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风同舟》

第六十一章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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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福双公主悄悄地被接回了皇宫。扬林镖局的二公子林子轩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上元城。

晏小周一直在养病。长灯会的同僚们轮流看望她,张顺官也去看望过她一次,见她病的不成样子,又是气又是急,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张顺官怒气冲冲地回了督办司,放言从此以后长灯会副会长晏小周从此之后与督办司再无任何关系。

孟星阑除了每日上下朝和照看晏小周以外,推了所有的宴请邀约,平日里更是不踏出家门一步。孟家的生意一直平平稳稳,那一直调令始终未至,“孟星阑即将升为刑部侍郎”的谣言不攻自破,无人再提。

倒是孟星阑与晏小周有私情的流言,在坊间越传越盛,越传越离谱。

上元城的大火,刑部查了很久查不到凶手,只能草草结案,把锅推给了一场天灾和几个懵懂无知,在家里点火玩的幼儿。

月底,皇宫里三喜临门,先是贞妃和淑嫔(林子盼)同时有孕,再是林子轩历尽艰辛,带着李阁老从潭州平安归来。

林子轩在皇帝随口问他要什么赏赐的时候,郑重地求尚福双公主。三日之后,皇帝下诏:降皇女福双公主予督运御史林子轩,着三个月之内完婚。

这门婚事定下之后不久,福双公主就向皇帝提出,当初张顺官让长灯会的副会长代他传旨,于法度不合且有违皇命,还罗列出张顺官虐待下属、私自调制毒药的种种证据。

刑部彻查之后,证实了公主所言句句属实。张顺官停职反省、罚俸一年,长灯会一干人等按着职位大小,皆停职罚俸。

只除了一个晏小周,“责打五十板,遣送暴室,一年之后处以绞刑。私产全部纳入公中。”

晏小周进暴室第二日,福双公主带着人大张旗鼓地拆了她的宅子,征用了一整条街,建公主宅。

晏小周进暴室第七日,孟星阑辞官未果,称病不再入朝。

五月伊始,福双公主出降的一应事宜已经准备齐全,宫里又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和皇帝五十大寿做准备,可谓繁花着锦、烈火喷油,奢靡到了极致,热闹到了尽头。

天佑元年五月戊申,福双公主出降。

公主升厌翟车时,天气还很晴朗,仪仗队列前进徐缓,迁延一个多时辰后,天空中乌云密布,风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公主的子又有些笨重,抬檐子的人脚步渐渐有些不稳。在过一座桥时,于最前面抬檐子的两人绊了一下,引来不大不小一次颠簸。

林子轩连忙回首,关注自己的新娘。透过那两重红罗销金掌扇及微微被掀开的绣幔珠帘,他看见福双公主身姿僵硬地端坐在正中央,面色苍白疲倦。

他脸色一僵,迅速移开了目光。

仪仗队行至公主与驸马的新宅第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雷,公主尚未来得及降车,暴雨便倾盆而下。

钦天监千挑万选定下来的好日子,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脸色五彩纷呈。

皇后身边的女官最先反应过来,指挥着车架和仪仗队入宅避雨。又及时安抚了后妃和宾客们。

雨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再等小半个时辰,婚礼就可以继续了。

林子轩策马行至檐子前,请公主稍等片刻。话音还未落,那一重绣幔就被人一把掀了起来,福双公主竟然自己从檐子里走了出来。

她头上的翚四凤冠和金凤钗与珠帘纠结在一起,她不耐烦地一皱眉,脱下头上的冠子狠狠砸到地上。

皇后怒喝了一声公主的闺名,林子轩脸色铁青,“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福双公主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驸马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用一支金簪扎进了手背,他顿时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地去捂伤口。

公主轻蔑一笑,抬腿将他踢到一边,然后一边大笑着一边冲进雨中,举止疯魔,神情癫狂。谁要是靠近她,她就拳打脚踢,打不过甚至用牙齿咬人,用簪子等首饰乱刺乱扎。

看样子,竟然是在大婚当天中了邪,疯了。

福双公主的婚礼出现什么样变数,深宫里的宫人们却是不知道也不在乎的。公主出嫁是好日子,宫人们平日里日日辛苦劳累,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闲,心里自然是盼着皇帝多生几个皇子公主,宫里多来几场喜事,这样他们休息躲懒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乘机混水摸鱼的大有人在。有人却混得格外大胆,直接从暴室把某个人拎了出来,带进了贞妃娘娘的长春宫主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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