个队形被冲散了，而霍洵的另外几路部署则趁机突入对方的核心部位——

在漫天的硝烟和流弹中，元星的一颗炸弹终于击中了一艘平平无奇的敌方飞船。那是霍洵断定的地方主将所在。

随着鸮彻底陷入混乱，元星取得了牺牲之上的胜利。

飞船内传来一阵欢呼声，元星少司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喜悦。

“不许他们逃。”霍洵冷沉沉的声音打破了胜利的欢欣。

少司们立刻严肃起来——霍洵每次的作战计划，都是彻底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决不允许多一艘飞船逃逸。这种残酷的做法加快了元星的胜利、最大程度上缩小了元星军人的伤亡，却也是对敌人最凶残的手段。

随着火花再次闪耀在天边，黯黑的宇宙中亮起白色光闪，照如永昼——元星军人中间再次响起胜利的欢呼。

鸮的最后一艘战舰被击沉，突破了引力层，坠落在砂奴星的大地上。数百艘军舰参与的战争，如今幸存者仅剩寥寥数十人。

这是元星全然的胜利，以少胜多、逆转危局。

少司们或兴奋或愤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