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让你心服口服

中年男子实在无法接受，人的习武天赋，能强悍到这个地步。

林间那个淡雅脱俗的女子，不知道何时，到了丁一凡先前骑坐的那棵大树下。她微微蹙起眉头，低语：“难道是纯明圣体？”

“我练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么？”自觉从头到尾，双拳双腿移动的轨迹，都做到了分毫不差的丁一凡，见中年男子不住地摇头，绷起小脸。

中年男子这才意识到，丁一凡已经演练完毕。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隔了半晌，才开口：“这次不算，我再演示几招……”

丁一凡愣了一下，随后猜想，中年男子可能是认为，刚才这套拳法他之前练过。

一念及此，从鼻孔里发出一记轻哼：“来吧！我今天让你心服口服！”

中年男子的脸上，表情严肃，他往后退了足足两丈多，解下身背的包裹，从里面抽出一柄泛着青光的宝剑。

擎剑在手，中年男子右脚往外橫移了差不多一尺，先是做了个向前平刺的动作，随后向下一劈，跟着剑尖一挑，又往上一撩，接着一钩一挂，剑身抖动间，剑尖连点三次，一个侧身翻转。

开始几个动作，速度都很慢。侧身翻转之后，速度便越来越快。

以身带剑，剑随身走。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丁一凡已经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之后更是连身躯和剑身都难区分开来，只觉得眼前，似有无数的蝶影翻飞。

两眼瞪圆，小嘴微张，丁一凡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

又过了一刻钟，中年男子蓦地停剑收手，看向丁一凡，脸上的表情，促狭中隐隐有些期待。

此时的丁一凡，眉头紧蹙，神色凝重，脚步迟缓，不到三丈的距离，走了十多息。

看到丁一凡向自己伸出手，中年男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侧身一跃，右手顺势一挥。

双脚落地之前，一根拳头粗细的树枝，已经被他捞在左手。

“唰唰唰……”

宝剑翻飞，枝叶纷坠，不多会儿，一把散发着清香的木剑已经削成。

丁一凡接过木剑，往后退了一丈有余，开始施展……

一开始，平刺、下劈、挑、撩、钩、挂、抖、点，包括侧身翻转的动作，都是惟妙惟肖。

及至后面的旋转，带剑的方式，就显得有些生涩了；最后的几个招式，甚至都没有完全呈现出来。

木剑垂落，丁一凡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嘴里不住地嘟囔：“怎么就没看清，没记住呢？怎么就没看清，没记住呢……”

“只是记忆力，比常人稍强一些吗？”林中淡雅脱俗的女子轻摇螓首，翩然离去。

站在丁一凡面前的中年男子，却是目瞪口呆……

他从未想过，自己赖以名扬天下的剑法，有人看一遍能初窥门径。

要知道，单是这套剑法入门，就能堪比后天初期武者。

武者分为后天初期、后天中期、后天圆满、先天初期、先天中期、先天圆满和宗师七个层次。

后天初期，虽然是武者的初级阶段，却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

很多门阀世家的护卫，行走江湖的镖师，事实上都只是“拳师”，和“武者”之间，犹如白璧青蝇。

太恐怖了！世间，竟有这等练武奇才！

中年男子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依然无法不行于色，跨开大步，走到丁一凡的面前，朗声道：“你可以拜我为师！”

“拜……拜你为师？”丁一凡抬起头，眼中带着迷茫，“你……你谁呀？”

“我叫张肃！回去告诉你爹你娘，让他们在半个月后，送你去监羌武府。”

说完这一句，张肃从地上捡起包裹，用剑一挑，大笑而行。

丁一凡愣了好一会儿，才抬眼扫了扫四下有些狼藉的场地，又扭头朝之前那块岩石看了一眼。

岩石之上，只剩一套被山风吹动的衣裳……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低着头，用木剑划拉着地面，丁一凡的脚步，有些莫名的沉重。

黄昏时分，他推开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将手上的木剑放在墙角，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哟，情绪不高啊。”一个三十多岁，相貌俊朗的男子从里屋走出来，伸手摸了摸丁一凡的脑袋，笑道，“又没看到水怪？”

轻轻地摇了下头，丁一凡道：“爹，您知道监羌武府吗？”

“监羌武府……”丁岩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丁一凡仰起小脸：“有个叫张肃的，让您半个月后送我去监羌武府，拜他为师。”

“谁？再说一遍！你刚刚说谁？”丁岩不仅声音陡然提升，身躯也止不住颤抖。

丁一凡有些诧异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张，张肃啊……他说他叫张肃的。”

“婉儿，哎，婉儿！快出来！”丁岩大声叫了起来。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门外进来，半嗔还笑，道：“发什么疯啊？”

“大喜啊，婉儿！凡儿今天遇到监羌武府的张宗师了……张宗师还主动提出，要收凡儿为弟子呢！”丁岩一把拉起妻子的胳膊。

秦婉甩开丈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双手捧起儿子的小脸，道：“凡儿，快告诉娘，你爹说的是不是真的？”

丁一凡摇了摇头：“娘，爹耳朵有毛病……我跟爹说，那个大叔叫张肃。”

“嗨，傻儿子，张肃就是张宗师啊……呀，我的凡儿，真是太棒了！”秦婉脸上犹如春花怒放，双手捧住丁一凡的小脸，“啪”的亲了一口。

丁一凡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嗫嚅道：“凡儿不想去监羌武府……凡儿不要离开爹和娘……”

“一辈子待在爹娘身边，能有多大出息！？”丁岩脸色一沉。

秦婉斜了丈夫一眼，伸手将丁一凡搂到怀里，笑道：“凡儿今天看了张宗师的演示，没学会吗？”

“不是没有学会，是他打得太快了，凡儿没有看清楚……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想起来，现在都会了……”丁一凡低着头。

秦婉伸出一根手指，在丁一凡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娘跟你说啊……看一遍能学会的，只可能是基础的东西，就像进学堂之前，凡儿认识的那些字……凡儿懂得那些字的意思，用它们写诗作文，是在进了学堂拜了先生之后，对不对？”

“对是对……”丁一凡眼睛一亮，“可是……娘，凡儿学文，进的是孔城的学堂……孔城也有武馆的，娘，您不知道吗？”

“孔城武馆里的那几个拳师，怎么能跟张宗师比？”丁岩怒形于色。

秦婉朝丈夫翻了个白眼，俯下身，将脸贴在儿子脸上，笑道：“你爹说的对，会打拳就能称为‘拳师’，可是‘宗师’的武功，却出神入化……”

“比大将军还厉害？”丁一凡的双眸亮起了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