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真的就是赢了吗

监羌武府，如今是明松暗紧，李子愚更是整日忧心忡忡，好不容易，挨到了夸武接印庆典的日子。

武府中央，空旷的广场之上，早已搭好了一座九尺高，长宽各九丈的擂台。

擂台周围摆放着大量的座椅，王室、监羌城、监羌武府，加上全国九个大郡，共分十二个区域。

丁一凡，独自站在远处，风雨楼的楼顶……

虽然没有答应姜正，但他深知，这一场盛会，自己仅有远观的资格。

曾经有一段时间，仗着比别人记忆力强悍，相当自诩。

自打首次参加监羌武府的年终大比，丁一凡就开始慢慢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世界很大，自己很小；天才很多，自己充其量只是其中之一。

等到被李子愚打下山崖，遭武府除名，背上“弑师”的罪名之后，丁一凡算是彻底和嚣张狂妄绝了缘。

如今的丁一凡，虽然自觉不输于任何先天武者，却也绝不敢，在这种有宗师坐镇，群英荟萃的全国性武者集会上闹事。

武府中央广场，武者熙熙攘攘，各自声音不大，汇聚在一起却如同喧哗。

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监羌武府馆主来了。”

偌大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而且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自发地站了起来，包括王室区域，座位上的成员。

姜正一脸慈祥的笑容，穿着淡蓝色的宽松对襟褂，缓步走向主看台，走到主位，直接坐了下去。

虽然坐着，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势，笼罩四面八方。

环顾四方，伸出右手，掌心朝下压了压，众人便都坐了下去。

随后，戒律堂的宋濂站起身，朗声道：“在下宋濂，谨代表监羌武府，欢迎各位的到来，感谢诸位的捧场……当今国主，敕令监羌武府举办少府主夸武接印庆典，实际上，是为了给全国的年轻一辈武者，创造一个交流切磋的机会。

今日盛会，不在争雄斗胜，在于增加了解，增进友谊。以便将来，年轻一辈能携手，保境安民，为大隋的繁荣富强尽一份力。

眼前这座虽然称作‘擂台’，实际上只是供大家交流展示的平台。点到为止，固然不适合真正的武者，但是在这座擂台之上，绝对不可以伤人性命！

擂台夸武的规矩，谁都不能违背！否则，将视为对我监羌武府的挑衅。话就不多说了，接下来，请后天武者，踊跃登台！”

宋濂刚刚坐回自己的位置，一位壮实的少年便一跃而起，飞踏云梯，迅速来得擂台当中，咧嘴一笑：“监羌武府姜山，后天大成境界……”

“巧了，我刚刚突破到后天大成。”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从人群中站了起来，顺着云梯一步步走上擂台，边走边冲着姜山笑。

待她走到身前差不多两丈的位置，姜山立即拱手，道：“有礼。”

小姑娘邪魅地一笑，陡然一掌击出，速度极快。

姜山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操作？不都是要报出名号，相互致礼之后才交手的么？

好在距离有点远，在对方手掌即将印到胸口的刹那，姜山终于反应过来。

仓促间，身体往右一闪，同时抬起左臂。少女那一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左臂上面。

在那一掌的力量冲击之下，姜山连退数尺，脚步也有些踉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呛”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

丁一凡不禁摇头……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场比试，姜山要输了。

原本是不应该输的。正如那小姑娘所说，晋级后天大成这个境界，姜山比她要早很多。

而且丁一凡能看出来，姜山的基础和境界，都巩固得不错。

只不过，他被小姑娘偷袭成功，也被小姑娘成功激怒。

情绪激动，心态不稳，同境界比斗，绝对是输多赢少。

小姑娘相对较弱，却用心计赢得了主动，极有可能也将赢得最终的胜利。

心计……没错，那一日姜正说的正是“心计”。

丁一凡阅读过张肃的兵书战策，深知在这种一对一，实力相差不大的竞争中，心计着实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如果实力相差过大，比方姜山是一个先天大成武者，那小姑娘用再多的心计，也只能是徒劳。

不过，丁一凡觉得，在这样一个。纯粹就是展示和娱乐的平台，输赢并没有那么重要。

真要脸皮薄，不上擂台也没有关系。

那小姑娘自知实力不够，偏又想上擂台，还不愿意战输。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小姑娘用的就不是“心计”，而是“心机”了……心计和心机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区别还是挺大的。

丁一凡觉得，在这种场合动用心机，除了能稍稍满足一下，可怜的虚荣心，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而且，一旦尝到动用心机的甜头，就很容易习惯投机取巧。未来遇到真正的生死搏杀，可能一次就输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就算赢了，真的就是赢了吗？

没有人一辈子都站在顶峰，就像每一座山都有起伏。

何况，今天唯一的主角，应该是李聪，其他人，无论是谁，也只是一个配角而已。

陷入了与“心计”相关的思考当中，丁一凡竟然再也没有关注擂台上的动向。

擂台上的节奏，被宋濂牢牢地掌控着。

丁一凡的注意力再度转移，是在擂台之上，站立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的时候。

李聪！时隔三年，李聪的身材越发魁梧，加上王室定制的紧身战衣，站在擂台之上，有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显然与昔日大不相同。

不过，丁一凡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他的眉头陡然拧起，身躯微微颤抖，抑制不住想要加入挑战者的行列，然后让李聪在全国的武者面前，经历一场由天堂到地狱的噩梦。

浓烈的杀意，甚至溢出了体外。

三年储存起来的恨意，让丁一凡这一刻杀意凛然。

丁一凡长这么大，没杀过人，但是这一刻，止不住地想要杀人。

最终，还是被他强行按捺了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姜正，也不仅仅是因为白薇……

实在是因为这么大的场面，丁一凡反复掂量下来，击杀李聪的机会十分渺茫，甚至也无法全身而退……

姜正一人，便令他忌惮，何况还有王室的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