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道悲呼震天，身形狼狈，难以置信朝下面望去。

海面上，莫无秋手里拿着那柄桃木剑，随意挥舞，感觉甚是满意。

接着，他扯下一缕衣袍，将桃木剑背在身后，右手一招，游方古剑落入手中。

“牛鼻子，小爷的剑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莫无秋冲高空遥喊，嘴角还挂着殷红血迹。

青衣老道闻言，气的又吐出一口鲜血，几缕长发从混元帽中脱出，垂在两侧，略显风尘。

“小子，还我朱玑，今日之事本座便既往不咎。”

原来这把桃木剑叫朱玑。

莫无秋眼神一闪，将桃木剑扶正，冲青衣老道翻了个白眼：“你若有那本事，就来抢便是。”

话落，莫无秋看都不看青衣老道一眼，朝远处的战斗掠去。

空中，青衣老道脸色铁青，身体状况糟到不能再糟。

他很想去取回朱玑木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先前那道虚影给他的震撼不为不低。

权衡利弊，又看那小子如此有恃无恐，青衣老道终究咬了咬牙，留下一句话踉跄离开。

“天承道，人承运，今日之事，我灵宝山记下了！”

对于青衣老道的狠话，莫无秋不理不睬。

经历过五师兄的毒打鞭笞，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蛟龙与老和尚斗的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见青衣老道离去，蛟龙与老和尚很有默契的停止动手。

“阿弥陀佛，既然你有此因果，贫僧便不收你了。”

老和尚双手和十，转身欲走，但没走出多远就被莫无秋给拦了下来。

“秃驴，你那宝珠不错。”

莫无秋眼睛放光盯着老和尚脖子戴的佛串，咽了几口唾沫。

蛟龙缓缓盘在水面上，吞吐灵气，恢复起伤势。

“这位施主，你的境界虽然很古怪，却也留不住贫僧。”

老和尚并没有丝毫恼怒，慈眉善目。

“古怪?”

莫无秋面露不解，继而问道：“怪在何处?”

老家伙不告诉他，那他便找别人问一问，正好这个老和尚境界不低。

老和尚闻言，仔细打量起这个上衣蒙头的年轻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门道。

最后，他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还请见谅，施主之怪，贫僧亦看不明白。弱非弱，强非强，当是有高人手段。”

莫无秋皱眉，想起山上的那个老家伙。

还有他练了十几年的无名功法。

刚才他与青衣老道对了一掌，虽有受伤却也不重，难道他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想到这里，莫无秋心情好了许多，冲老和尚摆了摆手：“秃驴，你走吧，小爷不要你的佛串了。”

这一次，老和尚的脸色略有僵硬，牵强念了一句佛号，化为流光消失。

莫无秋不知道的是，青衣老道与老和尚的离开，并不全是他的缘故。

两难山巅，凉亭内，师尊躺在一个藤椅上，嘴里抿茶。

“小幺儿，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

海面上，蛟龙静默疗着伤，莫无秋拿下桃木剑把玩。

桃木剑既然已是他的宝物，那便不能再叫以前的名字，朱玑，也太土了些。

想了半天，最后莫无秋给桃木剑取名为：夺一！

夺一，顾名思义，是他下山后夺到的第一个宝贝，如此命名，才叫通俗而不失高深。

有其一，自然会有其一之后，他决定了，抢娘子的同时，顺带抢一些宝贝也不错。

收起桃木剑，莫无秋开始打量起蛟龙。

他不能一直踏在水面上，便拢了一块小船碎片过来。

近观蛟龙，莫无秋一连发出好几声感叹。

真他娘的大！

真他娘的粗！

真他娘的霸气！

真他娘的……

最后一句感慨还在酝酿，蛟龙忽然睁开巨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莫无秋眨了眨眼，也直勾勾盯回去。

二师兄曾说过，只要是女人，你若直视不避，对方定会羞而自避。

咦，这貌似不是女人，就算是母的，那它羞时怎能看见?

莫无秋心思忽然飘了，余光朝蛟龙黑漆漆的龙脸看去。

黑色鳞甲，就算脸红了，估计也看不清，他不由有些失望。

“谢谢你。”

蛟龙对这个人类的目光很是不适，轻灵的女声响起在莫无秋脑海中：“救命之恩，吾会紧铭于心，说出你的名字，来日吾自会寻你还恩。”

不张嘴说话，是不是怕口气太大?

莫无秋的心里又飘过一个古怪想法，赶紧回神，打量着蛟龙，问道：“你是母蛟龙?”

空气陷入寂静，唯有海水滚滚。

蛟龙鼓瞪着大眼，如此突兀问话，令它有些不知所措。

千年修行，也曾幻化人形去人间游历，自是听过一些市井传语。

其中就有女子被救时，会对恩人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或者是来世当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

“他莫不是……”

蛟龙闪过不好的念头，心底慌乱，侧过头颅不敢与莫无秋对视，声音冷了几分：“恩公，请自重。”

“自重?”

莫无秋一头雾水，见蛟龙这般姿态，以为对方是想过河拆桥，当即有些怒了。

“小爷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就问你是否为母的，何来自重一说?奶奶个熊的！”

蛟龙眼神闪烁，也是心有理亏，扭捏转过头，声音轻柔了几分，回道：“我是母的，但人妖殊途，所以恩公莫作他想，除非是我踏入陆地神仙，褪去凡身，才可……”

“打住！”

莫无秋终于听出来一些味儿了，神情古怪，赶紧阻止蛟龙继续说下去。

蛟龙不解，大眼睛瞪着望来，莫无秋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你想什么呐，小爷可是正人君子，怎会玩那兽人之好，再说了，你那身板……”

一人一蛟皆不说话了。

须臾，蛟龙刚落下一丝紧张，怎料莫无秋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个，你能不能变幻身躯大小，还有，我听说登仙境的一些妖类可幻化人形，你能吗？”

“……”

蛟龙的心再次悬起，七上八下。

他为何要这样问?身形变成和他一样大，再幻化人形，他欲何为?果然还是贼心不死！

“恩公，变幻身形大小可以，但幻化人形就不能了。”

蛟龙还是保留了一些，斟酌回答。

听了这个答复，莫无秋的眼底明显有些失望，这让暗中观察他的蛟龙更是确信无疑。

“罢了，你变小点吧，小爷的坐骑因你而死，你得负责把我送到岸上去。”

莫无秋摆了摆手，身上劲气涌动，湿透的衣袍冒出一股白汽，很快就被烘干。

蛟龙依言将身躯缩小，变成了五六米长。

莫无秋跃上蛟首位置，一屁股坐下，忍不住出手摸了一把蛟龙鳞片。

“哇，真他娘的滑溜。”

他由衷感慨，摸了一下又一下。

“恩……公，请……自重！”

轻灵的女声急促起来，蛟龙身躯微微一颤，鳞片若有呼吸一样波动。

用人类的话来说，它是羞怒交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哦，这不是我之本意，乃手自作主张，莫怪，莫怪。”

莫无秋悻悻缩回手，装模作样的拍打了几下手背，然后一脸正经。

蛟龙无奈，选择了忍气吞声，蛟尾一摆，破开水浪朝远处游去。

速度很快，唯恐会慢上一分。

“慢点，海风灌口，太腥了些。”

莫无秋不满抱怨，伸手拍向蛟龙那两团凸起的位置。

顿时，蛟龙的身躯僵住，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

“咦，你怎么了?慢不是停，游起来啊。”

莫无秋满脸不解，伸手又想摸向那两团凸起。

“恩公！”

轻灵的女声甚是冷冽，极力压抑着什么，再次重申了一遍毫无作用的话语：“请自重！”

蛟龙开始游动，速度不快不慢。

它的背上，莫无秋一脸无辜，双手互插袖口，长发随风朝后飘去，两把剑负在背上。

大海很广阔，临近黄昏，才隐隐看见海岸线。

莫无秋激动站起，瞭望着那片新天地。

娘子，小爷来了！

兴许是兴奋过了头，莫无秋鬼使神差的又出手了。

比之前的更过分，这次他是左手摸着那两团凸起，右手摸着滑溜鳞甲，屁股高撅，神情满是陶醉。

二师兄说了，有些好东西，错过了就很难拥有，得及时行乐，且行且珍惜。

“下流！”

蛟龙忍无可忍，咆哮一声嘹亮龙吟，身躯一绷一缩，狠狠的将这个登徒子甩出空中。

身在空中，莫无秋并无半点意外，遥遥冲蛟龙喊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敢问蛟姑娘芳名?”

君不见，蛟龙闻声如闻灾，埋头潜入海中，逃也似的消失不见。

那游曳的身躯，落在莫无秋眼中，别有一番风味。

他右手一点背上夺一，桃木剑应声飞出落在海面上。

莫无秋的身体飘然踏在桃木剑上，挥袖朝海面一荡，桃木剑便带着他朝海岸线靠去。

“玲珑，倒是一个好名字。”

莫无秋摇头晃脑，嘴里咀嚼着刚才响在脑海中的二字。

一人一剑，身影逐渐消失在这片漆幽大海上。

这时，一道身形婀娜的女子显现出来，飘在水面上，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布满羞怒。

“可恶的人类，想我报恩，下辈子吧！”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经历后，“她”决定了，不去管这份救命恩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