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的宠夫日常》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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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孑自醒来之后,叶依晴每日便亲自熬好汤药给叶无孑调理。叶无孑身体底子好,大约三天便可以下床了。

眼看叶无孑一天天好起来,韩策则变得越来越心事重重,出现在叶无孑面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直到七日后,叶无孑的身体彻底没有大碍,可以走出房间,她主动来寻了韩策。

韩策独坐于窗下,吹着凛凛夜风,被一盏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埋头认认真真地在书写着什么。

即使注意到叶无孑的到来,韩策也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叶无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写字。韩策此刻守在窗下,端正身姿写字的模样,倒是格外清润温雅,看不出平日里那般放浪不羁。

韩策无知无觉地继续手中的书写,丝毫没有理会叶无孑的意思。

直至夜风渐凉,强势地越过窗口扑到叶无孑身上,引得叶无孑浑身一颤,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韩策才若有所感,缓缓抬眼,停了笔。

心内一阵挣扎,韩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起身给叶无孑披上自己的衣袍,淡然道:“你怎么过来了?”

叶无孑拢了拢衣衫,语带几分怪责道:“你不来寻我,我就只能来寻你了。”

韩策收手,不着痕迹退后两步,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漫不经心应道:“寻我做什么?我自己这么大人了,也丢不了。倒是你,身体刚刚好些,就跑出来。夜里风大,最是寒凉,以后,不要如此了。”

叶无孑见韩策不温不火的态度,心头愈发疑惑,听他这不咸不谈的话,总觉得哪里都不痛快,稍顿,缓和了心绪才道:“我看你这几日心绪不佳,想着你许是哪里又别扭了。如今这性子,倒有几分像姑娘家。你哪里不舒服便说与我听,若是我的问题,我可以为你去改。若是晴儿和小瑜的问题,你受了委屈,我也可以为你去调和,让他们以后绝不再为难你。你不要总是闷在心里,独自烦恼。我如今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你的事情,我都愿意尽心尽力去做的。”

韩策偏过头去,不让叶无孑注意到自己不受控制的表情,语气依然淡漠清冷,“我没有不痛快啊~我只是觉得,你身体刚好,需要安静修养,不宜太过吵闹,所以才没去寻你。”

叶无孑不信他的话,“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眼下我来寻你,你为何待我却不如之前那般亲密热切?反而让我觉得冰冰冷冷的,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陌生人?”韩策幽幽重复一句,“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天生的陌生人啊!”

忽然转头望向叶无孑,眼底隐隐的嘲讽,“怎么?我对你殷勤了一段时日,所以你习惯了?沉迷了?无法自拔了?所以,我对你稍稍松懈一点,不那么殷勤了,就接受不了了?呵,这怎么行?我现在觉得有点累了,老这么一直追着你跑,真的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所以我现在想要过的逍遥自在一点,不想自己那么累了。你听懂了?”

叶无孑隐忍着胸口翻涌的怒气,并没有被韩策这番刀子般的冷言冷语刺激的失去理智,她感觉的出,韩策的反常。

起身轻轻站起,缓步来到韩策面前,望着韩策,满眼的耐心与理解,声音依然温软平和:“小册子,不管你怎么想我,我毫不违背本心的告诉你,我都是想跟你共度一生的。那天我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蝶谷,见过我所有的亲人,从此,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我会护你,敬你,懂你,惜你,千难万险我也愿随你共担。所以,不论你有什么苦衷,什么委屈,怎样的难言之隐,你都可以告诉我。我相信,只要不是什么国恨家仇,我什么都能接受,能够谅解的。不要用那种自以为是的方式,去伤害关心你的人,也伤害你自己。”

韩策静静听完,勾唇邪邪一笑,转头正视叶无孑,眼底嘲讽更盛,“你这人真是好笑!怎么?我突然不想像个跟屁虫似的继续粘着你了,你不适应了,所以就自认为我有什么苦衷!你要不要那么自恋啊?你叶无孑不会觉得自己魅力天下第一,所有男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都必须对你青眼有加,思恋如狂吧?”

故意更凑近了些,两人几乎鼻尖相蹭,叶无孑甚至可以数的清韩策的睫毛,可即使凑的这样近,叶无孑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蔓延而来的嘲讽至极的冷意。

韩策浅笑着,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淡淡启唇,“你这般恋恋不舍,死死纠缠,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叶无孑心尖一颤,眼眶微红,却没有移开视线,倔强地应道:“是。”

一个字,重逾万斤。就是这简短的一个字,砸在韩策心口,让他险些没有绷住自己的表情。

叶无孑眼泛泪光,声音微颤,反问:“在你眼里,我叶无孑便是如此随便的女子吗?我可以带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回蝶谷,回那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家,见自己敬仰了十几年的双亲,向整个天下宣告,他是我的夫君,与他成百年之好,定终身之约?韩策,你也太看轻我了!左右你不愿随我回蝶谷,也不必如此出口伤我。”

叶无孑只觉痛彻心扉,即便万般强忍,可还是控制不住让眼泪滑下眼角,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悲愤质问,只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问道:“我叶无孑一向爱憎分明,凡事无论成与不成,也不会过多强求,却总要求一个缘由。世人皆言难得糊涂,我终究还糊涂不了。你先前既已应了我,随我回蝶谷,与我成婚,为何突然变卦?是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韩策退回自己的位置,漠然阖眸,一声轻叹,“我说了,我累了。我与你在一起这段时间,太过惊险,也太过苦痛。你受了数不清的伤,我也三番五次差点丢命。我发现,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想要过一种平和恬淡的生活,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权谋纵横,没有腥风血雨,还要有花不完的钱供我挥霍。这些,都不是你能给我的。”

“钱?”叶无孑突然感觉被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侮辱到,“数不完的钱?我说过下辈子会养你的,你这段时间,不是也一直让我养着吗?我好像……没有亏待你吧?”

韩策轻笑出声,“养我?你这段时间天天给我花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吗?你不要觉得,钱这么理由是多么的俗不可耐!人活着都是需要钱的。没有钱,拿什么来谈你对我的爱?是让我陪着你喝西北风吗?我不想过那样的苦日子。我花钱大手大脚也不是一日了,你也清楚。即使你这次西域之行回到京城,升任指挥使,你能拿到多少俸银?”

叶无孑垂眸,眼底一片萧索,“所有加起来,一月也有一百两白银。”

“一百两?你能拿多少钱给我?五十两,还是八十两?我在外面请人吃顿饭便要二十两。你那些钱,实在不够看的。你以为我跟着你在西域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很开心吗?你看我住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吃的又是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还要每日担惊受怕,朝不保夕。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韩策突然爆发,“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你懂不懂?!锦衣卫又怎么样,指挥使又怎么样?你始终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身才华却不去考取功名吗?那是因为就算做了官,我也不能过我想要的日子。”

叶无孑泪眼婆娑,还在最后挣扎着寻找他话中的破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你在介阳山少主手中套了那一千万两之后,为何不自己留着以做花用,却要给我解困?”

韩策此刻已经呼吸不畅,隐忍着胸口的剧痛,冷哼一声道:“不过一时因情迷眼罢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想明白了,所谓情爱不过过眼云烟,镜花水月,只有真正能握在手中的,才是实在的。不妨告诉你,我表妹锦斓家有大业,每日银钱进账便有千万两。你说,你有何处能与他相比?生活本来就是如此残酷。我既是良禽,择木而栖,又有何错?”

叶无孑不再挣扎求证,只是默默从身后摸出一卷画轴,缓缓打开,那还是在京城时,韩策在月下为她倾心描摹的一副丹青,惟妙惟肖,美若谪仙。

“你没有错。这样的日子,的确不适合你。我既走了这条路,便注定要一路到底,没有回头路可选,我也不该自私地将你卷入我的这条不归路上来。你是对的,最起码,你离开了我,可以远离是非危险,可以平平安安生活到老。至于你想要的生活,我总是给不起的。你另寻他人,也无可厚非。只是……”

手指寸寸抚过画卷,眼底尽显不舍与痛心,声色浅浅,“这又算什么呢?我一直将这幅画视为我们的开始。我们有最美的开始,却不料是最潦草的结局。我不会耽误你,你要去,我不会强留。只是,我们之间总需要一个交待。”

话音落,叶无孑抬手将画卷轻轻撕开,“呲啦”一声,同时击碎了两人的心。

又是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将画卷全部撕碎,叶无孑才停下手来,向着空中一扬,纸张碎片便如雪花一般翩翩而落,撒了满地。白色的碎纸片,直扎的韩策眼睛疼。

韩策恍然忆起,曾几何时,自己为这幅画日夜赶工了数日,就为博叶无孑一笑。那时看叶无孑喜爱珍视此画的样子,他便觉得自己辛苦一场都是值得的。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叶无孑不哭也不闹,始终一副沉稳大气的模样,言辞也温和如旧,“如此,我们之间便算了了。还有一盏白鹤灯,你放心,待我回到宇州城,就会还给你。我记得那白鹤灯的灯面与灯骨都是极珍贵的材料,还有灯面上的画功,应是出自大家之手,所以那灯价值不菲。你拿回它,便送给值得拥有此灯之人,定能讨她欢心。”

叶无孑取下身上披着的衣袍还给韩策,还在温声叮嘱着:“还有,你我之间虽没有了此般情分,但是你我总归相识一场,无情却还有义。你日后若有难处,可尽来寻我。我虽不能再全力护你,但是为你主持公道还是能做到的。你与我叶无孑相识一场,总不能让你在别处受了委屈去。那传出去,于我的名声,也不好听。”

抬眸望向韩策,泪光莹莹,脸却是笑着的,“我从来不允许自己活的难看。所以,我不会强求你,我只会祝福你。祝福你得偿所愿,祝福你余生无病无灾,无忧无苦,祝福你能被倾心之人,温柔以待。”

“再会。”

叶无孑艰难吐出最后两个字,转身踉跄着踏出了房门。刚刚转过门口,叶无孑再也坚持不住,靠在墙上,捂住胸口,便生生从嘴角溢出了一口血……

几乎同一时刻,房内的韩策蹲在地上,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纸片,胸口气血翻涌,剧痛无比,也生生吐了口血!

躲在屏风后的萧颂急急窜出来去扶韩策,满眼的关切与心疼,叹了口气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韩策固执地推开萧颂的搀扶,抹干嘴角的血迹,继续去捡地上每一片碎纸,眼泪抑制不住啪嗒啪嗒掉在地上,一瞬间模糊了视线,终仰头阖目,无奈道:“世间千万苦,皆因嗔痴起。斩断妄念,于她,于我,都是好的吧。”

转头问萧颂,“义父闭关多久了?”

“已有一月了,还有三月才能出关。公子等等,待教主出关之后,一切皆会有转机的!”

韩策摇摇头,起身将一封提前写好的书信,交给萧颂,叮嘱道:“这是我给义父的信函。我要说的话,悉数写在了里面。到时,你代我交给义父,他自会明白一切。我如今中毒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回教中。他们一定会趁此机会,除掉我,进而独揽教中大权。”

“我必须趁这段时间,把他们收拾干净,免得日后义父烦心。还有,那个长期一直在我们与朝廷之间撩弄是非的黑手,我也得揪出来。如此胆大妄为,真当我落英教没人了吗?!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无孑了。这次古墓的事情,我会帮她完成。至于以后的路,就只能让她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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