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孙一宁抬手拍了拍手掌。
掌声落下,一楼中传出一阵躁动,继而,十几名身穿劲服的高壮男子冲上三楼。
这些人手里都拎着一样制式的长刀,虎视眈眈的将莫无秋围住。
“孙一宁,你坏规矩了!”
看见这些人,江熠再也挂不住了,躲到一个安全地方。
他很害怕待会儿动手时,瘟神双拳难敌四手,不慎被擒,孙一宁会迁怒于他,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四大花少虽然处处针锋相对,但私底下也有一个不成文规定:可伤风败俗,勿大动干戈!
如今孙一宁带了这么多镖局高手过来,显然早已置规定于无物。
“规矩?”
孙一宁不屑嗤笑,搂过一旁吓坏的花楼姑娘,端起一杯酒喝下,才道:“本少与你们可以讲规矩,但与此人,倒也要讲一讲规矩了。”
说完,他逼视看向那名负剑青年。
花楼内已有人怕受牵连,悄悄离去。
老妈子望着这些金主一个接一个离开,心中肉痛,却也敢怒不敢言。
剩下的人将目光看向那位比女子还要俊美的青年。
江熠也不吱声了。
莫无秋环过四周拎刀大汉,露出一副惶恐模样,冲孙一宁连忙摆手道:“孙少,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小爷这便就来给你敬酒赔罪。”
说着,他没有选择跃过去,而是一步步朝那边走去。
拎刀镖师让开一条路,跟在后面,长刀不曾归鞘。
“瘟神这就怂了?”江熠说不出是何种滋味,略有失望。
柳谷书是商家子弟,最重自身利益,这种时候很识相的不言不语,当好观众角色。
“哼,算你小子识相。”
孙一宁很满意这个结果,心中自得,一撩袍摆,拉着花楼姑娘坐回方案后面。
很快,莫无秋在一众镖师的“押送”下,来到三楼南侧厢房。
花楼姑娘乖巧拿出一坛美酒,摆在桌上,看了眼这个俊美青年,心中暗叹。
“咳咳,”孙一宁故意看向别处,不正眼瞧面前之人。
然而下一刻,在诸多镖师怒不可遏喊出“竖子尔敢!”、“少爷小心!”等话语时,莫无秋眯眼笑了。
接着,他猝然出手,一脚将毫无防备的孙一宁踹了个四脚朝天。
酒案翻飞,东西洒落一地,花楼姑娘吓的惊慌失措。
这时,一旁镖师的攻击也已然来到,几把长刀,沿着致命角度砍来。
莫无秋眉头一挑,侧身扭脚,一把长刀顺着他的面前砍下,有惊无险。
“刀利要人命,此刀太毒,应折之。”
莫无秋两根手指夹住那柄下落长刀,长刀主人心中冷笑,奋力拔刀。
但任凭他如何使劲,长刀在那两根手指之间始终纹丝不动。
再一次躲过几把长刀攻击,莫无秋手指夹着那柄长刀后撤两步,指尖微微发力。
只听“咔嚓一声,长刀断成两截。
“大师兄曾言,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的刀,小爷还给你!”
莫无秋反手将刀刃甩出,长刀主人眼睛一缩,上提断刀抵挡。
可他依旧低估了刀刃所携带的劲气,胸口一堵,身体不受控制朝后倒滑,抵到栏杆处时,失稳从三楼掉下。
“张虎!”
镖师中有人惊呼,却没人下去管那下落之人。
楼梯并不是很宽阔,十几名镖师只能几个打的束手束脚。
“他大爷的,地方就这么点,还挤进来作甚?都给小爷滚下去!”
莫无秋信步游曳在一群镖师的攻击下,闲庭若步,没有一把长刀可以沾到他的身体。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惊讶无以复加,因此,不务正业的浪客们,开始振臂喝彩。
耳闻喝彩声音,莫无秋很是受用,想了想,抽空冲底下客人喊道:“别光顾着喊呐,砸钱啊!谁砸的多,小爷就给他表演“天降饺子”!”
“哗~”
群情瞬间高涨。
这些不怕花银钱的客人们纷纷拿出钱袋,不管是多是少,是银是铜,奋力朝花台上扔去。
灯火辉辉,飘舞的钱币再一次绽放夺目光彩。
很快,花台上就落了满满一层。
“这臭不要脸的,抢生意竟抢到花楼来了!”
老妈子双手叉腰,气的嘴都歪了,然后她冲一个花楼男公使了一个晦暗眼色。
男公心领神会,弯下腰声,小心翼翼的朝花台靠近。
待到花台处,男公一手衣袖遮脸,一手抓了一把钱币就往怀里塞,一抓再一抓,那是一个欢快。
陡然,阴影罩来,众多花楼姑娘惊呼,满楼客人呐喊,男公不明所以,下意识抬头朝上看去。
“啊!”
男公看清头顶情况后,惊骇出声,身体一软便吓晕了过去,手里未装入怀中的钱币泛着冷光。
“嘭~”
一声沉闷巨响,一位镖师砸在了男公身旁,四肢呈诡异姿势,胸腔起伏,奄奄一息。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时间内,只听三楼一阵哀嚎惨叫,便有一个接一个的黑影从天而降。
“嗵!”、“嗵!”……
砸击声不绝如缕,木质花台不堪重负,发出难听的“吱、吱”声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细密裂痕。
说好的天降饺子,此番情景倒真是天降饺子!
“我的花台!”
老妈子痛心哀呼,她是众人中唯一关心花楼的人,就连那些花楼姑娘与男公,也加入了看戏队伍。
十几名镖师解决一空,走廊外零零散散落着长刀断刃。
莫无秋将吓傻的花楼姑娘推开一边,顺手摸了一把,居高临下,望着瑟瑟发抖的孙一宁。
“你这潭子水,貌似淹不死小爷啊?”
闻言,孙一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少认栽,要杀要剐随你,但你也别忘了,龙威镖局可不是真的就这点实力。”孙一宁梗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很快,一个鞋底踩在他的脸上,这丝挣扎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莫无秋摇头喟叹,想起在两难山上与二师兄脚碾蚂蚁的时光,不由的加了一点力气。
“呜~呜~”
孙一宁屈辱至极,发不出声音,只感觉自己的嘴唇要和牙齿粘在一起,鼻间一股腥味液体流下,半张脸都染红了。
如此惨状,看的江熠与柳谷书一阵心惊胆战。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这些霸凌普通百姓之人,今日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在这东临城内,还真有人不惧他们!
孙一宁的惨叫足足持续了半柱香才停止。
莫无秋收回脚,发现脚底被鼻血沾湿了,便又在孙一宁的胸口衣襟上蹭了蹭,一脸肉痛道,
“他大爷的,小爷这双鞋,好歹也值几十铜叶子呢,就这般弄脏了。”
满身狼藉的孙一宁刚喘口气,一听这话,顿时七窍生烟,恨不得将那混蛋千刀万剐。
要知道,他身上的这身锦袍,乃精工缝制,价值上千铜叶子!
“你服不服?”
擦完鞋,莫无秋一边整理衣袍,一边瞥向孙一宁。
“服。”
孙一宁绷着个脸,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字。
“很好,不枉小爷以德服人一回。”
莫无秋很满意这个回答,压下继续动手的念头,上下打量孙一宁,露出一副腼腆模样:“那个,打人也挺累的,你看是不是该付点辛苦钱什么的?”
“不用太多,你看着给点就行。”
“……”,孙一宁愣愣抬头,他自认为见过无耻之徒,但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打人者向被打者要钱?
下面观众见三楼没了动静,纷纷踮脚伸长脖子,侧耳倾听。
三楼。
莫无秋见对方没有动作,便随意拿下那柄朱红桃木剑,放在手里哈了几口热气,用衣袖擦拭起来。
果然,看见这一举动,孙一宁忙不连跌伸手入怀,一顿摸索,拿出自己的全部钱财,一股脑扔了出去。
“承蒙……关照!”
说这句话时,孙一宁的疼痛又放大了数十倍,心若滴血。
莫无秋接过钱袋,一把将桃木剑收起,没有打开清点钱数,也很有风度的放弃了搜身想法。
接着,他看向柳谷书,后者惶惶抬手抱拳,避开视线。
看向江熠,江熠便举着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嘴脸磨蹭过来,说道:“老大威武,此夜过后,东临城第一花少名头非你莫属。”
莫无秋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拍了死胖子额头一下,然后物归原主道:“狗屁,小爷说了,要做就做那天下第一花少,区区东临城,无甚意思。”
说罢,他翻身从三楼跃下,众人惊呼声中,他落在花台上,弯腰捡起一枚金叶子。
这一举动,看的老妈子双眼发红。
然而,莫无秋从始至终,也就只是捡了一个金叶子。
他抱拳冲一二楼客人喊道:“感谢诸位捧场。”
客人们调笑回应,更有甚者大呼过瘾,遥遥举起酒杯敬酒。
金主是花楼的香饽饽,但要真正打动花楼姑娘芳心的,唯有文人墨客与江湖豪客罢了。
此事临了,花楼姑娘们便暗送秋波,眼泛桃花,又给老妈子支离破碎的心添了一刀。
“喂,老娘们!”
陡然,一声喊声将老妈子的思绪拉回,老妈子横眉怒目,却发现唤她的正是那个煞神。
“叫老娘作甚?!”老妈子怒火压过了理智,一手叉腰,一手回指。
就当众人以为又要上演一场好戏时,莫无秋笑了笑,弹手将那枚金叶子射出。
流光闪过,金叶子扎在了老妈子身旁的立柱上,入木三分,吓得老妈子脸色一片惨白。
“有人曾言,你年轻时也是一名花魁,小爷斗胆,想买你一笑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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