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一笑说道:

“还成这些年你历练的，到也不像当初陪嫁时候那般蠢蠢笨笨的了，也还猜得到我叫你过来，又废了半天的话说这么多是有事情要叫你去做呢。

既然你都猜出来这些了，那你到是再猜猜老身我究竟想叫你做什么呢，又或者说你已经猜到了，只是因为不愿意去做，所以才迟迟没有亲自说出口呢。”

李婆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纠结，但是老夫人就等着她回话呢，退不可退她也只能叹口气说道:

“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想来老夫人您是想叫我出手，将荣婆婆这个可能泄露当年秘密的人解决掉，如此才能叫您彻底的高枕无忧。”

老夫人都能叫孟氏出手，哪怕这个儿媳再不是个激灵的，这也有可能叫她暴露当年的所作所为，但她依旧这样做了，可见要将荣婆婆置于死地的心思她有多么的强烈。

所以面对李婆子这个本就知道当年真相的身边下人，老夫人就更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装出那副虚伪慈善的嘴脸了。

因此就见她的语调里，甚至透着几分迫不及待的说道:

“没有错你说的都对，而且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别忘了当年的事情你们这些在我身边伺候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可全都参与其中了。

荣婆婆和我那便宜儿子关系一向极好，如今她突然回到府上，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来的，一旦若是东窗事发我会母子决裂，甚至被撵出府去这都是必然的，但是你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咱们一把年纪的人了说到底活着就是为了子女，老身是如此，想来你也一样吧，若离开了殷府你的子女该怎么办呢。”

李婆子被问的哑口无言，更是随着老夫人的话，慢慢的眼神里的惶恐不安也不见了。

是啊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若是主子出事她断然跑不掉。

而她家那口子祖上再往前数三代，也都是殷家的家生奴才，她的四个子女如今也都在殷府内有些体面，大儿子还做了外院的管事。

若是荣婆子真将一切都给说出来了，她跟着老夫人被撵出府去，其实李婆子自己到不打紧，她甚至觉得这是赎罪，多年的心中忐忑也算能安稳下来了。

可是若因此连累到子女，这是李婆子最不愿意瞧见的一幕，因此就见她向着老夫人又叩首了三下后，就毅然决然转身向着屋外头走去。

而老夫人瞧得出来，李婆子显然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即她也没拦着只静等着对方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毕竟这婆子虽然是上了年纪不假，但这些年仗着是她院里的，而且一众下人里辈分也高，在这府邸内还是很吃得开的。

有的时候他们做主人家不方便出手的事情，反倒是下头的奴才更能便宜行事。

至于李婆子也确实有些本事，就见得也不知道她怎么和厨房那边通得气，等到要用晚膳时竟然是她亲自端着饭菜进了荣婆婆的屋里头。

而殷长歌之前甚至亲自吩咐过，除了她允许的人，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间屋子，就是怕有人趁机接触荣婆婆再对这位老人家不利。

可如今到好她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就接替了厨房这头送饭菜的事情，而且就连大房这边竟然也吃得开，说进来就进来了。

至于殷长歌的医术那自然也是不必多说的，所以几副汤药下去如今的荣婆婆虽然因为身上有伤只能躺在床榻上，但是精神头却是出奇的好。

因此李婆子一进来她就发现了，而瞧着给自己送菜的人，竟然是一个同自己一样老态龙钟的婆子。

荣婆婆别看离开殷府好些年了，但她昔日也是在府邸内伺候的，因此自然心里十分的清楚，这殷家比起从前可更加繁荣昌盛了，哪里会连府中的丫环都使唤不起，要叫这样一个老太婆负责送饭伺候人的事情。

“你是谁啊，为何我瞧着你有点眼熟，瞧咱们的年纪应该相差的也不多，莫非你是昔日故人不成。”

瞧着荣婆婆那一脸探究的表情，李婆子不禁叹口气，神色间有些苦涩的说道:

“老姐姐你当真人认不出我是谁了吗，想当年啊你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给咱们大哥儿最乳娘，我被分去也伺候哥，咱们可是无话不谈，还经常同吃同睡在一起呢。”

李婆子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荣婆婆浑浊早就花了的双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惊喜的连忙说道:

“你是翠翠啊，瞧我这上了年纪眼睛也花了，竟然连李家妹妹你都没认出来，快来我身边坐吧这些年你可过的好吗，想到当时咱们朝夕相处的那段日子真是一晃觉得就像几年前发生的一样，可是咱们现在却都老了。”

李婆子不禁笑了，挨着荣婆婆坐下后，就见她立刻笑着说道:

“是啊咱们可都老了呢，瞧瞧我们这花白的头发，到了这个年纪之后所有的心思就开始全围着儿孙打转了。所有老姐姐您怎么又回到殷府来了，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要说你，其实这殷家你真不该回来的。”

荣婆婆的笑容不禁一僵，看向李婆子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苦涩: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但是妹子你也说了，到了咱们这个年纪都是为了子孙在忙碌操心，自己活了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有什么可怕死的嘛。而我或许因为当年没有将真相说出来的缘故，所以老天爷才罚我无儿无女养老送终，这都是我的报应。

本来我确实是不想回来的，但是阴差阳错我还是进了这个府门，所以我想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至少覆哥儿应该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好妹子你能否也帮我作证，你是老夫人身边的，若是你也开口讲出真相的话，想来这殷府上下的人才会信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一听荣婆婆这话里的意思，竟然还真是要回来将真相讲明的。

就见得李婆子没有答话，只是从袖口里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悄然的一点点抽出来，而她的眼中闪过不忍，但最终还是被决绝的眸光给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