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饱了，祁落打车直奔白小朦的住处。

敲了好一会儿门，对方才开门，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怎么看怎么可疑。

祁落眯着眼倚着门框，上下打量着她。

对方干笑两声，“干嘛？怎么不进来？”

祁落努了努嘴，“把偷吃的痕迹擦干净了。”

白小朦忙着去擦嘴唇，又左右看，惶惶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把她扒拉过来，冷肃的脸露出来，面无表情地，“眼角有眼屎，洗脸去。”

对方一愣，再就恍然，“你故意的！”

祁落白了她一眼，看向冷肃，“你好，是不是你可以让开了？”

对方扯了下嘴角，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小朦默了下，去卫生间了。

祁落很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你是认真的？”

对方靠着桌角，神色淡然，“你看到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祁落暗自挫了挫牙，正色地，“如果你是认真的，就请你一直认真下去，如果不是，请自便。”

对方笑了下，没有说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关上门的那一刻，回头，说：“我母亲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我会尽快解决。”

祁落瞪着门，好半天才缓过神：对方这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自己示好？一回头看见白小朦正磨磨蹭蹭地往这边走。

祁落哀嚎一声，往沙发上一躺，就差顿足捶胸了，“白大美女啊，你这是把自己卖了？没议价？”

“说什么啊？”白小朦不自然地，“我们这是发乎于情而止于礼，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切！不要和我说就蚊子咬了两口，哎，今儿我是不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祁落神态暧昧。

“去你的！”白小朦捞起一个靠枕就砸了过来，“你以为我有你那么白痴？哼，男人，得一步一个甜枣，不要一下子就交代了，不然，你就失去了主动权。”想起什么，“我倒是要问你，你昨晚到底和汤兆臣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这个，祁落就拉下脸了，把那晚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哀嚎，“我这个冤枉啊，你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就那么被碰上了。”

对方笑得前仰后合，“艾玛！我觉得黎家那个姐夫以为你和他是一样一样的了！”

“还笑！”祁落打了她一下，“我真怕到时候说不清楚。”

“没事，不是有我可以作证吗？哎，”她八卦地，“这么说你大姑子也是……”

祁落还真有点看不懂黎安怡，她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食人间烟火似的，难道是因为原来的情殇？赵大勇看着风流，好像对黎安怡也挺在乎的。可能，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所谓的生意场上的应酬吧。就是不知道黎安怡可知道？

要是黎子濯这样，她可受不了。

她说：“她吧，我也说不明白，很多时候看着光鲜的不一定就是幸福的。”

“也是，这男人啊有钱就坏，再说了，你大姑子那么强势，男人在外面找乐子也是填补下内心的空虚。”白小朦感叹，“所以说，吃亏的都是女人。”

祁落深有同感。

停了会儿，白小朦想起正事了，说：“哎，我说汤对你真的有意思啊？你知道吗，我去看他，醉成那个样子还念叨着你的名字，翻来覆去地说那些个往事，好多我都不知道。”

祁落流汗了。

“其实，当年在大学里的时候，我吧，就觉得有点暧昧，好像他对你就是不一样。”

“那又怎样，时过境迁了，再说了，即使真的有什么，我和他能走到哪一步？周驰不就是个例子？”祁落苦笑。

对方默了下，小心地，“还没动静？”

“没。”随即，祁落洒脱地，“反正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听天由命吧。”

白小朦抱了她一下，“我相信，幸运女神一直看着你呢，就等机会了。”

“当然了，你看，我有你，有子濯，还有璇子，生活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该满足了。”

“煽情！”对方绷不住笑。

“那个，小朦，”祁落正了颜色，“你和冷肃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就这么处着呗。”对方欣赏着刚涂了指甲油的纤纤十指，不以为然地说。

“你爸妈知道吗？还有他妈那边？”

“我妈这边好像知道点，他那边，他说他还没来得及和他妈说，不过都说很多次了要带我去见他妈。”

“哦。”祁落松了口气，“我和你说，别抱着玩玩的态度了，小朦，你年龄不小了，该定性了。”

白小朦叹气，抱着靠枕，下巴搭着，“说真的，我对他也挺有感觉的，可是吧，还是觉得不甘心，要真的在这棵树上吊死了，那我的一片森林怎么办？”

“凉拌！”祁落鄙视，“上次的事还没有让你买个教训？别再招惹烂桃花了，会要人命的。”停了下，踟蹰着，“本来吧，这事很突然，我没想到你和冷肃弄一块儿去，如果真的好，也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个清楚，你了解他吗？”

“不是在了解吗？”

“那你多个心眼，我和子濯说起这事，他吧，不怎么看好。”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对冷肃也不是很了解，就说，就说心挺深的。”祁落忐忑地，“小朦，我不是挑拨，就是给你提个醒……”

“知道了。”对方一摆手，“全天下的人都可能害我，就你祁落不会。你说的，我记住了，本来就是在考验的时候，到时候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祁落松了口气，又纠结，“要是考验完了，觉得不错就收了吧，顺便把你家那个未来婆婆也收了。”

“他妈还折腾呢？”对方来了精神。

“嗯……”祁落想想还是觉得不必要把那些事都说了，就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说：“她看我不顺眼也正常，毕竟我占着原来她女儿的位置，还和璇子亲，她心里不舒坦。”

“我说她有病吧？她女儿已经不在了，不是你，也有其他人要取代那个位置。再说了，对璇子好，这是她求之不得的啊。”白小朦不理解。

“可能，可能心情比较复杂……”祁落苦着脸，“所以，请你白大美人早点儿定下来，然后把这老太太也顺带收了，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不知道，一个屋檐下住着总觉得膈应。”

白小朦不屑地，说：“也就是你，要是我早就把她撵出去了，都什么事啊？”

“做不来，不能让子濯难为。还有那个小姑子，是常住沙家浜了！关键是，你住着吃着用着，不要折腾事儿啊！”

“你家那个小姑子是公主病，被惯坏了，以为就她最大。你等着，我不但收老太太，还收女妖精，必然还你个朗朗乾坤。”对方跃跃欲试。

祁落被逗笑了，“还朗朗乾坤，你以为捉妖精啊？对了，和你说，你可得悠着点，别整出事来，大家都是亲戚，到时候不好看。”她叮嘱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时候门被轻轻敲了几下，打开门，是个脸圆圆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大眼睛，扎着两个小辫子，很可爱。她端了盘殷红的樱桃，笑容甜甜的，“阿姨，这是我妈妈才买的樱桃，已经洗干净了，送给您尝尝。”

“宝贝儿，谢谢！”白小朦接过樱桃，亲了孩子一口。

“不客气，阿姨再见。”小姑娘摆摆手。

白小朦感叹说：“看见没？每次看到这个小姑娘就想：要是我女儿多好！”

“邻居？”

“嗯，”对方拎起一颗放到嘴里，“前段时间才搬来的，就住在对面。男的是公务员，女的好像是超市的，都普通人，放人群里根本看不到的那种。我和你说，看到他们你就会相信爱情了，两个人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孩子懂事听话，看着忒感动，羡慕。哪像我爸和我妈，成天吵吵，就是陈谷子烂芝麻都搜罗出来说说，我妈能坐在那说一晚上都不带重样的。我爸烦了，就吼一声，小时候，他俩还经常打架，吓得我哇哇哭，还是邻居把我抱走了。……唉，我呀，就是在战火纷飞中成长起来的！”她诉着苦。

“好不容易我长大了吧，又恨不得早早把我嫁出去。”她郁闷，“我有时候忒想不开，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祁落撇嘴，“就因为是亲生的才怕你嫁不出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